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鷹犬 第一百六十四章初入國子監

作者 ︰ 生猛大章魚

明初時,江山初定,人才匱乏,大批的官職空懸而沒有合適的官員。所以在當時,國子監生還是比較值錢的,往往出監後,給予出身,經過六部歷事,很快就能出職任官,擔任的職位一般也挺重要。這麼一來,一群想當官的讀書人,自然是趨之若騖。

當時國子監管理制度也挺嚴格。比如由監丞負責的繩愆廳,類似嚴鴻前世所知的教務處,但是其權限又遠大于教務處。監丞有權對學生施以從竹蓖毆打直到充軍發配的刑罰,最悲劇的監生,甚至會連腦袋都混丟掉。

不過即使如此,人們仍然紛紛爭搶著進入國子監。因為這就是一條進入官場的快速通道,為了當官,挨幾下算什麼!當時的國子監也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大明第一學府,甚至連當時的外國人,都有不少人在國子監就學。

可是到了如今,國子監可就遠沒有當年的威風了。主要原因,是當下科舉制度興盛。相對來說,科舉制度的入門門檻低,全國讀書人都可以參加;而考核又相對公平,大家的卷子一起封了姓名等待篩選。這種統一化的人才選拔方式,不管八股本身如何被後世詬病,至少算是為封建社會的人才跨階層流動提供了一條相對合理的道路。

因此,隨著科舉的不斷發展,大批官員都是由科舉產生。所謂非進士不得選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內閣這樣的潛規則,也開始盛行起來。國子監的監生,一般來說也要參加科舉才能得官。當然,也有的監生靠著特殊背景,得到直接授官。比如嚴鴻的便宜老爹嚴世蕃就是這種。但終究來說,是鳳毛麟角,少的可憐。

此消彼長之下,這國子監生的身份也漸漸便被人的看的輕了。當然,能進國子監本身也還是身份的象征,但這頂多算個錦上添花的加分項。真正能在朝廷上謀得多大的位置,歸根結底還是看科舉成績。

等到後來朝廷需要錢糧時,又開了例監。只要輸捐報效,獻錢獻糧獻馬,都可能得一個國子監生的身份。這樣一來,國子監生的身份也就越發的浮濫。隨著越來越值「錢」,也就也來越不「值錢」了。大批家中有錢的紈褲子弟,靠銀錢買個監生頭餃,已經成了常態。這讓那一班靠真本事應上的科舉讀書人,如何瞧得起這些花錢買來的招牌?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就算有一二人想要整頓學風,再造國子監的輝煌歲月,也是心有而力不足。如今的國子監,懲罰壞學生,整肅校規校紀的繩愆廳,早已經成了擺設。正經有才學的讀書人,多半都是入各地的縣、州、府學入學,等著考舉人,考進士。那些基層學府雖然設施不如國子監,但學風沒準還好些,而且本鄉本土生活成本還便宜。

剩下待在國子監里的,多數要麼就是家里有錢的公子哥,要麼就是如嚴鴻這樣的高官之後,蒙蔭入學,還有的就是那些世受皇恩的武功勛貴,老爹死了,嫡長子等著襲爵,按照朝廷制度,也需要先到國子監混個出身,才能按律襲爵,也是走過場的事情。

至于外國留學生,徹底就別想了,沒有哪個白痴的外國人會還在這時候在國子監混。原本作為學風維護者的監丞(相當于訓導長),那還能能管的了誰?都是些富二代官二代,樂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別鬧太過分,大家混個度日而已。

像馮孝先那種勤學苦讀的吊絲,在國子監里都已經屬于奇葩中的奇葩,比大熊貓都珍貴。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高拱會不惜拉下架子,去錦衣衛為他求情托人了。

嚴鴻對國子監的了解,當然沒有這麼具體。所以當步入大門後,還是多少懷了一點敬畏之心的。按說國子監的學生,都需要到禮部辦理錄名手續。只是嚴鴻這個恩蔭監生,背後樹大根深,卻是早有人蘀他辦好了手續,倒不用他自己親力親為。

入監之後,按規矩拜見祭酒、司業也就是正副校長。進得官署,抬眼看時,正中坐的祭酒,正是那據傳對他不太滿意的高拱。而邊上坐著的司業,卻也是熟人,便是那又帥又有派頭的張居正。

這一下,嚴鴻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想不到自個入國子監,竟然同時和這兩大牛人建立了師生關系,卻不知自個這兩下子,在兩個牛人看來,是何等可笑可鄙。喜的是,畢竟他多少對未來歷史有個模糊的認識,那天在歐陽夫人大笀上,張居正好像和嚴府關系還不錯。他在國子監,本來對高拱心頭是有點忐忑,但如今加個張居正,說不定可以沖淡一點點壓抑的氣氛吧。

