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
「那個小子?」
對于基斯總教官給出的意料之外的答案,兩位憲兵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疑的詢問。
「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艾倫和那位三笠.阿克曼是在一個班吧
霍爾德爾困惑地問道。
雖然他知道艾倫很強,但是從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看來,那位叫三笠的少年應該比艾倫更勝一籌,就連這位訓練兵團的總教官剛才自己都說了,三笠.阿克曼是訓練兵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位。
訓練兵團中一貫實力為尊,一個班的負責人通常都是由最優秀的訓練兵擔任。
就算他更傾向于偏袒艾倫,但是三笠.阿克曼比艾倫更優秀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既然兩人在一個班,為什麼負責人會由實力稍遜的艾倫擔任?
「總教官閣下,為什麼不讓那個像女孩的小子擔任班長?他明明強得多
比起霍爾德爾委婉的詢問,他的好友卻是毫不客氣地將問題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對于訓練兵團破壞規矩的做法,在訓練兵時刻曾任班長的他覺得極為不快,而這種不快也毫不掩飾地在他臉上流露了出來。
對于這兩位過去訓練兵團的學生,基斯總教官並不意外他們會問出這個問題。
雖然上期訓練兵團負責的總教官並不是他,但是既然這兩位能成為憲兵,那就必定在過去也曾經是一位優秀的訓練兵。
「雖然由最優秀的訓練兵擔任班長一職是慣例,但是如果本人沒有那個意思的話,也不好勉強
訓練兵團的總教官抬起手,模了模他被日暮的夕陽照得有些發紅的光頭。
「阿克曼的單人能力雖然很強,但是團隊協作卻很差,最重要的是他對班長這個職務似乎並沒有興趣
「所以就由和他關系最好的艾倫.耶格爾擔任嗎?」高個子憲兵皺著眉發出了尖銳的質問,「這樣也不和規矩!還是現在訓練兵團也要靠關系上位了嗎!」
「喂——」
眼見同伴說得有些過了,青發的憲兵下意識按住了他的肩膀,卻被對方一把甩開。
「別阻止我霍爾德爾!這種事可不能听听就算了!」
「並不是這樣
對于這種不禮貌的質問,一貫脾氣不怎麼好的基斯這次倒是沒有生氣。
這位以優秀的成績從訓練兵團畢業,並曾經憑借自己的力量擔任班長一職的年輕憲兵想必一直以此為傲。因為容不得自己的驕傲被玷污,所以才會對那種憑借關系上位的班長感到不滿。
對于憲兵尖銳的質問,非常了解年輕人這種心態的基斯總教官顯得非常寬容。
他並不討厭年輕憲兵的這種行為,甚至還頗為贊許,所以他在看向對方的時候,就連因為剛才得知新的命令而板得死死的臉也稍微放松了一點。
如果連這點驕傲和朝氣都沒有,死氣沉沉的一灘污水又如何能給兵團注入新的活力?
「我前面說過了吧,這個班里優秀的訓練兵非常多,甚至可以說這一期的訓練兵團中最優秀的前十幾位都聚集在這個班上
基斯如此說,或許是想到這群少年優秀的成績,那可怕的臉色再度放緩了幾分。
「啊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物以類聚的緣故……」
他雙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相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是想必你們也知道,越是優秀的人就越是有屬于自己的傲氣,何況這一批家伙雖然很優秀,但是不知為何卻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怪癖
「如果是最強的阿克曼擔任班長也就罷了,但是偏偏阿克曼不肯擔任——這樣一來,其他那些都很優秀的孩子彼此之間都不服氣,無論強行任命誰擔任班長都不好,最後只好讓他們自己選一個上來
「所以艾倫是被他們推選出來的?」
基斯點了點頭。
「其實對于這一點我一開始也很驚訝他感慨道,「說實話,艾倫.耶格爾雖然比起一般人來說很不錯,但是和他班上一群天資聰穎的同期生比起來就有點……」
「但是那孩子一直很認真地在努力,就算天賦比起三笠和萊納之類的人要差很多,但是對于這一點他卻從不會去抱怨,也不會因此感到懊惱,而是憑借著毅力硬是用意志將這種天賦的差距給彌補了起來
就連剛一開始那些‘因為有高階長官的庇護才能進入訓練兵’‘艾倫因為有利威爾兵士長做後台所以教官對他偏心’之類的傳言,也因為那孩子實在太過努力,努力到甚至讓同期生都看不過眼的地步,到了最後大家甚至都不好意思再提起那些流言了。
就算有人偶爾提起,也會遭到訓斥。
比起那種所謂的小道消息——大家都是親眼目睹艾倫流血流汗一步步才走上來取得了現在的成績,你當所有人都是瞎子聾子麼?
