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鷹犬 第六百三十六章 洞房花燭

作者 ︰ 生猛大章魚

那禮部右侍郎高拱,卻與吏部左侍郎郭樸等幾個河南老鄉坐了一桌。嚴鴻去敬酒時,高拱起身,微微笑道︰「小相公少年英才,當初破安定門之案,自不消說。這番自江南北歸,還專程送了厚禮,給裕王殿下和皇孫,果然是知書達理,行事有度。」

嚴鴻听高拱這般說,心中覺得怪怪的。卻全然未曾發現,身側老爹嚴世藩獨眼一眨,臉上肌肉隱隱扭曲。

後院,陸蘭貞坐在床上,心里亂跳成了一團。如今心願成真,總算可以嫁的如意郎君,心中自是歡喜無限。可是一想到自己看的那些壓箱底的畫冊,待會要做的事情,不免心中害怕,拉著鴛鴦道︰「你別走。要不今晚你來陪相公,我在旁邊先看看,我怕直接做做不好。」

鴛鴦笑道︰「我的好小姐啊,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哪有第一夜就讓通房丫頭陪的。那也不合規矩啊。」

陸蘭貞知她說的在理,說道︰「你說的對,可是我心里有點害怕。鴛鴦啊,你我情同姐妹,不過以後,你可得讓著點墜兒。那丫頭什麼家教,我也不清楚,但想來她胡家雖曾是文官世家,早已敗落,怕也不見得懂規矩。要是你和她沖突起來,無論誰是誰非,我怕相公以為我容不下晚娘姐留下的人。」

鴛鴦心里一酸。陸蘭貞和嚴鴻的親事,她在其中推波助瀾,也很操了些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婚事定後,她只當能直接抬舉個姨娘。沒想到為了照顧晚娘的面子,自己必須在墜兒之後成為姨娘,還得讓著這個前通房丫頭。但小姐吩咐她也沒辦法,只得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分寸。」

二人說了會子閑話,嚴鴻從外面走了進來。今天陸炳安排了一堆錦衣衛里善飲之人替他擋酒,嚴鴻自己敬酒。則是點到為止,因此並沒喝多。進門以後,嚴鴻先在鴛鴦腰上掐了一把,羞的鴛鴦一打他的手。轉身溜了出去。嚴鴻笑道︰「我的好娘子,高興不高興啊。」

邊說,邊坐到蘭貞身邊,為她揭去了蓋頭。蓋頭下,露出蘭貞那嬌艷欲滴的容顏。新娘子是女人一生里最漂亮的一天,蘭貞本就姿色出眾,又在鳳冠霞帔的裝飾下,更增幾分顏色。嚴鴻輕輕的摘下鳳冠,解下佳人頭上的五彩瓔珞,一頭青絲散開。蘭貞只當愛郎如此猴集著要行人倫大禮。急忙道︰「等一下!」

嚴鴻一縮手,蘭貞羞赧道︰「先喝杯合巹酒,再……再侍奉相公。」

嚴鴻笑道︰「貞兒想到哪去了。我是看你戴著這鳳冠太重,摘下來讓你輕松輕松。那玩意上面的珠子全用的真的,又是赤金打造。分量太重,你哪受的了?脖子酸不酸?我給你揉揉。」

這個時代盲婚啞嫁,本是尋常,夫妻間到了洞房時,除了說幾句場面話之外,就剩下周公之禮了。實在是彼此都不認識,有什麼可聊的?至于所謂感情。那都是在日後的生活中慢慢培養而已。嚴鴻這幾句關心的話一說,頓時拉近了二人的距離,陸蘭貞也不像方才那麼拘謹。皺眉道︰「是挺沉的,不過還好,我沒那麼嬌氣。相公今天累不累啊,我給相公捏捏肩膀。松松筋骨吧。我在家常為爹爹捶背,爹爹總夸我的手法呢。」

兩人如同一對老夫老妻一樣,互相關心,閑聊了一陣,氣氛融洽下來。這才牽著手到桌邊,拿起酒壺,滿了兩杯酒。又各自取出一綹頭發,拴在一處,意為結發。蘭貞口中念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將這青絲放好,與嚴鴻將杯中酒各飲一半,再交換杯盞,一飲而盡。飲酒之後,蘭貞芙蓉面上帶了點粉紅,更加明艷照人。

嚴鴻伸手將蘭貞抱起來,一直抱到那雕花拔步床上,放下帷帳,蘭貞羞道︰「相公,妾身是不是不夠好,若是沒有爹爹的原因,你不會娶我的對不對?」

嚴鴻笑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

蘭貞借著酒勁說道︰「你每次到小妹的閨房,都是不情不願的。便是爹爹不在,你也不肯……我听姐妹說,男人到了心中喜歡的女子閨房里,肯定千方百計的要做壞事,只有女子拼命守貞不肯的,斷沒有男人不想要的。可是嚴兄你對小妹卻不肯做一點壞事……」

