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審問老公
第二天下班以後，張鵬飛就被吳德榮約到了金馬娛樂城。金馬娛樂城氣勢輝煌，是江洲市為數不多的在展覽會期間仍然客流鼎盛的夜店。吳德榮是這里的VIP會員，經秘密通道，帶著張鵬飛進入了頂層，這里可不是普通客人可以入內的。而這里的服務自然也與眾不同。
張鵬飛雖然戴了帽子，但仍然不敢抬頭。等進入頂樓富麗堂皇的大包廂，望著室內暗色的斑駁陸離的電子燈光，張鵬飛拉著他問道︰「有事就說事，你別搞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放心，我現在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都後怕。」吳德榮也知道輕重，沒有叫陪酒的小姐，只是要了酒，慢慢地向張鵬飛講起昨天的事情。在電話里自然不能講那麼清楚。
「我說，那個露露到底是什麼人？看樣子身手不錯，一腳就把我踢飛了，轉身就掏出來一把槍，當然了，你老婆更猛……」
听著他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張鵬飛的心情卻是不能平靜，如果說白靈的失蹤是意外的話，那麼陳雅抓了露露，就說明事情已經在向意料中的方向發展。看了眼吳德榮，張鵬飛說︰「有些事，不是你和我能知道的。不過……你說小雅認出了你？」
「嗯，我看出來了，她應該知道我和你的關系，要不然就不會放了我，你說是吧？」
張鵬飛笑了笑，點頭道︰「也許是這樣吧，她對我身邊的人應該很了解。」
吳德榮雖然知道陳雅是軍人，但是具體干什麼的一直都不清楚，所以問道︰「你老婆到底是干什麼的？」
張鵬飛想了想，很神秘地說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吳德榮抓抓頭發，唉聲嘆氣地說︰「有這麼一個老婆，你就不害怕？」
「我害怕什麼？」張鵬飛不解地問道。
「你和劉夢婷的事情……她不會不知道吧？萬一哪天發了火，他槍爆了你……」
張鵬飛終于明白吳德榮指的是什麼了，點頭道︰「她都知道，但沒怪我，她理解我。」
「理解你？不介意？」吳德榮像個怪物似的盯著張鵬飛，拍著他肩說︰「你別自欺欺人了！」然後想起正事，問道︰「你讓我這段時間接近露露，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問題？」
張鵬飛點點頭，並沒有否決，說︰「我感覺這到個女人接近我可能不太正常，所以就想你和她接近一下。」
回想著與露露的幾次接觸，張鵬飛微微一笑，那是一個迷一樣的女人啊！
說完了正事，吳德榮望著張鵬飛笑道︰「就兩個人，太枯燥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我們唱唱歌娛樂一下吧，你放心，我絕不敢太過份！」
張鵬飛沒吱聲，腦子里還在想著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露露出事在他意料中，只是白靈呢？難道說白靈的失蹤與陳雅無關，她牽扯到了別的事情？張鵬飛頭有些大，自然沒理吳德榮。
吳德榮以為張鵬飛默認了，出門叫了性感的女領班，沒過多久，兩位身體嬌小，皮膚雪白的緬南少女便走了進來。其中一位穿著紅色的吊帶裙，雪白的胸口繡著一支火紅的玫瑰，分外妖嬈。瞧見這位少女比旁邊那位的身材還好，吳德榮便和她交流了一下眼神。女孩兒會意，走過來坐在了張鵬飛身邊，拉著他手說︰「先生，您要唱歌嗎？」
不是很流利的漢語，但是她特有的緬南嗓音听起來柔柔的，很有質感。張鵬飛正在發呆，就覺得手心一軟，然後一股香風飄在身邊，他吃了一驚，扭頭看了眼旁邊的大眼楮，面目嬌小的美麗少女，縮回手，不滿地望著吳德榮。
吳德榮嘿嘿笑道︰「這位妹妹很會唱歌的，讓她給我們祝祝興。」
張鵬飛無奈，人都領進來了，再趕走可是有點不妥，便點了下頭，對身邊的少女點點頭。少女嬌聲笑著，拿起麥克開始唱歌，唱的是緬南民歌，委婉動听。
「先生，下一首是中文國，你和我一起唱吧。」在吳德榮的鼓勵下，少女突然起身坐在了張鵬飛懷中。
張鵬飛不能不給人面子，便點了下頭，剛要開唱，卻沒想到包廂門被敲響，領班進來和吳德榮說了幾句什麼。吳德榮嚇了一跳，對張鵬飛說︰「樓下……公安局來抽查了，我們快走！」
