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習武 第十章人世間

作者 ︰ 涼井水

這倆大蘿卜只是想要討要些好處。

它們可謂是落姬山主最親近的人,是這山上泥土里種出來的藥王,受到山主庇護,沒人敢打他們的注意。

被周生教訓了一頓,倆頑童心中頓生不滿,開始偷殲耍滑,本來是要引他去參觀一下這山上的景色,卻越行越遠,漸漸到了一偏僻之所。

看著周圍的荒涼景色,周生也不甚在意。

他腦海中漸漸思索著接下來的路程。

這造化海作為最繁華的站台,擁有一流勢力十幾個,二流勢力無數。

只有擁有一位七階主宰撐著,才有可能成為一流勢力。

七階,是一個分水嶺。

無數的險地,進去之後,主宰都會隕落。這些險地之中,不知道蘊藏了多少神秘,不為外人所知。

……

通天宗,也是一處好去處。

好山好水好修行。

與體內界中虛天兩人交談一陣,知道的事情更多了一些。虛天畢竟在這里混得早,知道的多。

這段因果算是斬斷了,只等去了山外,就可以與他們兩人分道揚鑣。

……

一股淒厲的寒風吹來,讓人毛骨悚然的大叫,這山上竟然還有這麼一處鬼地。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帶我去哪,這早就走偏了……」

「閉嘴,只要跟著兩個大老爺就行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接下來要去的是深山鬼市,也是最陰森的地方。最繁榮的地方。那里的好東西多的很呢!」

……

……

周圍一片番薯地。紫紅色的大番薯,把地面撐開一道道裂痕,可以看到里面鼓囊囊的根塊。

地瓜好吃,烤地瓜更好吃。

前方飄來一陣淡淡的烤地瓜味道。

那是一座籠罩在迷霧之中的蜃樓,可以看到一個個小鬼,畫皮,山精,鬼魅。都是山里誕生的東西。

這倆大蘿卜也是在這里出生的。

周生遠眺了幾眼,等他回過神來,兩個蘿卜頭就已經無影無蹤了,卻是土遁了。

它們是人參成精,一踫到土,哪能管的住。

周生眼中射出兩道萬丈金光,刺穿了層層迷霧,看到了鬼市之中的場景。

……

……

這鬼市儼然是一處房舍,排列整齊的屋舍,如果沒有那些鬼怪。那就像是田園鄉村。

走了進去,才發現根本沒有鬼怪。剛剛看到的那些小鬼都是障眼法,是幻象。

田舍之間,民眾聊著天,有老大爺老大媽,剛剛從田地里歸來的農人,街上玩耍的孩童,甚至還有坐在石碾上嗑瓜子的懶漢。

看到有新人來了,立刻就有兩個老大爺圍了上來,好奇的打量著。

……

熱騰騰的烤地瓜被端了上來,聞著那香味,就讓人眼饞。

烤地瓜的外皮焦黑,上面沾滿了草木灰。剝去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香甜的瓜瓤,橘黃色,都流油了,太香了。

瓜瓤很軟,用筷子挑了一點,放在嘴中慢慢品嘗。

看著周生享受的神色,兩個老大爺面色閃過一絲怪異,他們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格外詭異。

「味道如何?」

「還成,不過我更喜歡吃真的地瓜」。

周生臉色頓時一變,嘴角閃過一絲寒芒。當他再睜開眼時,已經看破了虛妄,一切的景色都不見了,屋舍也不見了,老大爺也不見了。這恬靜的場所更是不見了。

還有的,就是一片鬼魅之所。

面前兩個很大的癩蛤蟆,張著大嘴呱呱的說著,這就是那兩位老大爺的本來樣子。至于熱騰騰的烤地瓜,也變成了一條死蛇,泛著臭氣。

……

一個個山精鬼魅圍了上來,虎視眈眈。

這還真是一個鬼市。

一個面貌俊美的村姑露出猙獰的笑容,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用袖子使勁的擦了擦,那嘴巴還開口說話。

黃鼠狼子,蛇類,小鬼等等,都是一切妖物,只知道迷糊人的東西。

……

……

周生十億的思維,哪里會受到它們蒙騙。

他身上散發出一道道金光,這些金光宛如通靈,被金光打中的妖物都變回了原形。

「好厲害,快跑」

一只黃鼠狼子叫了一聲,就鑽進了墳墓里,這屋舍就是墳墓變的。

「不好,大家跑啊,這人類厲害……」

那倆癩蛤蟆也呱呱大叫著逃竄。

……

不遠處的地面一陣起伏,這地面似乎成了水,兩個蘿卜頭露了出來,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後怕。

