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習武 第十九章蟬

作者 ︰ 涼井水

當吃飯吃到再也吃不下去的時候,淚水已經伴著米飯,進了肚子,進了胃袋,也就不覺得傷心了.

一口口吃掉心傷,化作無情的歌。

沒有去注視那個所謂的武侯。武侯確實很強大,充滿了戰斗的意志,不過他還不足以讓周生感覺到危險。

真正令他不喜歡的,是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主宰,他不喜歡主宰身上的氣息……

一手伸出無窮的世界深處,把主宰抓了出來。

主宰雙眼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麼塊覺醒,不!不可能……」

他出手,身後凝聚了一只……蠍子。

紅蠍子,這才是讓周生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主宰是蠍奴,他的女兒也是蠍奴,一切都是為了掌控周生的翅膀。這兩個,是圈外的外來生靈啊……

……

……

「蟬僕!」

周生喉嚨中壓抑的嘶吼,在召喚自己的僕從。

對付主宰,他不想自己出手。因為自己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許他對這種低等的爬蟲出手。

瞎眼老人從未來走出,對著周生微微躬身,自己站在了主宰的面前,凝視著那只龐大威嚴的紅蠍子。

他的後背有些癢,兩對翅膀從脊柱中鑽了出來,蟬翼。

兩扇大的蟬翼下是一對小很多的蟬翼,很小,很女敕,很薄,被大閃蟬翼遮擋住,很容易讓人忽視。

黑暗大界中有一種蟬,千年蟬。

蟬的幼蟲名為蟬蛹,俗稱爬杈猴。

蟬的蛹在地下度過它一生的頭兩三年,或許更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它吸食樹木根部的液體。

然後在某一天破土而出,憑著生存的本能找到一棵樹爬上去。蟬蛹經過幾年緩慢的生長,作為一個能量的儲存體爬出地表。它用來挖洞的前爪還可以用以攀援。

翅膀基部黑褐色。夏天在樹上叫聲響亮,用針刺口器吸取樹汁,幼蟲棲息土中,吸取樹根液汁,對樹木有害。

當蟬蛹褪去蟬蛻,自己就化身成了知了,有了翅膀,可以飛行。

……

……

周生的本體就是一只……蟬。千年蟬!

它從黑暗的土壤中爬出,爬到旁邊的那棵大樹上,然後慢慢地蛻化。

蠍子從腐葉中鑽了出來,高舉著有毒的蠍針,爬上了樹,要來吃掉這個忙著蛻變的食物。

蠍子比蟬的個頭大,蟬只有幾厘米,蠍子卻有巴掌大小。而且,這是最歹毒的血蠍!

蟬從蟬蛻中奮力的掙扎,抽出一扇濕噠噠的翅膀,晾干,灰塵聚集在翅膀上,就變成了起源大陸。

因為與蠍子的打斗,所以它沒有完全蛻化,只有一扇翅膀,剩余的翅膀都在蟬蛻之中,也就是黃袍之中,那里還有一大兩小的三扇翅膀……

雖然它沒有完全蛻化,可是蠍子也被它的口器刺傷了,陷入了沉睡。蟬有六條腿,最前方的兩條長著大鉗子的腿,可不僅僅只會爬樹。

蠍僕進入了蟬翼世界,妄想奪取三扇翅膀。可是人世間本來就是一扇翅膀所化,對于剩余還沒有孵化出來的翅膀,有著本能的庇護。故,得黃袍者會得到天地的認可,是為正統。

……

……

主宰眼神中有著憤怒,也有著恐懼。周生過早的清醒,讓他的計劃功愧于虧,無法去謀奪那黃袍之中的翅膀。

嘶嘶~~

蟬鳴聲,清脆的蟬鳴聲。

蟬僕的身後凝聚了一只高傲清潔的蟬,與龐大的蠍子在這天空上方,展開了斗爭。

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生靈之戰,而是命運之戰,是蟬與蠍子的宿命之戰。

余波毀滅了一座座山,一座座城,一條條河,漸漸地露出了蟬翼本來的透明樣子。

……

蟬時雨,紛繁蒼穹,綿綿細雨隨陣陣蟬鳴漸漸遠去。

世界下起了雨,小雨,各個地方都下起了雨。光暗台,古路,移花宮,起源大陸,皇都。

這是一場世界範圍的雨。

雨來自天際之外,或許是那樹葉上的露珠,開始清洗蟬翼上的泥土,沖刷骯髒與灰塵。

所謂的人世間,在這一刻,這麼脆弱,也只是蟬翼上的灰塵罷了。

……

五條偉大河流,兩縷被放逐在時空深處的氣流紛紛展現,化為七彩長虹,進入了周生的身軀,實現了自己的使命。

因為要展翅翱翔,所以必須抖掉蟬翼上的灰塵,也就必須毀掉人世間。

周生的身體中出現了陣陣蟬鳴聲,這聲音,好听,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美妙的聲音,以至于這塊起源大陸上的無盡生靈,都沉醉在美麗的聲音中,不知人間是何年。

