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 武考

作者 ︰ 新燕頓旺

吃過晚飯,樂齋和連生在房里看書,忽听得門外一陣腳步聲,鄭宇成、周可馨和丫鬟九兒走了進來。******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鄭宇成道︰「樂大夫,您到府上兩日,我還未拜望,實在無禮

樂齋得知是宗主鄭明龍的公子來了,忙著讓座,說道︰「哪里哪里,宇成少爺客氣了

鄭宇成吩咐九兒端上隻果、梨子等果盤,九兒便退了。

周可馨道︰「樂大夫救病之恩,馨兒銘記在心。正巧您也在府上,我便一同過來看看您

樂齋道︰「是周姑娘吉人天相,老夫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無須掛懷

幾人正在寒暄,鄭利民急匆匆趕來,見鄭宇成等人都在,便見了禮,對樂齋說道︰「樂大夫,果然如您所言,內子月復痛厲害,怕是要早產了

樂齋站起身來,說道︰「你快去請接生婆,我隨後就到

鄭宇成見狀,說道︰「既如此,樂大夫您先去忙吧。我一個男人家,這時去怕多有不便,待曹嬸生了,我再過去道喜

樂齋、連生收拾好藥箱,便要去鄭利民住處。周可馨道︰「曹嬸那里這會兒想必忙開鍋了。我跟你們同去,看有什麼能幫上手的

三人來到鄭利民住處,里面便傳來催產婆的聲音︰「用力,用力,快看見頭了

曹氏顧不得疼痛,一邊j□j一邊出力。周可馨去屋里問明情況,出來告訴樂齋︰一切正常,孩子不太大,應該能母子平安。樂齋和連生便在大廳喝茶候著。約莫半個時辰,就听臥室傳來一聲孩子的啼哭,過不多時,鄭利民抱著孩子出來,眉開眼笑對著樂齋連連施禮道︰「樂大夫,可得謝謝您的恩德,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樂齋、連生都十分高興,圍過來看孩子。孩子在襁褓中,此刻安靜地睡著。樂齋見孩子一切正常,便去了里屋看望曹氏。鄭利民道︰「連大夫,我沒念過書,不如趁你們在,麻煩幾位幫取個名字吧?」

連生看了一眼周可馨,周可馨正渾然忘我地模著孩子的小手呢。連生道︰「周姑娘才情甚好,就由周姑娘取吧?」

「啊?」周可馨仿佛才反應過來,也不推辭,便道︰「這孩子好不可愛,著實討人喜歡。哎呀,取個什麼名兒才配得上這小臉兒,這小手兒?」尋思片刻,眼光一閃,說道︰「不如叫鄭岐梅吧

「鄭奇梅?」

「對呀,你號稱‘岐黃別枝’,鄭叔叔說這孩子多虧了你和樂大夫才順利懷上,如今可不正像滿園的梅花,花開見喜了。所以我便想到‘岐梅’兩字

「哦連生才知道是岐黃的「岐」字。

鄭利民一听,連忙稱謝︰「謝謝周姑娘。要不是周姑娘這樣飽讀詩書的,我們可想不出這麼雅致的名字。來,乖寶寶,叫姐姐也抱抱,謝謝姐姐給你取了個好名字

周可馨小心接過孩子,眼眶潮潤。她怎麼也想不到,能在鄭府第一次見證新生命的誕生,還有緣給他取了名字。周可馨轉身對連生道︰「當醫生,還真是了不起呢

連生呵呵傻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周可馨這麼喜歡孩子,忽然想起樂齋說她可能一生無子,忽地心頭一酸,想道︰無論怎樣,我都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連生,你快進來樂齋在里屋一聲大喊,連生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趕忙進了屋里。

「怎麼啦?」周可馨將孩子還給鄭利民,也跟了進去。

「曹氏尿急而不能自解,是生產時元氣不足,復傷腎氣所致。連生,你先按︰熟地黃、茯苓各五錢,淮山藥、山萸肉各四錢,制附子、北杏仁、澤瀉、大月復皮各三錢,桂枝、牡丹皮、桔梗各兩錢,煎一碗藥來。要快

連生慌忙按方子煎藥,不多時便煎好,交給周可馨端進去。周可馨扶著曹氏,藥喝下去沒兩分鐘,便感尿意甚急,便由周可馨扶著如廁。樂齋見癥狀得解,長舒了一口氣。幾人又待了兩個時辰,再煎了一付藥給曹氏服下,這次曹氏已能自解。大家心中稍安,見已是半夜時分,便囑咐鄭利民好生照看,各自回房休息。

