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船共枕 第14章 月壇17號(四)

作者 ︰ 斯是之

之後幾天,何清暉和楊慎多方打听月壇17號的事情,一直都得不到確切消息。何清暉心里焦急,再忍不住,直接上武鑫廣場頂層找何心武。

何心武正在辦公室被一群人圍繞,看到何清暉,興致高昂的說︰「清暉,來的正好。有人剛送我了我一箱哈瓦那雪茄,你也來嘗嘗。」

何清暉不想廢話,開門見山問︰「月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何心武臉色一沉,左手夾著雪茄點向何清暉,向他身邊那群人說︰「大家都認識吧,這是我兒子!我唯一的兒子!」

這些人大都是武鑫集團的高級管理人員,他們當然知道何清暉,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從八卦雜志和別人口中知道,最近一次見到也是在他的婚禮上,而且都是遠遠的見著;這麼近距離見還是第一次,自然也有人知道他們父子不合,可是更多的人卻猜測這不過是何心武鍛煉兒子的一種方式;畢竟,就像何心武自己說的,他只有一個兒子,武鑫集團遲早是何清暉的。

人群中有人忙不迭的拍馬屁說︰「公子一表人才,跟何總您很是相像啊!」

何心武冷笑著看向那人說︰「像嗎?他從13歲開始跟我作對,可是我卻從沒有懷疑過他是我兒子。知道為什麼嗎?」

那人听他語氣不善,嚇得出了一額頭的汗,賠笑說︰「自然因為他確實是您的兒子。」

何心武鷹一樣的眼楮盯著何清暉說︰「因為他跟我一樣貪心,什麼都想要。可是我現在要告訴他,做人不可以這麼貪心!你想要你媽留給你的基金?那就不要再想要月壇17號。」

何清暉一听,確定無疑是他在推動了,他過來就是想確定這個,他說︰「我也沒有懷疑過我是你的兒子。因為有些事我會做的跟你一樣狠,甚至超過你!」

何心武環視了一下圍繞在他身邊的人說︰「好,你們都听到了,這是我兒子說的!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比我狠!」

何清暉不听他說完,就轉身走向門邊,「砰」一聲打開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袁明月從她父親那里得到消息,知道政府還在研究月壇一帶的具體開發方案,但是也會考慮當地居民的意見。袁明月立即利用周末的時間,跟她的秘書鄭盈盈裝扮成記者,去了解當地居民想法,有些人願意拆遷,因為那樣可以拿到不少的拆遷款;而更多人不願意,因為他們世代居住這里,對這里感情深厚。袁明月大致算了一下比率,想著等到一定時候就可以借助媒體,多少影響政府決策。她跟鄭盈盈忙了一個上午,水也沒喝一口,累到筋疲力盡。

兩人回到月壇17號休息,一到家,居然看到範欣欣坐在正屋客廳的沙發上,跟佣人們聊天。袁明月不禁警惕,「範小姐,這麼有空?」

範欣欣說︰「老爺子讓我來看看你們這里怎麼樣,還需不需要人幫忙。」

袁明月心想,這何心武也太過陰險,都打算要拆了這里,還問人要不要幫忙。她沒好氣的說︰「不需要!」

範欣欣一笑,從沙發上站起來,模著室內西面牆上一副抽象畫的畫框說︰「明月,你說巧不巧,這幅畫是方國強的吧,我上回在他的畫展上見過一次,他說這幅畫是為了紀念他的摯友而畫,不打算賣。不知道你和方國強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關系,他居然賣給你了;還是說,這張本來就是假的?」

袁明月心里叫苦,該死的楊慎,你不是一向做事周到嗎,怎麼會出這種錯誤!她說︰「這幅畫我是從畫廊買的,畫家本人我是不認識的,至于真假,我當然相信畫廊。」

「哪家畫廊?」

「聖天畫廊。」

範欣欣懶懶的笑說︰「那好吧。反正這也不管我的事兒,我就隨便一問。明月,你們這屋子我還沒好好看過呢,你帶我參觀參觀吧。」

袁明月剛剛被她將了一軍,也不想跟她再杠上,只覺她想怎樣趕緊滿足了她,快快送走這尊瘟神才好。

她帶著範欣欣在屋里轉了一圈,到了一樓回廊,在正屋與東邊偏房相隔的地方,有一個格子木門,已經上了鎖。範欣欣說︰「這邊怎麼上了鎖?」

「那邊是禁地,何清暉不讓過去。」

「是嗎?」範欣欣說著往門上趴著看了看,忽然「哎吆」一聲。

袁明月忙問︰「怎麼了?」

範欣欣說︰「糟糕!我手放在門上沒注意,把戒指掉里面去了。」

袁明月一陣發愁,「那沒辦法了。那個地方我進不去。」

範欣欣異常著急,「這怎麼辦啊?那戒指是老爺子送給我的,要是讓我給弄丟了,他肯定會很生氣的。」

袁明月想到何心武生氣的樣子,不禁也同情起她來,她說︰「那你等何清暉回來吧!」

範欣欣一看手表,跺腳說︰「來不及了!我約了老爺子吃飯,這就要到時間了!」她說著眼淚快要下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袁明月也替她著急,「你打電話說有事來不了唄。」

範欣欣眼淚已經下來,「不行的,你知道他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跟他說不。明月,你幫幫我,這門的鑰匙清暉不可能隨身帶著,肯定在家里。你幫我找找看好不好?」