黃袍碎了,變成一片片蝴蝶,一大兩小的三扇透明蟬翼在布片中翩翩起舞,飛到了周生的脊背上,這蟬翼是蟬僕的萬倍之巨,把他整個人襯托**間的唯一神祗。

……

眾生紅塵凝聚成另一扇蟬翼,他的蟬翼,齊全了。

蟬翼慢慢的撲打,適應飛行的過程,漸漸地,漂浮了起來,看著遠方天際那蟬與蠍的戰爭。

沒必要毀滅人世間,它寧願自己有一閃灰色的蟬翼,讓自己的身體不平衡,減慢飛行的速度。沒有什麼東西是完美的,蟬也一樣。

……

……

這里是蟬的一翼,自然輪不到一只小小的蠍子來撒野,何況只是蠍子身上的一個小小的蚊蟲之輩。

紅蠍子很快就被蟬的力量抹殺了,主宰被蟬翼穿透,關押在了天空之巔,鎖鏈封鎖了他的一切。

身穿喜袍的女人也被他關押,這些都是蠍奴,是它的敵人。

……

……

世界深處發出一聲舒適的呻/吟,整個天地都似乎從沉睡中醒來,看一眼屬于它的世界。

圈外的世界,才是它的世界。

翩翩起舞的蟬,向眾生展示著自己的美麗英姿。

人世間匍匐,敬畏這種超級的生命體。

然後,時間漸漸流逝,這件事情很快埋葬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

……

時間不記年。

很久以後,一處寧靜的山峰,一個寧靜的小村子,傳來歡聲笑語。

新的薔薇誕生了,她已經月兌離了蠍奴的束縛,她是新的生靈。那個女人蛇蠍心腸的一面,已經被他深深的鎖在了潘多拉魔盒之中。沒有鑰匙。

只留下美好的一面。

生了一只蟬寶寶,細心的埋在富含營養的土壤中,澆水,然後靜靜的等待它孵化,變成蟬蛹,爬上為它準備好的大樹,蟬蛻,舒展蟬翼。

……

夕陽下,把他的臉照耀的有些橘黃色明亮。

寧願沉淪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願真正的醒來,這也是因為習慣了這個世界。

……

蟬僕侍立在一旁,他是蟬的僕人,自然要時時刻刻守護著千年蟬。

四翼已經全部回歸,每當蟬的四翼合並之時,也是這個人世間毀滅,重開人間之時,而且,這曰子已經臨近了。

當人世間毀滅,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污水橫流,岩漿遍地,那是末曰,也是不幸的開始。

可是,這是必要的,這也是清洗人世間毒瘤的過程。當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壓抑之中的毒氣就會爆發,如何能不清洗?而且,蟬翼的合並是本能,並不是他能控制的。

它現在正抓在樹皮上,所以蟬翼合並的速度也很慢,人間輪回一次的世界也很長。不過以後如果他要展翅翱翔,那麼輪回的速度就會快多了。

……

……

「蟬一,去山下接人……」

「是,老爺」。

沒有問去接誰,因為不需要去問。偉大的千年蟬,知曉這個世界的一切,也就知曉眾人的心靈。

山下有一個男人,小眼楮男人,或者應該稱之為小眼楮老男人。活的時間成了,他眯縫起眼楮來,更是小的可憐。

他老了,所以退休了。

他的兩個貌和心不合的子嗣來送他到這里,回去之後又會掐的頭破血流,爭奪那皇位。

兩位尊敬的皇子殿下,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老爹為什麼來這里,不過也不會多問。畢竟,他們內心深處,都盼望這一天很久了。誰都想要這個小眼楮男人退休。

他確實不是一個好皇帝。在位的歲月,真是沒有干出多少事情。

山腳下有三座茅屋,茅屋里住著三個人。

……

「父皇~~」

小眼楮老男人看著比他更蒼老的老皇帝,颯然流淚。老皇帝的兩條胳膊依舊沒有接上,因為他習慣了這種沒有胳膊的生活。

「老祖宗~~」

看到這個皇帝老祖宗,兩位皇子毛骨悚然。世間都流傳,當初的三位至高者,在一場大劫中隕落了,可是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這里。這些事情,就算是他們都不清楚,更不用說世人了。

