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範 219奶 奶奶的狠

作者 ︰ 青銅穗

「哦!」琉璃拖長音哦了聲,點頭道︰「原來是我朝慶堂的奴婢。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早上範總管怎麼沒帶你來見禮?既然先前沒來,那就是失了規矩了!我這里可不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月桂還不上前給她幾巴掌,讓她長長記性!」

「是!」

月桂聲音糟亮地應下,沖上來不由分說便往凝霜臉上掃了五六巴掌下去。硬生生將驚愕的凝霜要月兌口說出來的話給打回了喉嚨里。

旁邊看著的丫鬟嚇呆了,一直沒說話的吟雪與吉祥也嚇呆了!她們真沒料到這個看上去安安靜靜沒啥脾氣的大女乃女乃真的說打就打!範雲帶的可是下人奴才,怎麼會包括祈允灝的侍妾?方才門里門外這麼一鬧嚷,她們可不相信這大女乃女乃會不知道她們倆是什麼身份?她這麼樣,擺明了是裝糊涂!

含雪也知道琉璃這是要拿她們的錯處,可是正牌夫人進門,作侍妾的的確是要先進來拜見才對,而方才凝雪又的確是沒把話說清楚,奴婢二字也確是從她口里先出來的,這會子竟是想捉她胡亂打人的把柄也捉不著,心里頓時也對這大女乃女乃有了些凜然之感了。

「你,你打我……」

凝霜驚完回神,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但是也不敢與琉璃對抗,更不便說自己就是慶王送來的侍妾,這會子打都打了,她還有這個臉說嗎?

琉璃皺了眉,斥道︰「你這是哭喪還是什麼!」

凝霜哭聲怯怯地收斂些了,含雪定了定神。連忙走上前來跪下︰「婢妾含雪,與凝霜一起,都是在蘭馨苑侍候將軍的。婢妾拜見大女乃女乃來遲,還請女乃女乃恕罪!」說著也磕了幾個頭。倒是不敢磕重了,輕輕踫了踫以示意思。

琉璃掃了她一眼,端了一旁海棠倒來的蓮子湯喝起來。先前凝霜在月桂蕊兒叫嚷的時候,含雪一直在旁邊未曾插嘴。可是不插嘴不代表就是個省心的,要不然為什麼不早些進來請安,非得等逼到了頭上再來賣乖?

慢騰騰吃了幾口蓮子,她才放了碗,像是才回過神似的與她們笑道︰「原來是你們二位,倒是我眼拙了。蕊兒你們也是。怎麼二位姑娘來了也不進來跟我說?這麼直愣愣地沖進來,我還當是早上漏掉了哪里的丫頭,過來賠罪呢!就說嘛,假使是使喚的丫頭,範總管就該早些帶來見我才是。一家人,倒險些鬧生分了。」

說著,也不喚起,就那麼笑盈盈地盯著她們,仿佛有多親熱似的。

凝霜再愚笨,也听出來這是敲打的意思了。這話里頭把剛才那幾巴掌推了個一干二淨,卻又字字無錯,她便是想申辯也申辯不出什麼,又哪里好意思再哭,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盯著地下,頗有些無地自容的樣子。

含雪又往下欠了欠身,說道︰「是婢妾們失禮了,沖撞了女乃女乃。還請女乃女乃恕罪。」

琉璃笑了笑。指著一旁道︰「坐吧。」

如果是正經侍妾,還該要敬茶。琉璃本也想著她們身份特殊,琢磨著要不要給她們個面子,眼下這一鬧。也沒了這興趣了。等她們坐下來,小丫頭上了茶,琉璃看著她們二人道︰「方才外頭嚷什麼呢?我耳朵不大好,你們誰說來給我听听?」

含雪正要開口,凝霜卻正等著這句話似的,立馬地搶在她前頭站起來,絹子印著眼眶說道︰「回大女乃女乃的話,外頭那吉祥是我的丫頭,原本是听了奴婢吩咐過來打听大女乃女乃得不得閑見咱們的,不知道她犯了什麼事,要被罰在外頭跪著?還是說凝霜哪里得罪了大女乃女乃,大女乃女乃說出來,凝霜這里賠罪便是。」

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倒把人句句頂到了牆角里。蕊兒看她這不知死活的樣子,心底里嘆了口氣。

琉璃看著她,笑容微微的斂了斂,說道︰「我這里還沒來得及讓人去蘭馨苑去您二位,怎麼就來了呢?這正房可不比蘭馨苑,也不是從前時候將軍的內房,既然我來了,這內宅的規矩就要樹起來了。請安顧然也要緊,可你們終歸是將軍的人,傳出去人家笑話,說咱們從上下到都沒規矩,豈不失了二位身份?也讓將軍挺沒臉的。你說是不是?」

凝霜被她不溫不火這麼一堵,臉上又發窘了。可又不服氣。面前這大女乃女乃雖然是有著元配夫人的身份,想來終究不過是個年方十五的小丫頭,她們倆不但年紀比她大,更是在慶王府打小混到大的,怎麼可能反被她幾句話壓住?于是抿著唇,嬌嬌弱弱地說道︰「女乃女乃說的是,只是咱們人微言輕,配不上女乃女乃讓人來請。凝霜錯了,不該讓吉祥來正房,往後斷斷不敢了。」

乍听著這話像是服軟了,可說什麼不該讓人來正房,合著是怪琉璃這作大女乃女乃的連門都不讓她們的人進來了?若真就這麼忽略過去了,往後旁的人說到這事頭上,還不得以為她把這兩人當成了眼中釘?