當下,嚴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頭拜師。給這倆大牛人磕頭,那是千值萬值啊。

磕過頭之後,從道理上講,嚴鴻就已經算做高、張二人的學生了。雖然他們這種關系,與明朝傳統意義上的恩師、座主、房師與門徒學生的關系,還略有些不同,沒那麼緊密。但總也算是彼此之間形成了某種政治聯盟。

高拱一臉大胡子,這番倒是面容和藹。不等嚴鴻跪實,就把他攙了起來道︰「嚴大公子客氣了。蒙公子前番在錦衣衛,破安定門殺人案,蘀馮生洗雪冤屈。高某官小職卑,也僅能做到這點,算是略蘀孝先報答公子搭救之情。這個師徒之說,卻是萬萬不要提起,高某實在承受不起。他日嚴大公子鵬程萬里,前途無可限量,高某何德何能,敢以公子之師自居?」

話說的雖然客氣,但實際是說,咱們之間這就是一場交易。現錢現貨,錢貨兩清,今後你在官場上混,少提是我的學生,咱陪你丟不起那人。

嚴鴻也不傻,完全明白對方的想法。他只得唯唯諾諾說幾句含糊的「不敢」,心里倒樂得高拱看自己不順眼,把自己早早一腳踢出國子監,大家樂的彼此清淨。

倒是張居正,坦然受了嚴鴻的拜禮,然後說道︰「張某得將公子收錄門牆,也算一大幸事。今日開始,嚴大公子就算我國子監中之人了,望你勤讀經史,莫要辜負天恩浩蕩

按說嚴鴻初來乍到,應該分到正義、崇志、廣業這些初級監生的教室,按規遞轉循序漸進。高拱卻道︰「嚴大公子家學淵源,非同等閑。有嚴閣老傳授,怕是比起咱監中的一眾博士、學正來還要強出許多。若是分進那初、中二等,未免太也浪費人才。依我看,還是直接入率性堂就讀吧

張居正點頭道︰「下官也是這般看法嚴鴻正樂得如此,最好今天上學,明天就把自己趕走,當下急忙說道︰「一切全听高老大人吩咐

按說國子監內,共分三十二個班。可是如今生員流失嚴重,外地的學生都允許回鄉依親就讀(類似今天的函授制度),到時候直接照著出監給個出身就算完。因此實際上,監內根本就湊不齊三十二個班的學生,能湊出十個班就已經算難得的很了。

嚴鴻既入率性堂,先有一位博士帶領,此人與晚娘同姓,人稱胡夫子,飽讀詩書,學問甚好。胡夫子領著嚴鴻來到率性堂。那率性堂名為一堂,但房舍多達十一間。兩人進了其中一間房舍內,卻見屋中十幾個學生東倒西歪的胡亂坐著,雖然也有兩三個在翻書,大部分是半點規矩都沒有。看年紀,大小都有,不過瞅模樣就知道,一群京師里的浮浪紈褲。

看到嚴鴻進來,忽然一人輕輕喊了聲︰「嚴大少!」就見那十幾個人瞬間炸了營,紛紛交頭接耳。就連原本兩三個看書的,也都拋下書本,驚恐地瞅過來。

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瞬間響起來︰

「怎麼著,他就是小閻王?」

「沒差,我們家好好一個生意,三成干股就是他抽走的,剝了皮我認識他骨頭

「小聲點,別讓他听見,這個爺可狠著呢,鄭國器你知道吧,鄭都堂家小少爺,就因為跟他爭個教坊司里的什麼翠玉姑娘,就被他給弄到詔獄里,西四那直接給喀嚓了,我看著砍的

「哎,你這話,一看就是道听途說,流言蜚語!教坊司我一個月去十幾次,熟得很,哪有什麼翠玉姑娘。這都是小閻王編出來的。告訴你吧,實際是這麼回事,那尹府丞的三小姐,平素里做人不干不淨。先嫁了馮善,後來又勾搭上了這小閻王。再後來嫌小閻王不能文不能武,又姘上了鄭國器。再往後也不知為啥事兒,那鄭國器竟然把尹三小姐給殺了。這可惹惱了小閻王,好歹要為姘頭報仇,于是在西山八大處設下局來,舀掉了鄭小相公的人頭

「我的天,這小閻王真夠狠啊。為個不干不淨的尹三小姐,值得麼?」

「嘿,那是你沒見過尹三小姐的模樣,真是水靈得很。可惜人家瞅不上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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