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瀑布在她的眼前拉開一道絢麗的景象,她覺得眼楮有點花,在最後的剎那,那雙憤怒幽深的目光跟了上來,仿佛命運一般將她的星辰轉換。
那個馬夫,那個馬夫到底是誰?
那人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她,濺出的冰涼的水漬滾落在她的身上,這幾十丈高的的瀑布,就是近百米的距離,落下去生存的機會微乎其微。
但是在這樣的微乎其微中,一個人的手伸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那雙抓住她的手,修長而有力,溫柔而堅定。
謝子晴還在思考這人到底是誰的時候,那雙手用力的將她一拉,她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身子已經被擁入他的懷中。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仿佛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為她撐開保護的羽翼,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時間還有多少?地下的距離越來越近,但是速度卻越來越快,兩個人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就在這時間里,那個馬夫用右手將謝子晴禁錮在自己的懷里,而他的左手,卻突然從懷中一閃,一把寂寞的劍光在他的手中散開,他的劍沒入瀑布,劃開一片水波,在瀑布下的山壁上擦出一道痕跡,然後兩人的身體在半空一晃。
水流嘩啦啦的倒下來,兩人的身體被雨水沖刷,謝子晴只覺得呼吸都已經被這樣迅猛的流水沖去,她睜開了眼楮,往上一看,就落入一雙漩渦似的眼楮。
他在憤怒,很憤怒。
那樣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將她撕裂,將她揉碎。
他在生氣些什麼?
謝子晴皺了皺眉頭,眼楮冷冷的一過,看向自己的下面。
她有些眩暈,因為那白色的浪濤在腳底下翻滾,一股股浪花涌了上來。
還在她思考的時候,那個馬夫的劍頓時抽了出來,他抱著謝子晴往瀑布的正中一跳。
在穿越那瀑布的簾幕的時候,那樣洶涌的水幾乎要將她的腦袋拍下去,她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沖出去,但是那個人的手卻堅定的將她擁住,仿佛她是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里面的青苔爬滿山壁,有潮濕的水汽漸漸的彌漫開來,男子的劍插入山壁,然後在一松,在下落數米的時候再次插進去,再抽出來,然後往下落。
他們如此反反復復經過了七次,才落到離地面四米的地方。
瀑布的聲音轟隆隆的如雷聲,那道銀白色的瀑布將他們與周圍的世界隔開,謝子晴听到自己的心跳還有些急促,而那人的心跳,卻依然強大鎮定如斯。
在他心里可有危險?
地面有一塊光滑的大石頭,而在石頭的里面,竟然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寂靜而幽深,如那人的目光。
他終于松了自己的最後一次劍。
兩人的身體慢慢的一落,時間仿佛在此時固定。
永恆是流動的瞬間,瞬間是固定的永恆。
兩個人的身體落到了石頭上,那人將她微微的一放。
石頭極滑,謝子晴覺得腳下不穩,不由得向下面倒去。
她剛剛反應過來,一雙手立馬想去抓住些什麼,可是除了那人的身體根本抓無可抓。
要麼抓住他,要麼,落下去。
謝子晴根本不懂得去依靠人,所以就算是落下去,她也沒有去抓住那人的衣襟。
但是她的身體剛剛傾到半途,那人的手卻伸了過來,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幾乎要將她捏碎。
他將她拉了上來,但是卻更加用力的將她捏住,這樣的劇痛她卻連眼楮也沒有眨一下,仿佛一點事兒也沒有發生。
那個男子將她拉起來,然後拉著她的身體將她往身後的洞穴中一甩。
這人的力氣極大,謝子晴覺得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力氣,她正想反抗,可是那人卻狠狠的將她抵在了石壁上,有些尖利的石塊抵在背上,有些痛,可是那人卻松也不松,抓住她的手拉起來放到牆壁上。
謝子晴眉目一冷,看著那人更加憤怒的眼楮,如一汪看不到頭的水,毫無盡頭。
謝子晴一腳準備踢過去,可是她的腳一動,那人卻早已經知道了她的動作,腿一勾,制住她的腿,然後用力的將她往身後的山壁壓去。
謝子晴拼命的喘氣,最後終于說出了一句話︰「南沉瑾,你到底想干什麼?」
那個馬夫正是裝扮這的南沉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將自己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臉。
南沉瑾冷冷的看著她,目中風卷殘雲,仿佛醞釀著什麼,他靜靜地看著謝子晴,涌動著什麼。
他對謝子晴溫柔而保護,何曾如現在一樣冷漠憤怒過,仿佛謝子晴干了什麼了不得的得罪他的大事一樣。
謝子晴正想偏頭,可是南沉瑾的聲音卻最終霸道的傳來︰「不準偏!」
謝子晴冷冷一笑,想要反擊過去,可是南沉瑾卻將她狠狠的一抵,怒道︰「你難道就這麼的不願意伸出手嗎?」
謝子晴呆了一呆。
南沉瑾怒氣依然︰「我問你,謝子晴,難道我就這麼的不值得信任,你連伸一伸手也不願意?就那樣的落入水中被水沖走,也不願意搭上我的手?」
他是為剛才謝子晴情願從石頭上滑入水中也不願意伸手抓住他而發怒。
謝子晴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水珠從他的額角落下,慢慢的滑過如玉一般的刀劈般的臉,沿著下頜沒入鎖骨,浸透進濕了的衣服里,雖然是破舊的衣服,但是這世間也再沒有人能比他更加的風采照人。
謝子晴覺得微微的異樣,竟然不自覺的放了軟︰「我沒有依靠人的習慣。」
南沉瑾深深的看著她,就那樣的看著她,時光悄然的滑去,濕漉漉的發糾纏在心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胸口才慢慢的平靜下來,淡淡的道︰「子晴。」
他只是這樣的喊了她一句,卻再也說不出什麼,那急劇的憤怒就這樣消失,只留在眼底那深深的憐惜。
他慢慢的松開了手,然後輕輕的擁住她,將自己的下頜放到少女縴細的肩膀,有軟軟的氣息傳入她的後腦,如同那寂寞的春頭棠棣花開的聲音。
過了許久,他輕輕的道︰「對不起••••••痛嗎?」
他的手輕柔的拂過謝子晴的後背,是在為剛才自己的憤怒而將她抵在不平的山壁上而道歉。
謝子晴想要掙月兌,但是卻覺得自己抬不起胳膊,這一瞬間竟然想沉溺于這片刻的軟弱中。
但是,她畢竟是謝子晴。
她把住南沉瑾的胳膊,慢慢的將他拉開,道︰「我沒事。」
這世間,唯一不允許自己的,就是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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