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的安穩日子 85第84章

作者 ︰ 任意風煙

薛雲陽為了這次除夕主祭,提前三天就去了宗祠齋戒。♀每日早晚各沐浴更衣一遍不說,還不飲酒,不食葷腥。每天的飯菜都是她讓人特地置辦好了,讓招財親自送去的。做飯的鍋碗瓢盆,那是洗了又洗,以圖保證干干淨淨,不沾帶半分葷腥味兒,省得褻瀆了祖先神靈的清淨。尤其,眼下關注薛雲陽做派的,只怕還不止他們長房,那些人可是隨時都準備著拿捏薛雲陽的錯處的。尤其不能夫妻同房這一點,還真是必須去宗祠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而且,這齋戒可不單單是吃素不喝酒不與妻子同房就夠了的。他還得心齋。啥事心齋呢?就是住在宗祠里頭,不停地回顧歷代祖先的音容笑貌,回顧他們的生平事跡,尤其是對于族里做出過重大貢獻的祖先。

一般有傳承的大族,都會有家譜跟祖先畫像的。所以,回顧祖先的音容笑貌還真不難。宗祠不就擺著嗎?而那些事跡,卻大多都是一代一代的給下一輩人講。言傳身教的,所以,說起來,這個還真靠記性了。不過,長房嫡長子年少的時候每年就被父親逮著教這些,一年年下來,只怕讓他背都能背誦了。

而把祖先的過往寫成書的,卻不是太多。想來,許是最開始的時候,很多先輩都不識字吧,弄起來很費勁。

其實,除夕主祭,並沒有特意要求齋戒。薛老太爺也就是當年當上族長後,第一次主持祭祀的時候,齋戒過一次。

眼下的情形與薛老太爺當年又不一樣。雖說薛雲陽是公認的族長繼承人。可畢竟老族長還在,還沒有把族長的位置傳給薛雲陽,他這是代父祭祖,說起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必須讓人覺得他更加虔誠才成。當然,他這做派也算不得最虔誠的,要知道,有人為了表示自己的虔誠,那是斷食齋戒。三天不進食,那可真夠人扛的。

薛雲陽去了宗祠,除夕的很多事情就落到了王梓珊頭上。好在她也大多都吩咐奴才去做,動動嘴皮子罷了。

事情多,且瑣碎。

好在二十四日送神這事兒,是薛雲陽進宗祠前就辦好的。要不然,王梓珊還沒法弄,畢竟,祭神祭祖這檔子事,在古代女人是不能沾邊的,不過,好像現代也是如此,在那種特別遵從傳統禮法的地方。當然,現代大都市里頭,祭祀只怕都沒幾個會做,也就不會去分什麼男人還是女人了。

二十五六號蒸年糕卻也不費事,畢竟都不需要她親手去做,吩咐一聲,奴才們辦得妥妥當當。

年貨更是早早兒置辦好了。

除夕當天,一大清早的,王梓珊讓人準備好鮮花素果,把薛鵬提溜過來,讓他去祭拜玉皇大帝幾天上那些神靈,感謝他一年來對薛家的庇佑,同時,也祈禱來年的順遂平安。薛鵬做這檔子事的時候,從頭到尾的撅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模樣,看得遠處站著觀禮的王梓珊一陣搖頭。她哪里不曉得,大兒子只怕覺得這玩意兒是封建迷信,不樂意干這檔子事呢。

可是,眼下他不干誰來干?祭神這檔子事,本來就是嫡系做的。所以,薛家二老爺,在薛家嫡系有人的情況下,沒機會插手。而薛老太爺,都斷了腿了,還能讓他來干這事兒?至于薛雲陽,人家等著下午主祭呢。哪里還顧得上家里頭的這種小祭祀。

中午的時候,幾乎家家都已經張燈結彩的,各個院子里,滿滿的都是紅色,牲醴、菜碗、粿類等祭祀祖先和神明的東西,包括發粿和年糕啊什麼的,通通都有。春飯什麼的,更是少不了。好在這些擺在家里的小祠堂就行了,就是那麼個意思。

等門聯門神桃符這些東西掛號,薛鵬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他作為男孩子是可以到處跑的,這不,跟王梓珊說了一聲,出宗祠看他老爹祭神祭祖,轉眼就跑得沒影兒,也就他的兩個小跟班跟了上去。而成年的隨從,真的忙不過來,哪里還能看小孩啊。想著都除夕了,只怕也不會發生什麼事,而薛鵬內里眼下都算得上奔四的成年人,王梓珊也就不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就隨她去吧。

