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金陵國的規矩,單身男女互咬手背後,倘若被咬的傷口發炎化膿,那就表示戀人的情意已經溶入對方的肌體和血液里。(簪纓世族ml/0/270/iml)
這時,男子給女子手腕上拴上藍或黑絲線,女子給男子手上拴紅絲線,這對戀人就可以擇良辰吉日成親了!
最初,柳縴雲和蔣夢發現冷墨手背上有一處化膿的咬痕後,都是又驚又喜,很八卦地追問冷墨,他的心上人究竟是誰;後來,當得知咬傷冷墨的女子竟是君清婉後,柳縴雲和蔣夢都氣得七竅生煙,對君清婉破口大罵。
然而,看著兩個怒火沖天的妹妹,冷墨卻並沒有多少憤怒的感覺;相反,他心里升起一種復雜難言的情愫,這情愫,與手背上那個發炎化膿的咬痕一起,突如其來地擊碎他平日里自持的冷靜,讓他最近幾天一直心煩意亂。
然而,盡管冷墨心情煩亂,但死士認主儀式,仍然在君清婉的安排下,如期來臨。
在一個月圓之夜,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等數百人,被君清婉邀請到公主府中,一同見證冷墨的死士認主儀式。
夜色溶溶,清風流轉。
祭祀廣場上,笛聲清越而起,鼓點陣陣,樂聲激昂。
國師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身形精瘦,手持法杖,在祭桌前莊嚴佇立;眾人皆屏氣凝神,目不轉楮地盯著冷墨。
星光月色下,冷墨身著一襲死士特有的鎧甲,踏著激越的鼓點,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今生唯一的主人君清婉走去。
他身上的鎧甲烏黑錚亮,片片魚鱗甲明光耀眼,散發著悲壯凝重的氣息,恍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篝火熊熊燃燒著,君清婉穿著一襲勝雪長裙,束著花紋繁復的純金腰帶,長發飄飄,恍若聖潔的女神,迎風而立,立于一圈篝火之間。
五十名戴著猙獰面具的武士,有的揮舞著兵器,有的手舉火把,仿佛眾星拱月一樣,將君清婉圍繞其中,跳起熱烈奔放的「祭月舞」。
君清婉凝望著款步而來的冷墨,一抹如花的微笑綻放在唇畔,晶燦水眸美得勾魂懾魄。
鼓點聲越來越急促,冷墨在國師的引領之下,踏著肅穆的步伐,單膝跪地,跪倒在君清婉面前。
君清婉嫵媚一笑,向冷墨伸出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
冷墨神色復雜,遲疑片刻,右手輕輕握住君清婉的小手,緩緩低首,鄭重而虔誠地親吻上她的手背。
「啊——!」賓客席中,眾人齊齊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南王臉色鐵青,舉杯飲盡一盞葡萄酒。
這是因為,在封建保守的齊國,在眾目睽睽之下,冷墨這樣堂而皇之地親吻君清婉的手背,相當于是給南王戴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
原本,在死士認主儀式中,的確是有男死士親吻女主人的手背這一環節;但是,若是女主人無意與男死士成親,就會跳過這一環節,兩人之間,從此後就是單純的主僕關系,不會是夫妻關系。
然而,君清婉並沒有跳過這一環節,按規矩,一旦女主人伸出手,男死士就必須遵從女主人的意願,親吻女主人的手背。
這個親吻的意義,相當于是女主人在向眾人宣告,男死士是自己的意中人,專屬于自己,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
見周圍眾人全都驚呼起來,君子衿不由眉頭緊蹙。
清婉究竟是什麼意思?既收下秦太子的定情信物,又想跟冷墨成親,難道她打算腳踏兩只船嗎?
當君子衿心存疑慮時,在磅礡激烈的樂聲中,國師面色凝重,猛然一揮法杖。
武士們得到指令,迅速分散開來,兩名武士抬來一座燃燒的火爐,另外兩名武士抬來鐵架,架上放置著三角烙鐵。
其余的武士們,有兩名為冷墨褪去鎧甲,剩余的人則圍繞著冷墨和君清婉,跳起熱烈莊重的舞蹈。
層層舞者之中,國師身著一襲藏青色軟袍,來到熊熊燃燒的爐火前,取過鐵架上的三角烙鐵,將烙鐵深深埋進滾燙的炭火之中。
須臾,國師從炭火中取出烙鐵,這時,原本黑色的烙鐵已經被燒成橘紅色,妖嬈靡麗,嘶嘶冒著熱氣。
國師滿意之極,拿起烙鐵,一步一步朝君清婉走去。
「南王妃,請為您的死士冷墨烙上忠誠之印。」國師一邊微笑著說道,一邊將烙鐵遞給君清婉。
此言一出,冷墨倒是沒什麼表情,可賓客席中的柳縴雲和蔣夢,同時臉色大變。
所謂「忠誠之印」,是指女主人用烙鐵將自己的名字烙在男死士的胸口之上,以便讓男死士承受皮肉之苦,從此以後將女主人的名字銘記于心、永世不忘!