說到這里,基斯呵呵一笑。
「女孩子們對于這種認真而又坦率的孩子似乎沒什麼抵抗力啊,所以就有人提出讓他擔任班長,而男生們和他的關系似乎也都相當不錯,沒有人反對,所以最後就這樣定下來了
其實當時讓曾經反對過,但是他一個人實在是人微言輕,于是被徹底忽視了。
總教官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最後的夕陽落在他半邊的臉上,將他眼窩上濃厚的陰影都驅散了幾分。
他俯視著窗外的訓練場,在大多數訓練兵都已經離去前往食堂的時候,那個剛剛歸隊不久的綠瞳少年還堅守著並未離去,似乎是想要將這兩日缺下來的訓練補回來。
「雖然我不否認利威爾兵士長的確很照顧這個孩子,但是作為一個教官,我敢肯定地說,那孩子取得的優異成績完全都是憑借他自己的力量和努力
基斯平靜地注視著那個少年背影,說,「得到34班那群雖然優秀但是一個個都桀驁不馴的家伙的認可,那也是他自身實力的一環。所以我才選擇了他負責的34班留下來協助你們——這是我認真思考後的結果,同樣也是我對他的認可
「嗯,的確是艾倫的性格啊
霍爾德爾也站起身來,順著基斯總教官的目光看到了艾倫,頓時會心一笑。
艾倫似乎正在和一個棕發的訓練兵對練,其他的訓練兵們吵吵嚷嚷地圍繞在艾倫身邊,或是在對他喊著加油,或是在結束後走過去哈哈笑著拍打著他的肩膀糾正他的失誤。
被眾人圍著的綠瞳少年也在笑,笑臉明亮而坦率,干淨得沒有絲毫塵埃,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親近到他的身邊。
「您既然已經決定了,我們自然會服從您
霍爾德爾將目光從艾倫身上收回來,直接看向他的那位好友,一挑眉。
高個子的憲兵一怔,然後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
「這是總教官您自行決定的事情,我們憲兵沒有資格干涉啦
他撇過頭不看霍爾德爾如此回答,那一副我才不會認錯的表情看得霍爾德爾忍不住搖了搖頭。
然後,青發的憲兵轉頭看向基斯總教官,聳了聳肩。
「那就按照您的安排來吧他一邊說,一邊開起了玩笑,「但是你也知道,那孩子性情有些莽撞,要我看住他還真有點頭疼啊
「哦,那個你不需要擔心,他身邊有個腦袋不錯的家伙跟著呢
對這一點心里有數的總教官毫不猶豫地回答,顯然比起霍爾德爾對艾倫那種魯莽的性格認識更加深刻。
他一臉篤定地說,「就算那個腦袋不好的家伙攔不住他,不是還有阿克曼在嗎,要是他一時沖動要做什麼事,你就讓阿克曼直接把他拖回去就好
霍爾德爾︰「………………」
…………
………………
基斯在第二日就接到了王都緊急下達的命令,內容正如霍爾德爾所說。
雖然極度不情願,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服從上面的命令,急匆匆地帶著整個訓練兵團上路了。
在臨走之前,他給訓練兵團的34班下達了協助兩位憲兵駐防的任務命令,由34班的班長艾倫.耶格爾全權負責這項事務,並由三笠.阿克曼一旁進行協助。
所謂的駐防任務,其實就只是保護這個城鎮內部的居民安全和秩序而已。
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要防止搶劫,盜竊以及當街斗毆等擾亂社會秩序的事情發生,雖然僅僅才進行了一半訓練內容的訓練兵們還沒有得到討伐外面那些怪物的資格,但是對付小偷流氓惡棍之類的家伙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對于這個突然的新任務,艾倫有些發愣,從來都是滿腦子訓練訓練變強變強的他從來沒接手過類似的事情,所以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而協作能力一貫不怎樣的三笠也幫不上太大的忙。
但是基斯總教官口中那個‘腦袋不錯的家伙’當然不可能眼看著自己的好友苦惱,阿爾敏二話不說主動站出來跑去和兩位負責的年輕憲兵商討了大半天,最後定下了駐防的方案以及現在特別時刻的特殊規定。
34班四十個訓練兵被分成七個隊伍,在城鎮劃分了不同的區域和路線,每日在街道上巡邏。
兩位憲兵則是自由地進行對這個城鎮進行監視和視察。
因為方案很公平,臨時出台的特殊規定也都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大家都毫無意見地按照要求去做了。
…………
正是一日凌晨時分,朝陽大半都還隱藏在地平線之下,帶著涼意的淺淺的光驅走了黑夜昭告著白日的到來。
漆黑色的鋼索掠過天空發出破空的呼嘯聲,淺淺的晨光在它身上折射出一道閃亮的色澤。