大體上都安排妥當了,年夜飯也準備得差不多了。王梓珊是無事一身輕,想著怡心只怕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年,又不好叫她過來跟薛家人一起過,這不太合規矩,再說,也有些莽撞,不知道人家郡主樂意還是不樂意呢。

所以,王梓珊就抽這個時候,大伙兒都去宗祠看祭神祭祖,往怡心住的院子陪她說說話去。

「珊姐姐,你可來了,我都快無聊透了。」怡心遠遠的一見王梓珊過來,人就朝王梓珊奔來了,拉著她的手一路往屋子里走。

在王梓珊眼里,怡心比起在京城,那真是活潑太多。估計京城里頭,她隨時都需要擺出一副郡主的派頭吧,一言一行都那麼的規規矩矩,沒半點子出格,雖然人也極其美麗,可怎麼瞧都覺得少些什麼。而看著眼前的怡心,王梓珊總算知道少的是什麼了,就是那股子鮮活的生氣。

「哎喲喲,真難得,咱們怡心郡主居然還有無聊的時候。我怎麼覺得某些人在金陵帶著就不想走了呢?瞧瞧,這都近兩個月了,愣是一步都沒挪呢!那還叫無聊?要真是無聊,只怕某人早就走到天邊找樂子去了。」王梓珊一副我心里清楚的沖怡心道。

「珊姐姐,你就會取笑我。我哪有那麼貪玩?人家這才第一次出門好不好!」小姑娘不樂意,扭頭做不理狀。

「成成,我錯了還不成嗎?郡主這是想家了吧。往年都有一大家子陪著,眼下卻得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寂寞了是嗎?我早讓你回去,可你怎麼都不听。現在後悔了吧,可也沒法子啊。」王梓珊對于這種寂寞其實深有體會。自從上輩子老公走了以後,她早就陷入深深地孤寂了。當然,她還有兒子,可那小子,把公事看得比天還中,而他們特遣隊的事多不勝數,哪里會顧得上春節這麼個日子?人家國外可是沒有春節的,所以,那時候,她兒子基本上都在國外執勤,連跟她通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祝她新年快樂都得提前好幾天說。

每每一個人的春節,她真的覺得很寂寞啊。

不是沒有親朋好友讓她一道去他們家過節。可這種節日,哪里跑人家去過,那成什麼樣子?打擾人家這家人親近不是?畢竟,大家平日里都各處奔波,難得過年的時候才能聚一起的啊!

更重要的一點是,讓她去看著旁的一家人甜甜蜜蜜親親熱熱,她反到更難受。有這心情,還過什麼節啊!

所以,她大多都是獨自一個人多的。而這些,兒子確實不知道的,或者說,他那顆大男人的心,根本都想不到這方面來。畢竟,很是西化的他,哪里會去在乎這種傳統節日?

「才不想那些人呢!雖說除夕夜宮里都會舉辦除夕宴,可我一路來身體都不好,長那麼大都沒去過幾次。後來托了珊姐姐的福,身子養好了,也沒性子去了。那些個大家閨秀皇親貴女,見得多了去了。跟她們一處,很沒意思的。大多都是勾心斗角,唇槍舌劍的。可不去除夕宴,也還是一個人呆著,哥哥是必然會去的。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我都是一個人過除夕,說起來還沒珊姐姐家熱鬧呢!」再怎麼說,薛家主子多,人氣也旺。

王梓珊瞧著怡心言語間不乏落寞,真的挺心疼的。這小丫頭,人聰明,看事情透,往日里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腦子估計沒事都瞎想,整個人仿佛都被暮氣籠罩著,而眼下的確開朗了不少。不過,看得出,就是除夕,靖邊侯不能陪著她吃年夜飯,可除夕宴完了以後,她還能見到靖邊侯,跟自家哥哥說說話啊。

