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從敞開的窗子里吹了進來,細長的黑褐色短發跟著掠過的帶著涼意的風晃了一晃,尖細的發絲尖兒從兵士長被陰影籠罩的眼窩里劃過。
雖然因為低著頭,眼窩大半都被發的陰影籠罩著,利威爾臉上的神色卻是常日所無法見到的柔和。
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沒有任何人會相信那位可怕的兵士長臉上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利威爾的左臂將剛才想要逃走的小鬼圈在懷中,穿著制服外套時看起來似乎頗為削瘦的手臂在失去了外套的遮擋之後,在稍有些透明的雪白襯衫下隱隱透出結實的肌肉凸出的痕跡。
懷中小鬼那熟悉的毛絨絨的淺黑色發絲緊密地貼在他的下巴和頸上,溫暖的感觸從頸部的肌膚傳遞過來,那種柔軟而細膩的感覺總是讓人欲罷不能地時不時輕輕磨蹭一下。
屈著雙膝側身坐在他懷中的少年低著頭,細小的耳垂從細碎的淺黑色發絲里露出來,像是被水蒸氣燙過一般滿是緋紅之色。
細長的深褐色瞳孔盯著那因為緊張而偶爾會微微抖動一下的粉紅色細小耳垂,利威爾原本捂著小鬼的頭的右手順著小鬼發燙的左頰滑下來,憑著手指的感覺抓住了小鬼頭的另一側他看不見的那只耳朵。
手指抓住的那只耳朵也是滾燙的,顯然另一邊他看不見的細小耳垂大概也是和艾倫右邊耳朵一樣的緋紅色。
小鬼的耳朵很容易就會發紅,尤其是在說謊的時候。
一邊如此想著,指尖柔女敕細膩的感觸讓利威爾一邊不自覺地揉了揉被他抓住的軟軟的耳垂。
那突然的動作讓他懷中的小家伙發出嗚的一聲輕微的哼聲,那顯然是因為被利威爾的動作嚇到而措手不及發出的聲音,卻在發出的一瞬間拼命壓抑下來而變成了細細小小的哼聲。
那聲音傳進耳中,給人感覺就像是剛出生的小貓咪揮舞著爪子使勁在心底撓了一撓,實在是讓人心癢難耐想要再狠狠揉搓幾下。
一直低著頭的艾倫終于把頭抬了起來,他瞪著利威爾,碧綠色的瞳孔像是剛剛在水中洗過的綠色寶石透亮透亮的。
「兵長,您真的不考慮休息一下嗎?」
抬頭側過來瞪著他的少年咬著牙如此問道,還帶著孩子稚氣的臉是紅紅的,雖然眼楮很用力地瞪著他,但是卻只會越發讓人覺得可愛。
「想休息的話隨時都可以。」
利威爾低聲回答,他略顯粗糙的手指在少年柔軟的臉頰肌膚上滑動著。
玻璃珠似的深褐色瞳孔從剛才起依舊一直專注地凝視著懷中的小鬼,那明明是一點都不銳利可怕而是異常柔和的目光,卻讓艾倫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正是因為如此,艾倫才一直低著腦袋不敢抬頭。
「想這麼抱著你大概也只有現在了……」
捧著懷中小鬼的頰將小鬼的臉轉向自己的兵士長說,說到這里臉色又稍微陰沉了幾分。
他看著艾倫,突然又低下頭來,吻了吻小鬼那軟軟的額頭,然後將其越發地摟緊在懷中。
細碎的褐色發絲落下來,發尖刺進他突兀地抿緊了幾分的唇角。
輕描淡寫地說著想要抱住他的語氣……
輕描淡寫地親吻他的舉動……
那一切輕而易舉就做出來說出來的舉止卻是讓艾倫原本就發紅的臉騰地一聲,像是熟透了一般整個兒連同頸部都變成了鮮紅欲滴的顏色。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三笠阿爾敏韓吉小姐也行啊,誰來救救我!
整個腦袋徹底煮得熟透了的少年訓練兵在心底發出無聲的悲鳴。
如果說平常那個冷漠苛刻的兵長光是目光都恐怖得能殺死人的話,現在的這個溫柔到恐怖的兵長就是從另一種意義上會讓人的心髒隨時隨地停止跳動——
為什麼兵長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說出這些讓人臉紅得不行的話來啊!
