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佛成妻 231天厲生死

作者 ︰ 艷如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守在闕闐關內外的所有人瞬間屏息。全部你睜大著眼楮死死盯著紫氣氤氳的靈柩。

整個闕闐關一片死寂,連一絲微不可聞的呼吸聲都沒有。

一刻後,最後一絲紫色靈氣從水晶骷髏頭中散盡,還曾光華奪目閃耀的它頃刻恢復了平常的水晶模樣。

一刻是為預防可能的變故而準備的延長時間,亦最多能延長這般長時間,若過了子時一刻,無論結果如何便是塵埃落定。

天之厲他!緞君衡手指劇烈顫抖著一緊骷髏頭,雙眼充血斂著沉哀死死盯著絕望所在,向來平靜的他此時竟是心神大悲,手背上青筋暴露。

黑色闇氣一如既往翻騰繚繞在靈柩四周,沒有絲毫變化。靈柩沉如泰山,默如寒鴉,如剛出現時一樣靜靜停立著,沒有任何響動和有被強勢功力摧毀前的跡象。

天之佛平靜的雙眸定定恍惚望著靈柩,依然平靜,卻已有什麼從其中瞬間抽空,成了一潭再也泛不起漣漪的死水,緊握在身側的拳頭亦無意識失去了力道松開,仿如失去了所有生機無力垂在身側。

質辛、劍布衣、厲兒、曇兒和佛兒雖在來之前,已提前考慮到會有這種最不想要的結果,因為當初緞君衡並未肯定必能復活,可當眼睜睜地見到如此情形時,力持冷靜的心驟失去了所有感覺,無須麻木,本發白的臉色上散去了最後一絲血絲,眸色迷離恍惚,僵冷著身子迷茫無措望著棺木。

劫塵一緊佩劍驟闔住了眼,壓下眼底控制不住涌起的悲傷。咎殃藍眸已是澀痛一片,抬手緊緊摟著劫塵。其他人站在後面看不見闕闐關內情形的人見此,亦明白了是什麼結果,一瞬眸中所有的希冀@黃色小說

整個闕闐關霎時冰冷窒息得消散了所有生機。

良久後,一聲低緩卻異常平靜的嗓音突然而起,打破了這死寂。

「結果已出,你們都回去歇息吧,吾陪會兒他

質辛、劍布衣、曇兒、佛兒和厲兒猛然從悲傷中回思,急繃緊了神色小心翼翼盯著說話的天之佛。他們要小心她!

緞君衡和鬼邪片刻的沉哀後便強迫自己恢復了冷靜,撤去了氣罩結界,一眨不眨眼謹慎注意天之佛的情況,此時听她此語,緊眸對視一眼,才若有所思凝視太過平靜的她道︰「我們還要繼續處理天之厲棺木,他的尸身該真正斂葬入土為安了,便在闕闐關外站著等待,若你覺得可以了,便叫我們二人一聲

天之佛輕嗯一聲,平靜緩步走到靈柩前,垂眸凝視著與千年前沒有任何變化的棺木︰「讓他們都回去吧!」

緞君衡和鬼邪出言應了聲後,卻是未先離開,反走近天之佛,凝眸急手而動,瞬間點住了她周身大穴,讓她僅能動作,無法自取性命。

「見諒!如此我們才能安心!」

天之佛微怔後,轉眸平靜看了二人一眼,恍然露出絲艱澀的笑容,輕嘆出聲︰「你們想多了,吾不會尋死的。你們想讓他入土為安,這地址讓吾選,日後吾結廬在他墓前,日夜守著他以後死了便與他合葬一處。

說完收回視線,靜靜凝在靈柩上,抬手溫柔輕撫向天字命碑,順著筆畫,一橫一橫輕輕滑動著,被她手指滑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淺淺微不可見的血痕,連她自己和緞君衡、鬼邪都未注意到。

