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向穩重,知進退的太監總管徐公公欲言又止地看著龍案後面眉頭緊皺,身著明黃衣袍的人。
「說!」簡短威嚴的話充分顯示出這人的心情此刻有些煩躁。
徐公公拂塵一揚,硬著頭皮說道︰「啟稟皇上,冷宮的傾妃誕下了三皇子。」
手下一頓,墨色渲染了案上的宣紙,暈染出一抹極為刺目的詭異色彩,良久,男子這才淡淡說道︰「跟朕去看看。」
蕭顏宮,大赫皇宮最深處的冷宮,專門關押一些犯過錯的後妃皇子,一旦進入禁宮,將終身不得出。
蕭顏宮外,已經掉了漆的紅色木門蕭條地立著,在瑟瑟秋風的吹拂下吱呀吱呀地響著,昏黃月色下,足有兩丈高的斑駁牆壁上爬山虎已經不復夏日的翠綠。
守門太監遠遠望著兩人一前一後走來,還不等他們呵斥,走在後面那人提著燈籠,尖細著嗓音說道︰「大膽,見到皇上,還不趕緊跪下。」
兩個小太監慌忙下跪,嘴里呼喝道︰「皇上萬歲!」
男子擺擺手,淡聲說道︰「開門。」
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許是長時間沒有打開過這麼大弧度,灰塵隨著木門的開啟撲哧撲哧往下掉。
傾嵐殿外,男子站定,微風吹來殿內的說話聲。
「娘娘,小皇子真可愛,還笑呢,長大了定然是個俊朗可親的人。」
「將皇兒給我吧。」一道略微沙啞,卻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的優雅嗓音傳來。
「可是,娘娘您剛剛才生完小皇子,如今身體正弱著,還是奴婢抱給您看吧。」這道聲音有些猶豫。
「沒關系,若是現在不看,我怕以後會沒機會了。」最後一句像是自己對自己說。
雖然聲音足夠小,門外男子聞言還是一怔,苦笑一聲,大步跨進門。
當房內兩人見到來人時,臉上均是一白,抱著孩子的丫鬟趕緊跪下,而躺在床上的女子手肘撐著粗陋的木板床也想起身。
「你還是躺著吧。」男子面無表情,不過藏著明黃袖口下的手卻是緊緊握起。
「謝皇上。」
男子點頭,聲音有些冷︰「傾妃,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那被喚作傾妃的女子自嘲一笑︰「皇上,你我都該知道我是冤枉的,皇兒是誰的兒子皇上一看便知。」
凡大赫皇子,生下來手臂上都會有一個紫色劍狀標記。
男子身體明顯一顫,眼底暗沉閃過,片刻後,他才沉聲說道︰「傾妃,若是不要孩子,朕可以寵你一生。」
床上女子聞言,從喉嚨身處嘶啞地笑著︰「呵呵,赫連崢,若以我之命換我兒的命呢?」
「傾妃,你別不識好歹!」
不管男子怒意滿布的臉,女子徑自說道︰「還記得我剛入宮時你曾答應過我一個條件嗎?現在我要用了這個條件,一個沒了母妃的皇子不會對其他人構成威脅的,若你還念及你我之前曾近的一段情,就請你答應我。」
赫連崢心底惱怒,不看女子一眼,甩手離開,冷冷吐出兩個字︰「隨你。」
翌日早朝,大赫皇帝頒布一道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三皇子赫連宵乃我大赫天煞孤星,克死親母,術士有言,此子將會弒父殺兄,念及其還年幼,朕心有不忍,遂即日起三皇子赫連宵將被送往極北之地淨山,以化解其滿身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