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3桃|色|緋聞
次日，李漱白在女兒起床前就離開了洛城。墨齋小說網
他起床的時候，關曉寧也醒來了，準備起床給他做早飯，被他又勸回了床上。
「你不是今天還要去醫院嗎？多休息一會兒，別太急了。我出去隨便買點東西就好。」他親了下她的額頭，就離開了臥室。
而關曉寧這一覺睡下去，根本沒有再醒來，回籠覺就是這麼威力強大，她一直沒能醒來，還是圓圓過來搖醒她的。
她猛地睜開眼，看著圓圓，恍了下神，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自己已經是這個孩子的媽了！
「怎麼了，圓圓？」她忙問。
「阿姨，我餓了。」
「哦哦，你等會兒，阿姨馬上去給你做早飯。你洗漱了沒有？」關曉寧問。
圓圓搖頭，道︰「我不會擠牙膏！」
「沒事，阿姨這就給你教怎麼擠牙膏。」關曉寧立刻起床，推著圓圓就走進了洗手間。
圓圓從小身邊就有人照顧，像擠牙膏這種事，都是別人給她完成的。
關曉寧抓著圓圓的手，親自教她。
「看看，很簡單吧？」關曉寧笑著問。
圓圓點頭，關曉寧道︰「圓圓長大了，好多事情要開始自己做了，明白嗎？」
「可是我不會。」圓圓說。
「阿姨會教你的，等你學會了，肯定會讓你的小伙伴們都崇拜你的。」關曉寧道。
「他們本來就很崇拜我！」圓圓撅著嘴，有點不服氣。
關曉寧笑著，輕輕捏了下圓圓的鼻尖，道︰「那是，我家的圓圓啊，是最棒的小姑娘！」
兩人開開心心洗漱著，關曉寧看著圓圓，心想，李漱白給她帶來了一個乖女兒，蘇芊芊就算是重新投胎都不見得能比得了圓圓。
餐廳里，圓圓坐在椅子上，等著關曉寧。
做飯對于關曉寧來說不算是個難題，基本家常的飯菜，她都做的不錯。圓圓指名要做的煎雞蛋，關曉寧自然是手到擒來。
當一個圓圓的、泛著金黃色的煎雞蛋擺在圓圓面前時，關曉寧听到了小家伙的一聲贊嘆。
「阿姨，你好棒！」圓圓道。
「阿姨好開心啊，謝謝圓圓夸獎！快嘗嘗，給阿姨提點意見。」關曉寧坐在一旁，說。
圓圓像個小大人一樣，嚼著點頭，關曉寧看著她這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這個溫馨的小家，因為有了三個人融洽的相處，變得如此溫暖。
等關曉寧和圓圓都穿好出門的衣服了，兩人便手拉手離開了家，走到小區門口打了一輛車趕去醫院。
關曉寧先帶著圓圓來到重癥監護室，發現母親已經醒了，蘇東海坐在那里和她說話，關曉寧便走進去了。
「媽，你感覺怎麼樣？」關曉寧問。
宋雅蘭搖搖頭，看著女兒，又看著女兒旁邊的那個小不點，眉頭不禁抽動了幾下。
「東海，我，我有點不舒服。」宋雅蘭看著丈夫，道。
「我這就叫醫生！」蘇東海忙說，他的秘書就趕緊跑了出去。
關曉寧松開圓圓的手，快步走到母親身邊，道︰「媽，你哪里不舒服？什麼感覺？」
宋雅蘭緊咬唇角，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這時，主治醫生已經趕來了，立刻為宋雅蘭做檢查，關曉寧忙拉著有些害怕的圓圓閃到一旁。
「沒什麼大礙，下午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你們別擔心。」醫生道。
「可是，怎麼會突然就——」蘇東海問。
「沒事，病人剛剛做過手術，你們盡力讓她平靜些，不要太刺激她。」醫生對蘇東海說完，又對宋雅蘭道，「您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擔心，手術很成功，一點問題都沒有。您只要好好休息，就會恢復健康了。」
宋雅蘭沒說話。
關曉寧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來了之後母親就心情不好了？要不然醫生也不至于這麼說——