緞君衡和鬼邪對她的話將信將疑,眸色一凝,邊看著她邊緩步向闕闐關外退去。

就在剛退開五步時,「娘!」突然一聲尖利恐懼聲刺耳而起,二人步子震驚頓住。

緞君衡和鬼邪還未來得動作,已見曇兒急錯身而過,順著她驚恐眸光所視,面色刷的一白駭然驟變,「天之佛!」

曇兒滿眼是淚,扶著緊貼靈柩微俯身一動不動,已經劇毒入心含淚闔眸身子開始冰冷的天之佛,指尖顫抖著急動劃破了她撫模著天字的手臂中央,霎時一股如上次天之厲死時相同的黑血疾噴而出︰「娘,你醒醒!你不能死!」

「娘!」質辛、劍布衣、佛兒、厲兒和無淵才從一片空白中猛得反應過來,面色蒼白急奔了進去,驟全部爆提功力,各據五個方位,急合掌按向她周身大穴之上,一股雄渾洶涌的黑色闇氣驟將他們全部包在了其中,正是天之厲曾經暗中教于他們在天之佛危急之時,能合力搶得生機的辦法。

緞君衡和鬼邪本欲要靠近的步子急頓,眸色緊繃一凝,急抬手擋住了隨後驚慌恐懼奔進來的劫塵咎殃眾人。「等著!」

劫塵緊張急聲低語︰「大嫂這是怎麼回事?」

咎殃藍眸緊繃,急看向二人壓抑道︰「她如何對自己下手的?你們離得那麼近竟也沒注意到嗎?」

緞君衡和鬼邪眸色一時復雜沉凝,緊凝視著黑色闇氣中的幾人,抿緊嘴不言。

良久後,眾人卻不料黑色闇氣竟如冰塊版凍結靜止,質辛抱著天之佛從中疾步而出,曇兒劍布衣四人緊跟著,急身錯過眾人︰「這里地氣克制娘之功體,我們回雙天宮!」

話音尚未落盡,五人已急身化光消失,無淵向眾人告辭後亦急追而去。

緞君衡和鬼邪看眾人擔憂,暗嘆一聲,凝眸出聲︰「你們不放心跟去吧。這里我們處理

劫塵和咎殃等人急頷首,便相繼化光消失在了闕闐關,還曾人影幢幢的所在瞬間只剩了兩人孤影和一座冰冷無聲的靈柩。

緞君衡定定凝視著棺木許久後,才一緊手中水晶骷髏頭,闔眸深沉嘆了一聲︰「鬼邪,你有何打算?」

已經走到棺木旁,皺眉緊凝看著命碑棺蓋的鬼邪,彭得一聲怒恨揮掌擊在了上面。刺耳的重擊聲回蕩在闕闐關中久久不散。

良久後,鬼邪才收回了手,恢復平靜看向緞君衡沉黯道︰「暫時先埋入原處,天之厲留給質辛他們的那部功法是厲族秘術,能于危急時救有王厲心血在體的任何人一命,等天之佛無礙後照她所言為天之厲選葬地

緞君衡沉嘆一聲,卻是暫未出聲應答,走近靈柩抬手輕撫了撫棺木,才又凝向鬼邪︰「吾想開館,縱使不成功,吾也想知道他現在的尸身是何情形,到時候妶幽若問起,也才能詳細詢問

鬼邪眉心微皺了皺,沉吟良久,袖袍中手指一緊,才黯然了眸色看向他︰「開吧。♀天之佛若醒了,此事便不可能再進行不能再讓她看一次里面的情形,當初天之厲尸骨被她親手震碎,經脈具廢,若活了這些也只是他復活時必經的一程,可如今是死,尸骨上添了如此傷便慘不忍睹,當初她動手用隕鐵之水掩蓋此極快,緞君衡蓋棺亦迅,才未讓天之佛看清楚。

