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潯 第3章 自殺

作者 ︰ 永閾限

中午,葉鈞海收到了一份神奇的禮物,禮物如同憑空出現在他的房間里,沒有人知道是誰送的。

禮品盒里放著一大包安神茶葉,說明書上寫著一壺水只要放一粒茶子即可,喝過後小睡幾分鐘能夠補足一整天的睡眠……

每年生日,他都會收到此類的禮物,然而送禮的人卻不願來見他……

他親手煮了壺茶水,墨色的茶子在水中漸漸綻放成蓮花的模樣,濃濃的琥珀色,香氣四溢令人舒心……

「葉長官不要總喝咖啡提神,咖啡里有咖啡因,過量攝入會有副作用。喝茶吧,茶最好了,解乏抗菌,延年益壽。」夢潯溫柔的聲音拂過耳畔,他細細品了品茶,如同夢潯在身邊,醇香縈繞齒間,甘甜流入心頭……

葉鈞海初遇夢潯的時候是在一片丘陵茶山,越南和老撾交界的地方,他潛入販毒組織做臥底,中途身份暴露,被數十人圍殺到那里……

重傷之際,他倒在了茶樹下,看見夢潯全身發著彩霞般的光澤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

夢潯只是站在那兒旁觀著一群人圍堵他,他以為那是重傷後產生是幻覺,直到他用最後一顆子彈殺死了最後一個人,自己支撐不住倒在了血水中……他看到夢潯飛落下來,走到了他的身邊……

而後夢潯看清他的面容,瞳孔猛然放大,喚出了一個不屬于他的名字……

是什麼名字?他想不起來了,細細喝了一整杯,他困意襲來,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去到了a市,四月的晌午春意懶懶,雲霞般的西府海棠簇然綻放,清風徐來,落花沉醉,夢潯坐在某個學校的操場看台上,見他來了,拍了拍座椅,邀他坐下……

操場上三三兩兩的少男少女在嬉笑玩鬧,青春洋溢的笑聲使人心情莫名地好轉,她感嘆了一聲︰「年輕真好……」

誰都想青春常在,誰又能抵過歲月的蠶食,她還是二十歲年輕的模樣,他已漸漸老去了……

他握著她涼涼的手,沒有說話……

前排座位正擁抱著一對熱戀的學生,二人卿卿我我完全沒在意旁人的感受。片刻後,兩人突然為男方要出國留學的事情吵了起來,女生氣得流下了眼淚,跑走了……

「嘿嘿,秀恩愛死得早吧。」旁邊的女生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夢潯若有所思地說道︰「記得當年我們唯一一次吵架嗎?我罵你竟為一堆看不見模不著的東西舍棄性命去參戰?你說我太自私,不懂人間疾苦……其實,我就是不想你離開我,害怕你一去不回來了……」

葉鈞海微微怔住,這回他听懂了,她把他當做別人了……

校園廣播里傳來a校即將迎來110周年校慶的通知,她道︰「時間過得真快,一百多年了……」她靠在他肩頭,低低道︰「你若還活著,就能和我一起看這個新世界……雖然比你夢想中的國度差了許多,不過大部分人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葉鈞海目中的光暗成一片,那個人是誰?他和夢潯什麼關系?

她摟住了他的脖子,纏綿般的說道︰「你還活著嗎?我想去魔界找你……」

突然,一串陰森的獰笑從遠處傳來,夢潯猛地站起,未言半句,轉眼消失在視線里……

***

此時此刻a校的操場上,夢潯的確坐在看台上自言自語著,突然她看見一道艷影掠過操場,眸色驚|變,追了過去……

她跑到無人的地方隱了身,那抹艷影已經往教學樓里去了,教學樓的電梯停至十三樓,她甩出長鞭纏住教學樓的外結構鋼筋,借力騰身一躍,飛上了十三樓……

十三樓的窗台上站著位目光呆滯的女學生,她木木地往下看著,似乎想要跳樓。她身後聚集著一團彩色的霧氣,霧氣正貪婪地吸食著她心中的絕望和痛苦……

這是七情魔靈,可穿越時空,吸食凡人的七情六欲,屬于魔界的妖物。

夢潯掣鞭襲去,七情魔靈迅速往後躲避,于牆角聚化成人形……她一身華貴宮廷錦繡逶迤裙,濃妝艷抹,發髻繁復,珠釵滿頭……瞧這身打扮,她上一頓膳食約莫在某個朝代的深宮里吃的……

「哎呦,鬼差姑娘,本宮在用膳呀,你等會來收尸好嗎?」七情魔靈翹著紅艷艷的蔻丹指甲,搖頭擺尾地又去糾纏跳樓的女學生去了。

夢潯平淡道︰「我不是鬼差,有事找你。」

七情魔靈打量了一番夢潯……「姑娘,我可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是只善良美麗的小妖精~~~」她撫了撫鬢角,風情萬種……

