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艦傾星 第四章 勤王!(下)

作者 ︰ 蕭秋雪

其實雖然夸下海口,但楚翎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還是蠻緊張,或者說忐忑的。

雖然按書中記載,後來克莉絲汀在發現不能指望福克納轉而支持她登頂皇位後,斷然發動叛亂,與奎瓦斯展開激烈交鋒,最後差點成功。但楚翎的心思能不能成,還寄托在兩點上。其一,書中無論艾維西亞的內亂還是宇宙大戰,都沒有琴歌什麼戲份,如今他加入進來,會不會發生蝴蝶效應,導致事情走向另一種發現方向?其二,他有意放走奎瓦斯,算是想提前引爆內亂,而克莉絲汀又有沒有勇氣和魄力,提前發動叛亂?

他賭上一切,傾盡全力與奎瓦斯一戰,就是為了削弱奎瓦斯,刺激克莉絲汀,讓內亂提前。要不是意外得到蘭斯洛特家族支援,而且又有岳青雲這樣的天才指揮官坐鎮,也許早就一敗涂地。如果費勁心機最後卻沒有成果,那才是郁悶得要吐血。他這種賭性十足的戰略在日後飽受詬病,但雖然驚險萬分卻屢屢得手,贊許他的人說他是富有冒險精神,勇于進取,鄙視他的人說完全是撞大運,遲早栽個跟頭再也爬不起來。

「你整天看這些情報,能看出花來嗎?」不知何時雲水心走入他的房間,滿臉不耐煩。毫無疑問,美女管家當然屬于後者行列。雖然雲水心還不知道楚翎是在等待帝國內亂,但之前楚翎把逆火蜂這種不安定因素都拉攏過來,就為與奎瓦斯一戰,讓她詬病良多。

而現在戰爭過後,一大堆事務需要人處理。戰爭的撫恤問題——雖然琴歌戰死者極少,但蘭斯洛特家族艦隊那邊損傷過半,就算凱瑟琳不開口,雲水心也主動承攬了一半的撫恤金額。還有大批戰艦的補給維修問題,新引進的軍事技術的制造事宜,與潛在買家的談判等等。她忙得焦頭爛額,而楚翎卻成天待在房里,就是閱讀各種渠道發回來的關于海倫芬的新聞和情報。

楚翎無奈的撓頭,他當然知道雲水心為什麼煩他。但是關于帝國內陸的問題,如今他心里也沒譜,而以雲水心這種沉穩細膩的性子,把這種沒譜的事說出來,只會讓美女管家以為是他故意偷懶的擋箭牌。況且最重要的是,他憑什麼判定帝國會內亂?身為穿越者的先知嗎?這事更說不出口了。

所以他只得胡謅,「我們剛把奎瓦斯打得這麼慘,以法爾科姆家族睚眥必報的德性,新一波戰爭隨時可能來臨,我這是提前做好準備,以防……」

「提前你個頭!」雲水心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差點把巨幅光屏顯示器都震倒了,「就算皇室急于報復,但一場戰爭的準備怎麼容易嗎?更何況下次要來他們也會派上整個皇室艦隊,那麼無論後勤還是兵力調集都極為繁雜,花個數月半年都不稀奇。這段時間,你打算一直這麼坐著嗎?琴歌的事你還管不管,你還是不是琴歌的……」

「好好好!我當然是琴歌的領主,」楚翎趕緊投降,否則等不到帝國內亂,他自己的精神先要被雲水心搞混亂了,「說吧,我現在需要做什麼?盡管交待,保證完成!」

看著昂首挺胸的楚翎,雲水心忽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在這家伙面前,似乎講什麼正經事都能被歪樓,自己讓他好好履行領主的職責,如今卻好像被逼得去上戰場一樣。

算了,再說下去自己不是要氣炸了就是笑瘋了。雲水心默默嘆口氣,轉身往門外走去,說道︰「你去一趟推進器工廠,和那個安托萬說一下,能不能再把工序精簡下,提高效率。我總覺得他還有所保留,在指導我們琴歌的工人上面不夠盡心。」

這不廢話麼,換做是我,也不會毫無保留的教授技術嘛。楚翎心底月復誹著,但面上只能不住點頭,還一副惡狠狠的語氣道︰「那家伙身在我們琴歌,還敢玩這種不清不楚的花樣,我保證讓他後悔!」

