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禍于人 第23章 醫院

作者 ︰ 李英俊

終究還是沒有參加完這場盛宴,喬月白連酒宴上服務生來回端著的究竟是紅酒還是香檳都沒分辨清,就跑掉了。

一路踏著風雪跑回去,連車都沒打,只是意外的在途經披薩店的時候,習慣性走進去要了一個最大size的。

喬月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也許是簡修遠的出現又惡心到了她,她必須吃了那披薩才能讓自己回憶起那不堪的種種。也或許是這所謂名流社會酒宴惡心到了她,想趕緊把那些髒了自己耳朵的話吐出來。

總之就是,喬月白反胃了,或者說,她想反胃了。

鑰匙j□j鎖眼里,本想轉動的時候手里有點滑,喬月白用力甩了甩,身上有積雪落下。

門終于被打開,喬月白像往常一樣翹著腳隨意蹭掉了腳上的鞋子,卻發現濕透的鞋底黏著襪子,她煩躁的揉了揉頭發,認命的彎下腰,拎著袋子的那只手撐著一旁的鞋櫃。

因為單腳站立身子不穩失去了平衡,肩臂撞在鞋櫃的把手上,吃痛了一下,喬月白松開了手里的塑料袋,「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捏了捏有些疼痛的肩膀,喬月白低頭看著地上的東西,最後還是認命的撿了起來。

端著塑料袋走到廚房去,只打開了頭頂上的一盞燈,又給自己倒了杯水,這才從塑料袋把盒子取出來,袋子沾著積雪,稍微一抖,掉的滿桌都是。

披薩盒子上的標志不見了,喬月白強迫癥似的扒來扒去,最後倒過來才看到,她想應該是剛剛摔的。

小心翼翼打開盒子之後發現里面的披薩型都還在,只是有些料都七零八落的散在盒底。

喬月白盯著那金黃色的芝心卷邊,舉起手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接著從盒子里撕下一大塊,放進嘴里,剛咬下一口就有種吃不下去的感覺,好膩。

果然顧習安不在,她就不喜歡這種西洋玩意兒。

膩歸膩,喬月白卻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她一口一口的使勁兒往嘴里送,早就失去熱度的披薩沒有那種獨特的香味,更讓人難以下咽。

突然喉嚨間開始反酸,喬月白抑制不住的咳嗽,伸手去抓水杯卻被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席卷了全身,她一下撲到水池邊開始劇烈的干嘔。

水杯倒下的時候流淌了一桌子透明的液體,蔓延過塑料袋,慢慢的被褐色的盒子吸進去。

喬月白難以忍受這種要攪爛她五髒六腑的攻擊,靠著料理台的櫃子滑坐到了地上,緊緊的攥著月復間的衣服,正好此時衣間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提醒了她。

喬月白沒有任何猶豫的接起,也不管電話那頭究竟是不是客戶或者是推銷買保險的廣告,她只知道這疼痛要把她壓垮了。

「快點……快點來……」

喬月白緊閉著眼楮擰著眉頭,一滴冷汗就從額角滑落,已經像發不出聲音般撕扯著嗓子,「我好難受……好難受……」

說完手機就從手掌間丟下,伴著清脆的響聲,摔在地上打了個圓圈。

依稀可以听見听筒里傳出一個男人急切的叫嚷聲,只是喬月白已經沒有力氣去撿起來回應了。

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就連咬著嘴唇的力氣都要消耗殆盡了,在視野只剩一線之間時,餐桌上的吊燈發散著暖黃的光圈。

光圈里是那天早上顧習安認真的吃著喬月白下的面,他安安靜靜的吃面,背後的陽光打進來,美的好像一幅畫,就這麼想著想著竟然開始沒有那麼難受了,最後竟然在不知不覺在黑暗中,睡過去了。

※※※

已經是凌晨六點十分,不知道是突然下起大雪還是怎麼,醫院生病的人竟然異常的多,大抵有很多雪後開車不注意的人,頭上纏著繃帶的站滿了大廳。

「滴滴」提示音之後,頭上的數字顯示板緩慢的遞進一串數字,顧習安看了看手上的序號條,站起來走到玻璃窗前。

拿著病例到大廳交了錢之後,轉身從一旁樓梯走回三樓。周圍的空氣里全部沉澱著酒精的味道,只有白灰藍三種顏色的裝飾,干淨到讓人產生莫名的恐懼。

回想起昨天晚上突然間接到那個人的電話,他來不及細想從酒宴跑了出來,穿著西裝就冒著積雪在街上好不容易攔下了的士,沖到醫院門口之後竟然發現簡修遠神情焦慮的站在手術室門前。