這麼一想，她的心里突然難受起來，卻還是強忍著，對母親道︰「媽，我先把圓圓送到她舅舅那邊去，等會兒下來陪您！」
「家琛那里會不會不方便啊？要不你就帶著孩子回去吧！」蘇東海道。
關曉寧看向母親，道︰「我很快就過來。」說完，她拉著圓圓離開重重監護室。
回去沈家琛病房的路上，關曉寧一直沒說話，直到進了病房，她才跟沈家琛說明了一下情況。
早上李漱白在去江城的路上已經給沈家琛打電話說了這件事，請他幫幫忙，沈家琛雖然不想答應，可是想想關曉寧，還是答應了姐夫。于是，此時關曉寧上去找他的時候，沈家琛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毫不遲疑地就答應了關曉寧。
「謝謝你，家琛，你看我這也沒辦法——」關曉寧道。
沈家琛心里清楚，讓關曉寧和李漱白陷入這種無奈境地的人就是他的母親，可他又不能對關曉寧說是他媽做錯了。
「別這麼說，我是圓圓的舅舅，我應該照顧她的。」沈家琛道，說完又笑了下，「雖然我這個樣子也幫不到你什麼，照顧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關曉寧只覺得鼻子一酸，卻還是笑眯眯地點點頭。
「那我就先下去了，我媽已經醒了。」關曉寧道。
「情況怎麼樣？」沈家琛問。
「基本穩定，醫生說下午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去了。」關曉寧道。
「那就好，你也別太擔心，不管是老人的事，還是孩子的事，你都別太的擔心了。」沈家琛安慰道。
關曉寧點點頭，然後彎下腰對圓圓說︰「圓圓乖乖地和舅舅在一起待著，阿姨先下樓去看女乃女乃了，你要是想找我，就讓舅舅給我打電話，明白嗎？一個人千萬不能亂跑。」
「我知道了。」圓圓道。
關曉寧笑著模模圓圓的頭頂，跟沈家琛說了下，就離開了。
等關曉寧離開，沈家琛問圓圓道︰「你覺得關阿姨怎麼樣？喜歡她嗎？」
圓圓點頭，道︰「關阿姨陪我洗泡泡浴，還給我做很好吃的早飯，就是，她不會講故事，她講的那些故事，我早都知道了。」
沈家琛不禁笑了，道︰「你啊，真是個小搗蛋！」說完，他招招手，往圓圓過來，圓圓走到他的床邊。
「圓圓，以後要好好听關阿姨的話，不要給她搗亂，她會很愛你的。」沈家琛望著圓圓，道。
「舅舅怎麼知道？」圓圓問。
沈家琛想了想，說︰「呃，舅舅會預測未來！」
「真的嗎？」圓圓顯然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纏著舅舅開始「預測」。
關曉寧走進電梯，心頭沉重的不行。
對于沈家琛，她這輩子只有虧欠，而這種虧欠，她是根本還不起的。
然而，盡管面對沈家琛的時候總覺得心里虧欠，可是，這種虧欠也比面對著母親時得到的那種無言的冷漠要好。她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讓母親這麼冷淡地對她？還是說母親有這樣的反應都是因為手術的緣故，都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
是的，母親很冷淡，不止是冷淡，似乎還有些不滿。
一定還是因為和李漱白的婚姻，關曉寧知道，眼下就這件事最讓母親生氣。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因為母親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果真，等她重新到了母親病房，就听見繼父在勸母親，還是那個話題。
關曉寧停住腳，不知道要不要再進去。
「二小姐來了？趕緊進去吧！」這個聲音突然讓所有人都回了神，躺在床上的宋雅蘭和一旁的蘇東海神色異常地望向關曉寧，也不知道關曉寧听見了多少。
