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英卻不像大伙兒這麼高興,他略提高了一點聲音道︰「各位兄弟,咱們不要高興得太早,車隊和貨物雖然找回來了,可並沒有完全月兌離危險,咱們還是趁夜離開這里,趕緊把貨物送到通許郡的客戶那里吧!」
眾人紛紛點頭應是,然後去收拾各自的東西去了,張紹英隨即叫了鏢局里一個德高望重的管事過來,對他說︰「葉管事,等會兒你帶著兄弟們和車隊先走,山上的土匪窩里還有咱們幾個被俘的兄弟,我帶著幾個武藝高強的兄弟,再往山上跑一趟,爭取把他們救出來。車隊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們一定要把貨物安全地送到客戶手里!」
頓了頓,又囑咐道︰「到地方以後多給客戶解釋,畢竟咱們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幾天,客戶肯定會有意見,你記得多說好話,多陪笑臉,哪怕少收一點費用也得讓客戶對咱們滿意,要不以後他就不會再找咱們‘千里馬貨運行’做生意了。對咱們來說,這才是最大的損失!辛苦你了,一定要把事情辦好!」
葉管事鄭重地點點頭︰「少當家,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和期望,一定會把貨物安全地交給客戶的,也會盡量爭取客戶的原諒,留下這個客戶,讓他成為咱們的老主顧!」
張紹英拱了拱手,說︰「拜托了!一路小心!」
葉管事也拱了拱手回禮,然後下去安排具體事情了。不一會兒,眾人收拾好了東西,紛紛坐上指定馬車的駕駛位置,準備出發。
烏駿卻牽掛著紅獅的安危,死活不肯離開,張紹英只得用另一匹馬和它互換一下,把它留了下來。隨同留下的還有幾個鏢局里的好手,準備等會兒去山上救人。
車隊出發了。張紹英等人听著車隊走遠了,才悄悄地往山上模去,烏駿也費力地跟著他們往上走。到了山腰處的寨子那里,劃拳聲和叫嚷聲已經消失了。點燃的火把除了大門口和大廳門口還亮著一兩支,其他地方的火把都已經熄掉了。看來,這幫子土匪酒足飯飽,都去睡覺了,門口也只有兩個打瞌睡的人在守夜。
「這幫子土匪還真是膽大,劫了我們這麼多貨物,竟然還能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一點兒警戒心都沒有。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們膽大,還是該慶幸他們沒有警惕心呢?」張紹英一邊在心里暗暗吐槽,一邊指揮著手下的兄弟,把那兩個守夜的人給弄暈並綁了起來,關鍵是堵上他們的嘴。省得他們醒來一叫,吵醒了里面呼呼大睡的土匪們,那就不妙了!
處置好了兩個守夜的人,烏駿就走在了前面,它對同類的氣味比較敏感,能聞出紅獅的所在地,張紹英就索性陪它先去找紅獅。其他人則分開找被俘的兄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在火把照下來的微弱光亮里往前模索著,張紹英和烏駿繞過大廳,走到後院,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發現了臨時搭建的一處馬廄,紅獅就被系在一根立著的木樁上。臥在地上休息。
它見了烏駿和張紹英分外激動,「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正想嘶鳴一聲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卻被烏駿給及時制止了。兩只馬只是輕輕地耳鬢廝磨,頭頸交纏。卻沒發出一點聲響,張紹英微微一笑,把韁繩解開,紅獅高興地隨著烏駿往外走。
到了前院,張紹英見手下的兄弟也已經找到了被俘的幾個兄弟,他們都受了傷,被綁了手足,扔在廚房的後面,好在那地方不是很隱蔽,不一會兒就被找到了,解了繩子略活動一下,就互相攙扶著來前面等張紹英了。
就在一行人兩匹馬準備悄悄離開時,有一個土匪被尿憋醒了,他搖搖晃晃地從大廳的桌子下面鑽出來,準備去茅房解決問題。這家伙兒喝酒太多,醉倒在了桌子底下竟然沒人發現,他睜著朦朧的醉眼往外走時,看見院子里站著七八個人,想著這麼晚了怎麼還有寨里的兄弟不去睡覺,就大聲吆喝了一聲︰「哎,我說兄弟,你們咋不睡覺啊?難不成酒沒喝好還想找酒喝嗎?」
「壞了!有人醒了!這下怎麼辦?」一行人心里紛紛叫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張紹英急中生智,哈哈一笑說︰「可不是沒喝好嗎?我們幾個人就打算再去廚房里找找,看還有沒有酒,兄弟你要再來喝一碗嗎?」
那人猴急地說︰「好,等著我,我先去茅房一趟,回來再喝!」然後就往後院跑去。幾個人緊張的心才略略放松,見那人去了後院趕緊往大門口走,想快點離開這里。
不想那人又折返回來,本意是想說別趁他不在把酒都喝光了,給他多留一點,誰料他看見張紹英一行人往大門口走,而且後面還跟了兩匹馬,其中一匹毛色通紅,正是他們下午回山時帶到山上的那匹馬,怎麼它沒在臨時搭的馬廄里拴著卻跟人跑出來了呢?
