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香 088 治治療石女

作者 ︰ 鈺闕

「就是他!」

听到這話,張駿心頭一跳,心中還想著誰這麼倒霉。愨鵡曉真的長了一副土匪樣,還一大早的就到山上來送死。

待他將視線轉過去,看清來人的模樣的時候,他差點沒有暈倒。

老大!竟然是老大!

可是,他家老大不是背著大嫂回家了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在家里溫柔纏綿,繼續溫存的嗎?

為什麼,他們家老大會來到這里,而且還是在自己剛說完那樣的話之後。

張駿整個人都不好了,身子都輕輕顫抖了,等下不會發生什麼血腥事件吧?

一邊的水月娘似乎感受到了張駿微微顫抖的身子,連忙說道︰「你沒事吧?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夠拿下那個惡人的。」

你確定?

張駿以眼神質疑,可惜水月娘沒看懂,只以為那是感動莫名的眼神。

「不用感激,仗義出手,乃是我等學武之人的職責。」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張駿欲哭無淚的看著水月娘沖過去的身影,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而蘇三在家中的時候,因為察覺到這邊有好些氣息不弱的習武之人,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有想到會看到張駿和一個女人,還有一大群的看著像是某個幫派的人,一雙眼眸中滿是疑惑。

「看你一副惡賊模樣,定然就是那搶了張公子的賊人了?」

水月娘一馬當先來到眾人之前,手中拿著一把劍,對著蘇三喝道。

蘇三微微皺起眉頭,看著水月娘的打扮以及那仿佛男人一般的行為,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他的目光掠過水月娘,直直的落在張駿身上,煞氣騰騰的,讓張駿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他頓時心頭一抖,有些擔心了。

而那邊水月娘看著蘇三一副不理人的樣子,更是心頭火氣,怒道︰「將東西交出來,然後再乖乖的和我們去縣衙自首,也就罷了。否則的話,我們水沙幫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水月娘對水沙幫的兄弟很有信心,因此此刻說起話來也是氣勢十足,信心滿滿的。

蘇三壓根沒將水月娘和水沙幫的一眾人當做威脅,他的目光淡淡的掃過眾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被他這目光一掃,水月娘頓時覺得心頭涼涼的。這人身上好強的氣勢,好冷的氣質。只是一眼,就讓人心底發涼,忍不住想要臣服。

這人真的是賊人嗎?水月娘這下迷惑了,遂轉頭看向張駿。

張駿看到水月娘朝著自己投射過來的迷惑目光,頓時心頭一轉,機會來了。于是,他頓時面上露出欣喜的模樣,快步奔到蘇三面前,感動的哭喊道︰「老大,真的是你。我終于看到你了,真是太感人了。在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夠看到老大。」

說著話,張駿就朝著蘇三撲過去。

蘇三大手一伸,輕而易舉的就將張駿提溜在手了。

看到這一手,看著蘇三提著張駿猶如提著雞仔一般,頓時一個個都震驚得睜大眼楮。

這個男人,非常不簡單。

他們頓時覺得背脊一涼,幸虧剛才沒動手。否則的話,不知道那冷面男人殺他們會不會如砍瓜切菜。雖然沒有看到那男人動手,但是他們就是覺得極有可能。

張駿頓時郁卒了,覺得太沒面子了,哭喪著臉,小心翼翼的對著蘇三說道︰「老大,給我點面子啊,有情妹妹在呢……」

張駿話語落下,蘇三將目光輕輕的從水月娘身上掃過,然後就放下張駿了。

張駿大感意外,沒有想到這話這麼管用。老大自從有了大嫂之後,果然通情達理了很多啊。

「帶他們離開,這麼大的陣仗,要是嚇著你大嫂,唯你是問。」

蘇三說完話,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水月娘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連忙沖到張駿身邊,小心的問道︰「剛才那個是你老大?」

「對啊,我們家老大那可是神一般的男人。戰場之上,那絕對是所向披靡的。」

站場上……

水月娘震驚了,看那氣勢,應該是個將軍,真是沒想到啊。新竹縣這樣的小地方,竟然也能出一個這般了不起的人物。

「剛才真是失禮了。」

水月娘頓時覺得有些尷尬,訕訕的在一邊說著。

「就是啊,我們家老大那是氣勢逼人,英武不凡。也不知道你們怎看的,也不听我說完,就誤把我們家老大當成是賊人了,真真是差點闖大禍了。」

水月娘此刻沒有平時的強勢,听著張駿的訓話,一副乖乖的模樣。

張駿頓時看得眼楮有些發指,這男人婆一朝溫順起來,簡直是要人命啊。張駿覺得,他心中有了小小的想法,只是那個想法還沒有萌芽。

這邊,張駿水月娘等人又原路返回,再不說抓賊人的話了。

而蘇三慢慢的踱步回到白家,正好看到安言睡好起來走出房門。

兩人目光一撞,似有縷縷絲線纏繞。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安言微微紅了面頰,兩人漸漸走近。

