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愛未央 93.以子之矛,陷子之盾

作者 ︰ 易沐

當車子唰的一下停在機場門口時,簡單微有驚訝,還以為他會憤怒的把她帶進任何一個他的據點,然後把她給生吞活剝般的折磨一番,來發泄那狂燃的怒意。

卻見那本來怒意沉沉的男人,此時冷著一張臉,面上看不出意欲作何,情緒藏得深不見底。從車頭轉過來,拉開車門,毫不客氣地拉了她的手臂往外拽。蹙了蹙眉,還是順著他走下了車,跟著他的度快步朝機場內走。

被箍得死緊的手腕很疼,已經是一圈紅印出來了,可見前方的他有多用力。而他像是全然沒感覺一般,一路拽著她沖到了台前,「最快去柏城的機票!」

櫃台後的航空小姐微笑著提醒︰「先生,請把您的身份證出示

「**!」一聲低咒從容爵口吐出,扭頭就走,手依然沒有松開,他一路以決然之姿走進了貴賓會可間,把她往里面一推,然後「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簡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從窗戶那邊向外看去,見他握了電話在與誰說話。

從這側面看他,依然可分辨出那高大英俊沉面隱怒的氣勢夾雜著磣人的冷酷,心上微有波瀾,不明他此舉何意,只略略感覺到他必然也在出招了。她以勢如破竹之態斬斷他與別人的姻緣之線,他並非是受人以脅甘心認輸的男人,所以,她等著看他接下來走哪一步。

凌人的視線直射而來,透過玻璃窗,狠狠看著她,讓她看明他眼的陰戾。收了電話推門而入,三步並成兩步就到窗前把她緊緊控在懷內,一手拉上窗簾,與外界隔絕。狹小的空間只有他們兩人,簡單仰著頭看他,想從他的表情分辨一二他的意圖。

他的雙臂繞過她的後背,緊緊收攏著直到幾乎那人嵌進他的骨頭里,俯下的臉湊到離她一寸之處,雙眸對視,直直看進深處。「簡單,你听著,你會為你今天所為付出代價!從今天開始,我會賭上我所有容氏資產,也要把張謙睿的耀光集團給整垮。對了,還有聶雲楓呢,他就算有政界人物撐腰,我容爵也有辦法讓他在柔城消失!」

簡單盯著那雙怒焰滿載的眼良久,諷笑道︰「容爵,總是威脅有意思麼?還是你容爵對付女人就只會用威脅這一招?行徑當真是卑劣又無恥!」

某人氣得深吸一口氣,凌厲的眉峰緊蹙,口氣森冷︰「有沒有意思,做了才知道。簡單,你別以為我不知你動機,不就是想砸掉我的訂婚宴,自己上位嗎?」

清澄的雙眸驟然眯起,審視眼前這張妖媚的臉,不得不承認男人陰毒起來,句句話都是淬練過的長釘,傷人心肺,徹底!「容大總裁,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雲楓與我正情濃,我至于要挖空心思上你的位?如此良辰美景實沒必要在此耍嘴皮子,若你無事可說,不如各自回酒店完成訂婚典禮

不等容爵發飆,她又添了一句︰「抱歉,我未婚夫不太喜歡別的男人離我太近,還請挪開尊手要說傷人的話,不就是一張嘴皮翻翻嘛,她還不信戳不他的死穴!

沉默而死寂!彼此的眼都火燎燎死盯著對方,拼得是誰的氣場壓過一切,越僵持得久,越發可見容爵的臉色陰沉駭人,猶如地獄來的惡魔之聲在空間響起︰「你再說那三個字試試看?嗯?未婚夫?」

簡單心松了一大口氣,介意就代表在意,從這一點可看出,容爵對她不再是毫無感情,這個賭她贏了。面上卻依舊倔強且表現得不屑︰「說了又如何?雲楓本來就將會是我未婚夫,若不是你把我強擄出來,我們的訂婚儀式已經落成了她就是喜歡玩火,既然怒了,就讓怒焰點撥到最高。

卻見容爵忽然收起眸怒焰,唇角牽起詭異的笑,「簡單啊簡單,我剛就說過已經洞察了你所有動機,就在剛才,東子已經在電話告訴我二樓根本沒有什麼訂婚宴,不過是你們幾人故擺龍門陣而已,無非就是想誘我入局