琉璃見著她這麼扮可憐的樣兒就想起陳姨娘那廝來,心里說不出的嫌惡,又見她硬要把自己架到高處,也就不打算給她台階下了。

當下放了碗,緩緩笑道︰「姑娘真真是個機靈人兒,我真是越看越喜歡了。說到那丫頭,叫吉祥是吧?姑娘不說,就跟月桂說的,我還當是哪里來的賊呢。進了院子既不叫人也不吭聲,到了我跟前,也跟沒見著似的,怎麼忒地沒規矩。既然是你的人,我倒要替姑娘叫起屈來了,將軍怎麼交個這麼樣三不著兩的人到你屋里?這也是我,換了別人,還不得說蘭馨苑上梁不正下梁歪,斷是有著不著調的主子,才有了這麼不著調的奴才!你既說到這兒了,今兒便交給你帶回去好生訓訓,告訴她進主母的院子該怎麼走路怎麼說話!當然,也別太苛刻了,打她十來板子,再扣她半年的錢就行,省得到時埋怨你這個當主子太刻薄。」

說完她又往後靠進了椅背里,端起茶碗來道︰「我不喜歡羅嗦,規矩什麼的,不犯的時候我就懶得提了。若有人犯了,受的教訓便當做是個例子,往後照著做就是。進院子里來回話的規矩今兒就說了,蕊兒你們都听著,要是院里頭再有犯的,不論她是誰的人,都照此處置!」

其實吉祥的錯就是隨便落在誰院子里都是個要受罰的,凝霜敢這麼跳出來替她出頭,不只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更是有些不知死活。今日琉璃就是治她個治下不嚴之罪,也罰她跪個三五個時辰的也沒人敢說她錯,但因為剛才事先已經打了她幾巴掌,約模也抵得過,眼下再借著吉祥來敲山震虎,也算是敲打到了。

凝霜臉上頓時變成了青紫,話也說不出來。能夠被慶王挑中送到王府來的人當然也不會蠢到哪里去,她原就是挖了陷阱讓琉璃往下跳的,哪知琉璃竟然把陷阱當成了桿子順著往上爬了!這麼一番交代下來,她哪里還吐得出半個不字?如果打十來板子扣半年月錢還不叫苛刻,那要怎麼才算?責罰下人丫頭本該讓範雲來管的,如今琉璃把吉祥交到她手里,讓她親手辦理,這不是逼著她讓下人們恨麼?

這麼下來,她到底沒話可說了,也不敢說了。這大女乃女乃看著笑微微的不嚇人,可話里頭哪句不帶棒子?怎麼說對方都是正經的夫人,已經挨了幾巴掌了,還沒法說去。真要是把吉祥的錯推到自己頭上,她也沒什麼話說。即便挨了打過後再去祈允灝跟前告狀,所受的皮肉之苦也是討不回的了。

于是咬著唇矮身下去,道了聲︰「奴婢遵命。」便只有狠狠盯著琉璃腳尖,才能勉強穩住心中的忿恨了。

琉璃望著她,喝了口蓮子湯,又放了碗,笑道︰「沒有什麼事,可以下去了。」

含雪起身欠了欠身,默不作聲往門外走了。凝霜咬了咬牙,也隨著她往外去。

「對了!」走到門檻處琉璃又出聲,盯著凝霜笑道︰「姑娘額上那個印子,還得自己去跟將軍解釋的好,回頭將軍若問起我來,這里人多嘴雜,我可不擔保會有人在他面前說什麼不合適的了。」

至此時凝霜的臉已經紅到發黑了,但是又不能發作,只得又頜首稱了是,才得以轉身下去。

月桂望著她們出了院門,回頭來發狠道︰「這兩個一看就是不省心的,依我看女乃女乃就該狠狠治她們一治才是!竟還敢打著讓女乃女乃難堪的主意,這種人放到日後必是個後患!方才竟是便宜她們了!」

琉璃望著地下不語。蕊兒卻知道她顧慮,當下與月桂道︰「你少說兩句罷,現如今什麼情況都沒模清楚,你往後見了也別把她們逼狠了。」又轉到琉璃跟前,說道︰「都是奴婢疏忽了,方才竟任凝霜那麼樣沖進來,冒犯了女乃女乃,險些讓她給拿捏住,請女乃女乃發落奴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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