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
殺……
在震耳欲聾的殺喊聲中,三人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置身于一片修羅殺場之中。♀
周圍旌旗飄揚,血光蔽日,殺聲震天。
這是在哪兒?晨旭呢?魔鷹呢?他們又是誰?
易風惶惶不安地四下搜尋著晨旭和魔鷹的身影,可到處都是殺紅了眼的士兵,
硝煙很大,風沙更大,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只看到各種各樣的冷兵器伴隨著四下暴濺的鮮血而上下翻飛著。當然,戰場上少不了熱武器的出現,無數道光線在場中胡亂穿梭著,每道光線掠過時總會有人倒下。
接著,坦克出現了。
飛機出現了。
就連機甲戰士都出現了。
在人間所有出現過的武器都在這里一一出現。
打了半天,斗了許久。
有人倒下,卻沒有人死亡。
因為每當士兵們倒下之後,很快又會提著武器站起來。
他們手里的兵器會砍斷,子彈會打光,機甲會損壞,可他們的生命從來都不曾流逝過。
他們仿佛不會死。
只要這里還有戰斗,他們就不會死。
然而,自己會死麼?就在易風心里這樣想的時候,一柄利劍穿過了他的胸膛,旋即帶著一股熱熱的血液抽了出去。
易風的意識漸漸模糊,他倒下了。
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了晨旭和魔鷹的身影,他們在人群中奮力廝殺著,砍倒了一群又一群圍上來的士兵。可每當他們砍倒十名士兵,立馬又有二十名士兵沖上前來。
這些人仿佛砍之不盡,殺之不竭。
終于,晨旭和魔鷹也倒下了,高舉著屠刀倒下了。
他們殺別人,別人也在殺他們。
當易風覺得自己離死亡不遠時,忽然一陣電流穿過腦海。他下意識地重新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柄大刀再次沖入了戰團。
他見人就砍,見人就殺。
砍,砍,砍……
殺,殺,殺……
此處無人不能砍!此地無人不可殺!
誰敢阻我?誰敢攔我?
什麼?神要阻我?那我就殺神!
什麼?佛要攔我?那我就殺佛!
易風的刀劈入了一名近前士兵的肩胛骨內,他很清晰地听到了刀鋒砍碎骨頭的聲音。然後,在他的肩胛骨上也響起了同樣的聲音,只不過這次除了聲音十分清晰以外,就連那種骨頭碎裂的疼痛感都那麼清晰。
不過,當對方的刀抽出去時,他傷口處碎裂的骨頭馬上奇跡般地愈合起來,仿佛不曾傷過一般。
既然不會傷,又有何礙?既然不會死,又有何懼?
易風殺得很起勁,很痛快,簡直酣暢淋灕!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一小時?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還是永恆?
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砍壞了多少件兵器。
十把?百把?千把?十萬把?百萬把?反正這里兵器多的是。
他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
百個?千個?萬個?百萬個?億萬個?還是如恆河之沙已不可數了?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有不停地劈,不停地砍才能讓自己胸中的火焰平熄下來!
他的身上全是血,鮮紅鮮紅的血!
地上都是血,血流成河已不足形容地上的血量之多。
天上也都是血,血光蔽日也根本無法形容天上的血量之多。
血,火一樣的血。
血與火,火與血。
焚身以火!
如果這團火不被熄滅,那熄滅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然而,再怎麼殺總有殺累的時候。
易風累了,真的累了。
所以當他把左手中的蛇形劍插入一名士兵的胸口,再轉身順勢將右手里的短劍刺入另一名士兵的脖子上以後,十分難得的看了一眼他們的臉龐。
其實,他本不必看的,也不該看的。或許是因為他殺累了,需要別的東西來刺激一下早已麻痹的神經,或許是因為命運注定他要看上這一眼。
這一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易風頓時不動了,旋即像醒悟了什麼似的跪倒在地。
眼中滿是悔恨的淚水。
什麼?
為什麼?
竟然是他們!
晨旭!魔鷹!
為什麼會是你們?為什麼?
就在易風欲哭無淚的時候,對方手中的兵器也順勢插入了易風的胸月復。♀
然後,他們兩個也似乎明白了什麼。
三個人一起跪了下來,鮮血浸濕了他們身下的泥土。
一粒種子在這片鮮血的澆灌中茁壯生長,它沖破了覆蓋在自己身上的厚厚泥土,呼吸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最後綻放出妖艷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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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修羅花綻放出應有的光輝時,另有三個生命正在悄然結束。
易風,晨旭,魔鷹。
他們三個緩緩倒在血泊中,耳邊的殺喊聲依舊,卻越來越遙遠。
三個人的尸體在起著明顯變化。
易風的身體漸漸縮小,最後成為一個類似胎盤的事物;晨旭的身體也漸漸縮小,最後成為一個晶瑩剔透的光團;魔鷹的身體更是縮小到了極致,隨後化為一團污泥。
然而,生命轉輪真的就此停止了麼?還是說一輪生命結束了,另一輪新的生命又開始了?
場中殺聲依舊,血色依舊。
半空中的血色雲團中潛藏著一只血紅色的眼楮。
這只眼楮正注視著場中發生的一切。
當「它」看到易風等三人的變化後,似乎變幻出一絲笑意。
這笑容很詭,很邪。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人的一生豈非就在生死中不斷輪回循環?
這世上有很多描寫「生」的語言,這些語言多得簡直可以堆滿整個地殼,塞滿整片海洋。
可誰見過死後的世界?
