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 039.最後的掙扎(二)

作者 ︰ 林棄歡

普龍一路奔波,終于找到了漢尼拔的住處。漢尼拔正在自己的院中教幾個迦太基孤兒讀書。只听得一個孤兒問︰「老師,什麼樣的軍隊才能夠立于不敗之地呢?」漢尼拔微微一笑,蒼老的面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一支軍隊總是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得不面臨失敗的厄運。但軍隊還可以在失敗後,重新修整。如果,一直軍隊在自己的失敗後,總是能夠得到及時的修整和兵源的補充,那麼這只軍隊就真的可以算是利于不敗之地了。」普龍听到這里,不由得佩服萬分,當初漢尼拔神兵天降,奇兵突襲意大利半島,戰無不勝,但是卻因為得不到兵力的及時補充,才面臨了失敗的厄運。那孤兒道︰「哦,我知道了,老師說的是,如果軍隊能夠得到民心,得到了人民的支持,那麼這只軍隊就真的立于不敗之地了。」普龍被這個孩子的話語給震驚了。他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來這個小孩來。

這個小孩才十歲左右吧!臉上充滿對知識的渴望,對于漢尼拔充滿尊敬。模樣有些陰柔,甚至有些病弱。這讓普龍有些惋惜起來,如果這個小孩足夠強壯的話,將來肯定也是一位傳奇將軍。漢尼拔撫模了一下這個小孩的頭,道︰「多奇,你說的很對。但是民心的獲得又談何容易呢?迦太基人就是因為在各個殖民地不得民心,所以才會失敗,而羅馬元老院卻做得很好,所以他們才會成功。好了,今天就說到這里吧。多奇,蒙巴,沃特,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來款待這位偷窺多時的客人了。」普龍一听,知道漢尼拔已經知道自己到來,當下恭敬的向漢尼拔下跪。漢尼拔訝然︰「你為什麼要向我下跪呢?」普龍︰「听到了將軍的講座,令我獲益匪淺,將軍就算是我的半個老師了。對于老師,下跪又算是什麼屈辱的事情呢?」漢尼拔微微一笑︰「我听說薩普蘇思有個能說會道的二殿下,想必就是閣下你了。」

普龍詫異的看著漢尼拔,他更加下定決定,一定要將漢尼拔拉住對抗羅馬的陣營中來︰「是的,我就是,將軍直接叫我普龍就可以了。」漢尼拔︰「你如此殷勤,所求非小,說罷,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還有什麼值得你惦念的東西。」普龍當下道︰「我听說將軍拒絕了我哥哥普森的邀請,這次來,是希望將軍能夠再三考慮這件事情,畢竟這關系到迦太基的命運啊!難道將軍真的忍心腓尼基文明(迦太基人便是屬于腓尼基文明)葬送在歷史當中了麼?」漢尼拔不由得蹙眉道︰「為什麼人的心總是貪得無厭呢?你們兄弟本就是薩普蘇思一個小國的子民,卻妄想繼承迦太基的傳統,難道不知道這是自取滅亡之道麼?」

普龍听到這麼刻薄的話,卻也不生氣,道︰「先生卻忘記了幾件事情。薩普蘇思也是屬于迦太基人的分支,兩者之間早就應該同氣連枝,若是早就同氣連枝,就不會有當初將軍敗與阿活兒和李爾多聯軍的那場戰役的失敗了。另外,這並不是自取滅亡知道,李爾多有並吞西西里島之心,他日必然率眾攻伐西西里,城中空虛,我等率眾起義,聚集民兵,與李爾多手中帶領的那一只哈密爾的軍隊里外夾擊,李爾多的額軍隊必然潰散,到時候,在將軍和哈密爾將軍的帶領下,拿下錫蕾塔,佔據整個阿非利加,並不是難事。這才是迦太基振興之道啊。而不是蝸居此處,教幾個孩童念書,就可以教出迦太基的未來來。」漢尼拔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李爾多並不是愚蠢之輩,怎會任由後方留有隱患呢?普龍,你不必多說了,放棄你們心中的那份自私之心吧!這樣才能過的快樂些。」

普龍忽然冷笑連連,但是漢尼拔卻不在甩帳。普龍︰「將軍自以為自己為自己的子民選擇了一條安穩的生活之路,但可曾想到迦太基城中的百姓是怎麼想的麼?將軍可知道,如今,已經有五十多個羅馬士兵不明不白被暗殺在迦太基城的大街之上了。整個迦太基城的市民對于羅馬人都充滿了仇恨,這種仇恨實在太強烈,將軍難道聞不到一絲一點麼?我這次請將軍來,是因為看中將軍對迦太基人無比忠誠的熱愛和傳奇般的指揮作戰藝術。若是沒有將軍,迦太基人也會如期暴動起來,到時候,起義的迦太基人必然被李爾多率軍撲殺,整座迦太基城都將片甲不留。」漢尼拔怔住了,迦太基人過上安穩的生活,是漢尼拔所希望的,但這會是迦太基人民所希望的麼?一直以來,他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但這種選擇迦太基人民願意接受麼?漢尼拔不能確定。漢尼拔猛地抽出佩劍,抵住普龍的脖子︰「如此,我只有先殺你,再殺了你的哥哥了。」普龍卻不為所懼︰「將軍即使殺了我們兄弟倆,但是卻無法阻止這場暴動的來臨,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提前起義尚有一線生機,若是落後一步,讓李爾多有了準備,迦太基民族命運堪憂。

漢尼拔冷汗連連,很久,他終于將劍還入劍鞘。踉蹌坐在地上。漢尼拔答應了普龍,臨走之前,將自己的三個小孩子招來︰「多奇,蒙巴,沃特,你們听著,無論听到外界什麼消息,都要留在這個府邸當中,認真鑽研我樂文,在十八歲之前,不許外出。你們能夠做到麼?」多奇不解道︰「為什麼?老師?你要出游麼?為什麼不帶著多奇和蒙巴,沃特呢?我們不想離開你。」漢尼拔嘆息一聲︰「我希望你們能夠過上老師想要過的生活,但是呢?這樣做,卻太自私了,所以允許你們十八歲之後可以出來游歷天下。我已經在錢莊存了大筆錢,你們每月前去領利息便能過得不錯了。你們願意答應老師麼?」

多奇、蒙巴、沃特紛紛答應了,普龍看到這一幕,卻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漢尼拔對于戰爭早已經疲倦,但是卻仍然不得不背負著名聲的負累。在走之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瘦弱的多奇,多奇的眼角藏著悲傷的淚水。這淚水,多麼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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