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陽光溫暖,馬車內卻是寒氣凌人。
謝子晴的寒氣。
「太子,小女高攀不起。」謝子晴臉色冰冷。
南沉瑾將放在馬車內的雕刻著花紋的小香爐拿起來,從中捻出一點香灰,往鼻尖一湊。
這是茉莉香,但還不是她身上的香氣。
想到此處,南沉瑾看向離自己遠遠的少女,無所謂的道︰「沒事。我說你高攀得起就高攀得起。」
謝子晴道︰「就算你現在不放我下車,我也一定不會接這道聖旨。」
「恩?」南沉瑾向她湊了湊,悠然道︰「剛才你沒有反對,等到我父皇下旨了這麼久你才反對,這叫做抗旨,按照西都律令,你的父親會革職,而你,將要逐出西都。」
我沒反對?想起這事謝子晴就覺得火冒三丈,剛才自己明明要反對的時候,卻感到全身發軟,腦袋沉重,根本開不了口,不是這人的把戲還是誰的把戲?等到口諭下來了,還裝作禮節甚全的樣子送她回去,上了自己的馬車,還拿了自己的香爐,當真是可惡至極!
馬車慢慢的前行,謝子晴冷眼一抬,道︰「我不喜歡你。」
「我會讓你喜歡的。」南沉瑾溫柔的看著她。
謝子晴再次覺得跟著人說話就和對牛彈琴一樣,她道︰「我不喜歡你。兩個人的感情是要長時間培養出來的,而現在,太子殿下你根本不屬于我的菜。所以,還請你思量思量,否則以後你後悔了可就沒辦法了。」
後悔麼?南沉瑾靜靜的看著這女子的眉目,一雙眼楮似乎蒙著一團水霧,看也看不清楚,但是卻帶著冰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但是就是這樣的冰冷,卻在第一眼的時候就暖了心,這世間的因果,如果真要拿後不後悔來說,豈不少了痛快?
他從不後悔,即使這之後是注定的顛沛流離。
少女的臉龐是柔和的風,卻在那樣的輕舞飛揚中有著變化莫測,就算她是風,那麼他也是她飛翔的廣闊天地。
想到此處,南沉瑾突然轉了話題,問道︰「你知道我怎麼知道那晚你不是我的侍女嗎?」
謝子晴根本不想理他,而他也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繼續道︰「因為,你在進來的時候透過屏風的縫隙看了我一眼,我的侍女,在離我十米之內,都是不允許抬頭的。第二,我的侍女在我說話的時候只會做事,而不會回答‘是’,第三,你想逃,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看見我就想離開的少女。而後來,你言談間與我所見之人皆不相同,也是第一個從我手下逃走的人。你說,你給我這麼多的第一次,我會放過你?」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停了下來,丞相府到了。
謝子晴回頭冷笑道︰「如果太子殿下你對著一只狗展示你的風姿,相信它會比我給你更多的第一次。」
說完不理會他的表情,直接跳下馬車,對車夫道︰「將太子好好的送回去,如果沿途看見狗,就和太子說一聲。」
車夫大惑不解,但是關系到太子的事自然照辦。
南沉瑾坐在馬車內哭笑不得,這個女人。
車輪滾滾起來,而他的思緒卻還在謝子晴剛才的話上,他是很會挑重點的,現在,他的重點當然是在「兩個人的感情是要長時間培養出來的」的這句話上,他模了模下巴,覺得應該要找個時間好好地培養感情。
對,培養感情,長期的,親密的,慢慢的。
某太子笑了,決定好好的計劃自己的人生大事。
——
夜色無邊。
翼城大多數時間都是要宵禁的,而今天,也是宵禁的時間。
但是在這無邊的夜色里,寂靜的街上卻傳來一陣「叮鈴鈴」的清脆的銀鈴聲。
馬蹄聲慢慢的響了起來,一輛馬車出現在長街盡頭,那是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但是在馬車的四角上,卻分別系著一串銀質飾品,分別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隨著馬車的走動發出動听的聲音。而在馬車的右角,掛著一盞黃色的燈籠,是的,黃燈籠,燈火從里面打出來,可以看見上面是一幅山水圖,一個男子的背影若隱若現,旁邊是一句小詩——才子詞人,皆是白衣卿相。
一個小廝坐在馬車板上,停下了馬車,對著馬車內的人道︰「爺,天央居到了。」
這時候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個修長而略瘦弱的男子走了下來。黃色的燈火照著那人一件單薄的藍衫,如溫潤的山水,而更溫潤的是他的目光,仿佛這世間的所有悲喜,都不能引起他心中的波瀾。他的臉不是英俊的,但是卻沒有哪個英俊的男子有這樣的魅力,一筆淡入山水畫,但是也飄逸如山水畫。
白扇藍衣借清風,助君歸天去,幾人留?
他抬頭看了看那古色古香的木板,用行書寫著三個字︰天央居。
他輕輕嘆了一聲,話中有無限的哀憫︰「都結蜘蛛網了。鳴炎,敲一敲門吧。」
那小廝立馬上前,而那位藍衫男子,卻淡淡的抬起了頭,將手中的扇子一收,自言自語道︰「這天,要變了啊。」
那顆異世的星宿,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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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挑燈打字,攻下一萬,心中暗暗歡呼。可是,斷電了。可是,沒有保存。于是,我的一萬字啊,我的一萬字啊。我要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