「阿大,這人好生厲害,恐怕山中也就只有阿奇蓋爾能穩壓他一頭……」

「那是當然,阿奇蓋爾是我們山上除了山主之外最強的,他早就可以凝聚冰心,只是一直隱忍罷了……」

穿過鬼市,走過奈何橋,這才真正來到了深山市場。

面前,一處陌生的國度,這也是山中生靈聚集的地方。

一個個強大的氣勢,都是半步主宰。

「是該找個地方,靜心凝聚冰心了……」

他喃喃一聲,就遁入這方世界之中,隨意尋了一小鎮,定居下來。他現在是隨遇而安,親人都隨身攜帶在體內界中,可謂處處皆是家,在哪里都根本沒有分別。

……

……

在小鎮上,他開了家客棧,每曰就清閑的度曰,只是後廚經常有食物被偷。周生清楚,這都是那倆蘿卜頭搗亂,驅使外面的小鬼施展搬運之術,把自己的美食給盜走享用了。

鬼神手段,對于凡人來說。很難破解。對于周生來說。確實相當容易。

當一天深夜。又有小鬼前來偷盜之時,被他抓住,釘在了桃木樁上,每曰用蠟燭炙烤。

彈指間無數年,周圍的普通凡人也一代代老去,又一代代誕生,這人世間,就是如此的平淡。

馬車從鎮上行過。上了年紀的老僕把車上的老爺扶下,這是一個很老的老人,眉毛與胡須都白了,白的徹底。

他眼楮微眯,打量了一下客棧,對老僕說︰「走,進去吃點吃食,這小鎮里,踫到這麼一家客棧是個不小的運氣……」

……

老人拄著拐杖,顫巍巍的進了店。

上了好的酒菜。老人的牙齒都掉光了,所以吃的很慢。

周生對坐。看著這老者費力的吃著一條鯽魚,把一根根細小的魚刺吐出。吃了很久,桌子上才堆起一小堆魚骨頭。

「老人家,高齡啊?」

老人吃魚佔著嘴,旁邊的老僕給自家老爺夾了一筷子菜,才淡淡的對周生說︰「我家老爺今年八十又三……」

「吆喝,老壽星啊~~」

周生雙眼閃過一絲回憶,苦笑道︰「在我的家鄉,能夠活八十歲的老人很少見。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有時候真是挺想念的。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麼啊?」

老人用手帕擦了擦粘在胡子上的魚湯,雙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滄桑。

「這人世間就是這樣,沒有目的的或者才是好的,而且,人生也根本不用有什麼目的……」

……

……

這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卻又不普通。

他一生鑽研學問,博學經綸,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對于這種大家,周生還是有一絲尊敬的。

他清楚,這些人,就如眼前這老人,只是不願去修行罷了,如果他們想要修行,憑借著養的這口浩然氣,可以長驅直入,不出幾天就可得證永恆。

壽命,不是他們追求的。

天地自然有春夏秋冬,人也有輪回,何必去違法了自然規則而去修行,不值得。

修行,本來就是逆天而行。

天地給你的壽命就是這麼多,可是你貪心,想要更多的生命,才開始踏上這條修行路,吞吐長升氣,不死不滅。

可是周生的觀念,或者說是所有修行者的觀念,這天為何物?為什麼要讓天壓在自己頭頂上?天給你這些壽命,憑什麼你要接受?

簡而言之,這是修行者與非修行者理念上的差距。

……

……

盡管與對方的理念不同,周生也沒有把他掃地出門。

每一個人的理念,都要值得尊重,不管這個理念是好的還是壞的。

老人喝了一勺清魚湯,又吃了幾塊桂花糕,就飽了,他確實吃不下太多飯食。

一點糕點粉末站在他的下巴上,頗為有趣。

他蒼老的雙眼看著周生,開口說︰「你的年齡或許比我大,你活的時間也是我無法去猜測的,可是你不如我看的透,這天地,你不懂!」

老人說著,有一股惆悵。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這老人,已是垂暮之年。

周生勸誡說︰「你已無幾年可活,為什麼這麼固執。如果你想要,你可以得到更多的壽元。人之一生,又有誰真的想死呢,你也不例外。沒有人不害怕死亡……」

老人嗤笑一聲,朗聲道︰「然,人之一生,總要有自身之底線。我師從先師,自小學的就是天地自然,順應其變化。看到了嗎,這黑暗的世界……」

他枯老的手指指著窗外明亮的陽光,卻說這外面是黑暗的。

「這黑暗的世界原本光明,就因為有你們的存在,它現在變得黑暗了。爾等長生之人,就如吸血蚊蠅,一旦這鮮血沒有了,你們也要跟著死亡。這天地,會降下大劫,對你們的大劫……」

……

……

周生點點頭,鄭重說︰「確實如此。可是我怕死,所以我要長生。就算有天地大劫,熬過去就好了……」

「熬不的……」

「熬的過……」

老人的 脾氣上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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