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五十三章 工欲善其事(三)

作者 ︰ 荊洚曉

那男人放聲豪笑,搖頭道︰「某非什麼好漢,喚作柴真戈便是。不須幫手,某便走了。」說罷就行,干淨利索全無半點拖泥帶水的,當那些差役完全不存在一般,所謂目無余,大約這就是最好的寫照。

他身後那個儒雅的男沖杜騰抱拳道︰「柴兄天生便是這性,這位怕就是展之兄吧?還請展之兄,替小可洪秋水給容城先生請安,小可先行一步了,失禮、失禮!」杜騰也便與他見過禮,拱手相送。

劉鐵擠了出來,對那吳海谷踹了一腳,笑道︰「他娘的,老吳,無骸骨啊,你可真行啊,連我家先生你都敢沖撞?」

那吳海谷正在扶起被剛才那化名柴真戈的拓跋真戈打倒的同僚,看著劉鐵出來,已暗知不妙,听著劉鐵的話,嚇得汗如雨下,連忙拜下道︰「劉大人開恩啊!小人哪里知道是先生在這里?這幾位兄弟又是面生……」他心真是把陳知事家里的女人問候了一萬次,丁容城,對于游走黑白兩道的吳海谷來說,他遠比官員更加清楚丁某人的可怕,萬幸啊,剛才沒听那胖知事煽動!

陳知事臉上青白不定,尷尬之際竟指著吳海谷罵道︰「你這狗才!居然敢勾結江洋大盜!好,你們等著!」急沖沖便又去了,虧著他那怕得近三百斤的身軀,滾得如此之快,噢,是跑不是滾,但看著陳知事的背影,一個滾字實在太有即視感。

這是一個小插曲,無論是丁一還是杜騰或劉鐵,都沒把這當成一件什麼事,包括故意來湊熱鬧,想近距離觀察一下丁一和他身邊護衛的拓跋真戈與慕容秋水,也不覺得那個肥得如球一般、一身綠色官袍隨時要被繃裂的陳知事,能折騰出什麼風浪。

在京師眾多的胡同里,僕隗羽向耶律烈說道︰「少主,那拓跋真戈得瑟什麼勁啊?二十兩銀他還真拿了,多丟臉的事,怎麼說北魏當年也是立過國的,祖上也是闊過的,到他這一代,真算是完了。」

耶律烈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似乎他對這京師並不太陌生,行走在胡同里有著明顯的目的地,但偶爾當他行進某條胡同之後,卻似乎又發覺這胡同似乎實在太窄,不得不退了出來,重新尋路,又顯得他對京師並不熟悉。

其實他是听過那些舊部、眼線、耳目說起京師,這些年在腦里想過許多回,但終歸沒有實地行走過,才會出這樣的錯。僕隗羽還想說些什麼,蕭鐵奴卻攔住他話頭道︰「藏拙吧,少主也不指望你舌戰群儒,聯橫合縱,你整天說一些不經腦的話干什麼?」

僕隗羽很不爽地白了蕭鐵奴一眼,但終于沒有接著說一些廢話。

他們穿梭了許多條胡同,若是背後有人跟著的,也早該顯出身形了。耶律烈看著便引著兩人拐過兩條胡同,很快就走到了一個當鋪的後門,耶律烈沖著蕭鐵奴點了點頭,後者便上前去,按著約定的暗號敲了敲門,里面卻就有人問道︰「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倒什麼夜香啊?瘋了麼?」

蕭鐵奴便應道︰「不是來倒夜香的,是來當東西的。」

「到當鋪去啊,你來後門做什麼?」

「我這物件不好去前門。」

「甚麼物件?」

「開封府的鑌鐵。」契丹的`本意就是鑌鐵,當年立國正是定都開封。

門便開了,有壯年人出來迎了耶律烈三人入內去,鎖好了後門,那人跪下參拜,口稱道︰「天可憐見,小的還有見著少主的福份!」便不住地磕起頭來,耶律烈看著搖頭,示意僕隗羽去把那人扶起。

「行了,起來吧。」耶律烈淡然對那人說道,卻又問他,「可還會說老話?」

那人臉上盡是羞愧神色,搖了搖頭。

蕭鐵奴看著也是嘆息,連這最忠誠的遺族,這麼幾百年傳下來,不知道間過了多少代人,連契丹話都不會說了,別說是其他外圍人手了。耶律烈倒是沒有什麼失望的表情,對那人寬慰道︰「無妨,我也不太會說了。」

三人便被引去沐浴更衣,換了衣裳出來,原本帶著關外粗獷之氣的三人卻就大大變了模樣,耶律烈儼然豪門世家弟的作派,坐在主位上,便是某個公爺的佷,絕對不會教人有異議;蕭鐵奴與僕隗羽卻便是統兵經年的戰將派頭,分立于左右。便是巫都干和雙乎日看著,只怕也是不敢相認的。

