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雷,算哥求你了,你就說一句話吧,你還記得上大學那會兒,咱三喝酒你唯一喝醉了那一次不,你說句話我就老實招了。
我將腦袋狠狠撞在方向盤上,只有這樣才能忍住眼淚,好吧,你不說我說,當時不是一共六瓶白酒嘛,其實酒沒問題,是杯子的問題,我和金輝專門從淘寶上買的整蠱酒杯,其實我倆一直喝的水,所以你才醉了。
雷雷,這個秘密我倆可是商量好的,等咱仨都老了再拿出來取笑你,你看我現在決來了,你至少說句感謝我的話啊。
沒有回聲。
夜風呼嘯,拍打在我臉上,我感覺自己不是坐在車里,而是陷進了黑洞里,我不斷下沉,下沉,希望找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出口。
漫長的半個小時,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終于我看見了那一片輝煌的燈火,我將車拐下山路,毫不減速地穿行在度假村里,當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音響起時,我已經停在了家門口。
我看到鐵柵門大開,小小牽著小參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小毛猴則從小參腦袋上跳下來,飛快向我竄來。
小小雙手結蓮花,只見一條冰道從客廳一直延伸過來,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無暇思考這個問題,趕緊從車里爬出來,拼盡全身力氣將昏厥不醒的雷雷推上冰道,小小在雙手之間吹了一口氣,我看見延伸出來的冰道突然拔高,就好像溜溜梯一樣,將雷雷傳送到了客廳。
雷雷安然坐在客廳里,冰道便瞬間消解,小小和小參連看都不看我直接就進了屋子,只有小毛猴跳到我肩膀上,用自己的小爪子替我擦拭著臉上的血污。
他們在生氣嗎?
我從車里掏出棒球桿,一瘸一拐地向屋子走去,我還沒挪進屋子就看見客廳地磚上鋪著厚厚一層塑料紙,上面擺滿了大盆小盆,里面都盛著不同顏色的液體,盆盆旁邊堆放著一大捆紗布,我甚至看見了青銅材質的手術刀具,小參穿著一件小小的黃色印花t恤,下面穿著短褲,腳上還穿著一雙白白的帆布鞋,我這才想起來紅肚兜還裝在我兜里,我趕緊掏了掏,謝天謝地還在,小參走過來從我手里一把將紅肚兜奪了過去,看都不看我有蹲在地上調配著藥水。
我看見小小單手結蓮花,只見那些盆里五顏六色的液體全部結成冰水混合物,然後小小一盆盆地全部澆在雷雷身上,最後又結了一個雙手蓮花印,那些五顏六色的冰水混合物突然結成堅冰,將雷雷整個封凍。
但隨後我又看出了不同,那冰封只是結了一層冰殼,里面還是冰水混合物,因為我能看到雷雷胸月復起伏著,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治療方法。
而小參則將紅肚兜換上,一個人進了廚房,我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暈乎的不行了,但是我卻不想就這麼傻站著,我忍著刺痛挪到廚房,看見小參站在椅子上,將青銅小鼎放在煤氣灶上,案板上全是洗干淨的藥材,堆得跟小山似的。
我正準備進去,就看見小參做了個奇怪的動作,他用手模著頭頂上的小草,然後手指捏住一片葉子,拉了拉又將手放開,然後又用指頭捏住,如此反復了多次,我感到小參很猶豫,但是我卻不知道他要干啥。
就在我疑惑不解時,小參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又將手指捏住一片葉子,然後用力一拉扯,竟然給摘了下來,接下來這一幕我覺得我會銘記一輩子,我看到小參顫抖地將粘著血的葉子丟進了青銅小鼎里,沒錯,是血,小參腦袋上的小草汩汩往外滴血,流了小參滿身,一定很疼吧,我看到小參蹲在椅子上,渾身發抖地抱著頭,低聲哽噎。
我的力氣一瞬間被抽走,頹然跌坐在地上,大家都在努力救人,而我卻不斷的讓人受到傷害。
我渾身開始滾燙,眼皮耷拉著,僅靠求生的**支撐著自己不要睡覺,我看到小參將藥丸煉成來,給雷雷喂了一顆,然後又跑過來掰開我的嘴給我喂了一顆,我已經虛弱的說不出來話了,甚至看不清小參的臉,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糗吧。
就在我精神崩潰,將要沉睡過去的時候,我的眼楮卻看見了詭異的一幕,我看到一個人影突然從地磚下面竄上來,但地磚卻完好無損,那人腳上穿著一雙黑色高幫哈雷靴,身上穿著印有哈雷標志的皮衣褲,嘴里叼著巴西雪茄,戴著皮手套的雙手握著兩把骨刺。