連生與周可馨行至分手處,周可馨輕聲道︰「連生,那日在我家,是我一時沖動,你還氣恨我不?」

「沒有,沒有連生擺手道︰「當時也是要故意氣你,好讓你疏泄胸中憂郁的

「嗯。我後來也猜到幾分

連生想起他們在梅園的詩,忽然問道︰「上午我讀宇成少爺的詩,好像字里行間,透露著對周姑娘的好感呢

「哪有!」周可馨臉上泛紅,說道︰「你知道什麼?」

連生遙遙頭,淡淡地說道︰「我只知道,你最好不要跟鄭宇成少爺在一起

周可馨听得不解,隨即生氣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的事情,你少管說罷,轉身離去。連生楞了一下,心道︰「哎呀,一時無心,又說多話了

第二日,樂齋擔心曹氏因為早產,氣血受損,導致惡露不下,或有崩漏的危險,便又開了方子幫曹氏調補身體,順便叮囑鄭利民做些紅豆鯉魚湯幫曹氏催女乃。剛好鄭宇青來鄭利民住處探望,踫到樂齋和連生。

鄭宇青道︰「宗主說一會兒依玲的師父要來,做明日武考的嘉賓,所以叮囑我邀請樂大夫、連生,中午大家一起吃飯敘敘。我讓芸兒回頭來接您過去

樂齋不便推辭,忙道︰「宗主客氣了

午飯時,芸兒來喚,樂齋、連生便穿著整齊一同赴宴。宴席上,鄭明龍和妻子曹俊芳端坐主席,鄭明龍旁邊坐著一位女道長,想必就是鄭依玲的師父靜玄上人。其他還有鄭宇成、鄭宇青、鄭依玲和周可馨。鄭明龍將在座的一一向樂齋、連生等人介紹,便對連生說道︰「連生,你寫的詩老夫看了,意氣不凡哪,想不到你這等年紀,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才情可嘉

連生慚愧道︰「哪里哪里,草就之作,入不得方家法眼的

鄭依玲道︰「就是嘛,我一時沒想好,才讓連生出了彩頭

鄭明龍等人都笑了,靜玄上人道︰「你啊,文才就不要夸口了,想想明天武考能不能過關吧

這時酒菜都已上齊,鄭明龍端起酒杯,說道︰「難得今天貴客盈門,蓬蓽生輝。我們先干一杯,歡迎各位的光臨

除靜玄不喝酒外,眾人都把酒喝了,鄭明龍道︰「眾所周知,明日鄭府發起的武考,本是鄭氏宗族的傳統,凡十六歲以上的男子,通過武考,便可參與宗族事務,協理各房事宜。只是今年,除了族里二十多位男丁,還有我們家宇成、依玲,明瑞家的宇青也參加,所以想听听諸位意見,這武考要怎麼舉行,才更妥當

鄭宇成道︰「以往參加男丁先各自演練一套武藝,然後分組比試,今年一樣可以照此進行啊

鄭明龍道︰「話雖如此,只是我忝居宗主之位,你們又是我兒子、親佷子,對上族里其他人,他們難免手下留情,失了公允。若照以往規矩,前三名賞賜如意一柄。今年你們三人參加,豈不是全歸了你們?」

靜玄上人道︰「依我之見,宇成、宇青和依玲就不要爭奪如意了,把機會都留給族里其他人。這三個人當是表演賽,先各自演練一套武藝,然後由宇成、宇青對練

鄭明龍頻頻點頭,靜玄此話正合他的心意。如今中州各處都不太平,鄭府的生意受到很大影響,萬一朝局又不穩,天下大亂,鄭府必定是各方沖擊的目標。不如趁鄭氏宗族武考的機會,籠絡族里的有為青年,為各房隊伍注入新鮮血液,也是應對時局的萬全之策。

鄭依玲道︰「不好不好,宇成哥哥有宇青哥哥對練,那我呢?沒人對練,大家豈能看出本小姐武藝超群?」

鄭明龍的妻子,曹俊芳此時笑道︰「府里的事兒,自然有男人去擔當。你啊,一個女兒家。十六歲以後,你爹爹操心的就是怎麼能把你嫁出去,讓你參加武考,熱鬧熱鬧,就已經是破天荒的例外了。你還真想憑此揚名立萬,名震江湖啊?」