不對勁!那人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扯開嗓子就叫了起來︰「兄弟們,快起來,有人來搶馬了!」
一時間,整個後院沸騰了起來,不少衣衫不整的土匪拿著武器從睡覺的屋子里跑了出來,嘴里還叫著︰「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搶老子們的馬?看我不活劈了他!」
那人手一指︰「在前面,快,他們跑到大門口了,想逃跑!」
土匪們揮舞著武器沖往大門口,而張紹英等人因為被俘的幾個人都受了傷,走不快,很快就要被追上了,一旦纏斗起來,他們人少,還要照顧受傷的兄弟,很容易被人多勢眾的土匪給包圍了,恐怕到時一個人都別想離開這里了。
張紹英急忙對手下的兄弟說︰「你們快把受傷的兄弟背到背上,往山下跑,我堵住大門口,拖延土匪們一時,為你們爭取時間,快!」然後就拿著自己之前特制的那根大鐵棒,站在了大門口,對著跑過來的土匪們說︰「來吧,我來會會你們!」
那幾個武藝高強的鏢局兄弟見張紹英主動斷後。而且時間緊急,也就顧不上說什麼,背上一個受傷的兄弟就往山下跑,烏駿和紅獅也跟著往下跑。它們也知道它們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成為累贅,倒不如趕緊跑下山,回頭等張紹英下來了,也好馱上他逃跑,只要到了平地上,想甩掉這些土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張紹英一個人大展神威,把一根鐵棒舞得風雨不透,山寨的大門並不是很大,他站在這里。仿佛一夫當關,紛紛涌過來的土匪們都被他打回去了,隨土匪們人數有多少,就是沖不破他的鐵棒,有逞強的土匪想硬沖。反被鐵棒所傷,要麼抱著胳膊,要麼抱著腿,在地上慘叫著打滾。
一時間,三四十個土匪被堵到了大門口,干急沒辦法,後來那第一個發現張紹英等人的醉酒土匪想出個主意。就是不走門,爬圍牆出去。有土匪紛紛找來梯子,爬上牆頭再往下跳,然後再從後面圍攻張紹英,這樣一來,張紹英就陷入了月復背皆受敵的境地。再也不像剛才那樣佔據地利,情形非常危險!
張紹英知道,一旦自己陷入重圍,再想突圍就難了,但是他又不能往山下跑。那樣不是讓土匪們再把逃跑的兄弟們抓回來嗎?那自己此行還有什麼意義?所以,只能往山上跑了,吸引這些土匪跟著他,兄弟們也能跑得更遠些!
心中做下決定,張紹英奮不顧身地往大門里面沖去,里面的土匪只剩十幾個,想著張紹英會往外跑,就讓大多數土匪爬牆出去,堵住張紹英的後路,沒想到張紹英竟然往大門里沖,倒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一愣之下,張紹英就沖開了前面的人群,緊接著又往後院跑去,土匪們哪里能容張紹英逃月兌,叫喊著追往後院。
張紹英不敢戀戰,幸好之前他從後面模進過後院一次,知道具體的情況,並不是慌不擇路地亂竄,而是徑直跑到了圍牆那里,敏捷地爬上圍牆,跳牆而去。後面追著的土匪自然不甘心,也紛紛爬上圍牆,繼續追趕。
本來張紹英打算往山下跑,從密林那里逃月兌的,但是密林那邊晚飯後又增派了人手,他們見到被綁的王老八和另一個土匪時知道出事了,匆匆給兩人松綁後就往山上跑來,準備稟告大當家馬車和貨物全部消失的事,因此正和往下逃跑的張紹英走個對面,交了幾下手,後邊的土匪也追來了,這下,張紹英又走不掉了!
無奈之下,張紹英只好往山上跑,想看看山頂那邊有沒有逃生的路,而幾十個土匪在後面死死追著,不肯放棄,等到了山頂,張紹英才發現這是一處懸崖,根本沒有路了!
土匪們把張紹英圍了起來,一個個得意地笑著︰「看你還往哪兒逃?」一個身材特別粗壯的土匪走出來,對眾多的土匪揚了揚手,眾土匪安靜下來,不再喧嘩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跑到我們黑龍寨搗亂?」粗壯土匪問道。
「你是什麼人?讓你們的大當家出來說話!」張紹英還不畏懼地反問,神色並不見慌張害怕。
「嘿嘿,我就是黑龍寨的大當家,你把理由好好說出來,說不定我會留你一條小命!」粗壯土匪張狂地笑道。
「我是張紹英,你們前幾天劫走的貨物就是我們‘千里馬貨運行’的,今晚我不過是取回我們貨運行的東西而已。」張紹英坦誠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他想著土匪們或許會對他的身份有所顧忌,不敢傷害他的姓名。
但粗壯土匪一听他是張紹英,眼里喜悅的光彩一閃︰「哈哈,你就是張紹英?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既然如此,我就送你進地獄吧!兄弟們,一塊兒把他給跺了,回頭咱們再領一份大賞!」
張紹英有些不敢置信,但眾多的土匪拿著武器殺過來卻不是假的,他只好奮起余力,繼續還擊。半個時辰過去了,張紹英渾身酸軟,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而且身上傷痕累累,血流不止,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看著眼前的土匪們一副欲將他置之死地地殘忍模樣,張紹英心里冰涼︰難道我今日要喪生在這群土匪手中嗎?不行,我還要再搏一搏,求得一線生機!
退到懸崖邊上的張紹英,用盡最後的力氣揮出一棒,把步步緊逼的土匪們逼退了兩步,然後反轉身子,縱身跳下懸崖。
「大當家,這家伙跳崖了,懸崖下面可都是石頭,他一定摔得粉身碎骨了!」一個土匪探頭看了看深不可測的懸崖,回頭對大當家說。
大當家哈哈一笑︰「當然摔得粉身碎骨了,難不成他跳下去還能活著?走了,收工了,回去繼續補覺去!」
之前去後山密林增援的人手愁眉苦臉地說︰「大當家,咱們費盡力氣劫來的馬車和貨物又被人劫走了,怎麼辦?」
大當家揮揮手,毫不在意地說︰「劫走就劫走吧,反正咱們的主要任務是殺了張紹英,貨物不是主要的,不用管它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