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愛未央 68.容念是誰?

作者 ︰ 易沐

從高下來,簡單瞄了眼碼表,車已經行了七八十公里,但還在行駛著,沉默的氣氛有些壓抑,只能腦用胡思亂想來消磨,容爵不會把她帶到什麼深山溝里給活埋了吧。

卻沒想到他把車子開進了一個溫泉浴場,進了大廳立即有人迎上來,為了特殊客戶群體,此類場所自然會有貴賓間,可單獨供客人享用。兩人跟著引路人往內而走,發覺此處難怪有溫泉浴場了,因為靠近山體,這溫泉是從山里頭接進來的。

到了一個雅致的用竹排圍住的湯池前,引路人就退了下去,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看著那熱氣沸騰的地方,簡單覺得簡直是莫名其妙,趕這麼多路,為的就是來這泡溫泉?那柔城也有溫泉浴場啊,雖然可能不比這里是純天然的。

再次鑒證,容爵的腦子有點不正常。

他也沒管她,直接就月兌了衣服下池了,人靠在了某塊圓滑的石頭上,閉目享受水流滑過的舒服感覺,此處是露天的,四周都被山圍繞著,像是一個世外桃源般,圍了一個溫泉在里面。說實話,光這風景都是獨到。

現在很多山體都被人類開掘,加入了許多人工的元素,可這里除去一些人工石桌等,都沒有動過人為的手腳。在四周轉了一圈後,見容爵正盯著她看,目光莫名,不知在想什麼,熱氣雖然環繞著他,可他露在外面的上半身,依稀仍可看見。

別扭地移開視線,听到他問︰「你不下來泡泡嗎?」她搖搖頭道︰「我怕硫磺味去不了天然溫泉的原理,本身就是與這些硫磺和地質有關,味道不見得有多難聞,卻挺怪異的。

容爵卻笑著嘲諷︰「真不知道你在怕什麼,我們什麼都做過了,還在意相見?」一言戳她的心思,臉上微紅,暗暗慶幸這里熱氣四騰,不至于給他窺見。

「嘩嘩」水聲而來,他居然從水里站起身來往岸上走,余光里看到那挺拔的身材,滿身的水珠掉落,分外性感。他隨手批了一件早準備好的白色外袍,丟下一句︰「進去泡泡去去疲,對身體酸軟很有幫助,我在大廳等你說完,只留下一個酷酷的背影。

簡單探了探頭,見他轉過彎不見了人影,還真就出去了。遲疑地看了看那池溫泉,說不動心是假的,的確如他所說,溫泉對身體疲乏者很有好處。昨晚就算他不比平時粗魯,可重手腳慣了的人,哪收的住輕,指印殘留,身體也疲軟。

終究沒抵擋得住誘惑,除去外衣下了水,身子一沉進去,頓覺四肢百骸如被細細麻麻的小手在按摩一樣,仔細去看,原來這水下養了一群極小的魚,一叢又一叢。它們也不怕人,直接就圍上來在她身體各處拱,更有魚去啄她的腳,輕輕柔柔的,非常舒服。

學著容爵的樣子躺在那塊石頭上,仰頭可見深邃的天,是如此遙遠。不曉得這四周的山是什麼山,是不是旅游勝地,難道容爵帶她過來算是度假的?

沒敢多磨蹭,她哪敢讓那大老爺在外面多等,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從池子里出來了,換上衣服走到大廳,見他翹著二郎腿正與一個男人在吸煙聊天。看她出來,兩人目光都轉了過來,容爵按滅了手的煙,起身走過來摟住她腰,也沒有要介紹的意思,直接點了頭往門外走。走至車邊,他還故意嗅了嗅,笑著道︰「沒什麼硫磺味,還是很香

從浴場出來,他神清氣爽坐進駕駛座,再度領她起程,這繼續開下去,簡單到真心頭慌起來了,因為他不僅開向了郊外,而且越來越荒蕪。

她想到在豬被宰之前,通常都會為它洗干淨了,特麼有種待宰的感覺。

可,然後,她知道了他的目的地。

居然是——墓地。

這並非她什麼學識淵博,懂地理常識,而是周圍全是一塊塊墓碑,四周有一面是傍山,樹木繁茂,往那一站就有風蕭蕭兮的感覺。

他是要祭奠什麼人嗎?今天是他的誰的忌日?後知後覺發現容爵在剛才換上了一套黑色的正裝西服,他這人對穿著很講究,私底下絕對是以休閑為主。原來沐浴洗滌,是對死者的尊敬。