他很慌張,他很無措,他的樣子和自己比起來,更像是喬月白的丈夫。

顧習安想到這,步子漸漸慢了下來,靠在那條藍色線後,徘徊。

簡修遠一個轉身見顧習安趕來,二話不說上前就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知道當我砸開你家門發現月白橫躺在地上閉著眼楮垂著頭,臉色蒼白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她沖到酒店發現你根本沒給她說去哪找你只能尷尬的躲到外面的時候你在干什麼?她撞了某家貴婦被強迫著道歉的時候……那個時候你在干什麼?顧家長孫,顧習安先生,你既然娶了她,就多負……」

話沒說完,顧習安頭一扭,拿開了簡修遠的手,也打斷了他的話︰「你都知道是我娶了她,就不要多管閑事。」

這句話很明顯刺痛了簡修遠,他握緊了拳頭,拿起又放下,直到最後還是放了下。語氣淒涼,多是不甘。

「顧習安,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珍惜她,我會搶回來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認真的……」

會搶回來的,無論什麼代價。

顧習安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簡修遠是有婦之夫沒什麼所謂搶不搶之說,他輸在了起點。可這句話卻始終圍繞在腦袋里,揮之不去。

為什麼喬月白要和簡修遠坐在外面的花園里,為什麼喬月白肚子疼會第一時間打給簡修遠,而不是自己。為什麼他是被簡修遠通知,才知道喬月白被送到了醫院。明明他才是那個人的丈夫,不是麼。

他真的以為,他不在乎的。

※※※

顧習安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看見了喬月白已經背靠著床桿,側著頭仔細打量著病房窗台上放著的一盆蘭花。

喬月白醒來的時候先是看到滿天花板的白,然後看見吊著的白熾燈,頭很重她抬手去揉,發現手背上插著針管。撐著床面坐起來,她揉了揉眼楮,打了個哈欠,余光看見旁邊的床位空空如也。

抬眼向窗外看去的時候,才發現外面整個世界已經白茫茫一片,昨夜的小雪後來積成大雪,竟然下了整整一夜。

屋內屋外都是白,竟然顯得異常淒涼。

在轉過頭就對上敞著的窗戶,刺眼的光線毫無顧忌的照進來喬月白眨著眼楮好久才適應,只是想看清那一盆是什麼東西。

門被推開的時候她還沒有感覺到,直至顧習安已經走到他旁邊,‘砰’的一聲把病例拍在了一旁的櫃子上。

喬月白被嚇得一聳肩,反應過來後干脆陪著笑︰「嘿嘿……昨晚你送我過來的吧?還真是……麻煩你了啊,耽誤你的美好宴會了……」

「你覺得這樣做,就對得起顧太太這個名號嗎?」

顧習安黑著一張臉,讓喬月白不敢在笑,只能繃著臉。

他走上前,把窗戶前拉了半邊的窗簾徹底拉開,接著用平靜卻具有極強壓迫性的音調︰「如果身體難受,或者直說你不願意參加這種場合,當時就該告訴我,我難道還會放著你一個人來參加這什麼勞什子宴會嗎……」

他第一句話問出來的時候,喬月白本以為顧習安是因為自己耽誤了他的晚宴才生氣,沒想到他竟然是在責怪自己不告訴她。只能垂下頭暗自撇了撇嘴,接著又快速抬頭陪著笑意。

「也不是一開始就難受的……」

「那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

顧習安截斷了喬月白的話,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把身上滿是褶皺的西裝月兌了下來掛在衣架上,粉藍色的襯衣上領帶歪歪扭扭的。

他背對著喬月白,在窗子前不知道看什麼景色,聲音卻漸漸沒了剛才責備的氣勢。

「為什麼要……先給他打電話……」

先給他打電話?

喬月白愣住了,難道昨晚自己接到的那個電話,不是顧習安打來的嗎?難道昨晚不是顧習安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嗎?

明明自己再昏迷前,印象里是顧習安吃面的樣子啊……

可是如果不是顧習安,那有會是簡修遠嗎?那麼說,是簡修遠通知了顧習安來醫院的?他們兩個……談起自己了嗎?

一想到這個名字,喬月白習慣性的往後挺了挺身子,誰知這一動牽動了右邊的傷口,一陣疼痛過去,喬月白「嘶」了一聲捂住了肚子。

顧習安聞聲而來,迅速抓了喬月白的肩膀給她固定好。

可這一抬頭,就看到顧習安唇上依稀泛青的胡渣,血紅的眼楮以及那層層深重的黑眼圈。他一定是守了自己一夜吧。

歉意涌了上來,她張了嘴想要解釋,卻發現顧習安已經走到了自己床邊,一伸手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腰,讓喬月白看見他一頭黑發。

「下次再難受,一定……第一個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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