就算認為自己是做夢也請不要隨便放棄您那人類最強的可怕形象好嗎兵長。
「艾倫,就算容易臉紅也要有個程度啊。」
模了模小鬼那張被煮得紅透了的臉,利威爾挑了挑眉說道。
艾倫一撇嘴,不服氣地反駁了回來。
「……還不都是利威爾兵長的錯……」
「嘖,居然想要把錯推給長官嗎,小鬼。」
「我才沒有……」
這樣下去不行。
想要抱頭哀嚎的艾倫痛苦地想著。
一直對利威爾兵長的拳頭有極大的莫名恐懼感的少年訓練兵覺得,他現在已經隱約有寧可被兵長狠狠揍一頓也不想繼續被如此折磨的想法了……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扛不住把真相說出來然後就那樣被兵長干掉了。
少年的眼楮滴溜溜地轉了起來,拼命開動著他那個不怎麼靈活的腦子想要想出解決現在這種讓他從心底里感到恐怖的現狀。
碧綠色的眼掃了四周一圈,然後突然定格在那個放在沙發前面茶幾上的茶杯上。
顯然是因為不久前被喝過幾口,所以此刻只剩下一半淺紅色的液體安靜地躺在白瓷色的茶杯里。
因為佩特拉從我這里要了安眠藥,所以才讓利威爾那家伙睡著啊。
韓吉分隊長的話一下子跳進了艾倫的腦中,讓他頓時眼楮一亮。
這個剩下一半的紅茶顯然就是佩特拉小姐放了安眠藥的茶水了,想必兵長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就是因為喝了這個。
那麼只要讓兵長把剩下這半杯紅茶喝掉陷入睡眠的話……
「怎麼了,艾倫?」
因為不滿小鬼的臉一直朝著另一邊,利威爾皺起眉,直接伸手將懷中小鬼的臉轉向了自己這邊。
「啊……呃……我、我喉嚨有些干……」
在兵長銳利的目光下,艾倫頂著極大的壓力的說出了以前根本不敢在兵長面前說出的謊話。
「呃、那個、兵長,如果您不想休息的話,至少喝杯茶放松一下?」
鼓起勇氣一口氣將謊話說完的艾倫飛快地從利威爾兵長腿上跳下來,伸手一把端起身前茶幾上的茶杯,一轉身就沖著茶水間跑了過去。
「我、我去泡一壺茶!」
他一邊跑一邊大聲說著,從後面看過去,他那一頭淺黑色發里露出來的兩只耳朵都微微發紅。
好在艾倫剛才本來就一直臉紅得厲害,就算是知道艾倫說謊耳朵就會發紅的利威爾也沒因此而多想。
雖然下意識伸手想要把離開他懷中的小鬼拽回來,但是頓了一頓之後,利威爾還是放棄了。
算了。
他神色陰沉地如此想著。
很久沒喝過小鬼泡的茶了。
就算是最後一次……
在茶水間好一會兒折騰,還好艾倫在勤務兵時期經常負責幫利威爾兵長泡茶,所以就算因為心慌而有些手忙腳亂,茶水還是很快就順利燒開了。
在新的白瓷色的茶杯里放進利威爾兵長中意的紅茶末,比往常稍微放少了一些分量,燒開的水也只倒進茶杯大半杯。
艾倫有些心虛地瞥了房間里面一眼,確認從兵長那個方位看不到自己之後,他趕緊端起剛才從茶幾上端過來的剩下小半杯的紅茶,一口氣全部倒進了剛剛泡好的紅茶里。♀
冷靜。
一定要冷靜。
第一次給長官下藥的少年訓練兵拼命警告著自己。
總之,能不能及時逃走最後結果是死是活就看這一下了!
