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潯 第22章 子夜

作者 ︰ 永閾限

這是以前的記憶嗎?那個香爵俘虜是葉鈞海?他和她發生過什麼事?又因為什麼來到了凡間?

夢潯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抬眼看著對面面色沉靜的葉鈞海,心中滋味復雜……

如果夢境是真的,他和她以前是仇人?

猶豫片刻,她問道︰「最近你有沒有做過古怪的夢?」

葉鈞海執刀叉的手頓了下,晌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投入他深諳的黑瞳里,幽幽有絲微光。

「你說偶爾會夢見跟著我到處走,現在我和你待在一起,你還會夢見我嗎?」

他放下了銀刀,眸中的微光明滅不定,卻是反問道︰「你昨晚夢見什麼了?」

她微微一怔,支吾道︰「我……夢見……」

正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守門的警衛攔住來人道︰「什麼事?葉長官正在用餐。」

他急道︰「尤雨和那條神犬失蹤了。」

夢潯︰「……」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尤雨和崔俊奇能夠幫助破案,葉鈞海一直派人暗中保護著她兩,昨天早上九點的時候,尤雨帶著崔俊奇去麥德龍超市買食材,出來後突然疾跑了起來,拐過十字路口後卻消失不見了……

特工稟道︰「他們消失在監控卡j□j接的地方,從這個卡口出去,卻沒在下一個卡口出現……附近的行人也沒表現出異常……」

他又道︰「跟蹤他們的特工以為尤雨在刻意躲著他,但是到了晚上尤雨還沒出現,細查發現她的手機信號從早上消失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了。」

夢潯心下微疑,她和崔俊奇去哪里了?

視頻錄像上顯示,崔俊奇一直在超市門口等著尤雨,尤雨買完東西出來後和崔俊奇聊了幾句,突然她睜大了眼楮看著崔俊奇的身後,接著她們跑了起來,奔跑過程中尤雨還不斷地往身後看,快到十字路口時她又驚恐地看向另外幾個地方,口中說著什麼……

「他們看見了什麼?」夢潯皺了皺眉,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葉鈞海辨析著視頻影像里尤雨的口型,轉述道︰「黑氣。到處都有黑氣。」

夢潯︰「……」

尤雨能預測死亡,到處都有黑氣意味著不久後此地會發生巨大的災害,以尤雨的性格,她不可能一個人逃難離開,甚至她會冒著被誤會的危險去找相關部門查明真相,可是距離昨天到現在已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她沒有再次出現,只有可能被誰擄走了。

會是誰?對方擄走尤雨目的何在?尤雨現在會有危險嗎?

葉鈞海問特工︰「超市附近今天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

只能說暫時還沒有……

「會是爆炸案嗎?」尤雨猜測著,又分析道︰「這處地方位置偏僻,沒有標志性建築,人口密度小,歹徒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制造恐怖襲擊。」

葉鈞海依據視頻中尤雨所驚望的方向在地圖上畫出災難可能發生的幾個點,劍眉皺了起來……

尤雨看著地圖說道︰「分布範圍廣而稀,有房屋,有路面……如果是爆炸,這一處下方沒有地下室和地鐵,路面怎麼會坍塌呢?」她猛然想到了什麼,抬眼對上葉鈞海凝重的眉眼……

「是地震!」

a市位于華北地震區,40年前距離a市200公里外的鄰市就發生過7.5級地震,一夜之間,一個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成為了人間煉獄,廢墟殘骸,血流成河,撕心裂肺的淒嗥響徹天地,浩大的劫難帶來的是骨肉分離的悲慟和國家社會的巨大損失。

如果真的是地震,時間就不多了……

葉鈞海立刻聯系當地警署和地震局了解情況,果然,a市近日的地下水升降幅度出現了明顯異常,此外伴有動物習性異常和氣候反常,地震局預測近期可能有6級或6級以上地震發生,可是由于地震時間尚不確定,消息仍在封鎖之中,以免引起社會恐慌與混亂。經葉鈞海提醒,a市政府立刻實施了應急疏散工作和抗震準備工作……