關曉寧對身後的蘇東海秘書笑了下，抬腳走進病房，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秘書走到蘇東海身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蘭蘭，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辦點事。」蘇東海對妻子說，之後又對關曉寧道，「寧寧，你先陪著你媽，我很快就回來。」
關曉寧起身把蘇東海送到病房門外，就折身返回病房。
母女之間，竟無話。
關曉寧不願和母親爭辯什麼，母親現在這樣的身體，和她爭執只會讓病情惡化。而宋雅蘭呢，一來是身體不允許，二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女兒，從剛剛女兒帶著圓圓的情況來看，他們一家子，是的一家子，已經差不多是一家人了。
下午，宋雅蘭轉入了普通病房，軍區總院的干部單間。
至此，關曉寧每天都會過來陪母親一會兒，圓圓依舊每天都在舅舅的病房里等待關曉寧。有時候，關曉寧會踫上前來探視母親的人，看她們說話的樣子，應該是朋友。可是，母親的朋友，關曉寧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家的話題，都是太太圈里的，她也插不進話，就靜靜在一旁坐著。母親有時候會把她介紹給那些前來探視的人，關曉寧這才了解，母親的朋友早就不是當年在宋家巷住著的時候的那些了，不是這個領導的家屬，就是那個老板的親人。而這個圈子，關曉寧總是不想親近。
蘇芊芊也來過醫院幾次，沒有一次是單獨前來的，要麼是和她爸，要麼是和她未婚夫，要麼是和她媽。關曉寧記得清清楚楚的，蘇芊芊和她媽來的那次，蘇芊芊的親生母親當著蘇東海和宋雅蘭的面就說「真是不巧，妹妹病成這個樣子，芊芊婚事的事，也不能再讓你操心了。東海已經讓我來處理這件事了。」
說的這也是事實，眼看著蘇芊芊訂婚日子臨近，而宋雅蘭又做了心髒手術，這訂婚的事，總的要一個人操辦才行。蘇東海便答應了蘇芊芊的母親，讓她負責。
蘇芊芊母親說著，又看向沙發角落里坐著的關曉寧，「我這輩子就是羨慕妹妹你命好，生個女兒一點都不發愁，不聲不響地就把終生大事給你辦好了，還找了那麼優秀的一個女婿。人啊，真是怪不得這命運的！要是芊芊有你的寧寧這麼乖，我這白頭發也就少了很多。」說完，不禁又嘖嘖贊道︰「妹妹你看看你，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啊，病了也是西施，哪像我？」
關曉寧知道蘇家這些事情，看蘇芊芊母親這話里帶話，夾槍帶棒的，怕是平常也對母親是這樣說話的。
「媽，您怎麼跟人家比啊？誰不知道蘇太太是洛城大美女，走到哪里都是焦點。」蘇芊芊接著說道。
听女兒說完，蘇芊芊母親笑了，不說話。
「伯母，芊芊的婚期不是快到了嗎？你們還不去忙？我媽這會兒也要休息了。」關曉寧起身說道。
「好好好，那我們就不打擾妹妹你養病了。」蘇芊芊母親說著，起身，「要是需要姐姐幫你做什麼，你就別客氣，跟姐姐說。」
「謝謝你了！」宋雅蘭氣若游絲道。
「咱們姐妹還客氣什麼，我們走了！」蘇芊芊母親笑著，帶著女兒轉身離開。
當那被珠光寶氣和皮草包裹著的肥壯身軀離開了病房，關曉寧才覺得安靜了一些，便坐繼續看書。
宋雅蘭看著女兒，過了好久，才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沒定，等到年後再說！」關曉寧抬頭看了母親一眼，道。
一片寂靜中，母親那淡淡的猶如空谷回音一般的聲音飄進關曉寧的耳朵。
「人家的女兒訂個婚都搞得那麼隆重，難道我的女兒就這麼輕賤，就這麼隨隨便便、悄無聲息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關曉寧咬咬唇角，合上書，看向病床上的母親，道︰「只不過是個儀式而已，何必弄的那麼盛大？我們又沒必要跟人顯擺。」
