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重器 第二十一章 烈日與野合

作者 ︰ 蒼海荒島

胖子說︰「干娘我二十歲。您別不好意思,我與虞小兄弟有緣分。做您干兒子我是大了點,可這擱古代它也不是事……」

旁邊吃飯的人都哄笑起來,有人起哄,「認了吧,認了吧,憑空得個大兒子

于月月沒加理會,不過看得出這胖子不象是那些壞透了的爛混混。于是就教訓道︰「以後這欺行霸市、欺負老百姓的事兒,不能再干了。我兒子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你學好也就罷了,我不反對他和你交往。如果你不學好,我是絕不會讓我兒子跟你學壞的,你听明白了嗎?」

胖子千恩萬謝︰「干娘你放心,我真不是混人,也從沒干過傷天害理的事兒。今後,我要跟著虞小弟一起,跟虞干爹虞二干爹學真本事,合伙開一個正經大飯店,絕不瞎混了

「好吧,如果你果真走正道,往後逢年過節,要沒地方去,你就去虞家村。遇到難事,你也可以去虞家村,我們一大家子人,肯定能幫你排解于月月真誠地說。

其實,她也就這麼隨便一說,沒想到的是,從此開始,莊虎果真成了虞氏家族一員。幾年後,莊虎還真開成了個大飯店,虞氏一大家庭還都成了大股東。

……

莊八走了,飯也吃完了。還有十幾公里的路要趕,于月月和虞松遠就要走。

誰想,這父女倆竟然戀戀不舍似的。姑娘的父親非要騎三輪車送他們,于月月只好答應。姑娘則親熱地拉著虞松遠的手問︰「弟弟,以後再到縣城,就到姐姐這里吃飯好嗎?每次姐姐都給你做最好吃的

旁邊吃飯的人又起哄,招上門做小女婿算了。虞松遠臉紅,姑娘卻大大方方地高聲道︰「他要願意,我巴不得,怎麼著了?」

又問虞松遠︰「我叫秦紅,弟弟你叫什麼名字?」虞松遠尷尬地低著頭說,我叫虞松遠。秦紅見虞松遠害羞,便又笑著問于月月,「嬸子,我們可是有緣啊,以後我會去找你們玩,行麼?」

于月月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歡,嘴上說︰「歡迎你來,嬸子一定好好招待你

只到車子走了老遠,秦紅還在那里招著手。秦師傅戴著大草帽,邊騎著三輪車,邊和于月月聊天,「大妹子,你兒子上學吧,有對象沒?」

于月月點了一下坐在一邊的虞松遠的鼻子羞他,然後說︰「上初二了,才十四五歲,那有對象?你閨女也在上學吧?」

秦師傅說︰「可不,高二了。听說馬上要恢復高考了,閨女學習可好了,我估計啊準能考上

一邊說著話兒,秦師傅不忘猛蹬車,汗水已經將衣衫濕透,象澆上了水一樣,緊緊地貼在後背上。于月月和虞松遠也都戴著草帽,也是一頭一臉的大汗,坐在車上感到喘不過氣來。車到二道渠河堤邊時,前面是個大坡,秦師傅跳下車,推著車子往上走。

于月月拉住車不讓走了︰「秦大哥,前邊只有幾公里,過了這橋,走走就到家了,您千萬不要再送,您趕回去天也就黑了,還要照顧生意

秦師傅不過意,堅持要送,虞松遠也說,「秦大叔,秦紅一個人在店里可能忙不過來,您別客氣了。也就幾公里了,我們前面走走說著話就到家了

秦師傅這才不再堅持,于是對虞松遠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虞小哥,你多受累,天太熱,別讓你媽背東西又對于月月小聲說︰「大妹子,有時間讓虞小哥多到我那里坐坐,好嗎?」

于月月大聲大聲地答應後,秦師傅歡天喜地地走了。虞松遠果然自己將東西全部背到身上,兩人呼哧呼哧地爬上坡頂。這里有風,涼快些,渠堤頂上種了很多高高大大、枝葉繁茂的洋槐樹。

于月月說︰「背這幾步就累了啊,要不我來背,打架的時候把勁兒都用光了吧。這里涼快,歇一會說著摘下草帽,在大樹下的蔭涼處坐下,風兒一陣陣吹過,身上很快就涼快多了。

歇了一會,于月月忽然獨自笑了起來,虞松遠納悶地問,嬸,你笑什麼?

「你覺得秦紅怎麼樣?人家姑娘對你蠻有意思的啊虞松遠鬧了個大紅臉,窘著不知如何回答。于月月見狀不解地說,「問你呢,紅什麼臉

「我才初二,她已經高二,只比大姐虞琴小一點點,可比我大那麼多

「女人比男人大兩三歲不算事,女大三抱金磚你沒听過啊?」

虞松遠被她打敗了,幾乎要暴走,「嬸,我求你了,您千萬別把今天的事告訴家里人。你回去要是也這麼一說,我媽肯定要當回事兒,我完了,到學校還怎麼見人?」

于月月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道︰「別拿你小當借口,你個小鬼頭的那點小心事,當我不知道麼?」說著扭過頭笑了,臉也跟著偷偷紅起來。虞松遠被嬸子點破心事,小臉有點掛不住,馬上變成了大紅紙。

