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愛未央 54.半年時光

作者 ︰ 易沐

容爵越听越震驚,小時候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別人有媽媽,而他卻沒有,甚至連媽媽叫什麼都不知道。後來長大一些的時候,知道他其實是有媽媽的,可是爸爸卻不給他見,到懂事的時候,他發現其實是媽媽不願見他。說不上什麼心靈創傷,只是當希望堆積到最高點,一點點破碎的時候,他就變得不再去在意是否能見到媽媽了。

性格的淡漠與冷情,也是從那時候形成的吧。加上父親對他的鐵血教育,別人口的親情溫暖,他從未有過感受,最初還會感慰,後來就也變淡了。

直到剛才初見她時,那一刻心的震動在告訴他,其實他在意的。他轉移不開凝望她的視線,看著那淺淺柔柔的笑,心在想,真實的她其實要比照片上更加動人,也更加溫柔。怨嗎?直覺就否定這個問題,就是有一種很陌生的情緒在心底泛濫。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听到她說她是白家人來得讓他震撼,早前從安旻鋒那邊大致了解到了白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心里已經存了對這個家族的厭惡之情,可是如今他母親說她是白家人。他第一反應是震驚,隨後就是去看身旁女人的神色,因為白家的存在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噩夢。他不敢相信這樣一個邪惡的家族,會與那溫柔地笑著講話的女人有著聯系。

簡單即使心里震驚,臉上卻沒動聲色,其實剛才看白晴有法子救宋鈺,她就暗暗有些猜忌了。這個事實確實令她有些不能置信的,容爵的母親居然會是白家人,她口所述的是曾經與她媽媽一起的遭遇。

等到听完白晴講的故事後,她愣住了,「你是說阿爵的體內有著蠱王?」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蠱王?還皇帝呢,一條蟲子有這麼神奇嗎?等等,那如果容爵身上有蠱王,之前他突發的急癥豈不是蠱王反噬?

白晴神色怔忡地嘆息︰「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我為不讓蠱王蘇醒,與阿爵生生分離了二十九年,卻還是沒有辦法阻止它的醒來。更沒想到,原家人一直都在阿爵身旁,恐怕就算大哥他們與阿爵沒遇上,他體內的蠱王遲早也會蘇醒過來因為原家血就像是毒癮一樣,時時刻刻都在引誘著蠱王重生。

「那阿爵的手上為什麼沒有出現黑線?」她記得安旻鋒和顧彤彤,還有宋鈺,蠱後被反噬,都會出現黑線。

白晴一怔,看向容爵問︰「你沒有黑線出現?」

容爵捋起自己兩邊的衣袖,古銅色肌膚下肌理分明,卻不見有黑線。那時他突發急癥,她倒也並未留意是否有別的異狀,所以沒法確定是黑線沒存在過還是後來消失了。于是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第一波蠱毒反噬過後,那黑線就會消失,要等第二次再出現?」

白晴搖搖頭,「你可知那黑線是什麼?就是蠱,它在人的血液流動,如果反噬,就會自身帶有毒素把流過的地方染成黑色。也就是說黑線在哪處停止,蠱就在那最上端。如今阿爵體內的蠱王明明已經蘇醒,可卻不現身,著實有些怪異她細想了下,忽然眼楮一亮,「難道你有用血喂過他?」

簡單茫然搖頭,她不曾喂他飲過自己血啊。可容爵卻在旁開口了︰「有過一次看到簡單疑慮的神色,他閑涼地問︰「難道你忘了那次在川市酒吧包廂里的事?我咬破過你的脖子,吸了那里的血

簡單想到那日情形,立即面上一紅,自然想起後來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被他這麼一說,確實有這麼個印象,後來她還為此穿了幾天高領來遮那傷口,因為實在是太令人遐思了。

白晴從兩人神色觀察到她兒子確實是吸過原家的血,輕嘆一聲道︰「如果是這樣,就有可能了。如此看來,喚醒阿爵體內蠱王的不見得就是我大哥的蠱,而有可能是原家的血。之所以到昨晚才發作,也許是因為蠱王沉睡得太久,就算蘇醒過來也沒有反噬的力量,在得到一定的修養過後,正巧遇上了我大哥他們,當夜回來就引發了

事情到這里大致也理清了,簡單問道︰「那剛才用阿爵的血救宋鈺,是因為蠱王的原因嗎?蠱王可以壓制其他的蠱?」

白晴的眼閃過驚異,這個女孩居然如此聰明,一點就通。確實如此,阿爵體內的蠱王雖白家,但它卻可在蠱毒發作時殺死任何一種蠱,這也是為何稱為蠱王的原因。

簡單心沉了下去,她呆呆望向身旁的男人,輕聲問︰「你今年多少歲?」

一直沉默的容爵目光閃爍了下,轉而變為安撫,「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白晴卻已經開口︰「阿爵,你有事,從你第一次蠱王發作開始,就代表著蠱王在反噬了,半年,你還有半年的時間,你就三十歲了!」講到最後,她再忍不住激動地站了起來,堅忍了二十九年不見兒子,為的就是一個「生」字,卻到最後依舊擺月兌不了命運!

