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顫抖地叼著煙頭,煙氣嗆得我直咳嗽。
為了確認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我打著打火機,去門口看了一下,所有的門窗都是完好無損的,而且是反鎖好的,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人進來過。
我的推斷是︰這陶塤是自己打開臥室,然後跳到走廊,最後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摔在台階上自毀了。
可是這個看似合理的推斷卻不能說服我自己。
現在已經一點多了,而且還沒電,這棟房子沒啥人氣,晚上空氣里透著陰寒,我渾身本來就濕透了,現在頓覺渾身冰冷,腿肚子都在發抖。
這事情太詭異了,雖然想不通,但是我總不能陪著這破碎的陶塤干坐在這想吧。
我掐滅煙頭,又模著黑進了自己臥室,習慣性地將房門反鎖好。
然後將衣服褲子月兌掉,這麼一折騰,我困得眼楮都睜不開了,也不再多想,睡起來再說吧。
我舒服地躺在床上,將毛毯蓋在身上,正要閉眼,卻听見臥室里發出「刺刺」的聲音,媽的,還有完沒有了,怎麼總是發出怪聲呢?
我躺在床上,瞪著倆大眼,氣就不打一處來,再這麼折騰下去,我非被弄神經了不可。
就在我準備做起來的時候,刺刺聲又消失了。
我日,這是在作弄爺呢。
我做了個深呼吸,又躺了下去,剛把腰伸直了,臥室突然發出刺眼的白光。
我的眼楮本來就是大睜的,瞬間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我卻躺在床上很鎮靜,因為來電了啊。
我知道這白光是台燈發出來的。
眼楮漸漸適應了光明,但是怎麼我的眼前看到的卻還是黑暗呢?
我心里一驚,揉了揉眼楮,再向天花板看去,這一看直接讓我炸毛了,我一下從床上跳下來,就往門的方向撲去。
門是反鎖的,我渾身抖得很篩糠似的,連門栓都捏不住,習慣害死人啊,竟然自己把自己反鎖住了。
開不開門,我的心理瞬間崩潰,深深的絕望將我渾身的力氣全部抽走,我像一灘爛泥蹭著門跪坐在地板上,黃色的液體順著兩腿流在了地板上,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我的胸月復劇烈喘息著,我竟然看見了鬼!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只要一想我渾身就發出惡寒,干嘔連連。
我知道我死定了,沒有鬼會放過宅男,但是怎麼會有鬼這種東西呢?
我的大腦向麻繩一樣扭成一團,一想就疼。
我閉著眼楮,渾身顫抖地坐在自己的尿水里,等著死亡的到來,各種血腥可怖的死法我都想了個遍。
可是我卻遲遲沒有死,臥室靜的只剩下我一個人抽噎。
我強忍著恐懼向床頭的天花板看去,一看傻眼兒了,鬼消失了?
我抹了抹鼻涕,竟然慢慢站了起來,揉了揉揉眼楮,確實不見了。
會不會當時眼楮受到台燈刺激,出現了幻覺,嗯,一定是幻覺。我用手狠狠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一聲脆響,抽的我眼楮都爆星星了,我看了看床頭的天花板,真的沒有。
我的臉將懊惱,自慚,生氣,可笑等等各種表情做了個遍。
然後搖了搖頭,還是先去洗個澡吧,身上都騷了。
我將臥室門打開,臨走的時候又朝里面看了眼,嘿嘿,果然是幻覺。
可就在我左腳邁出門檻的時候,臥室里發出「 」的一聲,聲音不大,好像就在我頭頂。
我受傷的心靈剛剛止住血,實在經不起嚇了,听到聲音的一瞬間,我臉都變綠了,我緩緩抬頭向上看去,****個仙人板板啊,我哭嚎著沖出了臥室,跌跌撞撞向樓下跑去。
我把一樓所有的燈全部打開,然後瑟瑟發抖地站在客廳里,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樓梯。
果然,沒多大一會,一團黑烏烏的東西便貼著天花板從樓梯口飄了出來。
我已經被嚇得動不了了,眼睜睜看著那團黑東西飄到我的頭頂。
我在客廳亂跑著,那黑東西就貼著天花板在客廳亂飄著。
我跑著哭著嘴里還念叨著,黑爺,黑爺,您要吃我就快點吃吧,別跟個狗一樣跟著我啊。不對,您不是狗,您絕對不是狗,我只是比喻,不是罵您啊。
我實在跑不動了,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到腳指頭都動不了了,我心一橫便坐在地上,岔開雙腿,一副任黑爺采摘的模樣。
可是那黑東西就只是飄到我的頭頂,卻也不下來,漸漸我發現,它好像沒有吃我的意思,只是,只是不知為何總是跟著我。
我裝著膽子從地上站起來,向樓梯走去,黑東西無聲無息地跟著我,我坐在台階上,點了顆煙,又看到了那堆陶塤碎片。
我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想到,這黑東西該不會是從陶塤里跑出來的吧,至于跟著我,會不會是因為這陶塤上沾過我的血。
滴血認主!