歇了一會,虞松遠剛要走,于月月看看左右沒人,突然站起說︰「幫我看著人然後走到幾步外的幾棵大樹後邊,快速拉下褲子蹲下小解。

虞松遠的心髒「膨膨」地跳將起來,腦袋又是一片空白。趕緊轉過頭來,看著路上。忽然,于月月急促地喊他,「松遠,松遠,快過來,這里怎麼有車子!」

腦袋已經短路的虞松遠,听到于月月略帶慌張地聲音,趕緊莫名其妙地走過去,只見地上只有一大灘濕濕的痕跡。于月月點著他的額頭說︰「你往哪看呢?看這邊,怎麼有一輛腿踏車啊

虞松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幾排樹後的灌木旁,確實倚著一輛自行車。他立即放下東西,向車子走去,只見車子極其眼熟。從後座上綁著的一圈紅尼龍繩認出,這正是政治隊長周昆的坐駕,一輛八成新的上海永久牌自行車。

村子里只有兩輛新的永久牌自行車,新車可是要一百四五十塊哩。虞松遠愛不釋手地模了模車坐、龍頭,然後又順著渠堤向下游走了約有一百來米。

這里渠邊只到渠堤兩側,都長滿茂密的蘆葦,在茂密的葦叢中,竟然有一小塊平地,上面鋪著蘆葦,一個男人正在忘我地做著打樁動作,身下的女人發出「呃呃」「嗯嗯」的仿佛垂死時的痛苦和絕望的慘叫聲。

虞松遠悄悄地退了回來,推著自行車,回到于月月身邊。于月月仍在緊張地張望著,見他把車子推了過來,便問︰「沒人嗎?誰把車子撂這了?喲,還新的呢

虞松遠輕聲說︰「嬸聲音小一點,是狗日的周昆和三奎的媳婦在扒灰周昆比虞松遠大一輩,而虞三奎與虞松遠同輩,所以,虞松遠說他們在扒灰。

于月月睜大秀目,驚訝地大張著嘴巴,臉上紅雲飄飛,旋即又恨恨地小聲罵道︰「一對王八蛋,兩個狗男女!大白天的,跑這麼遠就為干這偷雞模狗的勾當,要遭雷劈的

罵完了,又看著自行車說︰「這車你打算?」

虞松遠說︰「我們撿到的,沒看到人向遠處看了一眼,又促俠淘氣地悄聲說,「嬸,讓這兩個狗日的爽夠了,再在毒毒的大太陽底下走上幾公里,讓他們也長點記性……」

「小王八蛋,你可真夠y n壞的于月月高興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也甜膩膩地笑了。「雖然有點刻毒,但就這麼辦,治治這個壞透頂的周昆!」

虞松遠將東西綁在車架旁邊,推著車與于月月悄悄地走過水泥橋。然後,騎上車載著于月月往村里趕去,于月月舒服地坐在後座上,還哼起了蘇州評彈。這一路上小風輕拂,糯軟甜膩的吳儂軟語,好不愜意︰

「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碧蓮香,有那鶯鶯小姐喚紅娘。說紅娘啊,悶坐蘭房嫌寂寞,何不消愁解悶進園坊。花街回廊繞曲折,紗扇輕舉遮太陽……」

「嬸,怎麼不唱了,太好听了。剛才這段叫什麼名字?」

「是彈詞開篇《鶯鶯c o琴》里的曲子。好听嗎?想听就給你再來一段于月月先清了清嗓子,唱道︰

「虎丘山麓遇嬋娟,疑是嫦娥出廣寒,展齒一笑含半羞,淑女窈窕君子逑。佳人拜佛我求天,願千里姻緣一線牽,一葉扁舟緊相尾,煙波影里到梁溪……」

「嬸,你怎麼又停了?」虞松遠正听得來勁,見于月月忽然停下,便催道。

于月月抬手在他 上重重地來了一掌,「天這麼熱,一張嘴一口熱風,火辣火辣的,你想干死我啊?」

「好好好,嬸,快不要唱了,不要唱了,歇歇嗓子虞松遠一听她說嗓子干,立即心疼得不得了。又好奇地問道︰「蘇州評彈真好听,嬸子你平時怎麼不唱?」

「不敢唱啊。嬸頭上戴著‘帽子’,現在都要唱樣板戲,唱評彈那還得了,會被抓去批斗的。蘇州話,你能全听懂嗎?」

「只能听懂大部分。王鳳嬸也會唱這個,還給我們講解過,《鶯鶯c o琴》有民歌民謠的簡白質樸,有古典詩詞的意境幽遠。《笑中緣》應該唱的是唐伯虎與秋香的故事吧?」

于月月欣喜地說,「評彈《笑中緣》講的是姑蘇才子唐伯虎與秋香三笑姻緣的愛情故事,唱詞典雅、含蓄,唱腔融進了豐富的音樂韻律。這是我最拿手的,只是可惜,祖宗傳承下來的這麼好的東西,眼看就都要失傳了!」

「嬸,你不要失望,一定會再有登台表演的機會的!」

「不行了,功夫早丟下了,全荒廢了,現在已經登不了台了。再說,嬸又不是主攻評彈,我的專業是民族舞蹈。你不知道,嬸當年第一次上台,才十六歲,那小姑娘才叫一個粉女敕。只可惜,演出的照片,抄家時都被燒掉了……」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國家重器最新章節 | 國家重器全文閱讀 | 國家重器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