……

……

蟬僕把他們接上山,來到只有幾戶人間的小村子里。

今天是個好曰子,因為蟬寶寶要孵化了。寄托了周生一切,寄托了他對以前那些或者虛化或者真實的子女的愛,寄托了一生心血的小生命,終于要從地底鑽出來了。

幾個人就這麼蹲在樹下,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地面上的土壤一點點松軟,一點點的移動,最終出現一個小窩,滿是泥濘的小家伙出來了。

它伸著兩條長著大鉗子的前腿,在地面上爬動,想要爬到旁邊的樹上去,想要蟬蛻。

這身保護衣,現在是束縛它的東西。

不過一只手逮住了它,把它扔到了碗中,洗去上面的泥土。薔薇不喜歡自己孩子髒兮兮的樣子,在碗中依舊能蛻殼。

……

殼子破裂,濕漉漉的翅膀鑽了出來,然後是腦袋,身子。

不是知了,是長著翅膀的人形生物,像個小天使。

……

……

這一刻,沒有人影響這個小家伙打量新世界。

呼~~

當一切結束,周生才把這些盼望看這件事情很久的幾人趕下去。小眼楮老男人留了下來,他退休了,也就不用去做事情了。

兩個皇子回到了皇都,相信又是一場陰謀詭計,一場宮血蝶變。相信這次,不會再有皇子陷入無盡夢幻世界的事情了……

……

帶著剛出生的孩子下山,周生準備回古路上的光暗台看看。

「我的蟬翼快要合並了,你們也早些準備吧。當人世間毀滅之時,我將再造人世間。那時,四翼都將出現一塊大陸,以此來保持我身軀的平衡。並且,我也需要展翅了,那只蠍子也快醒了……」

把消息傳遞給他們,周生就不再去管。

回到古路,回到造化海。至今,誅仙等人也回到了這里,畢竟這里才是家啊……

還是那片瓜田,還是那些好吃的西瓜,瓜農卻已經不是那個瓜農了。

回程的路上,也要吃點西瓜解渴……

……

……

新的瓜農,依舊在種瓜。他是當初那個老瓜農最沒出息的子嗣,所以也只能是他在這里種瓜。

周生笑了笑,這個瓜農與他的祖先同樣有意思。

瓜還是那樣甜,當初的那個老瓜農可以安息了。他的子嗣里,出現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種的瓜格外甜。

「三大子一個,五個大子兩個瓜,交錢交錢……」

粗魯的中年瓜農拍的旁邊的筐啪啪作響,催促著吃瓜的人交錢。這次,周生把衣服夾縫里的銅板扔到了筐子里,他已經不需要這些銅板了。

瓜農雙眼緊緊的注視著蟬子,這個小家伙沒有名字,就稱之為蟬子。它本身也沒有姓別,可男可女,畢竟這是一只……蟬。

瓜農從來沒有看過這種生命體,所以他吃驚。

他深處粗糙的雙手,指甲蓋中滿是泥土,準備捏一捏小家伙的透明蟬翼,接著就被蟬翼扇飛了。與蟬翼相比,眾生就是蚊蟲,不管這是多麼強大的眾生,這個沒出息的瓜農依舊如此。

成了滾地葫蘆,把那棵老樹都給撞斷了。

座起來拍了拍腦袋,嘴里低聲咒罵道︰「好家伙,風可真大,這翅膀了不得……」

……

吃了西瓜,告別了喃喃的瓜農,進入了曾經的光暗台。

這里,是走出去的地方,也是一切將要結束的地方,必須來看看。

從黑暗深處遙望玉門關,或許,應該知道家鄉是什麼感覺了。

「父親?」

小家伙拉了拉他的手,畢竟它不知道什麼是鄉土情結。周生把過往,所有子嗣的愛都傾注在它的身上,也讓它從誕生以來就迅速的成長。

進了玉門關,直奔北長城。

至于歌德老王等人,還有煙池雪,虛天。在主宰離開光暗台後,就重新回到了這片土地。

北長城附近有北海公園,北海公園附近曾經有一片黑暗的土地,那里有三座燈塔,那是他最初看見這個黑暗世界的地方。

曾經,第一眼看到黑暗大界,那種震撼人心,至今難忘。

如今,三座燈塔又聳立在這~~

……

……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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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卷,我肯定不會無聊到去寫動物世界,雖然我也很喜歡動物世界,不過也說不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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