「娘,我怎麼就不能替鄭府分擔大事啊?古時候穆桂英還能掛帥殺敵呢

靜玄上人看了看在座的幾位年輕人,忽然道︰「其實,依玲小姐想要找人對練,我看在座倒有一位適合

「哦?」鄭明龍奇道︰「難道周姑娘也學過武術?」

周可馨一驚,說道︰「不會啊。從小爹爹只讓我讀書,從未學過武術

靜玄上人道︰「我指的是這位連兄弟,我看他目光銳利,腳步輕靈,應該是位練家子。他師叔樂齋先生,功夫恐怕更是了得,氣息綿長至海底,練的是內家拳呢

樂齋聞言忙起身道︰「上人言重了,我原是出家僧人,參禪打坐是有的,偶爾習一些禪武拳術,只為強身健體而已,談不上功夫。小佷連生,也只識得一些皮毛

靜玄道︰「那便是最好的。明日不妨請連生陪同依玲對練。一來,本就是表演性質,讓武考更加熱鬧,二來,連兄弟學拳時日還短,不至于打傷依玲小姐

鄭依玲道︰「什麼呀,我看連生要小心著,別讓我給打傷了才是真的

周可馨听了,低頭掩嘴一笑,想起兩個月前,連生在周府挨的一頓揍,心道︰「連生會功夫,我確實很難相信

連生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個兒練一套拳還馬馬虎虎,可從未與人對練過

鄭明龍听了笑道︰「這倒無妨,你們飯後可以先商量商量,只需打得不難看就行了說罷,鄭明龍舉起酒杯,說道︰「就這麼定了,待明麒、明瑞晚些時候回府,我便把這規則跟他們說清楚。明日,我要看看是誰有本事拿走這三柄如意,老夫定當倚重于他。來,我們干一杯,預祝明日武考順順利利

飯後,鄭依玲著急拉著連生去了武考場。校武場在鄭府東門,有一片直徑四百多米的平地,中央有一處高台,用木板鋪得平平整整,四周木樁、繩條,都用棉布裹著,為的是保護比武者不受傷害。高台上還有刀槍劍戟等各種兵器。連生從兵器架上拿下一把劍,j□j一看,甚是奇怪,問道︰「怎麼是木劍?」

鄭依玲道︰「何止是木劍,其他所有兵器都是木質的

連生再仔細一看,果然,刀槍劍戟,凡鋼鐵部分,都改成了木頭。

鄭依玲道︰「這校武場平時供人練習武術,三年一次,鄭氏宗族在這里舉行武考,選拔年輕人才,都不需要生死較量,所以兵器都用木質的。但是,你也別小看木質的哦說罷鄭依玲舉起木劍,「啪」一聲削在連生肩上,又「噗」地刺在連生肚子上,直打得連生眼冒金星,痛苦不已。

「怎麼樣?疼吧?」鄭依玲呵呵一笑道︰「你若是想明日少吃苦頭,現在就得听我的

連生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疼得直哼哼,說道︰「我都沒防備……你下手也太重了!」

鄭依玲毫不為意,笑笑道︰「明天呢,我先練一套八卦掌,在使劍與你對練。明白嗎?」

連生道︰「八卦掌沒我什麼事兒,你就說說我們對劍的事吧

「我學的劍法,叫嬋娟劍法,你瞧好了說罷鄭依玲揮起木劍,使了一整套嬋娟劍法。

連生站在一旁,越看越奇怪,覺得這套劍法和自己學的玉宇劍法非常相似,只不過劍招更加復雜,需要腳步輕靈、手腕和腰肢更加柔軟,才能練得好看。便問道︰「你這套劍法都有些什麼招數?怎麼那麼花哨?」

鄭依玲道︰「這套劍法,是我十歲那年,靜玄上人來府上作客時教給我的。共有十五招三十式。分別是︰月明今朝、把酒問天、乘風歸去、綺戶常照、長向離人……」

「等等,」連生越听越奇怪,這些招數的名字,不也是《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里的嗎?難道嬋娟劍法和玉宇劍法真是一套?連生道︰「最後一招,我猜是‘但願人長久’?」

「瞎說,都是四個字,叫‘人天長久’

連生听得暗喜,心道︰「這下不用擔心了。她的劍法和自己的劍法,確確實實就是一套完整的對劍舞蹈。既然是對劍舞蹈,當然不存在危險了,只消自己緊跟她的節奏,你來我往,就能達到鄭明龍所期望的‘既好看,又不至于受傷’的要求想罷,連生揮揮手道︰「二小姐,連生有些乏了,要回房休息,你自個兒練吧說完哈哈一笑,轉身離去。

鄭依玲在身後生氣地說道︰「好啊連生,你不听我的,明天小心我下手無情可她見連生並不回頭,氣得把劍往地上一扔,心道︰看我明天如何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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