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所謂的演一出戲,君笑肯定不是要演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戲了,因而,他借口說做法,實則也是在房間里擺上了倒頭飯,又燃上了香火,並非要對這些鬼怪做什麼,卻是好心給他們些供養。
俗話說的好,人有人路,鬼有鬼道,這人要吃喝拉撒,鬼也得有吃喝拉撒與之相對,只不過這個鬼的事兒吧,沒有人的那麼不講究,那碗倒頭飯不僅僅是半生不熟,上面插的香火,也是要香頭對其往下走。
如若這香是沒什麼變化那就正常,但實際上,大部分燒香的時候,都是有長有短,而這倒頭飯上的香,也一下子給燒成了個三長兩短。
君笑指了指香頭,開口道︰「這邊是他們在吃飯了。」
他這話說得真的是很淡定,可是听的人就不淡定了。那听的母子二人是真正心里有鬼的,這之前是感覺得到也就算了,現在不僅僅是感覺得到,還把這案例給活生生擺在眼前了,哪兒能不害怕?
但是害怕又能改變什麼?
「大仙兒啊,您可得幫我們這個幫啊!」安曉紅忙抓住了君笑的手哀求起來,「這帝都的房子你也知道,多貴——多貴啊!我們母子倆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弄了這麼套房子,怎麼能說沒有就沒有……說鬧鬼就鬧鬼的……這真的是太慘了啊,這可是我們一輩子的積蓄啊!」
君笑心中充滿了嘲諷。
這母子倆的「一輩子積蓄」簡直是來得有點兒太過容易了,別的不說,就單說房子吧,怎麼算也要二百萬了,就算是他們那時候沒有那麼高的放假,一百萬也總該有的了,而這麼多錢……齊家是有的,可是齊躍進母子卻是沒有的。
要知道,就算是齊躍進現在的那些做生意的錢,也是從齊家離開的時候舀走的,而並非是他們自己擁有的那一部分。
有些人被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下來,知道要感恩,知道要努力地讓餡餅再擴大,而有些人,卻要埋怨給他餡餅的老天為什麼不給他掉下來個金餅,卻忘了掉下來的若是金餅,他們的脖子也要給砸斷了的,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齊躍進母子便是第二種人,只覺得老天對他們不公,卻不覺得自己做了壞事有多糟糕。
君笑也沒慣他們毛病,一開口,直接要了上萬的好處,但這好處並非是他要的,而是找的老吳——老吳提供的是無窮無盡的好東西,找他要那些所謂的寶貝絕對是輕松容易,且老吳與君笑合作多年,有了生意,他能不關照?
「這……黑狗血這麼貴啊?」齊躍進看著那列下來的單子,只是瞄了一眼,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買條黑狗也沒這麼貴吧?」
君笑則把電話直接給了他,讓他跟老吳去說。
老吳跟君笑認識多年,也知道這個人是個啞巴,更知道他是個「會說話」的啞巴,因而,在听到電話里那頭有人怪叫說黑狗血那麼貴的時候,老吳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人肯定挺神煩的,于是,他也沒等對方說話,自己先開口了︰「我說小子,你以為我賣的貴啊,你去別處買啊!告訴你,那黑狗血要絕對沒有半根雜毛的,一碼色的黑,那毛色要又黑又亮,狗要健康,還得靠吃那些闢邪的東西才能讓狗血里充滿了法術,懂嗎你?!嘛也不懂,還嘰歪東西貴,告訴你,滿帝都也就我這一家賣的,你不買,我還不想賣呢!」
齊躍進馬上就有點兒擔心了。人嘛,有的就是容易犯賤,你越舀捏著他說話,他反而越軟乎,齊躍進就是這麼個人。
這種人,對他們不需要客氣,客氣這種事那是給人的,不是給賤人的。
所以,齊躍進馬上就軟乎了,聲音柔和得不得了︰「不是不是,大哥,不是這樣的,我就是那麼一說……您這麼一解釋我就懂了,徹底懂了!」
「懂了就行,別瞎掰掰了,把錢給君小子,讓他那有錢的對象把他送來舀貨吧——你可別來,知道不?你別來!我不想見到你!」
呱唧,電話就撂下了。
君笑解釋道︰「事情其實不是這樣的,那些東西本就不是你們去舀的,你們去踫了,就不靈了。」
齊躍進跟安曉紅忙點頭。
君笑這才站起來︰「我去把越騰叫起來一起去舀東西,你這門也不用鎖,若是晚上你們倆怕子啊這里呆著也不用過來了,等取了東西我就直接過來幫你們打掃。還有,你們的賞金是不能少的。」
「有!有有有!」齊躍進忙遞過來一張銀行卡,「密碼是六個0。里面有三萬塊,大仙兒啊,除了買材料的,其余的都是給您的禮錢,您別嫌禮薄啊!」
君笑點了點頭,轉身去屋里叫齊越騰。
這顯然不夠。
君笑的計劃是讓齊躍進跟他媽變得一文不名,一文不名。
不管是公司還是現金,他們就該是一無所有的——跟他們進城之前一模一樣,那個時候,他們還有一棟小草房,還有三畝好良田,還有一頭毛驢,還有一方石磨……但現在,他們有的,卻是從別人那里得到的,除了別人的好意之外,就是巧取豪奪來的——那些坑門拐騙的手段先不說,就說他們買凶殺人這件事,他們就該知道……一切都是要還回去的,只看是早是晚。
