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太子妃 第一百三十七章七︰當年憶

作者 ︰ 葉流音

琉璃梳子撫青絲,畫心牽腸痴不痴。愨鵡曉

南沉瑾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那關山皚皚,仿佛經年之前他對她的守望,經過這麼多年,當他帶著兩世的記憶來愛她,還有什麼不能夠放手?

我等你。

他微微一笑,然後拂了一下袖子,伸出手,攤開。

曼陀羅花,已經全然綻放。

澹台月的話回蕩在他的耳邊︰

「這三針並非普通的針,是我們的父母留下的,必須要在特別的環境之下才能取出,而且,一旦取出,她的記憶,不僅是前生,還是今世,都將被打開。然而,這只能留下一世的記憶,如果她記起的是前生,那麼你是不是南沉瑾,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南沉瑾只是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如果真的能忘的話,那麼兩世過去,為何依然逃不出傾心的結局?

這個世界總有一只手想要將所有人都置于他的掌控之下,可是,這人心,他又如何掌控?

他要賭的,便是這人心。

不必畏于前程,只管拍馬向前。

——向前奔的分割線——

風聲撕拉,謝子晴的衣服獵獵飛舞,元河站在她的身後,只覺得眼楮都因為眼前的景色而扯得生疼。

尸骨。

只有尸骨。

密密麻麻的尸骨橫七豎八的撲到在地,一層層的壓下去,一層層的壘起來,深深的荒涼。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死人?

謝子晴在那里立了片刻,然後抬起自己的腳,往旁邊的一座石碑走去。

風雨早就將石碑的字跡打磨的模糊不清,但是當謝子情的手落到上面的時候,那些字跡竟然如此鮮明的坐在腦海中躍出來。

昭和九年,吾率兵至葵陽城,戰于北野,葵陽城軍民獨守頑抗,全城上下共是一萬七千二百六十八人,無官民,無老幼,無男女,皆死。吾心中甚嘆,埋骨北野,築城碑,為皓節。

可到底是皓節,還是浩劫?

謝子晴的目光冰冷,最終全身上下都歸于平靜,她在碑前站了一會兒,然後向著前方走去。

腳踏入尸骨中,那些看起來灰白一片的尸骨在片刻之間化為了飛煙。

謝子晴嘴角扯出一絲淡淡的冷笑,不過幻境,可是,怎樣強大的力量,才能凝結起這樣規模浩大的東西?

而讓她看到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謝子晴轉身,對著元河道︰「走吧。」

元河看著謝子晴,明明還是一樣的人,為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而且,好像她比自己還熟悉這個地方?

其實謝子晴也不知道,這里如此的熟悉,仿佛穿梭過無數遍,可是她細細的思考,卻沒有一點的印象。

到底,自己的記憶失去了哪部分?

她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太髒,將自己打理干淨再說吧。」

元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突然冷冷的笑道︰「我願意,怎麼著?」

這身鮮血是誰濺到自己身上的,還不是這個女人,現在用這種嫌棄的話語來說他。

謝子晴不管他話語中的含義,轉了自己的頭,然後邁開自己的腳步往前走去…

元河看著她離開的樣子,嘴里冷哼了一聲,但是心里卻有些寒意,這個女人身上有種東西,正在慢慢的裂開,讓他覺得有些害怕。

等到身邊都回歸安靜的時候,元河這才低頭,也自己嫌棄了自己一把,他穿過草叢,又走了一段路,這才看到有一個小湖。

他將自己的衣服月兌光了,然後鑽到水中。

清冷的月光浮在水面,反射出他那近乎完美的男人的身體,但是那張臉,卻分明偏向女人。

他的手狠狠的擦過自己的肌膚,然後,順著這樣的月光仿佛看到了十七年前的自己。

元河,記住,你叫元河。

他出生的那天起,他的名字被她的母親偷偷的命名為元河。

他母親說,元者,天下之至本也,河者,水也,蘊天地萬物。

這是一個好名字,但是這樣的好名字卻抵不過他的性別,他是男的。哪怕他是長公主的嫡子,但也是,男的。

這個性別決定了他的一生,他的命運只有兩個,要麼死,要麼,悲慘的活著。

長公主生下了這個孩子之後,因為受創,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孩子,而且當年元河生下來的時候長得很好看,眉眼幾乎和他已故的丈夫一模一樣。她舍不得,舍不得將這個孩子扔下山崖摔死,也舍不得讓他痴痴呆呆的過一生,她的孩子,她想,他長大之後,一定會很聰明,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漂亮的人。