夢潯轉而給何穆打電話,可是何穆的手機關機……

「何穆人呢?」

「何穆找不到尤雨,今早坐飛機去美國,現在還在飛機上。」

「他去美國做什麼?」

他頓了一下︰「找萬玉如……萬玉如是他的初戀,前不久悔婚回來找他……」他有些八卦起來,詳細說道︰「何穆喜歡萬玉如,但又放不下尤雨,尤雨失蹤的前一晚,萬玉如去找尤雨談話,說是給她一筆錢,命她主動離開何穆……」他覺得自己有些八卦了,連忙收斂道︰「尤雨的失蹤也許和萬玉如有關……」

夢潯不置可否,有崔俊奇在,一般人綁架不了尤雨,而尤雨也不是那種見到錢就能服輸的女孩,尤雨的失蹤大抵與萬玉如無關。不過萬玉如用錢羞辱尤雨,此法有失她名門之秀和國際音樂家的風範。夢潯還以為何穆這一對最容易搞定,卻沒想,在這節骨眼上萬玉如冒了出來。算算日子,今明兩天何穆的真身就要現形,尤雨不在,他的靈氣無法被壓制,他一定急得六神無主了……

特工又道︰「不過萬玉如不在美國,她要參加今晚海上城國際弦樂演奏大會,正往海上城來了。」

夢潯︰「……」

管不了萬玉如的行蹤,她必須在何穆變身之前找到尤雨,如若不行……

「何穆的飛機幾點到美國?」

「晚上八點,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

夢潯放下諸事,入夢尋找崔俊奇和尤雨,霧靄渺渺,星辰布列,天懸鐮月,她站在莽莽蒼蒼的大海上念動咒文,突然波濤洶涌,巨浪翻來,她如一片渺小的浮萍被卷走,一個浪頭撲來,她被大浪卷入了深海中……

如同跌進了沒有引力的太空,她游不出去,也沉不下去,身子如凝固在其中……

不知困了多久,豁然間,黑漆漆的海水里撕開了一道紅光,紅光處隱約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襲潔白如雪的袍服,身材秀挺,蘭芝玉樹,翩翩佳公子,他雖背對著她,但她一眼就能認出他是誰來……

「子夜?子夜!」夢潯大喊,聲音有些發顫︰「子夜是你嗎?」

蕭子夜側了側臉,與葉鈞海相似的容貌,立體的五官,好看的眉眼,但他肌膚白皙,黑眸溫潤……「夢兒?」他似乎有些驚訝︰「你如何來這了?」他沒有動彈,衣袂被海水翻出細細的波浪。

一剎那,夢潯涌上了熱淚,喜極而泣,黑暗無垠的深海撕開的紅光如同常年蒙心的陰霾撕開了絢爛的旭日,旭日中她的心上人翩翩而來……

可心上人沒有當年柔柔的笑容,繾綣的神色,他的秀眉明顯皺了皺,聲音冷了幾分︰「你不該來這,快回去。」

夢潯怔然︰「這是哪里?你在哪里?冥王說你魂飛魄散了,我不相信,你是不是還活著?你在哪里?」

蕭子夜默然,淡淡的薄唇抿成了一條弧線,周身的紅光在漸漸變弱,他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我已不在了,你找不到我……」

「不可能!」她瞪大了眼楮,似乎這樣就能將模糊的他變為真實︰「你是不是在魔界?在天界?葉鈞海和你有關嗎?你快告訴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的面色已模糊不清,聲音漸漸飄渺起來︰「夢兒,听話,別再找我了,這是徒勞。」

她搖著頭,她找了他八十年,之後的歲月一直為尋找他而活著,他對她說過的每句話,他為她做過的每件事,她都清晰記得,在她最愛他的時候,他突然離別,她不答應,她要他回來!