穿上這黑色西裝,給人一種清瘦的感覺,實則衣服底下的每一寸都張力十足。看他如此正式,想必這個拜祭的人是個重要的人物。

車子停在了墓場外圍,他從車內下來,神色沒了戲謔,只是面無表情的嚴肅。簡單走到他身旁,听到還有汽車引擎聲,回頭去看,居然是那輛之前在高公路上的黑色轎車,她果然沒猜錯,里面下來四人,靜靜佇立在車邊,很顯然是他的保鏢。

容爵跨步向墓地走去,簡單在他身後稍一遲疑,就見前面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她。她敢打包票,他那眼神絕對是危險的,大有她不跟上就跟她沒完的勢態。

連忙緊走幾步,跟著他一路往里面走去。留意到身後的那些保鏢們並沒有跟來,只站在那處凝看著他們,是怕人太多打擾了死者的清靜嗎?

緩緩繞繞到了深處,在一處墓碑前,兩人站定。

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容念。立碑人︰容爵。

墓碑上貼了張黑白的照片,很年輕,嘴角的笑很淺,有一種儒雅的氣質,沒有容爵那種邪氣和偶爾出現的戾氣。他會是容爵的誰?父親?不太像,他們的五官沒有一點相像之處。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也許他隨母。

這才驚覺,似乎,容爵的身世是一個謎。

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來的,好像容爵這個人突然就出現在了柔城,容氏也是異軍突起,不知道是她社會地位低,了解不到高層甚至最頂層的內幕,反正她與他相處這麼久,從未听他提過家人。

曾一度她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專門為收拾她而來。

目光停在那個容字上,心猜想,這個叫容念的人,應該是他的親人吧。總算是看到了他正常的一面了,看他神情如此肅穆又專注,微微有些異樣感覺。

墓碑四周修理的很整潔,不像其他墓碑那樣雜草叢生,顯然是有專人在顧。不說一塵不染,至少那張黑白照片被膠膜刻在了里面,看不出成色是新是舊,起碼不會因為雨天淋濕而破爛。有些奇怪,容爵既然來拜祭亡者,居然連一束花都沒有帶。

菊花獻給亡靈,至少可以聊表心意吧。

卻見他從兜里模出煙盒,抽出一支先點上含在嘴里,然後又抽出一支點燃後,卻插在墓碑前置放的香爐里,他席地而坐,也不說話,就悶頭抽煙,視線停駐在墓碑上的照片。

低首看著這個男人,不知道此時他在想什麼,看他的側臉緊繃著,眸色卻帶了迷離,顯然思緒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這樣的容爵,給人一種孤寂感,這個詞匯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

她想既然容爵來這里拜祭這個叫容念的人,必然心情不會太平靜吧。他現在在緬懷過往?還是在感痛身心?寥寥墓地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香爐里的香煙被風一吹,燃的很快,沒過一會就到頭滅了,他又再點一支。等到第二根也燃盡時,他從地上起身,輕聲說︰「走吧就拉著她的手往墓地外面走去。

迎面走來一個老人,他帶著巴結的笑容問道︰「容先生,又來拜祭啊。那墓地我天天都有在打掃,每逢初一十五,我就會燒上一打錢紙

容爵點點頭,從懷里模了一打鈔票給那老人,然後越過他,繼續往門口走去。

簡單悄悄回頭,看到了老人滿足的笑臉。

也是,不過是掃掃墓地,燒燒紙錢,照看一個墓碑,就能拿到這麼多錢,的確是開心的。只是容爵,你知道嗎,對親人的悼念,有時候不是用錢來衡量的。金錢的介入,只會顯得你是庸俗市儈的人。相反若是有心,就算你不來掃墓,天國的親人也會感受到你這份心意。

這個道理,她以為,容爵是不懂的。

記得有人說過︰親情,是這世間最牢固的愛,而愛情,就是這世間最松弛的愛。而,容爵不懂愛,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自認為派個人打掃墓地就是對死者尊重?恰恰相反,唯有真正痛過之人,才知該如何面對生死後的情緒,活的好才是對死者最大的慰藉。

悲愴滑過心頭,立即瀲去。她無聲邁步,與他的步調錯開,本就不會是平行之人,自然能跟不上他的步子了。有一點她不明白,拜祭親人這種事,為什麼要帶上她?

再回車上時,天已經暗了,不曉得容爵下一站會是哪里,簡單沒有問,覺得還是隨遇而安為好。只開了十多分鐘,就進了一個村子里面,沒有想象的黑不隆冬,如今的農村也其實跟城里一樣,夜生活不至于太豐富,也不會太早就休息。

容爵把車子往村口一停,就扔那下車了,熟門熟路的往內走,看這架勢不止一次來過這里。心里嘀咕︰別告訴她要在這里落腳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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