即使在金昌這個以美麗著稱的國家之中,他也會站在頂尖。

但是,他是一個男孩。

于是,她為了自己的孩子瞞天過海。

在長公主的丈夫去世之後,她郁郁寡歡,為了自己的這個女兒,女王讓所有人都不能來打擾她,所以在長公主生產的這段時間,沒有人知道她生的是男是女。而她也一直對外稱她生的是女兒,而且元河生的很漂亮,小的時候看起來和小女孩差不多,所以當女王前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是長公主知道,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總有一天,他會表現出與女孩完全不同的特性,而他,也不可能頂著女子的名頭活一生。所以,長公主派自己的親信,到民間去尋找,終于找回來一個和元河極其相似的女孩。這個女孩和元河同吃同住,他們一直共同生活到八歲,那時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曾經一起坐在木槿花下,抱著入睡,並許下要一直在一起的誓言。

那時,他們很天真,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輩子下去。

然而,長公主一直以來要的就是一個替身而已,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她不惜混淆皇族的血脈,在繼承人血脈驗證的時候,長公主派人請了黑術師來,將元河身上一半的血液轉注到那個小女孩的身上,然後,將那個小女孩送到了巫會之中。

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終于等來了好消息,巫會的人沒有發現。

就當長公主認為一切都過去的時候,生了異變。

作為繼承人,要給那個女孩賜婚,然而當女王帶著一群男孩站在十歲少女面前的時候,年幼無知的元河跑了上去,然後抓著那個女孩的手說要和她一生一世。

兩個如此相似的容顏出現在眼前,女王怎麼可能不疑心,于是,她開始查探。

于是,事情開始天翻地覆。

長公主一口咬定這個男孩和那個女孩是雙胞胎,因為她知道,如果是混淆血脈這樣的大事,那麼巫會出手,元河將會死的很慘。

這個是她心心念念保護了十年的孩子,這要她如何能活。

可是即便她這樣做,巫會也派出了人來處理,于是,即使是女王,也沒有辦法,只能看著自己的女兒被處以極刑。

那時候他就站在那個地方,被人制著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的鮮血蜿蜒而來,一點點打濕自己的腳,然後,染紅他的心。

他被拋下了山崖,但是卻幸存了下來,于是這麼多年,他以一個青樓艷妓的女子身份活著,便是為了有一天能重返金昌,將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全部毀滅,也要讓這腐朽的制度倒塌。

他隱忍了十多年,直到三年前于西都,看見金昌公主的到來。

金昌公主,琦黛莉,是他當年的青梅。

可是再次回首,那些微薄的感情,終究被洗刷的剛干淨淨,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而今天,他終于站在了這里。

元河低下頭,將自己埋在了水中,過了半晌,抓起扔到地面的衣服,然後拿到水中,一浸,水面立馬鋪展開一道紅。

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東西飛奔過草叢的聲音傳來,他猛地抬頭,就看見一個蝙蝠藥人向他這邊奔來,他刷的一下從水中站起來,但是于此同時,一道身影站在了湖邊,快的讓人驚詫。

但是更驚詫的是這個人是,謝子晴。

他赤著的身子毫無遮擋的露在外面,月光之下猶如白玉雕塑。

元河先是驚詫,然後是大怒,猛地反應過來,對著謝子晴吼道︰「看什麼看!你怎麼跑過來的?」

謝子晴的眉頭冷冷的一皺,然後道︰「竟然是男的,人妖?」

元河急急忙忙在水中將自己的衣服套上,一邊套一邊罵道︰「你***才人妖!」

謝子晴突然想起往日和他相處時那風情萬種的模樣,覺得哽的慌,一個男人,真是不嫌的緊。

她突然回頭,然後腳尖一點,往水中躍去,元河只看到她的身體如流星一般滑過,謝子晴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然後在水中一踏,帶著他往前方奔去。

元河覺得氣悶,為什麼自己又像是什麼作用都沒有的被她拎著?

謝子晴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停下腳步,然後將他扔到了地上。

元河的衣服**的裹在自己的身上,不由怒道︰「你還是女人嗎?剛才不知道避一避啊?」

謝子晴冷冷的道︰「你有什麼好看的?避什麼避?」

元河看了她半晌,嘀咕道︰「真不知道南沉瑾是怎麼看上你的。」

南沉瑾三個字落到她的耳邊,讓她的心中一悸,南沉瑾,沉瑾,這三個字如此厚重,念在嘴里都是難以承受。

她的眼楮微微一眯,然後冷冷的向後一轉,問道︰「是誰?」

一個冰雪般的少女從密林之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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