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見兒子這麼好的興致,唐小艾也沒有去問唐宗賢什麼,她依言點了蠟燭。
唐寶寶拍手叫好,爭先恐後的要去跟他媽咪搶著許願,「媽咪媽咪,你留一個願望給我好不好,讓我來許。」唐寶寶挪著縴瘦的小身板,吧唧吧唧的鑽進唐小艾的手臂,湊近她懷里,一雙炫黑的眼楮晶亮的盯著生日蛋糕,眼里充滿期待和新奇。
「三個願望都留給你好不好?」唐小艾依了依他,讓他站好,寵溺的說。
「好哇,那我不客氣了哇媽咪。」唐寶寶眸光閃爍,仰頭雀躍的看著唐小艾。
「小貪心鬼,快許願吧,要不然蠟燭要吃蛋糕了。」每當看著兒子滿臉純真的笑意,都會讓唐小艾心情特別輕松,仿佛忘記了所有一切的紛爭。
也只有跟她兒子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能感覺自己還有一方淨土。
唐寶寶听言,更是樂得不可開交,連忙轉過小腦殼,閉上眼楮,雙手合十,嘴角咧著笑意,卻很虔誠的表情許著願,「第一個願望,我要和媽咪爺爺永遠在一起。」唐寶寶笑著,大聲說出來。
看著唐寶寶無憂無慮童真的樣子,唐小艾心情開朗,她在他身後笑著說,「哪有人把願望說出來的,這又是從哪里學到的?」
「媽咪,你別打岔,願望就要大聲說出來,要不然想幫你實現願望的人不知道你的願望怎麼幫你實現啊……」唐寶寶閉著眼楮像模像樣。
唐宗賢听到自己孫子的話,也笑了,笑得欣慰。
精明的小鬼頭,唐小艾失笑搖搖頭。
「第二個願望,我明天要上電視台節目,我要大家都認得我的臉,長大了要當明星,嘻嘻……」唐寶寶笑得很賊。
唐宗賢默默的在心里記下。
沉思了一會兒,唐寶寶終于說出了第三個願望,「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願望,我要知道我爸爸是誰,見到他然後踩死他！」
一听這話,唐小艾正在夾菜的手猛然頓住,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唐宗賢喝拉菲的動作也愣了愣,隨即輕笑一聲,將那醇香的拉菲一口入肚。
「許完啦,吹蠟燭吹蠟燭。」唐寶寶睜開眼,歡樂的拍著巴掌,嘟起小嘴一個個將蠟燭吹滅。
唐小艾還依舊在唐寶寶的第三個願望中不可置信,她望了一眼唐宗賢,干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幫忙寶寶將蠟燭吹滅。
這個生日晚餐一家三代三口吃得很開心,唐寶寶也跟頑皮猴一樣歡呼雀躍的鬧騰了半天,最終鬧騰得累了在唐小艾懷中睡著了。
將唐寶寶放到床上睡下,唐小艾走到客廳,只見唐宗賢穩健的身軀站在落地窗前,對著窗外正在抽煙,背影有些蕭條。
唐小艾輕輕走過去,打破了他的沉寂,「怎麼突然帶寶寶過來了,別說只是為了給我過生日。」唐小艾嘴角掛著淡笑,但話語卻是一點不含糊,直切主題。
唐宗賢轉過身來,正面著她,一張內斂的臉龐有著略略的慈祥,「不是我帶他過來的,是我追著他過來的。」
唐小艾眨了一下眼。
「你想得沒錯,也許是你懷他的時候經歷過太多冒險的事情,練就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里承受能力,這小子忽悠我的秘書給他買了機票,還忽悠她將他送到了飛機場,一個人飛過來找你給你過生日,要不是我秘書怕出事及時告訴了我,我還不能趕到寶寶。」唐宗賢解釋著情況,其實這次追著寶寶過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看著自己的女兒,不再讓她犯錯受苦。
听到唐宗賢的話,唐小艾苦笑了一下,別開了目光,下意識回避過去。
唐宗賢暗自嘆了一口氣,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怎麼樣,在你和他初始的地方故地重游感受如何?」他挑著眉,盯著唐小艾,不放過她的表情。
唐小艾的心頓了一下,聳了聳肩,淡淡的笑,「沒感受。」
唐宗賢似乎早有預料她這個反應,微微垂了垂頭,「一個人的成長需要付出代價,但是該有的代價付出了就要真正成長。真正的放下不是逼迫自己去遺忘,而是在面對過往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這才是真正的成熟。」
唐小艾一怔,好似被自己老爸看穿了心思,但因為這句話,心卻是在一點點豁然開朗,她抬起頭來,正視著自己的父親,看了他少頃才道,「我知道,謝謝你爸。」她現在明白了,她爸爸安排她重新回到炎豐酒店,重新回到6066號房間是為了讓她克服心理障礙。
「不用對我客氣,過去的十幾年我沒有盡我作為父親的職責,說來是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讓你受了那麼多苦,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唐宗賢轉身看向窗外,眼底有著自責和蕭索,他這一生最遺憾的就是沒能見到曾經最愛的女人最後一面,她便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眼前,每當想起徐惠敏,想起那段過去,就讓他心絲絲縷縷的疼,這是一種無法挽回的遺憾。