「你怎麼從外面回來?」

「張駿來了,我去和他說幾句話。」

「你怎麼不請他來家里坐坐。」

「他有急事,就沒來了。」

對于安言的問題,蘇三是有問必答,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

「明天要去北山村看三娘的腿呢,你明天沒事吧?」

安言看著蘇三,想起了以後有事情要兩個人一起坐,就忙把明天的計劃和蘇三說了。

蘇三一听,嘴角彎了起來,很是開心。

「沒事,無論哪天陪你都有空。」

你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

安言被蘇三的話說的,耳朵有點熱。這個蘇三,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說起情話來,更是了不得。

「我去廚房里幫表嫂做飯。」

安言覺得空氣都有些熱了,遂忙找了個話,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而蘇三,則是站在原地,目光有些痴纏。

晚上,安言躺在床上,腦中卻是在想著柳家五娘和七娘的事情。

那五娘被稱為石女,說是沒有月事,不是正常的女人,因此至今無人求娶。這個暫時不能定論,得明天診脈並且檢查過後才知道。

畢竟沒有月事,是有很多因素的。有可能是原發生閉經,也可能是繼發生閉經。也有可能是其它種情況,希望柳家五娘的情況,是能夠在現有條件下治愈的。否則的話,她也是愛莫能助的。

而六娘子則是一邊臉上長了一大塊黑斑,那天她認真看過,是長在肉里面的。這樣的話,有可能是內分泌失調,也有可能是色素沉著,也有其它可能。一切都要診脈檢查後才能知曉,希望是她能夠處理的,是現有條件下能夠治療的,否則的話,看著患者受苦,卻無能為力,卻是極為難受的。

安言在床上,將有些可能在腦袋里過濾一遍,回憶了一些以前的知識,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次日,安言起了個大早,早早的吃過飯。安言就和蘇三以及大表哥夫妻一起趕往北山村了。

路上,柳氏顯得很緊張,緊張的同時又有些興奮和激動。

「錦繡,我三姐姐真的會好嗎?」

「當然。」

安言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因此回答得既自然又肯定。柳氏听了,面上神色更是激動了,一路上都冷靜不下來。

幾人因為也不著急,所以就一路走過去了。在快要午飯的時候趕到了北山村,安言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對牛車的渴望。真的需要給白家添置一輛牛車了,否則每次出個遠門,都得走路,真的能累死個人。

因為早就和柳家說好了今天回來,所以眾人到的時候。羅氏和柳家姐妹已經準備好了茶水,以及可口的飯食。

趕了一早上的路,大家都累極了。即使著急三娘的病情,但是也要先喝水先吃飯,才有力氣診治的。

吃完飯,女人們都到了房間內,等著看安言診治,男人們也就是蘇三和白平,則是在堂屋等著。

安言認真的給三娘檢查了一番,把了把脈,然後笑著問道︰「下地走路的情況如何?」

「現在不用拐杖的話,也能夠走四五步路了。」

「嗯,恢復得很好,這樣的話,中秋節過後,走路應該看不出異常來了。這樣,上次開的藥再次半個月。還有,平常的時候,羅大娘可去屠戶那里買些豬大骨,回來熬湯給三娘喝,這樣還能好得更快些。」

「真的嗎?三娘竟然真的再和正常人一樣。」

羅氏幾乎喜極而泣,雙手合十不斷的感謝著菩薩。

安言看著,微微一笑,卻是不動聲色的將目光落在了五娘身上。

五娘的氣色看著不是很好,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因為情緒郁結的緣故。

安言想了想,對著羅氏輕輕招手。

羅氏倆忙來到安言身前,安言輕輕說了幾句話之後,羅氏眼中閃過喜色,然後就猶豫的看向五娘。

五娘疑惑的抬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五娘,讓錦繡給你把把脈吧。」

听到這話,五娘全身一震,嘴唇動了動,然後苦澀的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不用麻煩了。」