「尼布楚那地頭,不是長久之計。」耶律齊對這當鋪主人,也就是當年契丹遺族這一脈的家主說道,「這次來,是看看明朝國運如何,是否有可為之機……你安排一下,最好今天就出京師,南下開封……白蓮教那邊也通傳一聲,若是可能的話,便在開封府與他們聚一聚,看看是否能夠共謀大事。」

「老臣這便去辦!」那當鋪老板激動得腳手顫抖。

當這房里只有他們三人時,僕隗羽不禁開口問道︰「少主,我們不是要刺殺那阿傍羅剎麼?」耶律烈與蕭鐵奴相視一眼,不禁失笑。丁容城關人底事麼?丁容城就是把也先全家老少都殺了,又與耶律烈何干?

只不過契丹遺族亡國實在太久,除了大明這邊的遺族派出的商隊去尼布楚聯系之外,基本是沒有什麼穩妥的辦法可以入關。而在草原上,此時瓦剌勢大,要在瓦剌人手底下謀一塊地盤,也不是契丹遺族敢想的事,所以方才借著這契機,扮成刺客,用瓦剌人這邊的關系混入明朝,聯絡舊部,至于丁一,從一開始耶律烈就沒打算理會。

「你還是繼續當你的武痴吧,術業有專攻,別想太多了。」蕭鐵奴笑著對僕隗羽這麼調侃,卻又向耶律烈問道,「少主,依我看,那拓跋真戈只怕也是和我們打的是同一個主意,或者可以看看,能不能跟他們聯手?」

耶律烈此時身邊再無外人,也不避諱什麼了,笑道︰「大遼亡國三百二十五年,你看,連最忠心的遺族,也不會說老話了,若說復國大計成敗,只怕你我君臣篳路藍縷、臥薪嘗膽,也不見得就能成事。何況拓跋氏的北魏已亡國千年,在這朱明之地,又能有什麼勢力可言?由他去吧,此時不是我們招兵買馬的時節,卻不要多生枝節引人注目。

蕭鐵奴點頭稱是,只听耶律烈又說道︰「只不過大事議定之後,丁容城卻是要除掉的,否則被也先查到我等從尼布楚出來,一入大明又不知所蹤,那邊的遺民只不過區區十一寨,雖是人人悍勇,卻怕是難擋瓦剌兵鋒的。」

其實拓跋真戈的行動還要比耶律烈更快一些,此時已出了京師,一路往定州方向而去。只不過拓跋真戈與耶律烈又有不同,他坐在馬車上與慕容秋水說道︰「千年已逝,弄不好那寶庫早已被人起了出來,或是變成破銅爛鐵,你心不要存著什麼希望。」

慕容秋水笑了笑,一抖韁繩教那馬跑得快些,卻對拓跋真戈說道︰「丁一看怕是要解決的,千人部落便是火種,有了這火種,你我方能有些想頭……」

「丁一是要殺的,但你不要去想那什麼千人部落!」踞坐車上勢如睡獅的拓跋真戈冷笑道,「丁某人聲名正熾,只要殺了他,江湖上總歸有了你我的名頭,明國叛亂時有生起,只要你我有了名聲,逢著叛變生起,便能去拉起人馬……」

這個要殺,那個也要殺的丁容城,此時正在兵部拖著于謙跟他去王恭廠。

大司馬別說本身就是個工作狂,就算他要偷懶,實在也是很難有閑的,大明兩京十三布政使司的事務,基本都是他在辦,哪里有空陪丁一瘋?最後丁一不得不逼迫他道︰「大明之怒的制作方法,先生是不想要了?」

于謙一听就來了精神,畢竟那玩意他親眼見過,幾千瓦剌鐵騎燒得肉香四溢,明軍的火器是絕對難以這麼快速形成這樣的殺敵效果,于是撫須問道︰「如晉,大明之怒如此利器,若是裝備軍,何異如虎添翼?只是你開口要百萬兩銀,國事艱難……」

「這個可以商量!」丁一大方地引誘于大司馬入局。

「錢財不過心賊……」于大人又要來說教了。

丁一連忙攔住他道︰「先生,學生是俗人,不求名留青史,只求富貴一生,妻妾成群!」

于謙這一輩求名的人,听著丁某人這沒出息的話,不禁一口氣被嗆得沒回過來,立時臉色發紫,癱在椅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斷氣。

丁一嚇得不行,于謙不能現在死啊!要他現在就死了,歷史車輪只怕真的就要轉變軌跡了……

重要的是,換個人來坐這尚書位,總要吃回扣的,例如王驥那老而不死的家伙。

丁一連忙沖上去給于謙捶背撫胸,不為師生之誼,只為這大明朝里,恐怕也就這位不吃回扣啊,千萬是不能這時候死啊于先生!(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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