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個江湖術士,瞎了一只眼楮,私下里我們叫他鬼眼道士,他也是五虎堂的成員,在渭南堂口的身份也是香主,和趙祖雲平起平坐,平時根本見不著人,只有發生一些正常手段解決不了的事情鬼眼道士就會出面,王偉語氣有些虛,看來對這個人挺忌憚的。
以趙祖雲的財力勢力都無法解決的事情除了靈異事件還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他?我敢肯定這個鬼眼道士絕對是邪魔修士無疑了。
王偉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信又接著說,老張啊,你別不信,前年開挖天元小區的時候,挖出一個大蛇坑,里面有近千條小蛇,干活的工人都嚇傻了,當時整個工地都停了,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那些蛇都鑽進土里不見了,就留下一個滿是洞洞眼眼的大蛇坑,看著跟馬蜂窩一樣,因為工期緊張不敢停工,就逼著工人繼續干。
說到這里王偉搖了搖頭,現在想起來當時真是造孽啊,工人們大多是農村來的,迷信的很,他們再三求我們買些五牲祭蛇王,說什麼千蛇朝會,必出蛇王之類的,當時上面催得緊,我們直接急了,弄了幾桶汽油倒進蛇坑里,一把火給點著了,火勢一燒起來,我們心里就有點後悔了,因為當時大白天的突然狂風四起,天地驟然陰沉下來,就听見火海里傳來鬼哭狼嚎的叫喚聲,當天夜里就出事了,工人一個接一個說肚子疼,到半夜的時候突然工地宿舍炸鍋了,一條條小蛇從工人肚子里鑽了出來,四十多工人當時就死了十來個。
听到這里我和小參互相對視一眼,那些蛇肯定就是尸斑蛇了。
王偉繼續說,這事我們再也扛不住了,就趕緊給趙祖雲打電話,當時來現場的人就是那個鬼眼道士,他一出現我心里就犯嘀咕,那家伙就好像從空氣里蹦出來一樣,都不知道他啥時候到的。
肯定是遁法,我心里想。
而且他脊背上背著一塊破損的石碑,用黑布包裹著,那石碑半人多高看著分量也不輕,他跳進已經燒的焦黑的土坑里,讓我們買來黑牛、黑羊、黑豬、黑犬、黑雞各一只和大捆黑綢子布,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讓我們將五牲宰殺了然後用黑綢子布包裹起來,又讓工人用鐵杴把五牲埋在坑里,然後他從脊背上將石碑抓了下來,當時我們都震驚了,那石碑少說也有500公斤,他就一只手輕易給扣了下來,他將石碑立在坑里,然後將上面的黑布一揭,就感覺大地一晃,接著坑里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他繞著石碑走著奇怪的步子,嘴里念念叨叨的,突然就听見崩的一聲,坑底裂開一條縫,一股黑氣呼呼冒了出來,當時我們都嚇傻了,就看著那黑氣一溜煙鑽進石碑里,然後一切異象都逐漸平復下來,等我們閃過神來那鬼眼道士已經不見蹤影了,從此那些蛇再也沒做過怪。
王偉一口氣說完,然後點了顆煙狠狠吸了幾口,我說的可都是親眼見的,道上還有其他的傳聞比這更邪乎,總之無論如何都要攔住邦楚,無論是趙祖雲父子還是這鬼眼道士都是不你哥仨能挑起的,李劍那事我也打听了,要怪就怪攤上了那個爛婊子,咱哥幾個都是一起玩大的,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有些事情就算在恨需隱忍的時候也要隱忍,李劍性子軟,邦楚沖動,就你顧大局,我希望你能明白。
若是擱到以前王偉這麼說,我只能隱忍,但是現在我不會讓我身邊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而且對方還是五虎堂的邪魔修士,我更不會放任不管。
哥哥,那鬼眼道士的石碑是什麼樣子的呀?我以為小參趴在我腿上都睡著了,誰知道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嘿嘿,你算問對人了,你哥哥我當時就在現場親眼見那鬼眼道士做法,那石碑可是記憶深刻啊,青黑顏色,碑身纏螭龍,缺左右角,有裂紋通碑身,正背皆刻有銘文,刻的什麼因為離得遠看不清,王偉果然是記憶深刻,想都沒想順口就說了出來,可見這家伙私下肯定偷偷打听過鬼眼道士的背景。
好奇怪的石碑哦,小參說的時候一雙大眼楮卻對著我眨了眨,我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看來小參對著石碑的來歷有所了解啊。
王哥,我們先回拿破侖還是直接去廢樓?司機老姜扭頭問王偉。
王偉沉吟了一下,將我們送到廢樓3號地下停車場,然後你開車回拿破侖,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二十年前廢樓號稱「秦東第一樓」,不算副樓光主樓高17層,這還沒蓋完,听說蓋完要32層,田伯那時候去外地跑車,經常能看到賓館工地上那些南方的建築工人在捧著大竹筒吸水煙。二十年前我們還穿著叉襠褲活泥巴玩,當時廢樓還不叫廢樓,叫做青鳥賓館,是渭南首家涉外定點飯店,可見當時的輝煌。
听一些內行的人說,賓館15樓的服務員全是十六七歲的女孩,16樓的服務生全是十六七歲的男孩,17樓是豪華套間,除了王先河自己和社會上有名望的人外都沒有上去過,但輝煌沒幾年王先河就得病死了,死的當天晚上青鳥賓館起了一場大火,說起來這火也怪就把15、16、17層燒了個片甲不留,其他樓層卻一點損失都沒有。
我當時有個十來歲吧,這事情當時還上電視了,鬧的沸沸揚揚的,外頭都傳說王先河作孽做得太多了,最頂三層樓里都干著見不得人的勾當,結果遭了報應被老天收了,這事情都是以訛傳訛,誰也不知道真假,但是自從火災後,青鳥賓館就開始鬧鬼,當時鬧得很凶,每天都有服務員跳樓自殺。
