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半宿的折騰,司徒俊的月復痛總算是徹底消失,厲長生也被打發走了。愛睍蓴璩
他雖然深恨柳靜菡狠心,居然敢拿著他的身體作筏子,以懲罰他的無知,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有今天這一出「疼痛難忍」,只怕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那些往日在自己面前單純明麗的女子居然有這樣狠毒的心腸。
要不是柳靜菡深識藥理,只怕她如今已經是去了半條命,甚至一病不起也未可知。
而那三個女人用一句「偶然」或者「不知者無罪」就能抹過所有的罪名。因為沒有人能證明這是她們串通好的,出了事也只能怪柳靜菡自己不小心。
等到他回到柳靜菡住的院子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他有些猶豫,生怕柳靜菡並沒有給自己留門,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有臉?
躑躅再三,他還是決定輕輕拉了一下門,沒想到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
他有些驚喜,就躡手躡腳的溜了進去。
里面燃了一盞有些昏暗的宮燈,顯然是給自己留的。一時之間,司徒俊竟然有些竊喜。
他輕輕的自己月兌了鞋襪和外衣,慢慢躺了上去。
他明顯有些拘謹,只是仔細的睡在了床沿上,似乎唯恐踫到柳靜菡。
司徒俊想到他倆在馬車上的那個約定,一方面有些釋然,但是更多的是黯然。
可是決定都是自己下的,他又能埋怨些什麼呢?
他見柳靜菡閉著眼楮,就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了對方。
圓潤的臉蛋,秀氣的眉毛,還有那挺直的鼻子,怎麼看怎麼順眼。唯有那一張有些倔強的小嘴,似乎還在暗暗埋怨他的感覺。
看了半天,司徒俊漸漸覺得睡意襲來,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等到他平穩勻稱的呼吸聲傳出,柳靜菡才微微翻動身子,嘴角溢出了一縷悠長的嘆息。
司徒俊夢見自己的娘親站在那里,他想要過去抱住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卻離她越來越遠。
他不停的追趕著,終于抱住了她︰「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娘親也是緊緊的擁抱著他︰「孩子,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他抱得那麼緊,似乎一松手,眼前的娘親就會化成一縷青煙消失。
突然,懷抱中的人奇怪的動了一動,司徒俊睜開了那雙惺忪的睡眼,發現自己正把柳靜菡死死的摟在懷中!
兩個人雙目對視,都有些尷尬。
柳靜菡看見自己整個人被他擁在懷里,居然愣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徒俊望著那雙驚愕的雙眼也呼吸越來越急促。
到底還是柳靜菡先醒過神來,她有些木然的說道︰「王爺,我……想去洗漱。」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司徒俊像觸了電一般的彈開雙手,有些不知所措。
柳靜菡的臉通紅,好像為了掩飾雙方的尷尬,她微微轉了臉,低聲說道︰「王爺是做噩夢了嗎?」
她听到了那一聲「娘……」。直覺告訴她,他應該是錯把自己當成了娘親。
司徒俊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個年紀,讓他承認夢見娘親,好像是一件挺為難的事情。他只是含糊的說道︰「是做了個夢。」
柳靜菡爬起身,跨過他的身體,下了穿。
「我先去洗漱,然後再讓人進來伺候王爺。」說完就落荒而逃。
司徒俊看著她叫了青鳳青鸞,又進了淨室。這才轉過頭看著身邊空著的半邊床,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觸模,可是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半路把手收了回來。
她睡過的位置還依稀殘留著淡淡的清香。
可是昨天之後,這件事情再與他無關。
他好像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兩個人有些沉默的吃過了早飯,就好像故意忙碌一般的各自佔據了屋子的兩邊。
一個站在書案旁拿著狼毫奮筆疾書,一個倚在貴妃榻上輕輕翻看史書集略。
過了許久,司徒俊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他略微松了松筋骨,一回頭,卻突然見到一副美人春睡圖。他一愣。
柳靜菡斜躺在貴妃榻上,那本《大順游記》已經輕輕掉落在踏上。
微風吹亂了她的青絲,拂到她那光潔如白瓷般的臉龐上。初夏時節,她只穿了一件女敕黃色的束胸長裙,搭了一件寬大的紫色披帛。因是躺著,胸口微松,露出了里面翠綠色的肚兜。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這都是一副令人怦然心動的畫面。