綠瞳的少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因為緊張而怦怦直跳的心髒緩和下來,再重新確認了一下給兵長的紅茶和自己喝的茶的位置,這才一咬牙端著盤子轉身向房間里走去。
繚繞的熱氣從兩杯熱茶上冉冉升起,少年的臉被掩蓋在熱氣之後看起來有些模糊,恰好將少年臉上那一點心虛的神色擋住。
「兵長,茶……」
艾倫小聲說著,睜著眼盯著兵長的手向著自己伸過來,緊張得汗都快要滴下來了。
直到他看到兵長的手抓住了那杯下了藥的紅茶之後,他那顆高高懸起的心髒才咻的一聲掉回了原來的位置。
不,還沒到勝利的時候。
如此反復告誡著自己,艾倫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兵長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茶杯上端送到兵長唇邊——
只差一點——
只要喝下去——
眼看就要踫觸到唇的茶杯突然在停頓在半途。
「艾倫。」
利威爾兵長突然發出的聲音將正死死地盯著茶杯的艾倫嚇得心髒頓時一個哆嗦。
「是……是!兵長,怎麼了?」
「你不喝?剛才不是喊著很渴嗎?」
「呃……啊,我要喝的。」
因為心虛得厲害,被利威爾兵長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嚇得不輕的少年慌慌張張地一把端起茶幾上的另一杯紅茶,直接就往嘴里送。
可是驚慌之中他完全忘記了那杯茶是剛剛才泡出來,水還是滾燙的,他這麼吹都不吹一口氣直接往嘴里灌的後果就是——
「好燙!」
被滾燙的茶水燙得渾身一顫的少年發出一聲痛喊,而他因為疼痛而手一個抖動,于是那滿滿的茶杯里滾燙的茶水一下子飛濺出來撒了他端著茶杯的那只手整個手背。
「嗚——」
被狠狠一燙的手驀然松開,白瓷的茶水一下子摔下來砰地一聲砸的粉碎,淺紅色的液體濺了木質地板一地。
而剛才被燙得不輕的艾倫在松開茶杯的瞬間下意識向後猛地退了幾步,卻沒有留神腳下的椅子腿而被重重絆了一跤。
措手不及中他整個人都向後跌去,後背重重地撞在了就在他身後的高大的立櫃上。
遭受突如其來猛烈撞擊的立櫃一個劇烈地晃動,放在立櫃上的幾個沉重的箱子頓時就是一歪,眼看就要砸在跌坐在立櫃下的少年的頭上——
下意識仰頭向上看去的少年睜大碧綠色的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從天而降的重物由遠及近向他狠狠砸來——
「艾倫!」
砰砰幾聲重物砸在人體上沉悶的響聲,那悶響聲大到光是听著都讓人覺得疼。
摔下來的沉重的箱子撞在人的身體上後又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蓋子都摔了開來,幾個木箱子里面的東西滾了一地。
跌坐在大櫃子下面的艾倫睜大了眼。
那擋在他頭上的利威爾兵長落下來的影子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住。
利威爾的雙臂撐在他身後的櫃子上,彎著俯下來的身體擋在他的上空,將他整個人都護在自己的身下。
剛才的沉悶的響聲就是沉重的木箱子砸在利威爾後頸和背上發出的撞擊聲,听那個動靜顯然砸得不輕。
「兵、兵長!」
綠瞳的少年驚慌失措地伸出手,卻又不知道該踫那里,只能在空中虛晃著。
「對不起兵長!都是我沒注意才——您有沒有事?哪里受傷了嗎?」
單膝跪在地上的兵士長低著頭沒有吭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被撞得厲害的緣故。
他一只手還保持著按在櫃子上的姿勢,另一只卻是縮了回來,揉了揉自己剛才被砸到的此刻一陣陣發疼的後頸處。
他低著頭,細碎的尖利黑褐色發絲從他頰邊垂落,將他大半的頰隱藏在陰影之中。
他一聲不吭地揉了自己的後頸好一會兒,然後將那只手放下來伸到眼前。從凌亂的發絲中透出的不知何時變得犀利起來的狹長瞳孔冷冷地盯著自己剛才揉後頸的手,利威爾的唇抿緊了幾分,抿出銳利的弧度,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兵長……兵長?您沒事吧?哪里不舒服嗎?」
對艾倫擔心的詢問聲視若無睹,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兵士長突然猛地抬手。
以凶狠之極毫不留情的勢頭猛地揮下的手掌幾乎帶上一陣呼嘯而過的疾風——
啪的一聲狠響,響徹了整個房間。
那勁頭是如此之強勁兒以至于滿屋子似乎都還殘留著那一耳光嗡嗡的回響。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整整十秒,整個人都已經嚇傻的艾倫終于反應了過來。
「啊啊啊啊——」
嚇傻的少年無法抑制地發出驚慌的叫喊。
「您在做什麼兵長!」
那是下了狠手的一耳光,用盡了全部的凶狠力道沒有留下絲毫緩和的余地。
一點血絲從被打破的唇角滲了下來。
「……會疼。」
手指按在自己發紅的臉頰上的兵士長發出微不可聞的仿佛是喃喃自語的聲音。
「那是當然的好嗎!嘴都打破了——都流血了——兵長您突然在做什麼啊?!」
被兵士長那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的莫名其妙的舉動整個人都給嚇得傻掉的少年驚慌失措地大喊著,看著兵長嘴角的那一抹血痕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那突如其來的巴掌是如此之狠,重重拍在肉上發出的沉悶的響聲給人感官上帶來的疼痛讓他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兵長的腦袋該不會是剛才被砸壞了吧……還是說……韓吉分隊長那個什麼安眠藥有什麼奇怪的副作用?
一邊如此納悶地想著,艾倫伸手小心翼翼地踫了踫兵長發紅的臉頰,盡可能輕地用拇指擦著從兵長破掉的唇角滲出來的血絲。
話說就算一時腦子被砸昏了打自己也不要那麼用力啊,這要是普通人,只怕滿口的牙齒都要被打掉了……
剛才那麼響的聲音……他光是听著都覺得疼啊。
…………
嗯?