「你懂什麼？儀式雖然是做給別人看的，別人看了也不一定是顯擺。李漱白把你娶回去，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嗎？是我女兒不能見人還是怎麼的？」宋雅蘭道。
關曉寧沉默片刻，道︰「他現在那個樣子，要是結婚大擺排場，別人會怎麼想？沒事也能扯出事情來。」
「你怎麼只知道為他想，就不能為自己想一想嗎？你看看你們現在這叫什麼樣子？你是他找來伺候他女兒的保姆，還是他的外房？就這麼見不得光嗎？」母親道。
「媽，這件事，你就別再說了，我們自有主張。」關曉寧道。
宋雅蘭看著女兒倔強的表情，心知自己說的話一點用都沒有。
就在這時，沈家琛和圓圓來了。
問候完宋雅蘭後，沈家琛對關曉寧道︰「小家伙非吵著要來找你，我只好送過來了。」
圓圓很自然地坐在關曉寧的腿上，看著舅舅。
「你怎麼能讓舅舅辛苦呢？不乖了哦！」關曉寧笑眯眯地望著圓圓，說。
「我想早點回家，爸爸晚上要回來，你不是說我們要給爸爸做一頓大餐歡迎他嗎？」圓圓對關曉寧道。
是呀，李漱白要回來。
這幾天他在省里開人代會，可是一天到晚太忙，本來說是抽空回家吃頓飯的，哪有時間啊！每次都讓關曉寧和圓圓失望。
關曉寧畢竟是大人，倒沒什麼，圓圓就傷心了，每晚李漱白回到望江苑的家中時都快十一二點，孩子早就睡了，留下關曉寧一個人在那里開著燈等他。每晚，李漱白站在樓下抬頭看向家的方向，那麼多的窗戶，雖然數不清哪個是自己家的，可是，看到窗戶里的燈光，他就覺得胸中暖暖的。
而今天，李漱白說他確定晚上沒有安排，可以回家。圓圓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一大早就起床，催著關曉寧帶她出去買菜買肉。這會兒才四點鐘，就拉著關曉寧要回家了。
「圓圓這家伙不禁寵的，你可要當心！」沈家琛看著關曉寧，笑著說。
「不怕，是吧，圓圓？」關曉寧笑道。
「舅舅是壞人！」圓圓道。
听罷，關曉寧和沈家琛都笑了起來。
關曉寧和母親之間的事，沈家琛也知道，此時在宋雅蘭這里也覺得郁悶，便告辭離開了。等沈家琛離去，宋雅蘭對圓圓道︰「圓圓，女乃女乃有話和阿姨說，你去外面玩一會兒，行嗎？外面茶幾上有水果和零食，你找自己喜歡的吃。」圓圓很懂事地走了出去，坐在病房外間的沙發上。
「媽，你想說什麼？」關曉寧道。
「寧寧，沈家琛到現在還這麼愛你，這麼好的男孩子，你上哪里找去？你怎麼就——」宋雅蘭道。
「媽，請你別再說這件事了，我和家琛只是朋友，這輩子，我只會嫁給李漱白一個人！」關曉寧說完，起身走出去，拉著圓圓的手離開。
回家的路上，關曉寧一言不發，一直望著車窗外。
圓圓坐在她身邊，孩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也知道關曉寧心情不好。
「阿姨，阿姨——」圓圓推著她。
關曉寧這才從思緒中走出來，望著圓圓。
「怎麼了，圓圓？」
「阿姨，你是不是不喜歡去陪女乃女乃啊？」圓圓問。
關曉寧不明白圓圓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便說︰「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阿姨每次去醫院的時候都不說話，回來的時候也不說話。」圓圓道。
難道就是因為她不說話，圓圓才覺得她不喜歡去——
關曉寧不禁為孩子這樣敏銳的觀察力震驚！
這圓圓，怎麼會——
「乖乖，阿姨沒有不喜歡，阿姨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很煩。」關曉寧道。
「我去看舅舅的時候就很開心！」圓圓說。
關曉寧笑了，道︰「因為舅舅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