夢潯冷然道︰「你帶我去魔界,我就留你性命。」

她微微一怔,丹鳳眼上挑︰「姑娘不是吧!本宮從記事起就游離在人間,從沒听說過什麼魔界。」

這些年她遇見過不少魔物,都說沒去過魔界……

她松開了手中的長鞭,面上殺機畢顯︰「那不好意思,本宮不能留你。」

呼嘯一聲,長鞭襲來……

夢潯和七情魔靈在教學樓上空廝斗了起來,與此同時,對面教學樓上,那位能夠救何穆性命的尤雨姑娘正望著窗外發呆……她是貧困山區的孩子,無錢無勢,學習平平,長相一般,近日她卻遇見了一件極其離譜的事情,她們學校最優秀最有名的何穆學長竟然主動向她提出求交往,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學長找她做女朋友,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不經意間突然看到對面十三層上一位全身散著黑氣的女生身上……

尤雨不同于常人,她能看見將死之人身上冒出的黑氣,起初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後來她去醫院印證了這種特異功能,凡是身染絕癥快死的患者都有黑氣,而健康的人沒有……

她毫不猶豫地跑出了教室,一口氣跑到對面十三樓,但她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女生跳下了樓,淒厲的慘叫響徹在校園上空……

教學樓下漸漸聚滿了人,尤雨十分自責,她覺得自己原本可以救她的……

圍觀的人紛紛討論起死者來︰「听說是生環學院的博士,前不久失戀了,又找不到工作,論文答辯也給掛了……」

「哎,太脆弱了,這些事想開了其實就不算事嘛,何必自殺……」

「我听說她是個極端環保主義者,她男朋友受不了她,才會提出分手了。」

「是呀,她們宿舍的人說她時常碎碎念著2012不是末日,只是末日的開始之類的瘋話……」

「嘖嘖……精神失常了吧……」

……

***

夢潯和七情魔靈還在打斗著,二人從樓上打到了樓頂,又從樓頂飛到了樓下,斗法的勁風刮得大樹傾斜,樹葉落花狂飛,迷了眾人的眼……

七情魔靈是妖魔鬼怪中最無害的靈物,它吸食七情六欲,淨化凡人靈魂,實屬益類,有時鬼差捉拿厲鬼冤魂的時候還會叫上七情魔靈一同前往,這樣能幫助他們化解厲鬼的怨氣。

負責在此地收魂的鬼差認識這位七情魔靈,二人你推我我推你想著如何救她才好……

「都過去多少年了,夢大人還是這麼記恨魔靈……」

「當年若不是魔靈王害死了蕭子夜,夢大人哪能這麼苦情呢。」

「魔界三千年前就消失了,高等級妖魔都不知魔界在哪,小魔靈怎麼會知道?」

……

哎呀一聲慘叫,七情魔靈顯露敗象,夢潯一招金蛇狂舞,啪啪連響,七情魔靈華麗的錦袍被鞭子抽得稀爛,眼看就要死在夢潯的金鞭下了……

「夢大人好呀!我們來幫你!」兩位鬼差熱情地攪局,左擋一下,右攔一下,夢潯施展不開,瞬即,七情魔靈吹出一團彩煙,遁走了……

「這個……」兩鬼差傻了一傻︰「大人饒命,大人恕罪,我們真心想要幫忙的……嚶嚶……」

夢潯似有所悟地頓了下,突然一鞭子抽來,兩鬼差嚇得一溜煙跑了……

***

天邊翻起了暗色的雲,湛藍的天空蒙上了鉛灰色,涼風起,要下雨了……

夢潯站在原地想著蕭子夜的事,心情沉重。

蕭子夜死後,她一直在尋找他的魂魄……

她查到一條線索,人若死後沒有魂魄,也有可能他原本不是凡人……是神或是魔妖。

傳言神族在萬年前預見到人類終有一天會取代神的地位,他們先一步離開了凡間,關閉了天門。然後是魔族在三千年前消失了……

神魔兩界已無跡可尋,魔族尚有一些魔妖還活動在凡間,通過他們也許能找到魔界之門,找到蕭子夜的下落……

夢潯看著煙雨蒙蒙的大地,低低道︰子夜,你會在那里嗎……

***

b市郊外的秘密軍事基地中,葉鈞海收到了駐點在a市的特工發來的視頻資料,這段視頻是今日a校操場西角的監控錄像,葉鈞海用快進的模式瀏覽著,大約下午3:13的時候,夢潯的身影出現在視頻里……

和夢中的景象很相似,夢潯坐在看台上,她身側是一棵西府海棠,海棠花瓣如雪飛落,飄繞在她周圍,奇怪的是,她身側的座椅上竟無一片花瓣……

葉鈞海來回又看了幾遍花瓣飛舞的軌跡,夢潯身邊像是坐了個隱形的人,花瓣才一接近就滑落了下去,若不仔細觀察,很容易以為是風吹出的效果……

這是為什麼?那個隱形的人是他嗎?

他震驚不已,立刻吩咐下去︰「通知特工調出a市所有視頻卡口,全城搜找她的蹤跡!」

冥冥之中,他和夢潯曾經有過故事,是什麼故事?夢潯將他當做了誰?他又為何能夠在夢里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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