疼……?
……
……會疼。
都流血了,當然會疼……
…………
疼吧,艾倫,疼的話就說明你可不是在做夢。
突然從腦子里跳出來的韓吉分隊長的話讓艾倫按在利威爾唇角的手指瞬間就僵住。
…………
剛才砸到兵長身上的箱子一定砸得他很疼……
連唇角都被打破的耳光一定更疼……
………………
會!疼!!!!
跪坐在地上的綠瞳少年猛地跳起來,像一只被猛獸追趕生命遭受最終極的威脅的小鹿幾竄幾竄就驚慌地蹦到了門口。
不管了總而言之先逃再說!
渾身上下都被恐怖感所籠罩的少年的身體在這一瞬間發揮了人類為了生存所能迸發出來的潛力的極限,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沖到了門口將手伸向了門鎖——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你再走一步試試看。」
極其平靜的,就像是沒有一點波瀾的平如鏡面的湖水的低沉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頓時讓艾倫伸向大門的手在空中狠狠一抖。
少年的臉整個兒都垮了下來,他拉聳著肩膀蔫頭蔫腦地轉過身來,小聲的、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什麼。
「呃,兵長,那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韓吉分、分隊長她——」
轟的一聲巨響。
那是快到肉眼幾乎都無法看清的凶殘到人類所能達到的極致的一拳狠狠地擦過艾倫的左頰砸在艾倫身後的牆壁上發出巨響。
那恐怖的拳頭掠過時帶起的拳風從已經徹底被嚇傻的少年頰邊如刀鋒般掠過,竟是在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刮痕。
啪擦一聲脆響,無數蜘蛛網似的裂痕以重重砸在牆上的拳頭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迸裂。
因為強烈的恐懼而整個腦子一片空白的少年後背靠著牆哧溜一下滑下來,一跌坐在地上。
利威爾兵士長站在艾倫身前,細長的黑褐色短發散落在他此刻異常凶狠的臉上。
他低著頭,額發的陰影掩蓋了他大半的眼窩,讓他的臉色越發顯得陰沉可怖。
無機質的玻璃珠似的瞳孔邊緣反射著冰冷的弧光,透過細碎的褐發從眼窩的陰影中迸發出幾乎讓人的血液都為之凍結的凶光冷冷地俯視著艾倫。
「兵、兵長……」
碧綠色的瞳孔睜大到極限,艾倫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上方的兵士長,他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已經開始不听使喚地上下打架了。
死定了。
這是此刻腦子一片空白的他腦中唯一的一個念頭。
「給我忘掉。」
冰冷的聲音比平常還要低上八度,四周驟然降溫的空氣的寒意幾乎凍進骨子里。
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兵士長狹長的瞳孔迸發出的可怖目光讓利威爾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艾倫覺得自己幾乎可以看到那來自地獄的黑色火焰燃燒而起將兵士長整個人都簇擁了起來,那灼人的煞氣震懾得整個房間的冰冷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而那個可怕的魔鬼正在向他下達著完全不合理的命令。
「把剛才的一切全部都給我忘掉!這是命令!」
請……請不要下這種不講理的命令!
被身前的兵士長那比平常還要恐怖數十倍的威壓感壓迫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少年訓練兵在心底吶喊著。
明明都是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說的話,為什麼變成我的錯了?
我也被嚇得夠嗆啊!
要是能忘掉我絕對立刻就忘掉給你看啊!
雖然在心底如此吶喊著,可是利威爾兵長那周身近乎實質性散發出來的凶戾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將坐在地上的艾倫壓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就連喉嚨都像是被無形的東西卡得死死的一點聲音都憋不出來。
「啊啊,做不到是嗎。」
調查兵團的兵士長如此說著,以平靜得讓人心驚肉跳的語氣。
「那我來幫你一把……」
他的右拳一點點攥緊,縮緊的指關節發出 吧 吧的脆響聲。
那聲音在這個寂靜的房間里異常的清晰,听得艾倫下意識恐懼地吞了一口唾沫。
狹長的眼微微眯起,用凶殘到了極點的目光俯視著艾倫的兵士長再一次開了口。
「讓我把那些東西從你腦子里全部揍出來就行了。」
他用冰冷的聲音說,「反正你這個蠢貨的腦子塞的全部都是垃圾廢物就算壞掉了也沒關系……艾倫喲,你沒有意見吧。」
有!
非常大!
艾倫臉色發白地死死盯著自己頭頂上那只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在心底發出如此徒勞的吶喊。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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