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重器 第六章 三堂會審

作者 ︰ 蒼海荒島

陳老師本想給徒弟留點面子。見狀也說道︰

「既然你嬸子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們接受肖姑娘。是你用花招逼的。她的身世是可憐。可是天下可憐的女孩多了去了。你能照顧得過來嗎。今天我不罰你。一會回家。你等著挨罰吧。我們都是讀書人家。你看看你做的這事。師傅都替你臉紅……」

林雪看著虞松遠無地自容的窘相。心中不忍。趕緊說。「叔叔。嬸子。你們真是冤枉虞大哥了。林大哥也能證明。他確實是清白的。」

「傻丫頭。三杯迷醉湯一灌。又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說說看。你能拿什麼證明。」王鳳啐道。林雪一時語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低下頭。臉憋得緋紅。

虞松遠低著頭。他恨不得此時身前有一個地縫。他會毫不猶豫地鑽下去。

擺明了。自己這回真成反面教材了。他站起身來。走到茶幾跟前。面對陳老師和王鳳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師傅、師母。我愧對你們的栽培和教誨。您今天罰我。或者一會一起罰我。我都認帳。莊大哥和幾位兄弟。我雖然沒錯。但自己把自己弄得一身臭。里外不是人。你們都從我身上吸取教訓吧。」

「你起來吧。師傅舍不得打你。你一身英氣。俠肝義膽。鐵骨柔情。可你大錯在身。你大被你氣得病了半個月。人瘦了一大圈。你已經不是頑童。第一時間更新道理不會不懂。算了。不說了。一會回家你多說點軟話吧……」

大家散去後。虞松遠木然地坐在自己的房間內。王鳳嬸子和師傅的話。強烈地震撼了他。全家對他寄予厚望。可他卻給弟兄們帶了這樣一個頭。甚至把大大都氣病了。他恨自己。可他又實在怪不上肖雨嬋。生死相依幾個月。她鐵心追隨。自己又怎麼能忍心置她于不顧。

林雪將東西都收拾好。抱著他的膀子。靜靜地坐在他身邊。「虞大哥。要不。我們……一會見過老人後。就找借口說有事。先逃回縣城。躲過眼前再說。」

虞松遠抱著她。「不。丫頭。大哥確實有錯。第一時間更新沒有深思熟慮。讓別人看來不清不楚、不干不淨的。長輩們都有誤解。可我攤上這事。當時除了收留她真沒別的辦法。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有擔當。錯了就是錯了。一萬個理由也沒有用。我給兄弟們帶了一個壞頭。應該有個交待。任何懲罰。我都接受。」

說著。便將青金石飾品莊重地拿出來。親手給林雪戴上手鐲。「丫頭。大家都不相信我。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林雪幽幽地說。「又開始忽悠我。我算砸你手里了。不相信你。不理解你。我又能怎樣。」說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便怔住了。她可是識貨的。「老天。你總是有好東西。這東西比黃金還要金重。你和肖雨嬋。還真是心心相映。你們是不是有心靈感應啊。」

「臭丫頭。你胡說什麼呢。」虞松遠彈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雖然從話中听出了醋意。但林雪主動收下了貴重的禮物。讓他的心踏實了些。因此。對林雪略帶嘲諷的語氣。完全沒往心里去。

「你不知道這次回來要干什麼。」

「干什麼。挨‘家法’唄。我說。感覺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虞松遠莫名其妙地問。他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中午大家陪著他們一起回到虞家村。

虞松遠的感覺果然應驗了。林雪的父母也被請來了。教授也回蘇北過年了。第一時間更新公社書記周建國、大隊書記周昆都在陪教授。午飯開了幾桌。熱熱鬧鬧。但虞新河與虞新民的臉卻始終繃著。虞松遠的心便也跟著一直吊著。

農村訂親就這麼簡單。兩家的長輩坐在一起吃一頓飯。就成了。事前。沒有任何人給虞松遠透一點口風。就訂婚了。這讓他十分吃驚。

倒是周建國和周昆這大小兩個書記。圍著教授和王鳳轉。盡心竭力地侍候。

這一幕讓虞松遠感覺很滑稽。想當初。把于月月和教授往死里整。于月月、王鳳差點被禍害。教授和陳老師差點喪命。現在卻極盡奉承。只讓人感嘆風水輪流轉。人生無常。

好在教授和王鳳、陳老師都很大度。第一時間更新並沒有計較過去。宴席氣氛很好。

訂婚宴上。心情最復雜的。要數林雪的母親了。剛得知女兒與一個當兵的好了時。還尋死覓活大鬧過一陣。但當林虎將虞家、以及虞松遠的一切都告訴她了後。她才不敢鬧了。但心里始終有點不甘心。

只到林雪和莊虎拆掉舊房子。並新建了一座高大敞亮的三間大瓦房加兩間小廚房。她才知道。當年沒少受她欺負的女兒。翅膀硬了。已經今非昔比。她已經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才從此再也不敢胡鬧。