雲水心連忙對走到身後的楚翎道︰「你也不要威脅人家,畢竟工廠的正常運行還要靠他,而且後續的……」

美女管家的教訓還沒完,楚翎的私人光腦就響起了滴滴的蜂鳴聲。楚翎回頭一看,光屏上顯示有來自科菲爾的通訊鏈接請求。

為了避免讓雲水心以為自己只是和科菲爾閑聊又是想偷懶,他直接命令領主府中控光腦把通訊轉接到了他的腕式通訊器上,一邊和雲水心下樓一邊接通了通訊。

「老大,我現在有很多公務要處理,閑聊的話你就自己一邊待著去啊。」為表明心跡,科菲爾虛擬頭像一出現,楚大少就義正言辭的說道。

科菲爾愣了下,好笑道︰「水心小姐在你旁邊嗎?」

楚翎頓時尷尬了,瞟了眼嘴角抽動似乎忍著笑的美女管家,惱道︰「有什麼廢話就快說。」

科菲爾哈哈一笑,施施然道︰「福克納大概掛了,這算不算廢話?」

「當然是,他掛了跟我……什麼?你再說一遍,到底……啊!」卻是激動過頭的楚大少一腳踩空,滾地葫蘆般摔倒了樓下,還一頭撞在了桌子腳上,疼得呲牙咧嘴。

雲水心也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邊沖下去將楚翎扶起來,一邊語聲急促的問道︰「科菲爾,這……情報準確嗎?」

科菲爾倒沒繼續取笑楚翎,神情凝重的回應道︰「據調查局布置在皇宮的內線,應該是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據說,應該如何處理這起突發事件,克莉絲汀身邊人的爭議很大,她自己也遲疑不決。這個消息她能封鎖多久,很難下定論。不過近期艾維西亞沒什麼大型慶典或者重要的外事活動,這對她還算有利。」

以恩西阿達斯皇家調查局的作風,這種派遣到另一國皇室的內線,都是高素質的間諜,而對于一國皇帝死活這麼重要的消息,沒有確證的情況下,肯定是不會往局里匯報的。也就是說,福克納確實掛了。

等等!楚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急忙道︰「你剛才說克莉絲汀身邊人對處理福克納死亡的事有爭議?」

科菲爾頓時苦笑道︰「你腦子轉得還真是快。不錯,大前天午夜,克莉絲汀突然入宮,隨後海倫芬陸軍部第三裝甲師開進,在他身邊那幾個保鏢為內應下,迅速控制了皇宮,解除皇宮衛隊武裝並……你別瞪眼!我的人也被限制了行動,直到剛才找到機會發回情報,我們才知道這一切。那第三裝甲師本來就和第七及第十三裝甲師一起負責海倫芬核心地區的保衛,他們之前靠近皇宮的調動,我們調查局還以為只是例行換防,所以沒有朝這方面聯想。現在看來,第三裝甲師早被克莉絲汀暗中控制住了。」

第三裝甲師這個細節書中沒有記載,因為在書中克莉絲汀掀起叛亂,是直接指揮阿登艦隊強攻海倫芬,並調用皮卡迪星系陸軍部隊登陸。和這次的情形完全不同,所以楚翎事先只提醒了科菲爾留意阿登和皮卡迪的動向。

這女人果然夠狠,動作這麼快!

楚翎很興奮,劇情按他設想的方向在走,當然沒什麼比這更愉快了。但也有個大大的問號掛在了他腦海里——這女人居然還這麼毒,連自己老爹都斷然下手干掉了?

他當然不是對克莉絲汀的狠毒感到驚訝,而是擔心這個情況會影響到他自己的後續行動。他期望艾維西亞陷入內亂,但卻不希望亂得一團糟,亂得理不出頭緒。因為琴歌還是弱小,如果變成天下大亂的節奏,很可能從這團烈火中取不到果子反而傷到手。

這個蠢女人,難道不知道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好處嗎?她自己現在的聲望哪足以控制住帝國內所有的反對聲浪,奎瓦斯都還沒死啊!哦是了,她的確不知道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事……

「這就是你一直等的消息?」雲水心的話驚醒了胡思亂想的楚大少。

楚翎頓時得意的說道︰「還不是本領主神機妙算,特意放走奎瓦斯……」

「好了好了,」雲水心最看不得他這種洋洋自得,仿佛天下盡在手中的模樣,這大概是性格上的根本沖突,一輩子都改善不了的,「下一步你打算干什麼,要聲援奎瓦斯嗎?」

在美女管家這種傳統的思維模式里,弒父當然是大逆不道人盡可誅的。楚翎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又是義正言辭的模樣道︰「當然,我打算勤王!」

接下來楚翎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繼續待在房里不用去跑腿了,對于他打著要和科菲爾商議勤王大計的旗號,雲水心也無可奈何,只是讓他盡管安排好計劃後去通知她,好做好方方面面的準備。其實雖然雲水心痛恨克莉絲汀這種行徑,但並不是很堅持勤王什麼的。她思維是傳統,但對于艾維西亞皇室本身並沒有多少忠誠感可言。因此她還一再叮囑楚翎不要倉促做任何決定。

其實她的叮囑對于楚翎來說都是不需要考慮的東西——楚大少從來沒真正打算勤王,克莉絲汀對法爾科姆家族都沒歸屬感,他這個穿越而來的靈魂怎麼可能有?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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