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晴的目光「刷」的看向南沉瑾。
南沉瑾看著她,道︰「這陰煞山的陣法,極其的詭異,根本不是尼山觀的道士能夠布出來的水平。我們初時以為的簡單卻在我們以為化解之後轉變成另一種。如若在四十五天之內無法破解,那麼這個陣法就啟動了。而且,那十幾座新墳根本就是掩飾,真正的陣法卻在下面。慕容回琛也無法看出端倪,所以,他此次離開,是去找東方華城和端木衡了。」
謝子晴的心里一跳,果然,自己的直覺沒錯。
南沉瑾在她旁邊,柔聲道︰「子晴,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但是為什麼她的心里卻有強烈的預感,有種出大事的感覺,而且,一旦出事,自己的人生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路遠關山,夢斷人生路。
但是,無論這預感如何的強烈,她的路,就是走下去。
——
半夜,子時。
今夜陰歷十三,月亮已經快圓了,但是卻籠著一層粗糙的紗,看起來帶著些微的紅色。
這是民間所說的毛月亮,有著不好的征兆,是百鬼夜行之日。
但是今晚,行在陰煞山上的卻不是鬼,是人。
謝子晴和南沉瑾。
自從前天晚上南沉瑾給謝子晴說了那句話之後,謝子晴就決定夜探陰煞山,而今晚是最不好的時候,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又是最好的時候,她只有在這個令人忌憚的日子里看到那個陣法,才能進一步的作出反應。
南沉瑾自然是不會讓謝子晴一個人身臨如此危險的境地的,所以晚上就和她一起奔往這里。
這回謝子晴選的不是原來的路,而是從山的北面行去,和慕容回琛一起走的時候的路況完全不同,這邊沒有高高的樹木,只有比人還高的雜草,冬日里罩著一層寒氣,露水已經凝結在草上,兩人穿過就立馬弄得全身**的。
南沉瑾害怕謝子晴凍著,一邊走一邊抓住謝子晴的手腕,送上溫暖的熱力。
謝子晴知道現在推辭過于矯情,而且自己本來就怕冷,不要白不要。
干脆的雜草在兩人的腳下發出「 嚓 嚓」的聲音,謝子晴卻突然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詭異。
是的,詭異。
這個地方,什麼聲音也沒有,更沒有什麼動物。
南沉瑾突然停了停,謝子晴回頭看他,只見眼前這個風雲般的男子眉頭微皺,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謝子晴剛想開口,南沉瑾突然將她往自己的身後一拉,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將她護在身後。
他手一揮,氣勁飛起,他面前的雜草如潮水一般的分開,然後,在視野的盡頭,一個白色的影子若隱若現。
「走!」南沉瑾一把摟過謝子晴,腳尖一點,迅速的往另外的一面走去。
以南沉瑾的非凡,或許根本不會在意這個東西,但是他身邊有謝子晴,任何會傷害她的事,他都不敢拿出來賭,即使這個少女根本不屑于他的保護。
兩人的身體一起,出現在皚皚的月色下,干枯的草色如白,兩人的身影是一道極致的風景。
眼前頓起蒼茫之景。
兩人剛才處在雜草中,根本無法看清這里的景色,但是現在一出,仿佛眼楮突然戳進來另一片天空。
白草,荒原,冷月,青霜。
這一刻的遼闊,如一幅畫卷展開,在心里鋪展開來,風聲在耳邊擦過,兩人的衣襟飛揚,仿佛飛仙。
謝子晴覺得自己的心突地一開,恍惚間覺得在某一個遙遠的遙遠,自己曾經和一個人在這樣的蒼茫中緊緊相擁。
如他們此刻。
謝子晴的心微微的一軟,如松花一卷,輕輕的拂過。
她的心是柔軟的,而此刻,臉上的表情,也是從未有過的柔軟,甚至嘴角都帶著一絲笑意。
她的柔然落到男子的眼中,她的微笑勾起男子的微笑。
仿佛已經忘記令他逃跑的危險,他的眼底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任何的東西,只是專心的守護這少女這一刻的溫暖。
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南沉瑾輕柔的喚︰「子晴。」
謝子晴抬起頭來,看著男子的目光如水一般的溫柔,仿佛那個遙遠的擁抱。
他俯下了頭。
謝子晴沒有躲開,南沉瑾的閉了眼,珍重的,將自己的唇,落到她的額頭。
這是如此珍惜的吻,帶著生死頓起的蒼涼,也帶著最為深刻的眷念,如命運的輪回,在不同的時空,依然不可避免。
倆個人都沒有動。
很久之後,謝子晴才知道這一吻的溫度,可以穿越生死的界限,融化所有的堅硬和冰冷。
但是,這一刻的地老天荒被突起的白影打斷了。
南沉瑾微笑著,將謝子晴護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出手。
即使再大的危險,只要有你在身邊,便是顛沛流離,也是天上人間。
寬廣紫袍在月下風中劃開,謝子晴的紫狐裘和南沉瑾的紫衣齊齊飛揚,再和諧不過。
南沉瑾的心情好極了,頓時覺得那個白色的猙獰的動物也可愛了起來。
若不是它,他還不能和謝子晴更進一步。
那只白色的動物像獅子也不像獅子,嘴上的胡須很長,微微齜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只有一雙眼楮是綠幽幽的,帶著凶狠的殺意。
謝子晴根本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動物是什麼。
南沉瑾卻在她的耳邊笑道︰「這可是百年難遇的雍國神獸,白蚩獸。」
陳國神獸,怎麼會在西都的地盤上?
白蚩獸將自己的爪子往地下一撥,然後將自己的尾巴一甩,吼了一聲,猛撲了過來。
這個龐然大物撲過來的時候半立著身子,足足有一丈高,將兩人完全籠罩,鋒利的爪子在毛月亮下閃著光,隱隱的還有鮮血的痕跡。
南沉瑾的紫袖一拂,氣勁一灌,薄薄衣衫如刀鋒一過,即有穿透鋼鐵之力。
他的衣衫如一片鋼刀,開天一劃。
一汪鮮血拉開。
紫袖和獸爪相踫,明明是軟和硬的較量,但是那只丈高的白蚩獸,卻「嗷嗚」一聲痛苦的嘶喊,然後猛地後退,看著自己流血的爪子,警惕的看著南沉瑾和謝子晴。
南沉瑾微笑挑釁︰「還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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