話音落後,緞君衡不假思索翻掌提功,彭得一聲按在命碑棺蓋上,緊凝視著棺木,凝功轟然一推。

砰然一聲,黑玉石命碑棺蓋落地,震耳聲回蕩在闕闐關內響了許久。

鬼邪和緞君衡凝眸望去,卻見棺木內是從未想到過的情形,陡震驚僵硬了全身,不可置信瞪大眼楮一動不動定定看著,反應過來,驟急俯身觸手去模。

就在此時,三千的著急喊聲從外面傳來︰「姨姨!姨夫!」

緞君衡和鬼邪听她聲音顫抖,眸色一變,急起身,彭得一聲凝功席卷起棺蓋緊緊蓋住,合力急速將靈柩放回了原處,疾步出了闕闐關。

「發生何事?」

三千見了他們上氣不接下氣,半天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霎時一著急,只能緊拽住他們的袖子往皇極七行宮外拉,眼神焦急示意︰「快跟吾走!雙天宮!」

緞君衡和鬼邪見她如此,心底一沉,凝眸急雙雙扣住她的胳膊,爆沖功力,豁命急往雙天宮而去。天之佛難道沒有救過來?厲族此秘法不可能失效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雙天宮,卻見劫塵、咎殃、魑岳、克災孽主、貪穢、魈瑤、剡冥還有一眾子佷面色沉凝等在大廳中,緞君衡和鬼邪顧不得探問,急緊眸往正在救治的臥房中奔去。

「天之佛如何?」

「天之……」

話音剛說一半,緊接著兩聲驚愕聲從里面刺耳傳出,回蕩在整個雙天宮久久不散。

劫塵、咎殃、魑岳、克災孽主、貪穢、魈瑤、剡冥、三千等眾人聞聲都不約而同垂下了眸,隨即抬手擦拭向眼角,許久後才抬起,紅著眼楮相對而視,各自面上瞬間都露出了嘲笑悲喜交織之色,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隨即便都未再說話,好幾個大男人都淚紅著眼楮點點頭便算是告辭,各自回了各自宮殿。

片刻後,雙天宮大廳內再無一個人影,只剩下晶石燃燒而起的閃閃爍爍的光芒下,映了一地各種物什的倒影。

五日後中午,雙天宮,臥房內,金芒斜射而入,拂過軟榻桌面,紗帳,直靜靜照到床頭簾帷垂落的床上。薄被輕覆下的天之佛深陷夢境,滿頭是汗不安穩昏睡著,口中囈語不斷,身子輕輕顫抖著,面色蒼白一片。

片刻後,臥房門吱呀一響,一道人影輕推開門,輕步走向床邊坐下,拿起銅盆邊擺放的棉巾沁濕,轉而輕手給她擦著額頭上沾濕了鬢角的汗珠,直到她面上清爽了才停止,隨後月兌□上外袍,在床上躺下,伸手將她身子連薄被一起摟入懷中,雙臂緊緊抱著,良久後,她的身子才漸漸停止了顫抖。來人心頭澀疼一窒,越發樓緊了她的身子,俯身輕吻向她耳邊,低沉緩慢出聲,重復著這五日都一直在做的事︰「吾活著,樓至!」

「快醒過來吧!」

「吾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吾回來兌現自己的承諾

「一千年,吾如你們的心願活過來了!」

「樓至,醒醒,夢是假的,吾沒有死,你能听到嗎?」

「樓至……」

「吾活著!」

「吾沒有死,太極之氣有用,是你和布衣眾人救了吾……」

「這千年你一個人難道都不曾好好睡覺嗎?你已經睡了五日五夜了,快醒醒……」

「你不想看到吾嗎?樓至?」

「夢是假的,趕緊醒醒!」

……

「你在害怕什麼?為何還不醒?無論你做了什麼,吾都不會生氣的

「你沒有失憶的事,這千年間有關你的一切事,孩子們都一件件詳細告訴吾了。是吾之錯,不該抽改你的記憶。只要你醒來,想如何懲罰吾都可

「你寫的手札吾也看了,還差結局一頁未寫,吾便動手替你補上了,好壞需要你醒來去看,再做刪改。你吾還有未來需要繼續寫,你當真要一直沉睡在過去的夢境之中嗎?除此外,還有一千年前你吾初識到你封印吾後的事未寫,你醒來,這一段過去我們共同完成。吾已為這手札取了個名字,醒來,吾立刻告訴你……」