蕭子夜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前最後一句話是︰「夢兒,珍惜你現在所有,時日不多,不到離去又追悔莫及。」

夢潯奮力向他飛去,可一團黑煙呼嘯而來,吞噬了僅剩的紅光,淹沒她的身影,蒙了視線……

「子夜!」夢潯猛然驚醒,卻是葉鈞海的臉近在咫尺,正午的太陽透過薄白的紗簾照出他俊冷的臉上,寒意森然,她伸在空中的手被他死死抓著,隨後放在了被子上……

「我……」夢潯欲言又止,額頭上的汗珠滑落下來。

葉鈞海沒有問什麼,只是面色沉冷地擦著她的汗珠……

她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張酷似蕭子夜的臉,心里亂極,剛才的夢太奇怪了,那是她的幻覺還是蕭子夜真的托夢給她了,他的魂魄不在葉鈞海身上嗎?他為何會對她說那樣一番話……

時日不多?誰的時日?

靜默良久,葉鈞海將擦過汗珠的毛巾放在了床頭,遞了杯水過來︰「找到他們了嗎?」

她搖了搖頭,接過水杯大口喝了幾口︰「被一股邪氣中斷了。」

他頓了一下,並沒有究問︰「還要找嗎?」

她抱著水杯,默了一默︰「我再試試……」

他的視線在透明的水杯上停留了一會,那里她的十指緊緊按著杯壁,指甲蓋泛出白紅兩色。

「你上午問我夢到了什麼。」他平靜地說︰「我夢見你成了一國的公主,你救了我,而我卻傷了你……」

夢潯怔住,杯中水明顯震蕩了一下。

他面色淡然,並沒有因為夢境而產生出敵意或反感,問道︰「這是我上上世的記憶?香爵人,這世界沒有關于這種人的記載。」

夢潯點著頭。為何他和她的夢境一致?是他在追她的夢嗎?

夢潯道︰「夢里的侍女說我要嫁給「凡人」……如此,我們就不會是「凡人……」

葉鈞海想起上次他心髒停跳後去到一個叫「天門」的地方,天門……可他為何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夢潯又一次進入了夢境,與此同時,下午14時34分08秒,a市發生了7.8級地震,環太平洋地震帶的台灣雲林縣同時也發生了7.0級的地震,由于a市做了緊急疏散工作,地震造成的人員傷亡比之雲林縣大幅度減少……

此次兩地同時地震實屬歷史罕見,兩地矩震級分別達到7.1mw和6.4mw,破壞地區超過17萬平方千米,北至俄羅斯,南至越南,西至**均有震感,地震烈度可能達到10度,地震波及大半個中國及亞洲多個國家和地區。

如此強大的地震波造成了整個世界的恐慌,加之近年地震頻率高,環境破壞嚴重,多地氣候異常,又有人開始傳開末日將至的流言……

夢潯一覺醒來葉鈞海已不在房中,海上城副城主帶著數十名治安警察來找葉鈞海談話,他懷疑葉鈞海和昨晚收藏品展覽會上的槍擊事件有關。

昨晚夢潯將監控器、子彈等物證銷毀,可牆面和艾德喬雕像上仍然留有子彈硝煙的痕跡,副城主只要有心查,必然會查到葉鈞海這里來……

樓層入口,詹姆斯王子親自過來找夢潯,之前他已派人請了三次,都被趕出了樓層……

詹姆斯王子氣得火冒三丈,對著攔他的特工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方行了一禮︰「詹姆斯王子。」

「知道還不給我讓開!」

「長官有令,里面關押了重要的國際犯人,不得放任何人進入。」

「國際犯人?」他聲音抬高︰「他把夢潯當犯人關!」

「……不是夢小姐。」

「我是來找夢潯的!讓我進去。」

「對不起,夢小姐正在睡覺,殿下可以在這等她醒來。」

詹姆斯氣得俊顏兒通紅,轉而陰森森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默了一默︰「007。」

「我問你的名字,不是代號!」

「這個……殿下不能公報私仇。」

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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