「那為什麼阿姨不和舅舅玩呢？」圓圓不懂戀愛的問題，問道。
「阿姨和舅舅玩啊，只是，要等舅舅出院康復以後，到時候阿姨帶著圓圓一起去找舅舅玩，怎麼樣？」關曉寧道。
兩個人回到家里，開始忙活著準備歡迎男主人的晚宴，關曉寧主廚，圓圓非要幫忙，關曉寧就讓她剝點蒜剝個蔥什麼的。和關曉寧住在一起才幾天的工夫，圓圓已經喜歡上了幫大人做事這個游戲了。
而關曉寧不知道，在這一周，李漱白又面臨著怎樣的難題。
周一早上回到市里開會，按部就班地繼續著自己的每一項工作，然而下午從外面回來上樓的時候，正好踫到市長許建華也乘電梯準備上去。
「漱白，不如我們走走樓梯，鍛煉體？」許建華笑道。
李漱白笑著答應了，對許建華做出請的動作，兩人一起走向電梯一側的樓梯，許建華擺擺手，制止了兩人的隨從跟上來的步伐。
凡是有電梯的大樓，幾乎沒有多少人是走樓梯的，偶爾在樓梯里出現的人，多半是接電話之類。
沒一會兒，樓梯間里就響起兩人有節奏的腳步聲。
「你的公示下來了？」許建華道。
其實，這公示早就在省組織部和江城市組織部的網站上掛出來了，很多人都知道了。
「嗯。」李漱白應道。
「正式文件下來的時候，可要請客呀！」許建華道。
「那是自然！一定的！」李漱白道。
許建華看著他笑了下，道︰「你這職位上去了，終生大事是不是該談談了？總不能老這麼耗著吧？這麼優秀的資源豈不是浪費了？」
李漱白笑道︰「準備年後再說，這離過年也沒幾天了。」
「是呀！古人說的好，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你啊，這馬上就佔全了！」許建華笑道。
李漱白笑而不語。
「哪家的女孩子？」許建華問。
「第一醫院的醫生。」李漱白道。
許建華好像愣了下，道︰「不是徐世雅嗎？」
李漱白搖搖頭，道︰「沒那回事。」
「哦，我還听說是——」許建華若有所思，卻又笑道，「請客的時候可要把你這位未來的太太帶上啊，看看是什麼樣的美女，連徐世雅都敗下陣了！」
李漱白覺得許建華這話里有話，是不是他听到什麼閑言閑語了？
按說自己和許建華只是工作來往，私下並無交流——
「結婚嘛，還是要找個懂的男人心思的女人，咱們天天在外面這麼辛苦的為人民服務，回到家里總希望有個貼心的女人知冷知熱吧！年輕的女孩子是好，就怕照顧不來，何況你家還有個小公主呢！」許建華道。
李漱白好像沒听懂許建華話意一般笑了笑，道︰「嫂子可是一等賢淑，我們都不知道怎麼羨慕您呢！這福分，真是求不來！」
許建華笑了，說︰「漱白，你啊，真是——」
盯著李漱白停下腳步，許建華道︰「機關里都傳遍了，你李市長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女朋友，你還瞞著我？」
年輕漂亮的小女朋友？
李漱白愣了，這種形容詞，一听就不是什麼好話。可他——
「沒那麼夸張，她啊，都快三十了，也不年輕了。」李漱白忙說。
在這個公示的關鍵時刻，他可不想因為這些風言風語影響了任命。許建華既然這麼說了，他還是應該解釋一下。
許建華抬手笑著指指他，嘆道︰「你啊，這輩子還真是有美女緣，沈主任的千金就是一位才華橫溢的美女，徐世雅更是咱們江城的一朵花，現在你又——你這才是好福氣，看來我得多多和你聊聊，把你這福氣給我沾一點。」
「那我可不敢，嫂子找我問話可怎麼辦？」李漱白接話笑道。
許建華輕輕拍拍李漱白的背，低聲道︰「這點事，你知我知。」
男人，似乎一旦在這方面達成同盟了，本來不親近的關系，也就拉的近了。
于是，在李漱白回到辦公室之後就問秘書劉濤，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他的傳言。
劉濤的確是听到了，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市長說，想來想去，這些只不過是工作人員們私底下傳的話，不值得在意，卻沒想到市長問了起來。