簡單整個人就麻了,她說什麼?還有半年?容爵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容爵眯了眯眼,眼慢慢浮現冷怒,他是真的怒了,那麼多年不見的人,一見面就說他的體內有著什麼白家的蠱王,還言之鑿鑿講他只有半年的命,這叫他如何甘心?

猛然站起身,怒目瞪了她半餉,拉起簡單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耳膜震動,容尊的眼閃過沉怒,可是他更擔心妻子,單手扶住她的腰摟在懷。白晴眼眶有濕潤,止不住心底的難過問︰「尊,阿爵是不是怪我?若不是我,他又怎會成為蠱王的載體,也不會到現在只剩半年可活?」

容尊心頭極其沉重,這件事是至今為止他遇見最棘手的事,阿爵是他兒子,他又怎會甘心就此看著他死,可如果原家血是蠱王的藥,那看阿爵與那女孩之間的情感,根本不可能走這種方法。

他艱難地開口︰「晴,我想阿爵應該不是在怪你

容爵確實沒有怪白晴因為生下他,而把蠱王過度到他體內,他其實在意的是如果這是既成的命運,為何不早一點告訴他,讓他知道為什麼從出生開始就不能與媽媽見面。他在意的是,白晴當著簡單的面說出這個事實。

以他對手上牽的女人的了解,她可能會做出極端的事,若要以她所有的血來祭奠他體內的蠱王,讓他存活的話,那麼他會恨白晴。

一路從樓梯下來,走出了念吧。兩人走在老街的大道上,沒有人開口說話。一條街一條街的繞著,最終簡單拉了拉他的手說︰「別走了,我肚子餓了從早上接到消息到現在,都已經是快黃昏了,他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容爵細看了看她神色,不覺有異樣。隨意走進了一家店,就坐下來點菜,整個過程見她如平常一樣,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不由心打鼓。等到往回走時,差不多已經天黑了,他握緊她的手說︰「單單,不管你腦子里在想著什麼,都給我停止,我不允許你有那種想法,知道嗎?」

簡單有些好笑地看他︰「你以為我在想什麼?立刻放血奮不顧身救你?你把我想得節操高了點,不是還有半年嗎?我還不信白家蠱真有這麼厲害了,就找不到別的法子救人?」她才不想那麼高尚到一命換一命,雖然說把他給放到了心第一位,可她想的生活卻是兩個人一起,更何況就算她願意犧牲,容爵又豈會同意。

听她這麼一說,容爵終于是松了口氣。確實這才是她,他就喜歡她這種偶爾帶了點小自私的野蠻,雖然母親說白家蠱王有多厲害,但到底還有半年時間,並沒有到絕境的。

「那你心里在計較著什麼?」

「蘇航不是說了白家約我晚上去那地王廟嗎?我在想是不是要早點去先埋伏了她心里其實另外有著主意,媽媽自然要救,但是白晴的兄弟白平他們是白家的核心骨,會否有什麼連白晴都不知道的解開蠱王之毒的方法。無論如何,這趟地王廟是絕對要去的,躲了這麼久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剛走到念吧前,遠遠就見路東在向外焦急張望,看見他們二人時,連忙跑過來道︰「爵哥,容叔和容姨去地王廟赴約了

容爵心一震,「你說什麼?」

路東又重復了一遍,他給爵哥打了好多電話,都沒人接。他又不敢阻攔容叔他們,只能留在這里等著爵哥回來。

「車呢?」簡單在旁沉問,路東指了指路口,里頭開不進來,車子都停在那里。「走,我們立刻趕去她人已經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可沒跑幾步只覺後頸一痛,想回過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事,下一秒身體一軟,人已經倒了下來。

「爵哥,你這是」路東驚疑地看著容爵把簡單軟倒的身體接住,彎腰抱起就往念吧里頭沖,把人安放在沙發上後,他朝著路東下令︰「你在這看著她!」人已如電般閃了出去。

白家要的是她原家血,她絕對不能去地王廟那邊。這是容爵腦堅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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