最後迫于壓力政府出面調解將青鳥賓館查封了,等徹底清查改造後在重新開放,這麼一鬧青鳥賓館不能正常運轉,連續虧損,高度負債,最後被市人民法院宣告破產還債,賓館由破產清算組正式接管,這時候廢樓才正式成為了廢樓,破產後廢樓屢次拍賣皆流產,最後一直閑置,但是拍賣每年都會舉行。
記得我上小學那會吧,已經銷聲匿跡的廢樓突然又成了新聞,說是被一個神秘人物以1000萬買走了,沒錯,那個人物就是趙祖雲,一時間趙祖雲這個名字就成為渭南的風雲人物,當時人都說趙祖雲花了1000萬不是買樓是買名氣,無論如何趙祖雲也是個能人,皆著搞經濟建設的東風,迅速將開發區的開發權拿到手里,一片片荒地被他改造成了一棟棟高樓大廈,而且這地段現在被炒得火熱,越來越多的人住了進來,當初的1000萬估計現在翻了10倍都不止吧。
廢樓的地理位置是開發區邊緣地帶,開發區畢竟還在規劃中,只有靠近市中心的這邊人多很很繁華,越往里面越冷清,建築物也越少,車行在幾乎無人的大道上,我將煙頭扔出去,趕緊將車窗子關上,外面狂風大起黃沙漫天,遠方的天際更是黑雲翻滾,向地面壓迫而來,真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毀滅氣勢,說實話我在渭南生活了二十多年只見過兩次這種景象,兩次都下了大白暴雨,將渭南直接淹了,希望這次別下這麼猛。
終于我看到空曠的荒地上聳立著一棟黑烏烏的高樓,沒錯那就是廢樓,廢樓周圍有些零星的建築,都是酒吧,地下賭場和風月場所,這里儼然就是黑b的天堂,不過他們搞得很低調,雖然政府都知道,只要他們不惹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哥哥,那樓上面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呀,馬上到目的地了,小參突然變得活躍起來。
趙祖雲買了廢樓後,也曾想著裝修過最頂三層,可是已裝修就莫名其妙起火,最後干脆廢置了,只將下面的樓層裝修了一番,但是廢樓不對外經營,想要進去要有會員卡,王偉說著從衣服兜里透出一張白卡,在我面前晃了晃。
十分鐘後老姜將車開進了廢樓停車場,然後慢慢從一號往里面開去,一路上老姜開得很慢,王偉目不轉定地盯著兩邊車看,我也看卻看得震驚無比,全他媽是好車,最次也是寶馬奔馳級別的,還看見好幾輛gmc房車。
我們在3號地下停車場下了車,王偉看著老姜將車開走後,才對我說,我剛才看了一下,沒發現趙焰的車。
這麼說趙焰還沒有來?
王偉點了點頭,例會下午三點開,還有大半個鐘頭應該快到了,我先上去和老頭子他們打個招呼,你先去監控室待著,一旦有啥情況你立即通知我,我也在樓上多留意。
我明白王偉的意思,廢樓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邦楚最可能的的動手地點就是停車場,但是停車場地方大了不好蹲點,但是有監控室就不同了,我突然感覺王偉這家伙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行事很慎密啊。
監控室那小伙是我的人,這個不用擔心,王偉見我低頭不語以為我在擔心這個問題,我抱著小參然後跟著王偉走進了停車場後面的一狹小的甬道里,里面分了好幾個岔口,王偉顯然經常來這里,很順當地穿過甬道來到了一個小鐵門前面,王偉用腳踹了踹門,對著門頂上面的攝像頭嘿嘿笑著。
只听喀喇一聲,鐵門應聲而開,一個賊頭賊腦的家伙從鐵門里走了出來,這家伙先叫了一聲王哥,然後警惕地看著我和小參。
當然我已經用手捂住了小參的嘴,不然這貨又該嚷嚷著打招呼了。
王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鴿子,這是你張哥,我的好兄弟,跟你在監控室呆一會,我要上去了啊,你可得照顧好你張哥。
小鴿子一听這話一個勁應著,說完王偉又看了看我,老張,下次別帶著女圭女圭來,怪危險的,說完轉身就又鑽進了昏黃的甬道。
小鴿子人很活躍,一邊給我發煙一邊將我迎了進去,里面四四方方的幾平方米的樣子,前面牆上掛著九片液晶屏幕,分別以不同的角度監控著三個地下停車場,液晶屏幕下面是一張寬大的電腦桌,上面擺著一台大屏幕的電腦,電腦上面正用快播播放著愛情動作片,還暫停著,我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包衛生紙,地上放著一個垃圾簍,簍里扔滿了打團的衛生紙,我瞬間就明白了一個男人的寂寞。
監視器佔了房子的三分之一,後面是一張亂糟糟的小床和一個沙發,我抱著小參坐在沙發上,示意小鴿子自便不用拘束。
小鴿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將電腦屏幕上的快播關閉了,然後給我把煙點著,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突然我就看到左邊第一個屏幕上閃過一輛車,我趕緊讓小鴿子跟住,小鴿子啪啦啪啦敲了幾下鍵盤,我就看見那輛車停在二號停車場上,我皺了皺眉頭,怎麼越看這車越熟悉呢,等我看到車里面的人時,我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矮瘦子!嘴角那顆花生米大的黑痣太記憶深刻了。
矮瘦子也來了,我瞬間想到小倩和小小他們,他們該不會也隱藏在停車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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