張鵬飛一陣氣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要是被人發現可就成笑話了。市委書記找三陪小姐唱歌雖然私下里並不少見，可要是被曝光就慘了。吳德榮也知道自己辦的事不對，小心地看著張鵬飛，把氣都撒在了女領班身上，伸手拍著她**說︰「小紅，你不是說沒問題嘛，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
「呀，吳總，您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領班咯咯一笑，渾然不在意。
張鵬飛搖搖頭，心想也許自己與這個社會隔隔不入了。在領班的帶領下，幾人延著秘密通道溜出，來到了娛樂城的後院。坐進車里，吳德榮的心情才放松下來，對張鵬飛說︰「老同學，今天這事怪我，對不住了！」
張鵬飛沒吱聲，板著臉有意給他一個教訓。
吳德榮接著說︰「看來公安局最近的工作不錯啊，在展覽會期間，上進了不少！」
張鵬飛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遲疑道︰「市局有動靜我怎麼會不知道，應該不對啊……」
這麼一想，他便掏出電話打給了鄭一波。
「老鄭，今天晚上市局有檢查形動嗎？」
鄭一波搖頭道︰「沒有，最近一周都沒有安排。」
「可我剛才看到有隊伍在檢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一波嚇了一跳，忙從床上坐起來說︰「您等我打電話，我問一問。」
過了五分鐘，鄭一波打電話報告道︰「書記，情況了解清楚了，是省廳的人在行動。我想應該是錢志飛搞的事情吧，最近他和局里搞得不愉快，就向省廳尋求幫助了。也許是想查到點什麼，讓市局難堪。」
張鵬飛點了下頭，暗示道︰「那這陣子市局的工作再緊緊，對娛樂場合的抽查再嚴點，嗯……據我所知，有些娛樂城藏有暗道。你們要心里有數，別被人抓住把柄。」
吳德榮听到張鵬飛提到這事，苦笑著搖頭，心說以後可真沒地方消遣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書記的提醒。」鄭一波擦了擦臉上的汗，心說沒準哪個不開眼的娛樂城得罪領導了。
張鵬飛又想起一事，補充道︰「還有，省廳……你和孫建軍沒事找平安聊聊……」
鄭一波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
平安調到省廳任常務副廳長，雖然听說不是很如意，但是地省廳的動作應該了如指掌。江洲市公安局本來就是他的根，孫建軍等人要想通過他了解一些情況應該不難。
張鵬飛知道江洲市政法委書記錢志飛和省廳的動作，在某種意義上應該是得到了市長方少剛的默許，剛上任的方少剛是想干點什麼事情的。檢查娛樂場所無疑是個好契機，只是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會讓自己踫到。
這陣子表面上方少剛很配合他的工作，積極完成張鵬飛在市長任上布置得任務，好像甘心做二把手。但是張鵬飛明白，在方少剛的心里一直都在敏銳地觀察著自己，就等著發現空隙發出至命的一擊。這樣的對手是很可怕的，因為你永遠模不清他到底要打哪張牌。
眼下的市委常委里，只有錢志飛以及副書記孫少功和方少剛的關系不錯，張鵬飛的力量已經很大了，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輕心。手下有這麼一位潛伏著虎視眈眈看著你的市長，那滋味可是不太好受。
…………………………
張鵬飛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陳雅打電話，但是仍然無法接通。他又聯系孫建軍，問他有沒有白靈的消息，結果仍然沒有查到。張鵬飛的心情不是很好，呆想了一陣便去睡覺了。
直到三天以後，陳雅終于出現了，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張鵬飛的辦公室。不是和他講述分別之苦，而是采用了一種詢問犯人的方式。坐在辦公室里，望著面前穿著軍裝，一身正氣的陳雅，還有她身邊那位記錄的女兵，張鵬飛有一種苦笑不得的感覺。踫到這麼一位強悍的女特務老婆，也真夠人頭疼的了。
陳雅是來詢問張鵬飛與露露、白靈的交往情況的，想知道她們之前都有過什麼樣的親密交往，或者說每交見面都談到了什麼。張鵬飛到是對答如流，必竟在知道白靈是那個對手的情婦，並且發現了露露身上的一些疑點以後，他對這兩個人特別的留意。