因此，劉濤便如實說了，說有人周末在省里看見李市長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帶著圓圓一起吃飯，三個人還上了一輛車，李市長親自開車的。
李漱白不奇怪，認識他的人很多，在飯店吃飯被人遇見也很正常，卻沒想到——
「沒事，以後有什麼流言，你給我注意點，及時告訴我！」李漱白道。
「是！」
然而，事情似乎並沒有就這麼結束，在李漱白去省里開會之前，這些流言已經變了味道變了風向，似乎是說他看上了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而拋棄了徐世雅，甚至還有了各種揣測。
即便如此，李漱白也沒有去過問，畢竟難堵悠悠眾口。
第二天，市里開常委會，討論江城機場擴建的項目投標問題。事實上，投標的結果已經有了眉目，蘇氏和省路橋集團不相上下，最終要市里開會決定。
在會議開始前，李漱白被市委書記秦明找過去問他的意思。
「你還是覺得應該給蘇氏？」秦明問。
「嗯，蘇氏這些年的建築質量是全省最好的，他們本身對工程質量就要求很高，雖然他們的報價高了些，可是，只要能保證質量，多點預算也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是咱們市的一個長期規劃。」李漱白道。
秦明點點頭，說︰「蘇氏的實力，全省都知道。也難怪他們現在這麼做，畢竟是早先摔了大跟頭的。」
李漱白知道，書記指的是十幾年前蘇氏因為建築質量而導致破產、時任蘇氏總經理的蘇逸清父親自殺的事。
的確，經過那一場風波，蘇家開始絕地反擊，蘇東海接過哥哥的衣缽，一步一個腳印將蘇家帶上正軌，才有了蘇家後來的發展。等蘇東海將蘇逸清任命為蘇氏總經理之後，蘇逸清比叔叔更加嚴厲。質量，成為了蘇氏的鐵招牌！
「可是，我听他們幾個的意思，還是傾向于路橋公司那邊。」秦明道。
「那您覺得哪家更好點？」李漱白問。
秦明笑了笑，道︰「我和你一樣，機場項目關系江城將來幾十年的發展，我可不想把咱們的機場建的跟北京的地鐵一樣，還沒開始用就出現嚴重質量問題。要真成了那樣，江城老百姓不用唾沫淹死我，我自己就得跳南溪江了！」
李漱白笑了，沒說話。
只不過，他不知道，秦明昨夜就和蘇東海通了電話，定下了將機場項目交給蘇氏的想法。畢竟，在省里，蘇氏這個大財主還是有些份量的。
于是，在早晨的會議上，市委常委經過討論，最終在主管副市長李漱白的支持下，市委書記秦明拍板將項目給了蘇氏。
然而，蘇逸清還沒正式拿到江城市市政府的建設合同，只是草簽了協議，就有人將這件事告到了省委書記那里，說「李漱白身為主管副市長，利用職務便利，為自己的岳父謀取不合法的利益，嚴重影響了機場招標項目的公正性」。
此事一出，李漱白正在省里開會，首先就被市委書記秦明找去問話，問他這個岳父的事怎麼回事。
李漱白便將自己和關曉寧的婚事告訴了書記，說關曉寧是蘇東海的繼女。
秦明大驚，道︰「你怎麼事先不和我說？雖說你們還沒結婚，可是，你這也太危險了，很容易被人抓住尾巴。你要是跟我說一下，我也好想辦法讓你避嫌啊！這下子算是被動了。」
「我們的程序都是合法——」李漱白解釋道。
秦明嘆道︰「你啊，你知道嗎？這件事是誰鼓搗到周書記那里去的？」
李漱白搖頭。
「省委秘書長常耀林！」秦明道。
李漱白明明就知道常耀林有多關注這件事，為此也跟他打過好幾個電話，可是，事情過了，李漱白打電話跟他解釋的時候，他也沒說什麼，怎麼轉臉就告到周書記那里去了？
如果檢舉人是別人倒還好應付，是常耀林就難了，他給省委書記做著大管家，周書記怎麼會不給他面子呢？
而且，這個告發剛剛發生在李漱白要被任命的關口——
「那個常耀林，連組織部給你的任命都攔下了，要不然，今天任命就下來了。」秦明道。
這下麻煩了，得罪了一個根本得罪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