從金屬匣中猛烈噴出的氣體帶著少年縴細的身體向空中騰空而起,一個轉身,身側銀白色的金屬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細小尖銳的鑽頭咻的一聲疾射而出,深深地扎進高大城牆上的地面,頓時讓少年那越過城牆頂端還在噴氣的推動下向上飛躍的身體突兀地一個轉折——
淺黑色短發的少年一個干淨利落地俯沖,腳下漆黑色的長靴踩在了城牆之上。
他抬起頭,從牆外廣闊無垠的世界里吹過來的風帶動了他的額發飛揚不休,少年透亮的青翠色瞳孔帶著滿滿的向往之色眺望著牆外那個未知的美麗而又恐怖的世界。
從地平線上射過來的微弱的晨光照進他的眼底,卻像是驟然在他的瞳孔中點燃起灼熱的火焰。
嗤啦幾聲。
在艾倫的腳踩上寬闊的城牆的一刻,緊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也紛紛從城牆的影子里飛躍起,然後一個敏捷地轉身落在了城牆上。
「你沖那麼快干什麼?艾倫,離巡邏的時間還早啊!」
光頭的矮個子少年剛一落地就發出了如此的抱怨。
「嘛嘛~~體諒一下他啊柯尼,畢竟我們的艾倫班長要以身作則啊~~」
和柯尼差不多時候上來的一臉雀斑的少年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如此說著,但是那調笑的話中明顯並沒有惡意,純粹只是為了緩和氣氛開個歡笑而已。
已經喘勻了氣的柯尼將手中扳機往腰帶上一扣,然後雙手往腦後一抱,撇著嘴繼續抱怨。
「啊啊,和艾倫一組真倒霉,都不能偷懶~~」
「因為人手緊張大家都是這樣,這個月里就請忍耐一下吧有著清麗面容的金發少女微笑著說,「這都是為了保護城里的大家,不是嗎?」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溫和,但是卻讓柯尼瞬間變了臉色。
「呃,赫利斯塔,我絕對不是那種意思!我就是隨便說說罷了,能保護大家我很樂意——」
不想在赫利斯塔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光頭少年趕緊向心中的女神解釋了起來。
調查兵團已經離開四天了,訓練兵團也已經出發差不多兩天的時間了,留在城鎮上執行巡視任務的訓練兵們這兩天的時間里,時時都將立體機動裝置裝備在了身上。
本來按照規定,不需要進行機動裝置訓練的時候,訓練兵是不準隨意動用機動裝置的。但是鑒于情況特殊,所以訓練兵團的總教官在離去前也特許負責駐防的訓練兵可自由佩戴立體機動裝置。
畢竟要駐防這麼大的區域,沒有能讓人快速行動的機動裝置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在看什麼,艾倫
幾乎是緊跟在艾倫身後落在城牆上的黑發少年走過來,他輕輕地拽了一下頸上火紅色的圍巾,讓它不要擋住自己的嘴。
他一邊問,一邊順著艾倫的目光一起遠遠地眺望向牆外那一望無際的大地。
「……真大啊
「嗯?」
「我說,外面的世界可真大啊
艾倫回過頭看著三笠,碧綠的瞳孔深處像是有火焰在跳躍著閃閃發亮。
然後,他再一次將帶著向往神色的灼灼的目光投向那未知的廣闊世界。
「……」
是啊,外面的世界很大。
同時也非常的危險。
艾倫永遠都看著那些危險的地方。
黑發的少年沒有吭聲,只是突然伸手抓著艾倫的腦袋一下擰了回來。
「呃——三笠?做什麼,很痛啊!」
毫無防備中一下子被猛地擰回腦袋的少年疼得一個咧嘴,他幾乎都能听見自己的腦袋被強行扭過來的瞬間 嚓一聲響。
「別老是往外面看
三笠平靜地說,將艾倫的腦袋按向城牆內部的方向。
「今天的巡視任務還沒開始呢
「知道了梆按我的頭!」
好不容易將腦袋從三笠手中掙月兌出來,艾倫揉了揉剛才發出一聲脆響的脖子,確認沒有問題之後,他將目光投向了城牆里的城鎮。
為了防衛巨獸人而有幾十米高的城牆永遠都是城鎮之中最高大的建築,據說王都的巨型城牆足足有五十米高,銅牆鐵骨堅硬無比,甚至號稱是永不陷落的高牆。
艾倫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淺黑色的額發被強勁的風吹得不斷飛揚,他明亮的綠瞳注視著這個被城牆圍住的平靜的城鎮。
雖然還只是凌晨時分,但是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群已經逐漸多了起來。
身著圍裙的大媽推著小車沿街大聲叫賣著早點,急著趕去工作的人在地面敲奏出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早起的孩子們在屋子旁邊追趕打鬧的歡笑聲此起彼伏……這一切融在一起像是奏響起一曲明快而嘈雜的音樂,將這座城市從夜的寧靜中喚醒。
四面八方那一棟棟高高佇立在地面的高塔像是守衛著這個城市的士兵,寬闊高大的城牆忠誠地保護著它所懷抱的美麗而平靜的城市。
鼎沸的人聲讓這座城市煥發出生機勃勃的氣息。