魔鷹見過。
他飄飄渺渺地來到一條陌生的道路上。
路旁沒有燈,沒有房子,沒有樹,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更看不到一顆星星,總之所有你覺得應該有的東西,在這里都沒有。
這里只有霧,皚皚一大片的濃霧,濃得伸手不見五指。
魔鷹就渾渾噩噩地走在這樣一條大路上,道路的遠處隱約浮動著幾處延綿的幻海蜃山,令人倍覺神秘和淒涼。
魔鷹下意識地朝前走著,他似乎已忘記了以前所發生過的一切,包括不就之前經歷的血腥殺戮。
他只知道走路,一直朝前走。
但是,再長的路終究會有走到頭的時候。
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時候,濃濃的霧氣中平空飛出兩條鐵鏈纏住了他的脖子,隨後又從霧氣中走出了兩個身影。
一個黑影,一個白影。
黑的很黑,白的很白。
魔鷹見過許多黑,許多白,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陰的黑,這麼慘的白!
那個黑影和那個白影的樣子十分熟悉︰又高又尖的帽子,又紅又長的舌頭,還有長到可以拖著地面的袍子。
不用問,魔鷹便隱約猜到他們是誰了。
不過出于思維慣性,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們是誰?」
黑影陰森道︰「黑無常
白影淒慘道︰「白無常
魔鷹愕然道︰「黑白無常?」
黑影搖頭道︰「是黑無常和白無常
「好吧魔鷹苦笑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里?我記得……」
黑無常和白無常相視一瞥,黑無常陰陰一笑道︰「你記得什麼?」
魔鷹捧著疼痛欲裂的腦袋道︰「我記得……記得……完了,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黑無常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腦袋很疼,疼得都快要炸開來了?」
魔鷹點了點頭。
黑無常邪邪一笑道︰「如果換做是我,頭疼的那麼厲害,就絕對不會再去想了。這樣一來既省心又省事
魔鷹茫然道︰「好吧,那我不去想了
黑無常笑了,非常滿意地笑了。
不過,魔鷹又指了指脖子上的鐵鏈,期期艾艾道︰「這個,能不能幫我把鏈子解開?我難受得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黑白常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听白無常冷冷接道︰「不行
魔鷹怔怔道︰「為什麼?」
白無常道︰「規矩
魔鷹不說話了,他似乎對這兩個字很頭疼,可這兩個字偏偏老是伴隨著他。
黑無常聞言朝白無常擠眉弄眼道︰「規矩?什麼規矩?我怎麼不知道
白無常似乎不太愛說話,听黑無常這麼說,便只冷冰冰地回答了三個字︰「你知道
黑無常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什麼?對了,我當然知道。我知道規矩這個東西就是用來破的
白無常斜睨著一雙吊死鬼的眼楮,冷笑道︰「破?」
黑無常道︰「對,破。破規矩!天下自從有規矩這玩意兒以來,不就是用來給人破的麼?如果沒有人破壞規矩,這個世界哪里來的進步?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們哥倆就守著一大堆不實用的破規矩,結果做起事來也是吃力不討好。要不是後來機構改革,我倆現在也不會那麼空閑
魔鷹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听黑無常的話頭似乎想給自己松開鐵鏈,當下忙道︰「對,改的好!革的好!就請這位黑大哥幫我把鐵鏈解開吧
黑無常伸出一雙黑黝黝的手,似乎想要幫魔鷹解開鏈子。不過他的手伸得很慢,而且還一邊伸一邊對白無常說道︰「既然如此,我今天就破一破這規矩?」
白無常道︰「你敢?」
黑無常道︰「我當然……當然不敢……嘿嘿……」說著就縮回了雙手。
魔鷹知道自己被耍弄了,當下氣得都不想說話了。
他一不說話,黑無常自然也無話可說,而白無常更是不想說話。
就這樣被一黑一白兩大無常用鐵鏈牽著,不知走了多久,魔鷹終于忍不住這沉悶的氣氛,首先開口說道︰「這是哪里?」
果然,等魔鷹一開口,黑無常便迫不及待地接話道︰「你覺得這是哪里?」
魔鷹沒好氣道︰「我是在問你吶!」
黑無常道︰「你問我,我就非得回答麼?」
魔鷹啞然。
不過黑無常很快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和你右前方的那位白無常可不一樣。他屬于那種一個巴掌扇臉上都拍不出半個屁來的家伙
白無常忽然插道︰「當然拍不出來。你的臉是,嘴巴是**麼,都能拍出屁來?」
黑無常跺足大笑︰「我剛才的話還沒說話呢,這小子要麼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一旦憋出屁來,簡直就是妙屁連珠,臭不可言!」
魔鷹苦笑道︰「兩位大哥能行行好,告訴我這里是哪兒麼?」
白無常似乎被魔鷹打擾的極不耐煩,當下吼道︰「吵什麼?這里是十八層地獄。我不管你生前是誰,你現在在我眼里就是孤魂野鬼一只。你若再吵著我,看我不把你放到火爐上烤!」
黑無常插道︰「不能烤,烤不得!」
白無常道︰「為什麼?」
黑無常好整以暇道︰「規矩
白無常道︰「什麼規矩?」
黑無常道︰「閻王有令,但凡各級獄卒,不得對未經審判之鬼魂擅用私刑說完,朝白無常眨了眨眼,眼神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白無常冷哼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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