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3
陽光布滿屋宇，從睡夢中醒來看見這種場景多是令人心情愉悅的。慕宸離開臥室，不出所料旁邊的房間仍緊閉著門，明明睡前興奮地說是要早起盡快去找尼斐說起的然力師。
昨日離開尼家沒多久，泠便把尼利給的貝爾悉數交給慕宸，說是拿著錢不方便也懶得思考要如何規劃利用。與其放在身邊還不如都交由慕宸，自己需要自會找他拿。
兩人隨意走在菲契熱鬧的街道上，看見一家檔次頗高的旅店就直接定了一套間，一個月的租期。忽然少了那對姐弟，都有些不習慣，慕宸原本就不是主動搭話的人，泠時而興奮時而低沉，在慕宸看來就像是患上人格分裂。直到睡前兩人正經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坐在窗前享受早餐的慕宸，有種回歸現實的錯覺。是的，錯覺，一切都只是幻想，這里和夢境一樣，自己的日常、自己重視的一切、需要自己的人，這里什麼都沒有。
真的可以回去嗎？
一路走來，遇見的所有人告訴自己的都是——不可能。
真要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生活下去？
一個人。
沒有意義，沒有歸所，沒有期待。
泠從臥室走出時應該已經是醒來洗漱完畢好一會，因為他走出房門時掛著的笑容和平時一般無二。
「啊，你的早餐都吃完了。我也很餓了呢。」泠走到門外，示意佣者可以上早餐。
「吃完飯，我就去找那位然力師。一起？」
「不要。」沒有看坐在對面的青年，慕宸平靜的看著窗外的街道。
「一個月的時間，你想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等著不知道會不會來的尼芙尼斐？」泠右手支著下巴。
「不用你管。你想做什麼就去……出門別忘了帶錢。」慕宸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像是父母一樣叮囑起來，看著泠失笑的樣子恨不得直接起身離開。但是那樣……更丟臉。
「你真的很有趣……一起吧，如果那位然力師真的是有真才實學，那麼對這個巴爾倫然力的事情應當很清楚。既然得知我們也可以學會然力。你難道沒有興趣多了解一些？」泠止住笑聲。
然力。是的。他們也可以掌握這種力量，颶風的事件還依舊清晰，雖然那次並沒有讓他確實感受到然力的強大，但是和亂的一戰，自己完全是靠對方對槍械的毫無認識，以及泠那莫名其妙卻作用非凡的血液才勝利的。勝利？……那只是僥幸吧！
自己是弱者？在這個世界……
第一次狩獵，沒有泠割肉喂血，自己可能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明明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卻能夠比自己更適應這里的環境，雖然漫天的謊言，忽真忽假，卻靠著這些謊言、靠著他的隨性揮灑讓他們安全的走到現在。
成為強者，他的骨子里有種不服輸、永遠不肯低頭的精神。並非他多麼要強，只是……不能忍受在關鍵時刻，自己一無是處。
無法原諒變為弱者的自己。
「……我去。」
如此，敲定了如何度過這一天。
從躍車上下來，看著眼前普通的木制二層小樓，這里位于菲契一條主街道的附近，人們來來往往，嬉笑玩鬧中這不起眼的小樓卻有著幽靜的氛圍。
應門的是個年僅七、八歲的小女孩，棕色的大眼楮忽閃著，「你們來找契娜嗎？」
泠一路上念著尼斐寫在紙上的名字不知有多少遍，听見女孩的問題即刻點頭，「現在可以去見她嗎？」
女孩輪流看著兩人，笑嘻嘻地牽起泠的手，「契娜外出工作還要一會才能回來，你們先陪契憐玩會。♀」
慕宸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內，猶豫了一下也走進屋子。房間明亮溫馨，家具簡潔卻不簡陋，幾乎都為木制。來這之前，慕宸總是聯想到自己看過的電視中那些佔卜師、或者魔女之類所居住的環境，以為會看到昏暗緊密、讓有幽閉恐懼癥的人會直接逃跑的房子，或者是煙霧繚繞的中國風或者和風的屋子。
泠和那個叫契憐的小女孩的笑聲從樓上傳來，深呼吸後慕宸踩著樓梯上去，看在眼里的是兩個認識不過幾分鐘、年齡相差懸殊的人在一間滿是鳥籠和花草的屋子里笑呵呵的逗弄著鳥兒。
慕宸只是靠在門旁，听著里面的說話聲、笑聲。
時間流淌的速度和人感受的雖然無關但在心里卻是不同的。有著快慢、有著速率，卻計算不出，毫無規律脈絡可循。