然而現在遠在江南,還真是……

其實王梓珊也明白,宮里真正心疼她的,也就太後跟皇帝兩個人。可太後孫子孫女都不少,哪里還顧得上外孫女?而皇帝,就更是了,人家國家大事都忙不完呢,後宮妃子還一大堆。除了他們倆,其他會親近怡心的,大多都是想籠絡靖邊侯府的勢力的,這樣的人,怡心哪里入得了眼?說來,怡心會跟自己那麼親近,除了自己陰差陽錯醫治了她的病,還因為自己沒有帶著太多功利心去接觸她吧。這少女的心,可真是玻璃心肝啊。

「我啊,听過有人說過兩句話,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郡主如果願意在這個時候,把它當成自己的狂歡,想來就不會寂寞了,甚至是一種享受呢!」王梓珊難得說這種玄之又玄的話,還都是直接把別人的話拿來說的那種。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怡心嘴里反復念叨著這句話,忽然燦爛的笑了起來,「珊姐姐說得真對。」那起子除夕宴,雖然幾百號人一起,可誰又知道他們心里是不是孤單的呢?

王梓珊這邊跟怡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薛雲陽那邊的祭祀活動,卻進行得極為慎重。

這樣的場合,薛鵬薛鯤,雖然是薛家長房的嫡孫,可也是沒機會進入的。

不為別的,只因古代人的夭折率極高。所以,大家族,都會在子孫長到七歲以後,才把子孫記入家譜。

所以,作為還不曾記入家譜的一員,薛鵬他們是不需要參加家族祭祀的。

不過,遠遠兒的,在大門外看看倒是沒什麼問題。

宗祠大殿,薛雲陽身著一襲墨色長袍,頭束白玉冠,神色一起肅然。

宗祠大殿正中擺放貢品的桌子上,早早兒把家譜祖先像擺上,而祖宗牌位,卻一直都拜訪在那里的。當然,牆壁的正中,豎著懸掛了一塊匾額,上書天地君親師幾個大字,兩旁是一副對聯,天地君親師的牌匾與對聯直接又豎著寫了幾排對稱的小字,這里不一一細表。這些字的上方,還懸掛著一塊橫向的匾額,大大地書寫上聚仁堂三個大字。

供桌上擺放的東西,當然,多半也就是香爐供品之類的物件,三牲豬牛羊是不可或缺的,當然,窮苦人家或者宗族準備不齊這些東西也不會太過計較,但至少一刀煮熟的白水豬肉是必須有的。

薛雲陽先點了三柱心香,然後讀起了早就準備好的祝文,聲音抑揚頓挫,清朗通透。讀罷奉獻飯羹,有五碗菜,五色點心,五碗飯,一堆棗糕,一個饅頭,這些都是祭拜天地的,是天地供,叩拜的,是神靈,酬謝他們一年來對于薛家的庇護,當然,也同時祈求他們來年繼續庇佑這薛氏一族。接著奉茶,獻帛,獻酒,獻嘏辭,焚燒掉祝文,辭神叩拜,這天地祭算是完了,手握一塊玉璧,念念有詞,完了後,又換一塊玉琮,有道是,玉璧通天,玉琮通地,作為祭祀的禮器,在大家族里,它們是不和或缺的。

祭祀祖先說來與天地祭是一起的,不過,卻多了一道焚燒錢財。不過,這燒的是紙錢罷了,其實也就是送些冥錢過去,讓祖先也一道過個歡歡喜喜的年,準備的飯菜點心當然就是神靈和祖先一道吃的,沒去分什麼彼此,其實也沒法子分清不是?

在奉獻祭祀禮物的時候,沒獻一次,都會配以鳴鑼擊鼓或者弦樂,樂曲莊重大氣深沉。為祭祀增添神秘感和虔誠心。在古人的眼里,除了香燭這些東西能通天地鬼以外,音樂也是可以的。

祭祀完畢後,豬牛羊這些祭品卻是要分給參加祭祀的人員的,這樣可以讓大家都沾一些福氣。

一切辦妥以後,大家陸續按照祭祀的順序,其實也就是離嫡系的遠近,和在家族里位置的重要性,慢慢地退出了宗祠。

祭祀畢,關閉宗祠,等待下一次重大節日和事件的時候才會開啟。

當然,這時候大家伙都得回去忙著一道吃年夜飯呢!這個可不是合族人一起吃的,各家團圓的意思。吃完年夜飯以後,大家圍爐夜話,長輩會給晚輩發壓歲錢,希望晚輩能去了祟氣,平平安安地度過來年,然後一家人一起守歲。一般都會通宵守歲,表示驅走一切邪瘟病疫,期盼來年如意吉祥。

這個時候,整個除夕才算過完。

然而今年這個年似乎沒那麼順暢呢!