看到五娘這樣,羅氏眼楮瞬間就紅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安言卻是面色認真的看著五娘,說道︰「你真的不給我一個機會,也不給自己一個機會?」

听到這話,五娘半天回不過神來,站在原地,嘴唇不停的蠕動著,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說出自己的答案。

柳家姐妹看到,連忙過去勸著。

二娘子最是激動, 里啪啦的勸著︰「五妹妹,怕什麼,勇敢的治。二姐姐永遠支持你,不用害怕的。」

說完話,二娘子一雙眼楮認真的看著五娘,希望能夠讓她有信心。

「五妹妹,我們柳家的女兒從來就不會有懦弱的。」

四娘認真的看著五娘,眼中滿是倔強和堅持。

听到四娘的勸慰,五娘最為動容。四娘守寡幾年,獨自帶著一個女兒,依然活得好好的。

五娘終于點頭了,面上帶著一種笑容,「是啊,即使有的時候覺得老天爺很是不公平,但是我依然要好好的活著,活出一個不同的日子來。無論是否能治療,我五娘也曾努力過。怪只怪,老天爺太殘忍,給我們柳家女人的命運太困苦了。」

面上帶著笑容,眼中卻是含滿淚花。看到這幅場景,听著五娘的話,安言心頭動容,喉頭哽咽,竟然也有著想哭的沖動。

老天爺有的時候,真的是不太公平的。有的人一生順風順水,不曾遭遇過任何磨難。而有的人,從一出生起,就嘗遍疾苦,歷經無數磨難。

有的人,就此倒下。有的人,越挫越勇,越活越好。

她相信,柳家的女子都會越活越好的。

五娘走到安言身邊,安言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伸出手來給我娘子把脈。

似乎是痰濕阻滯?

安言收回手,認真問道︰「五娘是從來沒有來過月事,還是曾經來過,後來沒有了?」

听到這話,五娘和柳家眾人皆是眼前一亮。以前看大夫的時候,大夫每次把脈完,都是堅決的搖搖頭。而如今安言竟然沒有露出不能治的神色來,反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五娘面上隱隱有些激動,連忙回道︰「一開始的時候是有的,後來就有些延後,量慢慢的變少,最後就沒有了。」

五娘心中悲苦,她也曾經是正常的,只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她就再也沒有了女子該有的月事了。而那些人,什麼都不知道,只說她是石女。悲從中來,五娘眼中含淚,她用牙齒拼命的咬著嘴唇,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眼中的淚水不要掉下來。柳家的女人都是堅強的,絕對不會有懦弱的。

安言眼前一亮,細細問道︰「是否平常覺得神疲倦怠?」

「是。」

「是否身體越來越胖?」

五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道︰「是。」

喜的是安言說得準確,這就說明她的病也許怎的有治。哭的則是,她曾經也是一個弱質縴縴的秀麗女子。自從被傳出石女之後,她就漸漸變胖了,她一直以為,這是因為自身憂慮所制。現在看來,也許另有隱情。

「是否食少痰多?」

「是。」

「是否帶下量多,色白質稠?」

「是。」

「把舌頭伸出來。」

安言心中已經有數,但是本著小心謹慎的原則,依然要繼續檢查。

五娘依言伸出舌頭,安言細細看去,舌質淡胖、苔白膩。而且,剛才診脈的時候,脈滑。

果然是痰濕阻滯,而且不是特別嚴重,安言心中豁然開朗,面上的神色也是好了很多。

「可以治療,只需好好喝藥就可。」

「真的?」

五娘不敢相信,身子輕輕顫抖,幾乎不可抑制。

好些年了,有兩三年了吧,她背著石女這個稱號已經這麼久了。她以為一輩子都該這樣了,誰知道如今竟然有人和她說,能夠治好。只要好好吃藥,就能夠治好。

別說是好好吃藥,就是天天吃黃連,她也願意。這個病,給她帶來了太多太多的苦了。苦到,她以為這一生就要這樣在無望中度過了。而現在,前方的路似乎突然亮起了一盞燈,她的人生又有了光明了。

「是的,好好吃藥,約莫半月就能夠見效,若是恢復的好的話,一個月就能夠完全好了。」

听到這般肯定的話語,柳家的女兒們以及羅氏皆是喜極而泣。終于,她們柳家女兒的苦難要少了一些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痰濕阻滯,需要燥濕化痰,活血通經。藥方我寫下來,到時候讓人去抓藥就可以了。分別是茯苓、蒼術當歸各十五克。半夏、陳皮……」