他拿起了搭在屏風上的自己的家常衣裳,輕輕走過去蓋在了她的身上。
柳靜菡立刻就睜眼,連忙抬頭,看到是司徒俊,就說道︰「王爺可是口渴了,想要茶喝?」
「嗯,是有些口渴了。」司徒俊順口說道。
「那我讓丫鬟去泡些茶來。」柳靜菡說著掀開身上蓋的衣裳,就要起身。
司徒俊連忙阻止︰「不必了……不著急……」
柳靜菡坐了回去,有些奇怪的看著司徒俊。
這令他更加緊張,好像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里的俊朗沉穩,竟然像是個未經過風浪的毛頭小子。
「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他終于開口。
「王爺但說無妨,臣妾自然無有不從的。」
又是這句話。
司徒俊有些頹然的說道︰「昨天你在馬車上的話,可是當真的嗎?」
「自然是當真的。」柳靜菡自失的一笑,「難不成王爺怕我反悔,將來賴上你了不成?」
他默然。
她決然。
昨日,兩個人在馬車上已經決定,做一對掛名夫妻,只有夫妻之名,不做夫妻之實。
此事自然是柳靜菡提出的。雖然成婚不過一日,她就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常心。非但不能冷靜,而且容易影響自己將來的謀劃。
她已經發覺,楚王出于某種原因也是不願意與她圓房——不管這究竟是因為柳靜芸的存在,或者是其他。
從某種角度來說,兩個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柳靜菡下了決心,就和司徒俊說了此事。司徒俊雖然有些猶豫,但最後也會同意了兩人暫時不要有過于親密的接觸。
柳靜菡覺得那之後,自己的行事更加明確,也更有章法了——比如變相給司徒俊下毒,讓他嘗嘗他後宅女人們的厲害。
她恢復了自己的平常心,也不用整天擔心會不會掉入情感漩渦,不能自拔了——她覺得這樣東西既不適合前世的她,更不適合現在的她。
司徒俊的心里顯然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不知出于什麼目的,他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此刻看到柳靜菡毫不猶豫的回答他,他又有些後悔了。似乎這樣一種契約,就幾乎讓他徹底失去了走近柳靜菡的機會。
這樣的一個女子,狡黠、倔強、聰慧、狠辣,處處吸引著他,可是他現在只能逃避。
他潛意識里,希望柳靜菡主動靠近他,也許這樣他就有了前進一步的理由。
可是,很顯然,她拒絕了。
他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你倒是說得堅決,難道不怕將來沒了依靠?」
「依靠?最不可靠的依靠就是男人!你我雖然是夫妻,可是說到底,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柳靜菡坐直了身子,她總不想挑破這層窗戶紙,可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
「王爺,我有話直說了。其實您是否對您娘親——康嬪娘娘之死因有所懷疑?」柳靜菡壓低了聲音,問道。
司徒俊頓時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他怎麼也沒想到,柳靜菡會在這種場合下提出這種問題。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他沒有否認。
「一則是您對待錢貴妃若即月兌離的態度,二則是您這般年紀還會夢見去世的母親。」前世她就曾經听聞康嬪之死可能與錢貴妃有關,而今又發現司徒俊對待錢貴妃名為恭敬,實則忌憚,否則也不會逆了錢貴妃之意,故意把夢蓮送給皇上。再加上他噩夢連連,可見其對母親之死始終耿耿于懷。
「你……說的不錯。不過你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司徒俊不解,即便是她看清了自己的用心,又有什麼目的?他一時間又起了警惕之心。
柳靜菡看出了司徒俊眼中的防備,有些悲喜不明,她淡淡的說道︰「我因為某些原因也和錢貴妃有些過節,但是這些事情的真實原因我無法與您深說,只希望你我能聯手,都為自己討個公道。」她狠了狠心,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幾乎是透露了自己的半個真實身份。
司徒俊非常的鎮靜,這樣一個閨閣女兒又能和錢貴妃有什麼過節?
「王爺,就算是您把我當成妖孽也好,殲人也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相同的目標!——那就是查明真相,扳倒錢貴妃!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幫您實現這個目標!」柳靜菡咬了牙齒,恨恨說道。前世慘死之謎始終縈繞于腦海,讓她無法安寧,必須給自己也給死去的父母一個交代!
司徒俊看到她眸中流露出的一抹恨意,心中震撼。難道她真的是什麼妖物?否則又怎麼會溺水之後明明斷了氣還活過來?又突然有了醫術?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她的條件?還是直接一刀斬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