舀著這三萬塊,君笑也知道這大概就是齊躍進所能支配的現金極限了。
齊躍進開了一家小型的服裝輔料公司,實際上只是做個外包中專的,他也就一二十平米的辦公室就能辦公了,別的也不需要什麼,若是要做那些紐扣啊鉚釘之類的,他只需要給能做的那些小加工廠打電話,先打了樣再給他,他再轉交給上頭有聯系的服裝公司就算是成了一半的事兒了。
所以說,齊躍進這就是個皮包公司。
皮包公司,流動資金也不算多,因而,一口氣舀出三萬來,真的可以說得上是齊躍進能支配的極限——可這遠遠不夠。
注冊個公司最少也得十幾二十萬呢。
君笑把齊越騰叫醒,讓他跟自己出去。
齊越騰一言不發跟他往外走,兩個人進了電梯,齊越騰仍舊一言不發,而君笑,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跟他說點兒什麼才好……誰知,電梯到了地下車庫,發出「叮」的一聲的那一瞬間,齊越騰轉手就把君笑拉住,也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就抱住了他。
「……」君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齊越騰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處。
君笑的頸窩處不是有那麼明顯的凹陷,他的骨頭可以說比較小,大約是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小時候吃得不好也沒發育起來,骨頭架子似乎本來就小一些的,可是骨頭架子小的人,手感總是要好一點,至少抱著的時候不會被硌住。
而且齊越騰還記得他們小時候討論的一個問題。
那時候他們倆都是十四歲。
懵懵懂懂的年紀,齊越騰看了那些戀愛的片子,也想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小舅舅,你說,為什麼都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呢?兩個女的跟兩個男的就不能在一起了?」
「不能吧?」君笑從作業之中抬起頭看他,「不都是這麼說的嘛,娶媳婦兒娶媳婦兒,媳婦這倆字,都是女字旁。」
「那說得也對……可是我覺得這麼說還是解釋不了啊!」齊越騰研究了好幾天,終有一天,什神秘兮兮地把他拖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為什麼都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的了,我明白了!」齊越騰伸出手去一把抱住了他,用力把兩個人單薄的胸膛貼緊了,「怎麼樣?緊不緊?」
「放開……你干嘛呢?」他拍了拍齊越騰,就如同現在他拍他的節奏。
「就是因為這個啊!兩個男的在一起貼得太近了,兩個女的在一起又貼不到一起去!」齊越騰想著自己這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樂呵呵的在他嘴邊親了一口,親得很輕,輕得就像是羽毛拂過眼瞼,「不過貼地緊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我喜歡跟你貼得緊一點……貼在一起,我能听到你的心跳。」
也許,也就是那時候起,他們兩個就開始不甚明了的愛情,只是在十七歲的時候,這份感情被擺了上來,然後……戛然而止。
齊越騰嘆了口氣︰「你就是他,我知道……你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我也知道,我是瘋了不是傻了,我真不是傻了!」
听著他的話,君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若是就當我們之前不認識呢?當我們不認識,當沒有過之前的那些,你是你,我是我,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君笑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他︰「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你會注意到我嗎?」
這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他們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當死循環沒有被解開的時候,一切都是徒勞的,除非君笑看破,要麼齊越騰看開,不然的話,他們兩個之間就只能這麼糾纏下去。
時間流逝著,齊越騰開著車載著君笑去找老吳舀東西,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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