薛雲陽剛回到家,換下祭祀才會穿的那一身仿照古禮的黑色祭祀禮服,都還沒來得及沐浴更衣,洗去宗祠里頭沾惹得滿身都是的香火紙錢氣息。外頭招財就急急忙忙地沖將進來,在正屋門外大聲嚷嚷道︰「主子,不得了了,三房的家祠……起……起火了,火勢凶猛,都把連著的一個小院子給燒著了。」

薛雲陽听了以後,眼皮子一跳,乖乖……這……這事情怎麼透著一股子邪氣呢?

「那還不趕緊讓咱們家的人去救火?去,分一般的護院,和三分之二的奴才通通都趕往三房去救火。」說著,薛雲陽自己也大踏步往三房趕。

這是他第一次祭祀啊,這一祭祀完就出這檔子事,難不成又是族里人在弄鬼?不過,之前不是三房在宗祠那里搗鬼,想火燒宗祠嗎?尤其還打算在他正在祭祀的時候,燒個正著,眼下隱患被他給摒除了,怎麼三房自己燒起來了?難不成,燒不了宗祠,把自己家的家祠少了,拿這事兒來作伐子?

可……哪有人燒自己的房子來作伐子的?他怎麼著怎麼不像三房的習性。那家子人,可是把錢財看得比天還重,會舍得?要知道,修一個家祠也是要費許多錢財的。畢竟,家祠作為一房祭祀重地,修建的房子也是最好的。所以,那些木材什麼的,都是好料子,每一根都不便宜啊!

薛雲陽心思翻滾,一晃就前前後後地想了許多事情,腳下卻半點兒都不慢,飛也似地朝著三房沖去,遠遠而的就看見濃煙直冒。

還沒走進呢,大老遠就听見三房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在咒罵亂嚷。

她一個女人家,又是老人家,是沒精神去救火的,就是她願意去,旁人也不讓,省得火沒救到,反到把她自己給折了進去。所以,她由著她的三兒媳婦看著,只在那兒拼命哭喊。

一見薛雲陽過來,就跟野牛似的沖了過來,那股子狠勁,渾不像一個五六十歲身子的老太太,誰說人家吃得好點兒,身體……肥胖些,可……這時候,還真看不出什麼肥胖來,畢竟,那速度,就是瘦子也是比不了的。

薛雲陽到底是練家子,就算不是好把式,他一個年輕小伙子,也不是一個老太太的身手能比的。

薛雲陽冷了臉,憤然吼道︰「三老太太,大家都在救火呢,您一個人不管不顧的沖我來做什麼?您還想不想要您家的房子了?就是您不想要,旁的人家也是要的啊,要是火勢蔓延,那他們的房子也燒了,您三房賠還是怎的?」

「我呸!不是你陽哥兒,我三房哪里會起火?都是你這災星霉星掃把星的錯,往年由著族長祭祀,哪年出過錯了?咱們薛家年年可都是好的,今年呢?你一主祭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不是你的錯?你這個災星霉星掃把星,你賠我家祠,賠我三房的財物,你看看看看,我家的倉庫都是燒著了的。我家所有的財物可都是放在里頭,這損失得多少?你這災星霉星掃把星,你趕緊陪我!」說著,就不管不顧地往薛雲陽身上踫。

薛雲陽只好一個勁兒的散,這失控的老太太,他一個晚輩,還能上桿子把人錘一頓?

而一旁的三房三兒媳婦,狀似攔著三房老太太的做派,卻半點沒攔住。薛雲陽哪里不曉得,她這是放任三房老太太鬧呢!她一個年輕媳婦不好鬧,可三房老太太站著長輩的名分,那是想怎麼鬧就怎麼鬧,最後,就是三房老太太不佔理,可人家是老人,還是長輩,最多一句老糊涂了,腦子不太清醒就了事。

可要是因著這事兒把薛雲陽給拖下水,只怕他們的算計就是損失了些財物,也是劃算的了。尤其,要是把他拖下了水,指不定人家就要長房賠她三房的財物呢!薛雲陽可以肯定,這銀錢會只多不少,估計就是賠上長房所有家產,三房也說不夠,還讓他欠一債,往後幾年甚至幾十年,他薛雲陽就白干了,白白地給三房賺錢。