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陳雅還仔細地詢問了一些細節，甚至當著那位女兵的面，冷冰冰地問道︰「你和她們有沒有發生過性關系？」
「啊……」張鵬飛正手中拿著筆沉思呢，猛然間听到這句話，筆掉到了桌面上，抬頭茫然地看著陳雅。
而那位女兵更是羞紅了滿臉，強忍著笑意，怯生生地攤開手上的筆記本說︰「隊長，要不您……您和張書記談，我……我先回避一下？」
「坐下！」陳雅突然嚴厲起來。
張鵬飛驚呆地望著陳雅，無奈地抓抓頭發，心說她不是有意捉弄自己的吧？
「我問你和沒和她們發生過性關系？」陳雅又冷冰冰地重復了一句。
「沒有，怎麼會呢！」張鵬飛確實沒干過這種事，所以回答得很堅決。當然，在回答的同時也挺郁悶的，被自己的老婆以這種方式詢問，那個老公心情都不會好。
「好的，我知道了。」陳雅仿佛是松了一口氣似的，如釋重負的模樣，然後對張鵬飛說︰「問完了，沒有了。」
張鵬飛有些不滿地盯著陳雅，忍著怒氣，對那位女兵說︰「小同志，你能出去一下嗎？」
女兵是陳雅的跟班，不止一次見過張鵬飛，更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剛才听到陳雅像審問犯人似的問張鵬飛問題，強忍著笑意呢。現在听到他這麼說，自然也不用請示陳雅了，忙起身捂著嘴跑了出去，小臉通紅。
外間秘書室的鐵銘不知道領導和老婆在談什麼，見她走出來，就上前問道︰「你們和我們領導談什麼啊？」
女兵馬上神氣起來，板著臉，站立在門邊冷聲道︰「軍事機秘，無可奉告！」
鐵銘大感無趣，心想這都是什麼人啊，這麼牛氣，便端著茶杯說︰「讓開，我進去給領導泡茶。」
女兵又怎麼不知道他想進去偷听人家談話，伸手攔住說︰「不行！」
瞧著她那認真的模樣，鐵銘還真擔心干不過她，只好悻悻地坐下了。女兵一臉笑意，捉弄他道︰「喂，你們領導和老婆談事情，你進去干嘛，當什麼電燈炮啊！」
鐵銘也不理她，看起了文件。
辦公室里，張鵬飛起身來到陳雅面前，佯裝惱怒地說︰「你在干什麼，哪有這麼和老公說話的，審問犯人哪，以後給我留點面子。下去再這樣我真的失氣了！」
陳雅站起來，似乎有些委屈，拉著他的手說︰「鵬飛，我知道你不會生我氣的，對不對？」
感覺著她柔軟的小手，張鵬飛仍然板著臉說道︰「誰說我不會生氣，我非常的生氣！」
「我……我不是和你開玩笑，是真的擔心你……你和她們……」陳雅有些擔心，「鵬飛，白靈是……是雪狐組織的成員，她的工作就是**高官。」
「你說什麼？」張鵬飛一陣驚呆，「你……你是說白靈也與露露是一伙的？白靈真是被你抓走的？」
「嗯，」陳雅點了下頭，拉著張鵬飛坐在身邊，柔聲道︰「我……我好害怕你也被她們……」
張鵬飛終于明白剛才為何听到自己沒和露露、白靈有過性關系時她松了一口氣，看來她擔心自己也被腐蝕。張鵬飛心里一軟，早忘記了自己還生她的氣呢，笑道︰「就那麼不相信你老公？在你心里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嗯，」陳雅一臉的認真，平靜的臉上隱藏著淡淡的憂傷，低下頭，小聲道︰「我……我知道的，你……你不是只有劉夢婷一個，你……」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張鵬飛心痛到了極點，是啊，這些年自己干過的荒唐事又怎麼會瞞得住她的眼楮，難道忘了她是干什麼的了嗎？張鵬飛捧起她的頭，望著她秀美的臉，深情地說︰「其實……你早就知道，可你為什麼不說，你為什麼不制止？只要你說一句話，無論你讓我離開誰。我無論多麼的難以選擇，我也會尊重你的決定。我從來沒有忘記，你是我的老婆。你說對嗎？妮妮……你為什麼不管？」
「我知道你不忍心的，我……我沒事。」現在的陳雅哪還有半點強硬女軍人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受了傷的小女人。
張鵬飛輕撫著她的臉，說︰「妮妮，對不起，這次讓你擔心了。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肆意妄為的人。你不用擔心了，露露與白靈沒有在我身上得逞。」
「嗯，」陳雅點點頭，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說︰「你……你以後要是真犯了這樣的錯誤，我……我還會像今天這樣問你……」