簡單沉下臉,心里恨得牙癢癢,那路東還真是對他忠心呢,劫女人時挺身而出擋位,轉個身立即就把有利消息匯報過來了。

忽然唇被攫住,翻江倒海般的唇舌席卷而來,毫不費力就頂開了她的牙齒,瞬間就勾住她的舌吸吮,那加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在吻,而是野獸在噬咬,似乎要要她生吞入月復般的狂猛。實在受不了這痛,牙齒用力嗑了下去,在嘗到血的味道的同時,自己舌上也疼痛襲來,容爵居然也毫不猶豫咬了她,卻仍死死糾纏不放開。

別人說接吻最終的目的是為相濡以沫,而他們卻是相濡以血,猶如兩頭抵死相殘的獸,不把對方殺死絕不放開。就在兩人理智全無之時,門外傳來輕敲聲,路東的聲音在外︰「爵哥!」听著有些遲疑。

容爵身體一僵,終于松開了撕咬,兩唇相抵,幽眸深不見底。簡單別開臉,嘴里還殘留著彼此的血沫,道不出心是何滋味。只覺緊箍的手一松,身體得到了自由,可當他抽身而離時,卻覺暖意也離去了,更仿佛有什麼在失去。

門後路東的臉色十分復雜,尤其他飄過一眼看簡單時,有著重重疑慮,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卻又懼于容爵駭人的臉色,最終只是把手的證件和機票遞過來。容爵垂目,定了有那麼兩秒鐘,忽然勾唇而笑,此時他的唇邊還有著血絲,顯得笑容有些猙獰。

他回身重新拽住簡單的手,然後抓過路東手的東西,就往外走。步伐快得驚人,簡單跟在身後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一直到了安檢口時,他嘎然止步,她一頭撞在了他堅硬的後背上。

剛才路東遞過的證件等物,她也看清了,加上之前他口出的威脅,大致是明白了他什麼意思。是打算現在就殺去柏城,然後砸下容氏所有資產與耀光斗嗎?不得不說這男人失去理智後就跟個孩子一樣,只會耍脾氣斗狠這般,根本不考慮後果。暗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會有辦法制止他發瘋的。

可是接下來的事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她驚詫的目光,容爵勾著一絲殘忍的冷笑,撕碎了其一張機票,然後把余下那張和她的證件塞到她的手。湊到她的唇邊低聲道︰「你不是說我只會做威脅這件事麼?現在我如你所願,收回之前的話。簡單,我剛才一直在想,你狠扎了我一刀後,到底該怎樣還回去會讓你覺得比我還痛呢?」

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雙懾人的眼楮,直覺他下一句話會讓她痛入心扉,可卻無法阻止他將殘忍進行到底。

「你做這麼多事,無非就是為了得到我,那麼我就讓你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從現在開始,你與聶雲楓訂婚也好,結婚也好,都與我容爵再無干系,給我滾回你的柏城去,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這是一記殺招,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她揚起所有斗志,為的就是贏回他,可他卻用自己成為那殺人的長矛,攻向她這面盾!

死死瞪著眼前這個猖狂而又滿臉決絕的男人,一種巨大的空茫自心靈深處蔓延,他夠狠,真的夠狠!哪怕他已對她有了情,也不惜斬斷一切來報復于她,滿心的苦澀終于泛濫。一個女人最大的苦衷,就是她為愛而謀,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與智慧,而情到深處,卻再無計可施。

握著證件的手,指節泛起了青白色,那堅硬的證件刻進了掌肉之。想要瞪圓雙眼不服輸,可酸楚洶涌如潮淹沒而來,終于,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而下,落在光潔如鏡的地磚上,一滴、兩滴、三滴如斷了線的珍珠。

不想如此示弱,用手背去抹,卻是淚已滿面。

沉痛的閉了閉眼,萬般艱難嘶啞開口︰「容爵,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如你所願

轉過身,傲然走進安檢處。背後灼熱的目光始終跟隨,可她卻再沒有回一個眼神,等一切檢查完畢,加快步履走進候機大廳,潸然而落的淚立即收住,眸光因被眼淚洗刷過而顯得熠熠閃亮。對付容爵,她又怎會無計可施呢?雖然他這一招出的絕,可她立即還他一記「綿柔掌」,再鋒利的矛,踫上的不是堅硬的盾,而是軟如海綿,又怎可能刺破?

眼淚在某種情況下,會是一把尖銳的武器,直擊對方心髒。

除非他真的對她無情,那麼她再多的淚都是徒勞。可他這幅發狂發狠的模樣,分明就是不肯輸了陣仗的孩子,死也想要扳回一成。鬼才信他不介意聶雲楓呢,她敢說若她真與聶雲楓在一起的話,那麼他就真做得出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沖動事來。

不過,既然他話放得這麼滿,若她不做點什麼,還真對不起剛才流的那些淚了。低頭看了眼手機票的時間,唇角勾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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