君清婉看了看火紅色的烙鐵,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冷墨。
明黃的神帳前,鮮紅色法台上鋪著虎皮,冷墨被六個武士抬上高高的法台,盤腿端坐。
此刻,冷墨已經上身赤/果,古銅色的肌膚,虯結的肌肉一塊一塊隆起,精壯有力,在月光下彰顯著陽剛和力的美感。
他面色無波無瀾,高大身軀穩如磐石,鎮定自若地坐在法台上。他的眸子深沉明亮,仿佛黑曜石般熠熠生輝,融入世間乾坤,有著排山倒海的力量。
賓客席中,柳縴雲銀牙緊咬,望向君清婉的目光里溢滿刻骨的仇恨。
君清婉看著冷墨線條分明的八塊月復肌,心中贊了一句「好身材」,隨後望向國師,紅唇微啟,道︰「烙名字太疼了,這一步驟就省了吧!」
話音一落,眾人大吃一驚,相互竊竊私語。
柳縴雲和蔣夢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看來君清婉還是在乎大哥的,否則絕不會提出要省去烙名字這一步驟!
然而,听到君清婉的話,國師顯得十分為難,道︰「南王妃,自古以來,但凡男死士認主儀式,從未有省去‘忠誠之印’這一步驟的先例。如果您執意要省去這一步驟,那麼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冷墨就不是您的死士。」
君清婉嫣然一笑,道︰「沒關系。」
說著,走到冷墨跟前,凝視著他的眼楮,笑道︰「冷墨,我不想把我的名字烙在你身上,我只想你把我的名字記在你心上。」我若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又何妨?
聞言,冷墨虎軀一震,震驚地盯著君清婉。
武士們手中舉著火把,橘紅火光輕輕搖曳,映在君清婉的臉頰上,好似溫柔的水波一般,明亮溫暖,襯得她嬌媚的眉眼迷離如夢。
剎那間,冷墨的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感覺,就好像斷線的風箏,在半空中飄飄蕩蕩,漸漸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君清婉莞爾一笑,繼續道︰「我的名字只有三個字,君,清,婉,非常好記,我相信你不會記不住的,對嗎?」
冷墨神色復雜,道︰「南王妃的名字如雷貫耳,屬下這輩子也絕不會忘記,定會銘記在心。」
听到冷墨的回答,君清婉輕笑起來,轉頭望向國師。
國師會意,手中法杖再次一揮,武士們齊齊听令,將冷墨從高高的法台上抬下來。
銀鈴叮當,與急促鼓聲交織,散發著濃濃的齊國風情。
武士們替冷墨穿上里衣和鎧甲,又伴隨著極富節奏的鼓點聲,踩著輕盈的舞步,在冷墨和君清婉身旁翩翩起舞。
國師將華貴的法杖朝天一指,鄭重其事道︰「主人為死士賜藥——」
怎麼辦?君清婉要逼大哥服毒藥了!
柳縴雲和蔣夢的心又懸了起來,一驚一乍,仿佛風中搖擺不定的垂柳。
君清婉嬌柔一笑,踏著熱烈的鼓點,長裙急速旋轉,恍若白蓮綻放,繞進冷墨的臂彎。
按照常規,接下來,君清婉應該從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再從瓷瓶里倒出一顆劇毒的藥丸,喂入冷墨口中;
然而,令眾人無比震驚的是,君清婉從袖中取出的,並非是裝有毒藥的瓷瓶,而是一枝女敕綠的花枝!
小巧美麗的鈴蘭花,懸吊著六顆潔白的花苞,仿佛鈴鐺一樣,在風中搖曳生姿。
君清婉為什麼沒拿毒藥,反而拿了一枝花出來?
眾人又是震驚萬分,開始交頭接耳。
君清婉妖嬈一笑,將花枝別在冷墨胸前的鎧甲上,動作輕柔無比,恍若一個令人不忍心打破的美夢。
「冷墨,這枝鈴蘭花我送給你,你喜歡嗎?」君清婉微笑道。
冷墨一愣,低下頭,望向自己的胸口,卻見明光耀眼的魚鱗鎧甲上,斜斜地別著一枝小巧的綠枝。一朵朵潔白的鈴形花朵,自縴細的睫上輕盈垂落,散發出一種素淨清新的美麗來。
「回南王妃,屬下很喜歡這枝鈴蘭花。」冷墨低聲說著,眼神深邃如淵。
「鈴蘭的花語,是幸福來臨,」君清婉笑笑,笑容中卻有淡淡的傷感,「冷墨,不管將來怎樣,希望你最終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望著君清婉傷感的笑顏,冷墨心頭一震,眼神瞬息萬變。
由于舞姿的緣故,他和君清婉貼得很近,她被他摟在臂彎中,她身上誘人的少女馨香隨風飄來,夾雜著她呼出的溫熱氣息,逼得他心髒狂跳,恍若擂鼓。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點擊後面的按鈕可以看到本文中的法台的圖,哈哈哈,大家可以自行腦補更莊嚴肅穆的法台哦!好吧,我承認這圖很坑爹表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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