望著燈火通亮的某一處屋內.滄瀾立于屋檐之上.盡管夜冷風寒.卻絲毫影響不了他那顆執著的心.
如果有誰等過兩世光陰.就該明白他心里的苦.如果有誰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在自己懷中死去.就該懂得他心里的痛.只不過.他從未期望有誰能諒解.有誰給予他安慰.他只是希望能和那個人兒能有一世相守到老.僅此而已.
如今.結魂燈已經到手.琴心露……會在那個沉默寡言的李復身上麼.他當真是那個消失的薛家人.
流戀「蹭」的一下跳上屋頂.來到了滄瀾的身邊.滄瀾瞥了眼她緋紅的臉頰.忍不住打趣道︰「以後要秀恩愛也好歹看看場合.再這樣下去.你家葉少爺就要以為我們神仙都這麼思想開放呢.」
流戀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我這不是要在外人面前捍衛我正宮的地位嘛.你就盡管放心吧.現在我惡心你.等以後螢螢回來了.你們倆大可慢慢惡心我.」
滄瀾聞言眼神一黯.不著痕跡的輕嘆了一聲.流戀眼尖.疑惑道︰「怎麼了這是.再擔心琴心露的下落.還是怕找不齊所有聖物.」
滄瀾搖了搖頭.雖掩飾的極好.但眼里的悲涼還是出賣了他.只不過他低著頭.流戀沒有發現罷了.
「阿戀.螢螢若是回來.你還是會像當初我把她托付給你時那樣.會一直好好照顧她.把她當親妹妹對待的.是吧.」
流戀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一日做我妹.終生是我妹.嘿嘿.听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到.你日後就是我妹夫啊.」
滄瀾失笑.沒有開口反駁什麼.這麼淡然的態度.讓流戀有些詫異.但她只以為滄瀾是掛心聖物一事.所以情緒有些無常罷了.並沒有太在意.
「那個李復.你怎麼看.」
閑扯幾句.便開始談及正經事.流戀鬧歸鬧.但剛才在飯桌之上.她也對那位李復多加注意了幾眼.從打照面那會兒.到後來一起同桌吃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頗為禮貌.
別人說話時.他會仔細去听.並附和著微笑.或者點頭搖頭.本以為一塊同桌.老爺子會對家里人一一做介紹.卻沒料到全給那位蕭四小姐攪了局.一頓飯吃的不開心也就罷了.到最後也沒弄清那個李復的來歷.甚至一點兒消息都沒打探到.
滄瀾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後喃喃道︰「我雖然在人界待的時間比較長.但也僅限于南海和碧落海之間走動.也就是今年因為阿螢的關系.才來此和你們有所來往.單看外表的話.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方面.應該是你家葉少爺比較擅長才是.」
流戀聳了聳肩.回道︰「他怎麼看我倒是沒去問.不過就我這些年在人界闖蕩的閱歷來看.如果我們沒有找錯人.那這位薛少爺.可當真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哦.此話怎樣.」
「一般沉默寡言之人.要麼是天生性格使然.要麼就是心里藏著秘密.怕話多說漏了嘴.所以干脆閉口不言.來時我們在馬車上.小冤家不是都跟我們大概提過麼.李復和蕭家三小姐在城郊開了間醫館.頗受百姓愛戴.李復入贅蕭家.非但沒遭百姓口舌.反倒有不少人替他說話.說三小姐找到這麼好的夫君.是她的福氣.」
流戀低頭瞥了眼剛才滄瀾望去的某處屋子.接著道︰「剛才在飯桌上你沒瞧見.那蕭家小公子似乎很粘他.往往小孩子的反應.是最直白的表達.我不信一個孩子喜歡跟沉悶之人相處.所以由此可見.李復絕不是天性寡淡.而是壓根沒打算而我們有太深的接觸.當然.他並不是只針對我們.可能對所有來蕭家莊的外人.都是如此態度.」
滄瀾蹙了蹙眉︰「我從他們進屋便在這里蹲守.那一對小夫妻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偶爾談及的話題.都是關于醫館的.現在這會兒.怕是快要熄燈睡覺了.照此情形.是打探不出什麼的.還是要與李復本人談一談來的實在.只是如今听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就算是與他面對面交談.他也不會告訴我們什麼.」
流戀模了模耳垂嘆道︰「我白叔有一招絕學.特別厲害.類似于催眠術.只要望進對方的眼.就能控制對方的思想.讓他乖乖回答所有的問題.他當年好心要教我.只可惜……我偷懶一直沒學.倒是流離那家伙挺感興趣.天賦也高.一學就會了.」
滄瀾一听這話.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阿戀.你要有你哥哥一半的努力.也不至于好好一個正版小神仙.卻被你家葉少爺取笑為小神棍了.」
「他那是對我的愛稱.你不懂.」
流戀甩了甩手.正經道︰「總之先不急.既來之則安之.李復嘴里如果套不出話.那蕭三小姐那邊多多少少應該能知道一些.論口才交涉.葉少爺是這方面高手.你就按照他的計劃留在蕭家看病.由他去和李復接觸.然後我去和蕭三小姐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些什麼.」
「好.看來暫時也只能如此了.」滄瀾點頭附和.心知此時也急不得.
長夜漫漫.寒風凜冽.明月當空.寂寥無聲.流戀和滄瀾二人在屋頂並排而坐.有心賞月.卻無心沉醉.
片刻後.流戀忽地開口道︰「瀾瀾.螢螢如果活過來了.天庭就要追究你的責任了吧.」
「……」滄瀾一驚.沒料到流戀突然這麼說.
「小冤家說我蠢.那是因為我確實沒他會賺錢.我也就認了.可是滄瀾.我腦子沒壞.分得清好歹.上頭那群人就不是省油的燈.規矩就是規矩.不容褻瀆.別告訴我你沒想過以後的打算.想犧牲自己保下螢螢對不對.」
滄瀾無言以對.只能低低的應了一聲.流戀垂眸輕嘆︰「其實我也有想過自己的處境.瀾瀾.我跟你一樣.不怕神魂俱滅.我就怕萬一我出了事.娘有爹照顧.哥哥向來沒把我當回事兒.所以不用擔心他們.可小冤家該怎麼辦.他剛剛還說我勾引他來著.想想確實是.要是沒有我.他活的多瀟灑.娶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現在倒好.我不出事倒也罷了.可天上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我現在就期望啊.他們能晚點對付我.最好.能讓我陪小冤家走完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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