我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臉,準確說他的腦袋就是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那兩只深陷的眼眶冒出綠火,想地獄的使者,而手里握的那兩把骨刺更像是兩根肋骨,不過骨刺上燃著熊熊綠光,竟有三尺長。
好奇怪的家伙,是他救了我們嗎?我閉上了眼楮,終于停止了思考。
我確信我昏迷的時候做了很多噩夢,但是我卻不敢相信我竟然恢復得這麼快,我現在站在一樓廁所的鏡子前,渾身**著,因為我剛洗了澡。
鏡子里的自己面色紅潤,發質黝黑,身上滿是傷口愈合後留下的疤痕,二次骨折的左腿已經無大礙,除了胸月復還有些刺痛外,我確信我已經沒事了。
我特意看了時間,今天是六月四號,我記得出事那天是六月二號的晚上,我醒來的時候在二樓中室,雷雷渾身包著紗布躺在小小臥室的床上,我剛才已經看過了,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不過听小小說已經無大礙,但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就看他自己造化了,我知道小小指的是他燒傷的皮膚。
我對著鏡子深深呼出口氣,然後將身上擦干,穿上衣服,當我將廁所門打開卻發現大家都站在客廳里,當然是在等我。
小小站在樓梯口,她身後站著新客人,那個穿著皮衣的骷髏,小參坐在骷髏的肩膀上,小毛猴坐在小參的肩膀上。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客人我已經安然接受了,因為他正是封印在第五個陶塤里面的鬼物,剛才在小小臥室,小小將一個陶塤遞給我,陶塤雖然毫無破損,但是封印在上面的黃符卻已經不見了,而且陶塤變輕了很多,在小小的示意下,我將陶塤破開,將里面的小紙卷搓開。
上面是這樣寫的︰不化骨,要離也,要離者春秋第一刺客也,劍術無雙,曾擊敗天下第一勇士丘迮。未成名前窮困潦倒,得伍子胥接濟才衣食無憂,日夜苦練,參悟了天下第一的劍術。後受伍子胥所托追殺天下第一武士慶忌,兩人酣斗三日夜不分勝負遂成摯交,慶忌不想要離為難便自刎而死,慶忌死,要離已算報答伍子胥救濟之恩,便也投江而死。其時有蠱道老宗經過江邊,遂將要離尸身掠走,煉成不化骨,學會土遁,供養秘窟之中。老宗亡,其族弟以妖蠱驅其身,行殺人勾當,族弟亡,不化骨逃逸不知所往,宋朝年間被蠱道中人捕獲,行刺于廟堂,使得朝野震動,張天師遂將其擒獲封進乾坤塤中,直至今時。若以血破塤,則不化骨復出,不過千年封斂,殺氣盡消,務必以浩然之氣養之,否則必遭血光之災,切記切記。
我已經看了四張紙條了,但只有這張紙條上面的內容最是詳盡,幾乎不用我去百度。
骷髏在外的牙齒上咬著巴西雪茄,抽的噗噗的,濃濃的煙氣之沖而上,骷髏將巴西雪茄從嘴里取下來,噴出一大股煙氣,然後對著我嘎嘎叫著。
我當然听不懂他說話,便看向小參,小參似乎還在生氣,卻不理我。我舌忝了舌忝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我失去大家的信任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小小嘆了口氣,要離說黑爺被鬼道士抓走了,他沒有追上。
一听到黑爺,我臉頰滾燙,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那鬼道士陰狠毒辣,黑爺被他捉去了,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感到有東西攀到肩膀上,對著我吱吱叫著,是小毛猴,它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在我脖頸上蹭著,似乎是在安慰我。
哥哥,你知道前天下午我在玩具城門前等你等到天黑嗎?最後實在等不到你了,小倩姐姐打車將我送了回來,因為要熬藥昨天我沒有去參加培訓,小倩姐姐又專程過來一趟,我很喜歡去玩具城,但是我已經兩天沒有去了。
求別說了,我對不起太多人了。我再也站不住,頹然跪坐在地上,心里難受的要死。
小參從骷髏肩膀上爬下來,從紅肚兜里掏出一包薯條,一邊吃一邊說,哥哥你真不應該去賣那寶木……
小參,別再責怪張郎了,他也是為了我們大家啊,我是真的沒想到家里一分錢都沒有了,卻還讓張郎給我買那麼多衣服。小小走過來將我扶起。
小毛猴一看見薯條便吱吱叫著竄了過去,小參給小毛猴喂了一根,接著說,我只是想告訴哥哥那寶木的來歷。
我對小小搖了搖頭,示意小參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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