但今天。她還是感到震撼。虞家這麼大一個大家族。上至教授。下至虞松遠的小兄弟們。全都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全都深寵著林雪。這讓她這位做母親的既感到欣慰、榮耀。也有一絲不解。

這個小丫頭從小就是勞碌的命。她有什麼過人之處。讓大家這麼寵著啊。她心里又有點酸。丫頭對自己這個親媽。只有尊重。沒有對婆婆、二婆婆親。甚至都沒有對教授和王鳳親。

周建國和周昆心情也很復雜。見到虞松遠。他倆眼里總有一絲畏懼感。顯然。他們並沒有忘記幾年前。被虞松遠帶著一幫頑童拾掇的情景。

晚飯後。虞松遠心里開始忐忑不安。他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果然。一會兒。虞雅過來叫了。虞松遠和林雪只好跟著她來到教授家的房子內。

只見室內教授端坐正中。自己的父母、小爺小嬸、陳老師夫婦、林虎夫妻。全都端坐在堂上。女孩們都被趕到溫小林常住的東頭房內。莊虎、陳嵐、松權和林濤都站在旁邊接受再教育。

這架勢。如果站在兩旁的人再來一聲「威武」。分明就是一場「三堂會審」。

林雪和虞松遠一進來。虞雅和陳靜、小惠就將門關了起來。並在外面把著。不讓人打擾。林雪一看這架勢。腿一軟差點跪下。虞松遠連忙將她扶著。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大大媽媽。叔叔嬸子。師傅師母。他是我男人。已經知錯了。我們大家都冤枉他了。他是可憐才收留肖姐姐。他與肖姐姐清清白白。這林濤可以證明的。今天是我訂婚大喜的日子。求你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了他這一次吧。」林雪灑淚哀求。

佘文芳走上前來。將哭哭啼啼的林雪送到東頭房內。然後轉過身來。狠狠地給了虞松遠一巴掌。「不爭氣的孽畜。你給我跪下。」老太太顫顫巍巍地還要再打。被佘文秀和王鳳走過來。扶她回去坐下。

虞媽媽這一巴掌。這一聲怒喝。讓林濤受到極大的震撼。這可是1984年早春的中國蘇北。生長在干部家庭的他。從小就與場長、副場長夫婦斗智斗勇。何嘗見識過這種傳統文人家庭教子的一幕。更讓他不可思議的事接著又發生了。

只見在血雨腥風、刀光劍影、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令隱秘世界敵人聞風喪膽的「幽靈」戰術小隊隊長虞松遠。竟然面向自己的父母和長輩們。轟然跪下。並叩了三個響頭。砸得地磚「咚咚」作響。

然後。只听他昂首大聲道︰

「各位長輩。請容我辯解幾句。我自小在你們面前長大。我是什麼樣人。你們最清楚。我與肖雨嬋僅是姐弟關系。天可作證。我與她清清白白。她身世悲慘。被人追殺。我和林濤如果不管。她母女只有一死。難道。你們希望我做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嗎……」

「我和小雪。在絕望中相識。我們是患難之交。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今生今世。我絕不會讓她受委屈。更不會背叛她。但我收留肖雨嬋。弄得不清不白。讓人誤解。這是我的錯。對此。兒知錯了。甘願領罰。絕無怨言。」

大將始終陪在他身邊。跟著叩了三個頭。然後仰首向天。「嗚嗚」地低哼了幾聲。意思分明是。你們不了解情況。是非不分。我都心里不服。

教授、虞新河、虞新民還沒說話。林濤已挺身而出。他走到虞松遠旁邊。躬身施禮後。昂然說道︰

「各位長輩。我是老大的部下。也是搭檔。我犯過大錯。該罰的人是我。但老大嚴于律已。確實被你們冤枉了。咋天晚上。我女朋友小夏一見面就打了我一頓。你們看。全是傷。我有錯。但情有可原。我是受傷昏迷時犯的錯……」

接著。林濤便將救肖雨嬋、許悠雨。並與兩個姑娘在相處中產生感情。自己還沒有守住底線的事全部敘述了一遍。林濤最後說。「各位長輩。我主動留下。就是為了證明老大清白。入伍幾年。我們一直在訓練、征戰。殺敵無數。戰功累累。今後。我們會繼續用戰功。給家鄉的父老增光。」

大家都被林濤所言震住了。室內一時鴉雀無聲。

安靜了半晌。虞新河說話了。「站起來說話吧。」

虞松遠遵令站了起來。昂首背手跨立。

「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有教授女乃女乃給你們撐腰、說情。媳婦小雪也護著你們。大家也都給你們說情。我們不打你們了。你們一身本事。打幾下也是撓癢癢。但道理不能不說明白。」

虞新河說著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看著鐵塔一般的兩個威武男兒。內心洞若觀火。飽經風霜、老謀深算的他。深知紙包不住火。他要在自己還能左右小兒子的時候。再幫他一把。絕不能眼看著他剛開始飛翔。就折了翅膀。

他故意當著親家的面教子。就是要把這一切提前公開。既讓親家有一個思想準備。也為將來一旦出現不可收拾的局面時。提前設下「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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