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是在搭好的場景棚里，《天光》拍攝進度似乎非常著急，劇組已經準備好一切，只等選好角就開機。
先試鏡的是嘉木的角色，我在旁邊觀摩，不多久的功夫已經刷下去好幾個演員，看上去似乎都是沒經驗沒後台的新人。喬陛排在第九個，排名算是靠後，如果不知道主角非他莫屬，我都該同情小孩兒了。
什麼？我叫他小孩兒不對？沒什麼不恰當，哥，好吧，叔今年32歲，比那小子大十一歲，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關注他，說是有好感也不過分。
端沈站在我旁邊，戴著像裝飾實際卻有度數而且度數還不低的白色細框眼鏡，正低著頭認真刷貼吧。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想的，反正車禍醒來我一直對好友的這個癖好有些不能理解，按理說那不是死宅或者學生黨的愛好嗎？還有一些比較閑的人，好吧，也許某種程度上我真相了。
就在我瞟了幾眼他在哪個貼吧晃蕩後，第五個演員上場了，我抽空看了下，然後就移不開眼神。這個似乎不一般啊。
第五個演員一身完全不符合蘇嘉木設定的著裝，穿著挑人的diorhomme西裝，長相極其俊俏。雖然嘴角翹起笑容親切，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拒人于千里的傲慢氣質，就不能夠是一般人。
直覺告訴我，這人不是來砸場子的，就是來砸場子的。
果然我看見導演也蹙起眉，似乎有點發愁，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夠讓傳聞中情緒難猜的c區老大露出這種憂桑表情呢？
我注意到原本坐著的喬陛也站起來了，于是用胳膊踫踫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端沈，後者抬起頭看到五號‘演員’後表情非常奇怪，讓我對來人的身份更好奇了。「這是誰啊？」
听到我問，端沈將手機塞進口袋里，沒立刻回答我的話，看起來是打算靜觀其變。
最後是曲言琛先開口，調整好情緒將最初的不待見一分不落收好，又換上標準禮儀笑容，對五號說︰「絕哥怎麼來了？」听到他的稱呼，我恍然大悟，原來來人是南街另一位boss，實力比c區還要強一點的a區的老大蔣絕。雖然不知道對方在試鏡的時候來是幾個意思，但我知道，對于將看熱鬧當成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人民群眾來說，有好戲看了。
叫蔣絕的黑幫老大露出個輕飄飄假笑，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在我看來有些裝x。他慢吞吞說道︰「不是說試鏡人人平等，公平公正公開嗎？」但前提你特麼得是個演員啊！能看出來曲言琛很討厭他，像面對死對頭一樣，兩個地頭蛇不顧人民群眾還等著試完鏡領便當，開始了所謂的交鋒，也就是互掐。不知道拖延下班時間飯盒里會不會多加一個鹵蛋。
旁邊端沈貌似有點走神，這段時間我也發現了，這家伙可能從小缺鋅，經常注意力不集中，一閑得蛋疼就神游。不指望他能回答我什麼問題了，我關注點又繞回喬陛身上，他看起來好像也在觀望，我忽然理解了剛才端沈沒立刻回我話的態度。光影傳媒是他家的，他家支持a區，所以曲言琛才對他愛答不理；喬陛可能是c區的，所以他們代表兩個不同陣營，各自的老大吵架，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沖上去完全可能被炮灰。
真復雜，我有一種兩個黑道大佬帶領各自小弟同時放棄治療，就是為了給對方讓出床位的即視感，多麼美好而有愛的相愛相殺！
喬陛離我不遠，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搭上話，剛才在曲言琛面前的校友論不算。我盡量不引人注意挪到喬陛身邊，對方見我過來，收回觀戰視線，像曲言琛一樣皺眉看我。喲呵，同一陣營就連皺眉動作都是一樣的，難道他們c區將這個表情人手一個發放嗎。我知道腦洞打得太開了，可能是車禍後遺癥，于是收回天馬行空的發散思維，小聲打招呼︰「你好。」
不知道是我表達方式有問題，還是騷年理解能力沒打開，只見喬陛眉頭皺得更深了，我有點尷尬，然後試著說了句︰「安尼哈賽喲？」
「噗，」這次對方沒有繼續皺眉，而是噗一聲笑了，眉眼彎彎看著我說︰「你真可愛。」
「」哀家這搭訕半天不是為了讓你說可愛！
見我神色不好，許是也意識到可愛不該是形容男人的詞匯，清秀青年收住笑意，正色道︰「沈公子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咳，人家大概也不是故意的。見他轉移話題，哥決定大度的不生氣了，于是問了本來想問端沈的話︰「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說完我就想咬掉舌頭，這怎麼听怎麼像電視劇里某狗血梗︰一個人說︰‘我們是不是哪里見過？’，另一個說︰‘親，你這種搭訕方式過時了。’好吧，看來我的腦洞一時是堵不上了。
索性喬陛並沒有狗血地接那句偶像劇台詞，只是沖我笑笑，笑容有些微妙，然後模稜兩可反問我︰「沈公子為什麼這麼覺得？」
我見他這反應，絕壁是認識啊！但好像關系並不好似乎還有點過節的樣子，我又開始後悔貿貿然找過來，剛才應該把好基友搖醒問端沈的，這樣至少沒有人身安全問題。
感覺不妙，我開始打哈哈︰「你也知道的，我前段時間出車禍，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剛剛第一眼見你的時候覺得眼熟，感覺很親切，以為是以前朋友什麼的。當然就算以前不是也沒關系，以後大家在一起拍戲，很快就是了啊哈哈。」
然後我說完喬陛反而笑得更厲害了，我不明所以，茫然的同時還有點惱羞成怒，感覺被人耍了一樣︰「笑什麼笑，你幾個意思？」
「沒什麼，」听我要發火的節奏，喬陛止住笑，像剛才一樣似乎一瞬間端正態度，雖然嘴角還微微上揚，但沒那麼欠揍了，他眼神認真直視著我，問︰「你真想知道嗎？」
為什麼忽然心里有點毛毛的感覺，我勉強鎮定，點點頭示意他，你說，哥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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