袁明月心說我怎麼可能知道他的鑰匙放哪里,可是說多了,又怕露餡,沉默半天。範欣欣一邊在回廊上來回轉,一邊說︰「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她握住袁明月的手說︰「我想起來了!我記得老爺子說過,清暉有一個松木盒子,他把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那里。明月,你一定見過的對不對。你幫幫我!」

袁明月也不好說她沒見過,看她梨花帶雨,一副惹人同情的樣子說︰「好,好,我去幫你找找。」

袁明月說著上了樓,到了何清暉的房間,她還是第一次進來,這屋子跟她那邊格局一樣,不過她的外面是睡房,里面是衣帽間;而他的外面是書房,里面是睡房。她在書房看了一圈,發現左邊書架第二格果然有一個松木盒子,她拿下來一看,居然沒有上鎖。她打開,立即看到一串鑰匙,她想應該就是東屋的鑰匙了,最好趕緊拿過去打開,然後再把鑰匙還回來。這要是被何清暉知道,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她拿著鑰匙慌忙下樓,一根根的試過去,終于打開那道門,她讓範欣欣進去找戒指,自己站的外面。這個時候卻听見大門聲響,她一陣心慌,忙問範欣欣︰「找到了嗎?」

範欣欣欣喜的說︰「找到了!找到了!」說著拿著戒指出來,袁明月慌忙去鎖門,這個時候何清暉已經進到院子里來,他厲聲說︰「你們在干嘛!」

範欣欣早擦干了眼淚,迎著何清暉說︰「明月帶我參觀房子,我們剛從那邊出來。」說著指了指東邊偏房。

何清暉大怒,「袁明月,誰讓你去那邊的?」

袁明月抬手指了指範欣欣說︰「是她把戒指丟在里面了。」

她一抬手,何清暉正看到她手上那一串鑰匙。他完全沒听清楚她說什麼,過去把那鑰匙奪過來說︰「你哪來的這鑰匙?」

袁明月被他一奪,鑰匙扣劃破手指,一陣鑽心的疼,她到底忍住說︰「我從你屋里拿的!」

何清暉一听她居然私自進自己屋子,還亂翻東西,大吼道︰「袁明月,你當自己是誰?隨便就敢翻我的東西!」

袁明月一個上午都在為月壇17號奔波,本來很累,回來被範欣欣一頓嚇,這會兒又被何清暉一通吼,只覺委屈不已,眼淚差點涌出來。但是她記得之前告誡過自己不要再哭,終于把眼淚逼回去,低頭說︰「不好意思!算我不對。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完叫上鄭盈盈,徑直出門。何清暉看她就這樣走掉,只有更氣。範欣欣在一旁看著,只覺爽快非常,等到袁明月一走,她連忙說︰「清暉,你不要生氣……」

何清暉一眼也沒她,說︰「你也回去吧!」說完握著鑰匙上樓。

這天袁明月沒有回月壇17號,她回了娘家。

何清暉一直對袁家家長非常周到,他們也以為女兒婚姻生活非常美滿,女兒偶爾回來住他們也並不多心。吃飯的時候袁慶年說︰「關于月壇那邊開發的事,今天又有新進展,有人提出不拆除,只在原來基礎上進行改造。市府有一部分人認為這個方案非常可行!」

袁明月本來情緒低落,可是一听說這個消息,又振奮起來。這可是月壇17號的轉機,她想立即就給何清暉打電話,可是想想白天他那麼對自己,她又猶豫起來。正當她拿著電話,左右不定時,忽然電話響,是範欣欣,她說︰「明月,今天對不起了,我不知道清暉那個時候會回來。」

袁明月基本確定她是在坑自己了,可是也並沒有特別怨她,她怨的是何清暉不分清紅皂白的罵人。袁明月說︰「沒事。我挺累的,回聊吧。」

範欣欣說︰「明月,慢著!好吧,我實話實說吧,今天我是故意的,因為我對那間房子很好奇!難道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

「明月,我知道那個房子以前是清暉的媽媽住的。你一定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吧?」

袁明月由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大致也猜到,但是她想听範欣欣要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範欣欣說︰「我在老爺子的書房發現了一些東西,所以知道了。我還知道老爺子準備拆掉月壇17號。你知道嗎,我發現的這個東西可以留住月壇17號。」

袁明月並不太相信她說,她問︰「是什麼東西?」

「是一些老文件,關于月壇17號的保護,是文物局簽署的。我相信只有這邊和文物局那邊留底。如果老爺子不說,你們肯定就不會知道。」

袁明月一听,覺得很靠譜;月壇17號本來就是民國的老房子,磚塊用料尤其講究,很有歷史價值。如果真的有這麼個東西,那月壇17號肯定能保存下來。她問範欣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明月,我想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喜歡清暉的。我知道月壇17號對他有多重要,今天的事情更證明了這一點。現在老爺子不在,你過來把文件拿走吧。我今天就要離開望水園了。」

袁明月驚訝,「什麼,你要離開?」

「是啊,這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範欣欣說完,在電話里輕輕嘆息一聲,她聲音中所含的憂愁令袁明月的心也微微顫了一下。

袁明月說︰「那好,你等著我,我來拿文件。」她掛了電話,就開車趕去望水園。到了門口,才驚覺,這範欣欣演技那麼好,該不會是騙她的吧。可是萬一要是真的呢,如果不進去,不就失去一個保住月壇17號的機會。她站在門口給何清暉發了個短信說︰「我在望水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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