吱呀一聲房門輕響,「爹!」天之厲說話音頓止,幾聲輕重不一的輕虛腳步聲漸漸靠近停在了床邊。

「娘還是沒醒嗎?」

「沒有

「我們用爹教導的厲族秘術,那夜娘已經無事了。爹你在場也看到,娘睜開了眼,她看到你了,可為何睡過去就再不醒?」

「娘該以為是幻覺,當時爹身上的衣物還是死時所穿,未來得及換

「娘不會以為到了陰曹地府終于見到爹了吧?我記得當時娘突然抬手死死攥住了爹的手,還流淚笑來著。爹抱著娘去休息時怎麼分都分不開,只好就穿著死人衣物抱了娘一夜!」

「厲兒!胡說八道!娘那夜不是自盡!而且你怎麼知道爹娘如何,你那會兒跟我們都離開了!」

「大姐,我的耳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姐,三哥,爹還在呢!」

「呃,呵呵,爹,我什麼都沒听到,你什麼都沒說!」

「咳咳,爹,吾去給娘端膳食

「去吧!」

「大姐,等等我!」

「大哥,二哥,爹,我去幫他們!」

「嗯

咚咚咚的腳步聲離開,沉寂許久才又起擔心的低語︰「娘的情況如何?還跟那幾日一樣嗎?」

「再過兩日身子就可徹底康復

「娘可有醒來的跡象?」

話音剛落,余光正好瞥向天之厲懷中的劍布衣一聲驚喜急道︰「大哥!爹!娘醒了!」

質辛急看向天之厲懷中。

天之厲摟緊了懷中身子,一眨不眨眼凝視著。

方才眾人的話音仍然與過去夢境凌亂交織在腦中回響著,天之佛緩慢睜開了恍惚怔然的眼,光影下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只有三道模糊不清的面孔,微蹙眉又闔了闔眼,天之佛再次睜開,才看清了三人面容,恍如一直在這五日所見的夢中情形。

怔怔看著半晌,天之佛仍以為是身處夢中,恍惚移動著雙眸最後定在了天之厲面上,見他像未死前一般的沉穩王者面容,而非棺木中蒼老而死的模樣,心底酸楚思念,雙眸控制不住一紅,露出絲溫柔眷戀,在夢中也不必擔心別人憂慮她,不由輕抬起手,顫抖著輕撫在他面上,沙啞恍惚輕語︰「你是兩千年前與吾是宿敵的天之厲,吾又夢見你了……」

說著,還溫潤的眸色驟然毫無預兆一黯,還未觸到他面上的手一頓,眸光驟然有些迷茫無措,喃喃低語道︰「吾其實想夢後來死前的你,可為何總是夢不到?吾為何在自己的夢中也找不到後來的你……」質辛、布衣和他都在的時候,她終于如願夢到了,可他為何不是後來的他……

天之厲見她眸中全是哀傷酸楚和心死,心頭一痛,驟一抬手將她要撤離的手緊按在面上,另一手摟緊了她的腰身,也不管質辛和劍布衣在,俯首死死吻住了她雙唇,深沉凝望進她迷離的眼底,凝了絲功力與喉間低沉攝心道︰「你已經見到了,吾活著!吾活著回來陪你!樓至!醒醒!」

天之厲身上的溫熱通過雙唇和手心瞬間傳到了身上,這是他的氣息和溫度,夢中她一直都踫不到他,所有的一切全是冰冷一片,天之佛迷離的雙眸恍然怔怔看著他,不由抬起另一只手輕摟住他的脖子,貼著他的唇沙啞小心翼翼低喚了聲︰「天之厲!」

天之厲手臂一摟她的身子越發牢牢鎖在懷中,澀沉著嗓音,沉「嗯」了一聲,不由心疼邊吻著她發白的唇邊沙啞出聲︰「是吾!吾活過來了,樓至!」

質辛和劍布衣見他們如此,雙眸一澀,急抬手擦了擦眼底突然控制不住涌出的淚水,垂下眸澀喜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房間,緊閉好房門,把房間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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