唐小艾看出了他的落寞,淺淺安慰,「一切都過去了,我相信媽媽在天之靈也會理解你的……」她也只能這麼說,但想起自己的媽媽,她心中的痛意和恨意就泛濫得不可遏止。
唐宗賢揉了揉眉心,失笑自己的突然觸景傷情,在女兒面前,他不應該這樣,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他女兒真正成長起來,他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拍了拍唐小艾的肩膀,「別說我了,希望你能把公司打理好,對于過去的一切要有正確的處理方法。」
唐小艾別開眼,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嘴角扯過一絲冷笑,眼里顯現冷冽的精芒,「放心吧,這幾年修生養性我明白了很多事,幾年前我之所以一敗涂地就是因為我太大意,太低估了人性的陰暗,我原本以為退讓就可以換來周全,哪知道卻給了對方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機會。既然上天了留下我這條命,我絕對不會在重蹈覆轍。」
唐宗賢蹙了蹙眉,正準備說什麼,唐小艾卻正過身來,嘴角含了感激的笑意,「說來,6年前那一場車禍,要不是爸及時趕到,恐怕我真的要尸沉大海面目全非了。」6年前的那一場災難,是唐小艾一直以來的噩夢,每天她都會被噩夢煎熬,驚醒,好在,她已經熬過了那最艱難的時刻。
「我也捏了一把汗,幸虧我做了雙面防護,確保萬無一失,要不然恐怕又是一個毀天滅地的遺憾了。當初第一次見到你,見你那麼像你媽媽,我就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我女兒,于是我故意將那鋅地產策劃案交給你做,這樣一來就有機會接近你了解你,對你展開更深入的調查,直到那晚,我派去跟蹤你的人看見你去了墓地,在那里哭著叫媽,而那墓碑上寫的名字是徐惠敏時,我就徹底的證實了你是我女兒了。」唐宗賢說。
唐小艾沒說什麼,苦笑了一下。
唐宗賢沉吟般的繼續說,「當我弄清楚這其中錯綜復雜的脈絡,想到理由認你,要將你帶回我身邊時,卻突然得到消息,有人要殺你,你迫不得已要跟莫離一起逃跑,我知道莫離那人不是個安分的人,他肯這麼快就答應你必定有問題,為了保護你,所有的方法我都想到了。
那次在高架前方有幾輛攔截你們的車子,那是我派去的,海下剛好經過的船只也是我安排守在那里的。好在你坐在車門邊緣,謝天謝地在車子爆炸前你已經被甩出了車門落入了海里,沒有隨著車子一起炸得尸骨無存。
也算我派去的那些水手敏捷精明,知道第一時間跳下去將你救起。」唐宗賢現在想想仍然心有余悸,幸虧他多考慮了一層,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我不明白,爸為什麼知道車子會出問題,會滾入海水里,從而做出那麼周全的準備呢?」唐小艾蹙眉,心里很疑惑,解不開。
「我這個人做事謹慎小心,喜歡將事情考慮全方位,面面俱到,只是誤打誤撞罷了。」唐宗賢錯開眼神,說得很自然,仿佛是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唐小艾孤疑,但見自己的老爸不願意多言的樣子,她也沒再問下去,轉移了話題,「听說炎豐大酒店的總裁幾年都不怎麼經營這個酒店了,我想把它收購下來,爸,你覺得如何?」
唐宗賢眸光閃了一下,破氣一笑,隨意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用向我報備。」
「嗯,那我明天就開始進行具體事宜。」唐小艾的笑別具深意。
……
唐寶寶一夜睡得很香很香,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小巧的嘴角一直掛著笑意,有時候還咯的笑出了聲。
直到被他媽咪大大咧咧的揪起來,他才惺忪的揉著睡眼,一臉不樂意的道,「媽咪,你吵醒我啦……」
「快起來,你的願望要實現了,門口一大堆記者來接你去電視台呢……」唐小艾一邊忙著幫他穿衣服,一邊給他說。
唐寶寶本來睜不開的睡眼,一下子放亮的瞪得老大,「我第二個願望要實現了嗎?哇撒,好靈驗呀,那會不會……」唐寶寶咧著笑臉,眼冒精光的看著前方,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令他振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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