我一下就想到這四個字了,這是一些當下小說慣用的情節,主要給主角安排奇遇用的。
我狠狠吸了一口煙,之前的恐懼一掃而空,竟有些興奮起來。
我試著對那黑東西招了招手,嘴里小聲叫著,「黑爺,黑爺,來,過來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但是那黑東西真的被我召喚過來了,而且慢慢落到地上,直直地站在樓梯下面,然後一動不動。
這黑東西外形怎麼這麼像人呢?
我將煙掐滅,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等站在它面前,我才發現自己有多低,這黑東西少說有兩米了吧。
我繞著黑東西走了一圈,才發現原來黑東西表面纏著厚厚一層黑紗布。
我吞咽了口唾沫,腦子掠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要揭開黑紗布,看看這東西的本來面目!
我從廚房取了一把水果刀,正要轉身出來,卻听到一聲踫撞,原來這黑東西跟著我過來,卻一頭撞在門楣上。
當時給廚房里面搬櫃子的時候我量過門,兩米高,一米八寬,難怪這家伙要橫著在天花板上飄,原來是門太低進不去啊。
我把這家伙引到客廳,借著客廳的頂燈,開始了外科手術!
我首先用水果刀從它身上挑開一個口子,然後用手抓住漏出來的紗布頭,我用力拉了一下,卻沒有拉開,這紗布纏的真結實。
我將水果刀放在地上,將紗布頭繞在手腕上,兩只手一起用力撕,只听「刺啦」一聲脆響,總算是撕開了一截,紗布和紗布之間粘黏著黑色的黏液,不斷地滴落在地磚上,這黑色黏液看著很惡心,但聞著卻不臭,有點像爛水果的味道,酸味中夾著**味。
我也管不得那麼多了,使出吃女乃的勁,繞著它拉扯著紗布,一點點將紗布撕開,就像抽絲剝繭。
半個小時後,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大灘黑色黏液,而我的胸前也抱著一大捆撕下來的紗布。
我喘著粗氣,一坐在地上,將手里的紗布丟在身旁,累得像一條死狗。
果然是個人,不過雙手卻是交叉在身前,像木乃伊一樣。我花了半個小時,只剝開了他的腰月復,還有三分之二的紗布沒有撕開呢。
我這個人做事情不喜歡半途而廢,就算是錯的,我也要做完。所以小時候上課我記著我被罰站的次數最多。
我咬了咬牙,又開始了我的「驢拉磨盤」的工作。
終于,一個小時後,我將紗布全部揭開了。
而客廳的地磚上卻到處流的都是黑色黏液,尼瑪滿屋子爛水果味啊,酸死我算了。
我用衛生紙頭堵住鼻子,避免被這**的酸味燻暈過去。
這期間我一直沒有正眼去看黑東西的真面目,我甚至去廁所撒了泡尿,梳了梳頭發,不是我心里不好奇,而是我的強迫癥作怪,很想看,卻又很怕看。
我低著頭,坐在地上連著吸了三根煙,這才調整好心態,開始全方位無差別地看了起來。
只看了不到三十秒,我已經被震驚的口不能言了。
好完美的男人,無論從強健的體型,剛毅的臉龐,還是圓圓的光頭都無懈可擊,不過就是太黑了,渾身上下就像被黑漆潑了一遍,眼珠子都是黑的,那話兒更像一根粗壯的碳棒耷拉在兩腿之間。
會不會是那黑色的黏液影響了他的膚色,想到這里,我把洗潔精擠在濕抹布上,然後在他身上擦了擦,然後又狠狠地擦了擦,最後聳了聳肩,表示我盡力了,好吧,這貨就是這麼黑,比非洲人還黑。
開始覺得他還挺神秘,等揭開他的神秘面紗也不覺得有啥可怕了,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麼大的一個人小小的陶塤怎麼裝得下,難道我之前的推斷是錯的?
就在我吸著煙,胡猜亂想的時候,這黑男人竟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這聲音和狼用喉嚨發出來的嗚咽聲很像,但卻比狼的聲音听著更可怕更霸氣。
但引起我注意的不是這嗚咽聲,而是客廳的頂燈,莫名其妙地開始一閃一滅的。
我今晚受到的驚嚇已經夠我回味一輩子了,我早已麻木了,面對一樓詭異的氣氛,我卻無聲地笑了起來,但我知道我的笑很難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注意到黑男人的嗚咽聲,但是我也不明白什麼意思,是餓了還是渴了?我猜測著,要不要先給他喂一根香腸,墊吧墊吧。
就在這時,黑男人卻蹦了,對,是蹦了,不是飛,也不是走,而是在蹦,蹦的時候兩手臂伸直。
我一看傻眼兒了,這動作怎麼這麼標準呢,像極了一頭僵尸。
一想到僵尸,我渾身不禁又開始抖了,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僵尸是吸人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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