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 073.冰裂(八)

作者 ︰ 林棄歡

戴克里先收拾了金銀細軟,與茱莉亞一同找到克里奧多斯後,三人騎乘快馬來到了羅馬港口。咸濕的海風帶著腥氣,只見一隊騎兵沖了過來,為首的是李爾多。吉本也在隊伍之中。茱莉亞擋在前面︰「李爾多,求求你放了他們,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李爾多冷笑︰「承擔責任?怎麼敢讓你承擔責任?讓開,至少我能夠保證你和克里奧多斯的安全。」

茱莉亞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李爾多惱怒,下馬,抽出重劍,走上前一步。茱莉亞慘然一笑,手上微微用力,一條血紅的印子出現在雪白的脖頸之上!李爾多心中一顫,第二步再也無法邁出,仰天長嘆一聲︰「你竟然為了他甘願犧牲自己,我李爾多究竟做了什麼錯事讓你如此待我?」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李爾多自認為自己不是過多糾纏之倍,想到之前阿爾薇拉的離開,情感的背叛是對于身處高位的人最容易面臨的事情吧?哪里有長久的永遠的情感呢?「你走吧!和你所愛的戴克里先一起離開。你記住,我只會放走你這一次。」戴克里先冷眼看著這一切,在茱莉亞想要解釋的時候,搶先走上前說道︰「李爾多!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沒有什麼錯誤?」

李爾多卻不願意和戴克里先有太多交談,因為他害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砍死戴克里先。戴克里先哈哈大笑。克里奧多斯望著妹妹,他不知道茱莉亞是否真的願意和自己一起離開。畢竟,她曾經深愛著李爾多,也許現在也愛著。茱莉亞率先上了甲板。戴克里先一怔,隨即大喜,也跟了上來。戴克里先發誓,自己一定可以帶給茱莉亞他更多的幸福,讓茱莉亞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只孤船漸漸遠離了羅馬港口。李爾多站在燈塔之上眺望著。在他身邊的是才從禁閉室中放出來的葦薌。葦薌的懷中抱著阿格里帕。李爾多並沒有承認自己和葦薌之間的情感,兩人準確的來說,更想是知己。葦薌也默認了這種關系,這樣彼此才不會有太多的尷尬。但是葦薌由于貪戀感情,被迫失去了祭祀的職位。葦薌主動承擔起撫養阿格里帕的責任。

葦薌看著李爾多痛苦地眼神,嘆息一聲︰「你應該留住她的不是麼?這份感情並不是不可挽留?」李爾多淡淡道︰「我也曾經想過要挽留這座情感。我覺得自己能夠做到。但是當我看到戴克里先注視茱莉亞的那種狂熱的情緒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以前為茱莉亞做的是多麼可笑!或許,戴克里先更能夠帶給茱莉亞想要的那種幸福吧!而我卻無法為她做到。」

葦薌知道李爾多已經陷入了自我否定當中,李爾多是一個驕傲地人,同樣也是一個敏感而自卑的人。

戴克里先親自駕駛船只,與克里奧多斯一起掌舵,克里奧多斯對于船上的事物並不是很懂,戴克里先卻懂得很多。戴克里先笑道︰「我以前便是一人駕駛者小艘的貨船,戰戰兢兢將貨物從一個港口送到另一個港口販賣,賺取其中的差價。練就了一首航海的本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本來以為忘了,卻沒有想到還能夠在今天派上用場。」看到茱莉亞一直悶悶不樂,當下道︰「茱莉亞,你不用擔心,我們去撒丁島,我認識杰克船長,與他有不錯的交情。撒丁島可漂亮了。」

大部分時候都是戴克里先一人說話,克里奧多斯有時還會附和一句,但是茱莉亞卻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戴克里先訕訕地也不再說話。船上又陷入了寂寞之中。戴克里先感覺有些渴了,將掌舵交給克里奧多斯,自己到艙內喝口水。戴克里先走入艙內,艙內比較雜亂,戴克里先尋找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一瓶淡水,臉色難看的走出艙外︰「我們被李爾多騙了,李爾多想要把我們活活渴死在海上。」茱莉亞大驚︰「不是李爾多的錯。我忘記儲藏水了。」

戴克里先注視著茱莉亞有些慌張的眼神,知道茱莉亞並沒有撒謊,不由得郁悶起來。這麼烏龍的事情發生了,將要導致三個人死亡。眼下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回去,要麼渴死在航海的路上,此處距離戴克里先最先知道的海岸還有三天的路程呢。如果回去,戴克里先很可能會遭遇不測。克里奧多斯大驚,也進入艙內,卻只發現了儲備的糧食,一瓶水也沒有。望著干巴巴的干糧,便更感覺饑渴。

戴克里先苦笑一聲,道︰「我們回去吧。上天注定我要死在李爾多之手了。」克里奧多斯臉色蒼白,卻也感覺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幫助李爾多。茱莉亞︰「我們不回去,如果諸神真的要我們死去的話,就讓我們葬身大海吧。」克里奧多斯同意了茱莉亞的意見,因為他也不願意再見到李爾多。戴克里先面帶微笑,握住茱莉亞的手︰「能夠和你死在一起,我死而無憾了。」茱莉亞微微一笑,輕輕的掙開了。

三人又渴又饑的度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面對著夕陽,克里奧多斯嘆息道︰「想不到我們睡了那麼久,竟然醒來這麼晚。我真想再睡的久一些,這樣就不會體會這種饑渴的難受感覺。」戴克里先微微一笑,並不言語。茱莉亞心中忽然想到︰「若是李爾多知道自己渴死在大西洋之上,心中會不會難過。他放自己離開,也是為了和葦薌在一起吧?她靠近了船邊,她不希望自己是渴死的。她準備在自己還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躍入大海。

但很快茱莉亞發現光線越來越亮,這竟是白天。如果這不是晚上的話,那只有一個說明,有人偷偷的將船掉頭了。看到茱莉亞吃驚的表情,戴克里先苦笑一聲︰「你沒有猜錯,是我偷偷轉了方向。這是在回羅馬的路上,只要忍忍,我們就有活下去的機會。」克里奧多斯大驚︰「那你呢?戴克里先,李爾多是不會放過你的。」戴克里先慨然道︰「就讓李爾多來取我的項上人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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