當房門再次開啟時，慕宸也說不出在這過了多久，可能只有二三十分鐘也可能有一個多小時。在這陽光清新的屋子里，沒有喧囂沒有爭斗沒有陰暗，明明一直站在原地卻好似做了個夢一般有著睡意。
契憐沖到樓下，喊著契娜的名字。
泠出來看了眼像剛剛還魂的慕宸，「你什麼時候學會靈魂出竅這招的，要教我呦！」
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慕宸率先走下樓去，「把你要做的事做了，明明已經迫不及待。」
契娜一頭黑發高高盤成一個發髻，抱著契憐，細長的眼楮打量著他們，「誰介紹你們來的？」
「尼斐。」
「那孩子竟然有朋友……今天已經很累了，不過，既然都來了。小憐，把門關了，今天別再讓人任何進來。」說完將小女孩放下。
「你們是想找人還是找物？」
「人……需要提供什麼嗎？」
「嗯？不用。你在那坐好。」契娜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後走到圓桌前坐下。
契憐跑回來也坐下，四人在桌旁圍坐著。
「泠，你能陪我多玩會再走嗎？」
已經……這麼熟悉了嗎？慕宸突然很佩服泠對小孩子的吸引力。
「我只是客人，能不能做客是要看主人的呦，小憐。」
契娜這時才仔細看著對面的年輕人，風華獨韻、形容姣好只怕都不足以描繪這個年輕人。明明長得不接地氣卻又讓人覺得可親可近。
「吶，契娜……讓泠多留一會吧？」小女孩眼中的期待讓人不忍拒絕。
「隨便你們。現在你在意識里仔細想著你想找的那個人的樣子，越細致越好，越帶感情越好。感情可以是重視、是關心、是愛、是恨。總而言之，要盡力去想著那個人。懂嗎？」
泠听完只是點點頭，閉上眼楮。屋內安靜沉默。
慕宸看見契娜將一只手放在泠的額頭，雖然很淺卻能看見有著淡淡的光圍繞著兩人。契憐習以為常地看著這些，還給了慕宸一個女孩特有的沒有雜質的笑容。
契娜的表情不時略有變化，直到約莫10分鐘後才松開手，微光消失，契娜睜開眼楮，眼含驚訝地看著緩緩睜開眼楮的泠，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卻是泠打破了靜默，「雖然不知道你感受到了什麼，卻有種意識被你看穿了的感覺呢。」
契娜嘆口氣，「我的然力就是一種通過意識相連，三角關系，感受到你意識中對方的存在，萬事萬物都有意識，通過你這個媒介，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意識，只要他在諾菲特就行。因為我也是有地域限制的，想要達到感受整個巴爾倫的程度估計還得10年吧……嘖。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媒介意識的專注度和感情的深度的關系，最終確定的方位和準確性都有區別。我並不能看透你的意識，只是能感到你想著那個人的心情而已。」
泠只是笑笑，「那麼根據我的意識，你知道……他在哪嗎？」
契娜站起身，「當然，都到那種程度了，我要是還不能找到那個人也太對不起我中品導師級的稱號了！」
這次慕宸和泠都表情微變，再次好好打量著契娜。雖然能看出這名女子已經不是正值青春，卻也不過三十多歲，按照他們目前所知所聞，中品導師級絕非簡單可以達到的等級。
泠卻很快回神，「他在哪？」
契娜笑著走到窗旁，「就在菲契。我可以保證這一點。至于在菲契的什麼地方，你們什麼時候相見……可能是近日可能是一周後可能是更久的等待。這些不是我可以參透的。」
泠抱起契憐，「這就夠了。其實只要你能說出他在巴爾倫對我來說已經滿足了。」
「那我們就去玩。你也一起來吧！」契憐樂呵呵地摟著泠，眼楮看向慕宸。
「我才不要！」話雖如此，卻禁不住小女孩笑嘻嘻拉扯著自己的衣服，以及旁邊滿臉喜悅的另一張臉。
「我還要和你們一起喝下午茶！泠說你會瞬間變臉的絕技！是真的嗎？表演給我看！」女孩從泠的懷里借力跳到慕宸懷中。
「馴獸的你真該學學什麼叫真話！」
契娜看著走上樓的三人身影，看來契憐很中意他們，也好，自己可以休息一時。
剛剛感受到的情感不同于單純的喜歡、關心，自然也不是厭惡或者恨意，那種各種感情交織的網就好像把那個青年包住一般。愛、依賴、逃避、化不開的憂傷……她感受不到更多的實質，只是這些就已經有些不堪重負。
意識激烈清晰會讓她的力量發揮得更好，更能達成目標，卻也會更加疲憊。
如此，已經是一種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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