安言的話語娓娓而來,听在眾人耳中,猶如仙樂一般,讓人心頭的悲苦緩緩散去。

柳家六娘既是歡喜又是失落,她慢慢的退開人群,站在角落一些的位置。她不知所措的模向自己的面頰,其上光滑,感覺不出什麼。但是當照著鏡子的時候,那一塊烏黑的宛如胎記一般的東西,就會讓她忍不住想要驚叫。七年了,七年來,她再也不敢照鏡子了。她害怕,也不敢再去看那如鬼魅一般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就是被詛咒的,不會有幸福的。

她平日不敢出門,出門了就會嚇壞小孩子的。而且,村子里的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一般,那種嫌棄的目光,她每次看一次就覺得好像是對自己的凌遲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娘親還有姐姐妹妹們的勸慰,她真的是沒有勇氣活下來的。如今,在大家的喜悅和幸福面前,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如果自己這個不詳之人離開的話,柳家的不幸就會淡去,大家都會好好的過下去的吧?

這般想著,她忍不住轉身就要離去。

「六娘,過來讓我看看。」

腳步微動,身子還沒有轉過去,耳邊就听到了那個神話一般的女子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

這是在喊自己嗎?她是來拯救她們柳家,拯救她的嗎?

六娘有些不確定,站在原地,不敢抬頭去看,怕那只是奢望罷了。

柳家的人終于從喜悅中反應過來,大家紛紛將目光放在六娘的身上。羅氏最是知道六娘的苦痛的,這下看著六娘不敢抬頭的模樣,頓時心疼的一下子來到了六娘的身邊。

「我的兒啊,你受苦了。」

羅氏抱著六娘痛苦,哭六娘的苦,也哭柳家女兒的命運淒苦。

「一定會好的。讓錦繡給你看看,你看你三姐姐和五姐姐都能夠看好,你也一定能看好的。來,娘親帶你過去。」

羅氏哭完了,擦干了眼淚,面上滿是希望的神色,堅定的拉起六娘的手。

六娘抬眼,眼中有著深深的脆弱,那種脆弱看得羅氏心頭一痛,眼淚幾乎就要下來了。但是在最後一刻,她還是忍住了,努力笑著對六娘說道︰「六娘,我帶你去看,一定能好的。」

一定會好的,娘親相信這麼好的六娘,一定會好的。

似乎是被羅氏的眼神所鼓勵,六娘一步一步的走到安言身邊,眼中的光亮脆弱而茫然。

看到這樣的六娘,安言突然覺得心頭震動,很久都沒有的緊張油然而生。這一刻,那女子的眼神那麼脆弱,那麼信任,讓她整顆心都化了,只想著要好好治療她。袖子下的手微微一抖,安言忙壓下那種感覺,讓自己冷靜。

羅氏拉著六娘走到了安言身邊,安言伸手給她把脈,然後更是認真的查看了一番六娘臉上的像是胎記一般的烏黑一塊。

安言不可控制的皺起了眉頭,這個有些棘手,沒有立刻就能夠治好的辦法。

看到安言皺眉,六娘眸光一痛,痛苦的低下腦袋,聲音很輕很輕的問道︰「不能治嗎?」

安言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沒有等安言回答,六娘自己就繼續答道︰「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

那般輕的話語,好像一陣輕輕的風吹過眾人的耳邊一般。但是,那麼輕的風,卻是吹痛了大家的心。

「不是不能治,只是比較麻煩。而且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這樣吧,我先開一副藥,你先吃著。每過半個月,我都會過來看看。這樣的話,即使最後不能完全治好,但是淡化肯定是可以的。到時候,應該只是一個淺淺的印。那般時候,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應該也不會很,明顯的。」

安言想著,到時候也許采用一些美容的方法,來淡化六娘臉上的痕跡。不過,這是最差的辦法了。那是找不到病因的辦法,但是終歸不會再如現在這般明顯的了。

六娘重新抬起頭來,眼中光芒閃動,她開心的說道︰「我已經很滿足了,只要不要這麼明顯,即使只是好上一點點,我都很開心很開心了。」

六娘,你這般知足,讓我心中愧疚。安言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升起了一股無力的愧疚來。想著,要是自己再厲害一點的話,就能夠將六娘完全治好的。只是,這樣的情緒自是一閃而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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