要是這個時候,薛雲陽還看不穿三房老太太的把戲,他可就真的白活了。

眼下大伙兒都顧著救火,沒人理會三房老太太死纏著薛雲陽。

兩刻鐘後,大火全數撲滅,其他各房的人也都圍過來了,主子們站前面,奴才們站後面,大大地圍了一圈,好似把薛雲陽困死在里頭,不死不罷休一般。

這個時候,三房老太太跟薛雲陽周旋良久了,就是她一老太太身子骨再好,也架不住這長時間大量的體力消耗,所以,三房老太太也不去撲薛雲陽了,人家一坐地上,沒臉沒皮哭天抹淚地大喊大叫︰「造孽啊,我們這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啊,這家祠早不燒晚不燒,怎麼偏偏陽哥兒你一祭神祭祖它就燒了?你還敢說不是你得罪了祖先神靈,不是你這個災星霉星掃把星惹的禍?我們三房可個個都是良民,哪里會惹著祖先神靈發怒?啊!陽哥兒,你要是今兒個不給老婆子我一個交代,我就一頭踫死在這里,看你能得什麼好去。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下去了我去更咱們薛家列祖列宗說道說道你這災星霉星掃把星的惡毒事去……」

三房老太太反反復復地說著那些事,還不是想把這災星霉星掃把星的名頭扣他身上?只要這名頭一扣,他身上這宗子的身份就沒了,也沒機會再繼承族長的位置,往後就得被其他幾房壓著了。要知道,這宗子,只有嫡長子能繼承,長房的嫡長子沒機會了,這還不落在其他幾房去?

好啊,可真是好算計呢。

三房老太爺眼見三房老太太這般模樣,也一臉恨恨地瞪向薛雲陽,正準備開口幫腔一起說道薛雲陽的時候,一道清脆敞亮的童音嘻嘻哈哈亂七八糟的喊了出來。

「哎喲喲,羞羞羞,三叔祖母一大把年紀了還哭鼻子,好羞人哦!鵬兒可是一歲以後就不哭了的,三叔祖母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不知羞呢?三叔祖母,是不是沒有糖吃了?來來,鵬兒這里有糖,雖然鵬兒自己都舍不得吃,可三叔祖母你哭得這般厲害,還在地上打滾了,可見是想吃糖想得太厲害了。鵬兒還是把這趟給三叔祖母您吧,吃了就不去要哭了哦!娘親說,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是不能哭鼻子的,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

說這話的正是薛鵬,這小子還一邊說一邊靠近三房老太太,一點兒沒把她那撒潑打滾放在眼里。

繼續道:「三叔祖母,您看看你,這衣裳給滾得多髒啊,回頭您娘親肯定得罵您。鵬兒就是,每次鵬兒出去玩耍,把衣裳弄髒了弄破了,回去我娘親都會罵我的。說我不愛惜衣裳,不知道珍惜物件,要知道,誰知盤中餐,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你這小鬼頭,滾一邊去,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份?薛雲陽,你個災星霉星掃把星,還不趕緊把你家的小災星霉星掃把星給拖走?」三房老太太那張老臉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尤其薛鵬說道你娘親肯定會罵你,听得三房老太太渾身就是一個哆嗦。她那死鬼老娘早就死透了好不?都死了十多年的人,還跑來罵,這……還不是說她會撞鬼?

正常人听了都會生氣。

三房老太太心火上升沒感應過來,可三房老太爺卻不好上趕著去罵薛鵬這小子了,人家才三歲啊,翻了年過完除夕,也就四歲的樣子,就是算虛歲,也也就五歲。自己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還好意思去跟一毛都沒長齊的女圭女圭計較?尤其,那小女圭女圭嘴里句句在理。自家老婆子那撒潑的樣兒,還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可這事兒本來就是要往長房身上扣的,要不然,他三房這場火災損失的財物不就拜拜損失了?