張鵬飛笑了，捏著她的鼻子說︰「你今天……是想給我個教訓？」
「嗯，」陳雅點頭承認。
張鵬飛氣得把她控制在懷里，說︰「那你就不會偷偷地問我啊，搞這麼大動靜，嚇死人了，再說你老公我是堂堂的市委書記，你一點面子不給？」
陳雅笑了，難得地顯現出頑皮的一面，說︰「我知道你不會怪的我，你疼我對不對？」
「你疼我對不對……」
短短的一句話包含了這些年陳雅對張鵬飛所有的感情，張鵬飛什麼也說不出了，只能狠狠地抱著她，又恨又愛地說︰「今天你這樣就是給我個警告，不想我以後對女人胡作非為，對吧？」
「嗯。」陳雅又是點頭，縮在她懷中幸福地笑了，厥著小嘴說︰「你太色了……」
張鵬飛一臉錯愕，抱緊她說︰「好啊，原來你就把我當成啊，看老公怎麼對付你。」說完，就想對她輕薄一翻，哪還有半點在下屬干部面前一把手的沉穩。相信所有的江洲干部瞧見他現在的樣子，都會跌碎眼鏡的。
「別鬧，我……我拔槍了！」陳雅示威地說道。
張鵬飛果然嚇了一跳，發愣的功夫陳雅已經逃月兌了他的懷抱整理著身上的軍裝。張鵬飛咬牙切齒地說︰「以後……不許嚇唬我！」
「哼！」陳雅可愛地白了他一眼，然後說︰「你和露露之間……不是還有事情沒解決嗎？要不我帶你去見見她們？她們什麼也不交待，也許你能讓她們開口。」
「好啊，你是想利用我打擊她們？」
「嗯，」陳雅沒有否認，上前拉著他手說︰「你是自己人，會幫我的，對不？」
瞧著她那可愛得俊秀臉頰，相信所有男人都會幫她，更不用說是自己人的張鵬飛了。張鵬飛在臨走前從書桌里拿出了一張透明的小袋子，那是公安局保存證物時的塑料袋，他相信里面的東西足以讓露露目瞪口呆。
…………………………
兩個小時以後，陳雅帶著張鵬飛左拐右拐地又來到了南方療養二局。在一間干淨的屋子里，張鵬飛見到了露露。
在這里見到張鵬飛，露露沒感覺意外，微笑著打招呼道︰「張市長，我們又見面了，也許您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我吧？」
「不，我想到了。」張鵬飛坐在她對面，然後說︰「不過我想的是坐在公安局的審問室里，只是……她搶先動手了……」指了指一旁的陳雅。
露露有些吃驚，不解地說︰「您是什麼意思？」
「這些東西，我相信你不陌生吧？」張鵬飛把證物袋拿出來，在露露面前晃了晃，手中先是掏出一張字條，說︰「露露小姐，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書法很漂亮！」
「什麼……你早知道是我寫了關于崔向前的舉報信？」
張鵬飛點點頭，笑道︰「中國有一句話叫作聰明反背聰明誤，我想你就是這樣。這張紙條不但證明了你的字跡，上面還帶種一股香味。另外，」說到這里，他又拿出了另一件證物，是一張雪白的濕巾，雖然時隔很久，但上面仍然漂浮著一股好聞的香味，接著說︰「這張濕巾上面同樣飄浮著那種香味，所以當我那天在盤龍山莊的門口聞到你身上熟悉的氣味以後，就偷偷地從垃圾箱里撿起來了這張你用過的濕巾，兩樣一對比，果然與字條上的香水是一樣的，都是香奈兒5號。」
「就憑這個你就能確定這張字條是我寫的？您的直覺這麼敏感？」露露張大了嘴巴，難以相信。
「當然不會，我沒有那麼聰明。」張鵬飛接著說︰「在我對你起疑心以後，我讓人查過那天參加晚宴的簽名錄，你肯定不會忘，上面有你親手寫下的姓名吧？字跡，在一種無意識的情況下是很難篡改的。露露小姐，你漂亮的書法最終出賣了你！」
露露低下頭，半天不言語，似乎她沒有想到原來早在一年以前，自己就已經失敗了，可且是通過這樣一種可笑的方式。她是一位要強的女人，無法接受這種失敗的方式。
張鵬飛沒有放棄打擊，接著說︰「當然了，當時我還並不清楚你的真正身份是一位在江洲潛伏了十年之久的王牌女間諜。我只是以為你幫助我搞倒崔向前、何強、百利集團一伙，完全是為了你的商業考慮。你的接近是想通過我了解商業上的秘密。直到陳雅發現了你的可疑，我才知道原來你已經被我國的情報部門盯上了。所以我真的很想問你，露露小姐，你接近我，並且多次讓白靈**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說，你們整個組織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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