說到此,蘭貞卻已經說不下去。原來趁她說話的當兒,嚴鴻已經將她那一雙玲瓏玉足握在手中,更除了扳尖鳳頭鞋,月兌了羅襪,把玩起來。蘭貞只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呼吸雜亂,臉紅如血,脖子上一層絨毛都炸了起來,道︰「相公……松手吧……我身上熱的很,不舒服。」

嚴鴻道︰「你不是心里怨恨相公不對你做壞事麼?自然今天就要把壞事做足,來彌補以往的過失才是啊。夫人,我其實一直就想對你做壞事,只是不敢啊。岳父大人虎威太大,我是怕前腳對夫人使壞,後腳就被送到大內,伺候天家去了。」

蘭貞多日來困繞的心病,被這一句話逗的全都沒了蹤跡,笑著輕輕捶著丈夫道︰「你這人就是愛說笑話,你就算真對我使壞,我也不會告訴爹爹。你當初不是問我麼,為何獨獨選你?今日我便回答你。因為啊,若是旁人,至多是夫妻相敬如賓,一生一世,舉案齊眉便是極致。惟有相公,你既是我的相公,又如我的兄長,還似朋友,與你在一起,便無什麼拘束,心里總是很舒坦。」

嚴鴻听她表白心跡,也大受感動,色眯眯笑道︰「夫人,往日里我扮演的都是好兄長,好朋友。現在麼,就讓我來盡一盡你好夫君的職責。」剛說完這句話,便覆上了陸蘭貞的櫻唇,手趁勢解開了她的衣服,向內滑去。

陸蘭貞羞的緊閉二目,听任丈夫擺布。她雖然之前讀了不少書,不過讀書和實戰之間差別實在太大。事到臨頭,仍免不了心驚膽戰,不住哀告道︰「相公輕些。我是閨中弱女,你是沙場猛將,千萬要垂憐小妹。啊……」

就在陸蘭貞婉轉承歡的夜晚,司禮監內燭影搖動,燈光昏暗,映襯的黃錦那張臉,顯的格外陰森。今日嚴嵩孫子續弦,徐閣老前往賀喜,呂閣老已經請病致仕,內閣值房便開了天窗。這也是天子恩準,特許大家不必當值,凡有本章全交司禮監代批,明日再交內閣審議便是。

按說如今正值秋防之期,九邊邊報緊急,不可疏忽,不過皇帝于嚴、陸兩家格外厚愛,大開方便之門。黃錦可不敢怠惰,把幾個秉筆太監都集合起來,時刻盯著通政司那送來的本章,只怕一個疏忽,耽誤了軍情,導致邊關有險。

結果今天來的卻沒有邊報,除了些日常奏折外,最多的全是彈劾陸炳的奏章。今日京師內的言官,以左都御史周延為首,大多數沒有參加嚴家喜事,而是在家里寫彈劾奏折。陸炳使用天子鸞駕這個事,確實觸怒了許多文臣士大夫的神經,認為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敗壞綱紀,有失人臣之道。

按當時文人的看法,天子應該做個聖人,不能貪財,不能,不能有口月復之欲,不能攬權……簡而言之就是天子最好什麼都不做,安心听我們的安排就好,這樣你就是明君聖主。所謂聖天子無為而治。而聖人無親,對所有人理應一視同仁,不應該有自己的心月復,不能有特殊待遇的寵臣。像陸炳這種得天子寵幸,嫁個閨女居然動用鸞駕、內侍的,便是絕對要誅除的對象。

前些年陸炳不陷害士大夫,為人比較低調,文官們也真沒太注意他。沒想到他今天居然如此高調,這幫言官如何能饒?婚禮還沒完,這邊彈劾的本章已經如雪片般涌入通政司內,搬奏折的小太監前後跑了幾次,才把這彈劾的奏折搬完。

嘉靖天子心情本來非常不錯,自己那眼看要成為剩女的佷女總算嫁得如意郎君,了卻一樁心願,陸文孚也不至于為閨女的終身發愁,這確實是好事。因此他今天給自己這女乃兄弟做足了面子,撐起了場面,就是為了日後好讓佷女壓住徐家孫女一頭。沒想到,這群言官的奏折,讓老皇爺的心情又變壞了。按他想,我兄弟辦個喜事,關你們什麼事?借的是老夫的鑾駕,用的是宮中內侍,與你們這幫當大臣的有個什麼關系?你們難道連家事都要管了?

他原本是想借了鸞駕後,再走走形式,批評陸炳幾句,接著便考慮給陸炳弄爵位的事。結果看到言官們如同打了雞血一樣上奏折,又在奏折里拐彎抹角的說什麼讓自己親賢臣、遠小人,逐佞幸、用忠良。還有的言官干脆提出來,應罷免陸炳之職,招回鄭曉、方鈍、王本固等忠良加以重用。更有些言官,直截了當要求把陸炳奪官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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