正準備說話的時候,薛鵬卻也學著三房老太太一般在地上打滾起來,「哇嗚嗚嗚……,三叔祖母,您……您老人家怎麼可以這麼說鵬兒?嗚嗚嗚嗚,您欺負小女圭女圭,哇嗚嗚嗚,你們家的幾個哥兒見天兒跟鵬兒一道玩,哪里有傷著踫著磕著了?哇嗚嗚嗚,三叔祖母,明明是你們家自己造孽的啊!嗚嗚嗚嗚,鵬兒都听人說了,你們家夏三叔,跟一個書生爭花魁娘子,都把人給打死了呢!嗚嗚嗚嗚,三叔祖母,您怎麼不說,夏三叔他是災星霉星掃把星?要不是他打死了那書生,三房的家祠怎麼會被火燒?肯定是書生來索命來了,三房的先祖發怒發火了。嗚嗚嗚嗚,您怎麼能把這事兒往我爹爹身上扣?他可什麼都沒過過,反到因功得了皇上爺爺的恩典,有了雲騎尉的爵位呢!三叔祖母,難不成,您說皇上爺爺是錯的,我爹爹是災星霉星掃把星,皇上爺爺就不該封我爹爹爵位啊,這……,三叔祖母,要不咱們上京去金鑾殿上,找皇上爺爺問問,我爹爹到底是不是災星霉星掃把星?要是災星霉星掃把星,咱們得趕緊讓皇上爺爺撤了爹爹的爵位才成,要不然,鬧了大亂子了可怎麼辦?三叔祖母,您說,這般可好?」

一席話有條有理娓娓道來,一邊說還一邊哭,可哭鬧聲中說著的話,透著的含義卻字字刺心。

他們用祖宗的名頭,把事情往薛雲陽身上扣,可這小子,居然用雲騎尉的名頭,把事情搬到皇上面前去,還一口一個皇上爺爺……

這詞听的在站的一個個腿腳直哆嗦,乖乖,難道在長房的這小女圭女圭見過皇上他老人家?要不然,怎麼就敢喊皇上爺爺呢?

這……

一想到這個可能,一眾人等那叫一個驚心啊!

就是三房老太太,听見薛鵬搬出皇上,嘴巴張得老大,一個字也不敢在蹦出來,就是嘴里的哭泣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房老太爺這會兒卻發話了︰「我說老三老三家的,敢情這事兒是你們家夏哥兒惹的啊!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們家夏哥兒前陣子做的事兒我也是略有耳聞的,鵬哥兒都還沒說完呢,那花魁听說了書生死了人家立馬從香滿樓的頂樓跳下來自殺了。你們家夏哥兒做的孽死的可是兩條人命呢!這事兒當初還是老頭子我經手處理了的,要不然,你們家夏哥兒可是吃牢飯了。怎麼地,現在還想把名頭往人家陽哥兒身上扣不成?哪里有這個理?」

「就是就是,我說三哥三嫂,你們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這明明沒理兒的事,偏偏往長房身上栽。要我說啊,你們兩口子就該把你們那躲出金陵的夏哥兒抓來先祖跟前認錯,好想先祖消了這場火氣,要不然,出了更大的亂子,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嗯,你們擔得起這責嗎?」七房老太爺難得地幫長房說了話。他人是渾,可是長房雲騎尉的爵位是正五品,這可是薛家的榮耀啊,怎麼能把這名頭往陽哥兒身上扣?就是扣誰身上,也不能扣陽哥兒身上啊!要不然,真跟鵬兒說的,聖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還有,他可是听說了,陽哥兒與那靖邊侯府來往也頗為密切呢,要是惹了靖邊侯,他們還不吃不了兜著走?真不知道這三房到底怎麼想的。

一時間,眾人都開始指責其三房來。

全忘了那抽抽搭搭的小家伙,小小年紀,就如何能說出這般心思縝密的話來了。

倒是薛雲陽,沒好氣的暗瞪了薛鵬一眼,心說,他用得著這小子來解圍?真是,讓他這當爹的面子往哪兒擱?

其實,他手里頭有三房的把柄的,尤其是三房想火燒宗祠,毀了他的名聲的證據。那是人證物證俱在。可眼下讓大兒子這麼一鬧,他手里頭的證據似乎都變得無用了。這可真是……

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薛雲陽帶著長房的奴才,抱著已然喜笑顏開的薛鵬往回走。

剛入葵園,王梓珊一聲冷喝突地傳來︰「薛鵬,還不下來給我跪搓衣板去!瞧瞧你現在什麼樣子?啊,可真是長了能耐了啊!」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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