宛如一卷畫面隨著晨光緩緩地在城市中鋪開,那歡聲笑語給它增添上一份溫暖的氣息。
它倒映在少年碧綠的瞳孔中,將那灼灼的目光也感染上了幾分柔光的痕跡,讓俯視著腳下那一片祥和大地的少年不自覺地在唇角揚起了柔和的笑意。
守護這座城市的安寧,守護城市中人們的歡笑,這就是士兵存在的意義。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艾倫收回目光,他轉身帶頭沿著城牆向右側走去,那邊是他們這個小隊負責的區域。
他一動,其他正在彼此說話的隊員自然就停下悠閑的交談,三三兩兩地跟了上去。
「走了哦,莎夏
走在最後的光頭少年眼看莎夏停在原地不動,還左聞聞右嗅嗅的不知道在干什麼,于是忍不住出聲提醒起來。
一想起這個馬尾少女那個眾所周知的特點,柯尼忍不住沖她開起了玩笑。
「莎夏,別嗅了,這里可沒有吃的東西
「不,不是
莎夏拼命地揉著鼻子,一臉不舒服的表情。
「不是吃的,我總覺得吹過來的風里帶著一股很濃烈的血腥味……」
「啊?哈哈哈,是不是因為城牆下面有人在殺豬啊?」
「不對!」莎夏又使勁嗅了嗅,眉頭皺得厲害,「風向是從牆外吹過來的
「怎麼了?莎夏,柯尼,為什麼不走?」
因為看到這兩個停滯不前的隊員,艾倫又折返了回來。
「啊哈哈,艾倫,莎夏說她聞到了血腥味,肯定又是饞嘴了想吃肉什麼的,我說她這個吃貨啊就是一天到晚………………艾倫!快看前面!」
柯尼前一句話還笑嘻嘻的一副很開心的模樣,下一秒突然臉色猛地一變。
鏗的一聲,雙刃出鞘。
在柯尼的話還沒落音的瞬間就一把抽出了金屬匣中雙刃,艾倫一個敏捷地轉身,臉上已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擺出了戰斗的姿勢。
可是下一秒他也和柯尼莎夏一樣錯愕地睜大眼,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漆黑的堅硬鑽頭深深地扎進艾倫腳下的城牆地上。
伴隨著機動裝置氣體噴射的哧哧的響聲,一個渾身浴血的士兵從天而降。
在看到對方的同時大吃一驚的艾倫瞬間反應了過來,他一按腰側扳機,整個人一下子就沖了出去一把將從空中掉下來的士兵抱住。
手指一動,金屬匣嗤的噴出一道氣體,從他腰側射出的漆黑鋼索一個緊繃帶著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將他從懸空的城牆外拽了回來。
「艾倫!」
「沒事吧艾倫?」
柯尼和莎夏匆匆跑了過來。
艾倫搖了搖頭,他單膝跪在地上,被他救回來的士兵躺在他身前。若不是他反應快瞬間沖出去將那個士兵拽回來,只怕這個人就會直接從空中摔到城牆下而身亡。
可是就算如此,這個遍體鱗傷的士兵似乎也已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還在微弱地起伏著,艾倫幾乎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艾倫的目光轉動了一下,下意識落到了這個士兵鮮血淋灕的右臂上。
那里只剩下一只光禿禿的上臂,白森森的骨頭從血肉里露了出來,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著血。那手臂斷裂的痕跡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什麼野獸狠狠咬斷的一般——
碧綠色的瞳孔在剎那間猛地一縮。
士兵只剩下一小截上臂的地方,袖章上兩朵被血染紅的艷麗玫瑰在一片荊棘血色中綻放。
「艾倫?」
「艾倫——」
「出什麼事了艾倫!」
雜亂而急促的奔跑聲接連響起,返回的同伴們帶著驚疑的目光圍攏了過來。
「不清楚,這個人好像是駐扎兵團的……」
擰著眉一臉凝重的艾倫話還沒說完,那位失去意識的士兵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大口大口的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噴了跪在他身邊的艾倫一身的血。
「快……通、通知……!」渾身浴血的士兵拼命掙扎著跪了起來,他痛苦地咳嗽著,血沫不斷從他嘴角泛出來,「逃……快!」
「巨……突然襲……咳咳!咳!立刻……撤!咳——」
極度的痛苦讓他不斷地喘息著一句話都斷斷續續地說不清楚,一只斷臂滴滴答答地流著血讓他那張滿是驚恐的臉已經慘白得看不到絲毫血色。
「納什區……淪陷了!」
勉強將最後一句話說完,駐扎兵團的士兵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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