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的真情假愛︰一夜迷情 v06 生死一線(2)

作者 ︰ 雨竹月影

v06生死一線(2)

然而,就在她失重的那一刻,一個人用力拉了她一把,她還來不及看清狀況,就拽著對方一起滾下了斜坡。墨齋小說網

整個世界在她的腦子里顛倒旋轉,她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卻感覺到一個人緊緊抱著她,將她的腦袋按在他的懷里。

等世界停止旋轉,她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沈家琛的懷里。

她伸手撐著地面艱難地拾起身,感覺到自己背部疼的厲害,她咬咬牙,從沈家琛的身上挪開,卻發現他一動不動。

「家琛,家琛,你怎麼了?家琛——」她使勁拍著他的臉,叫著他的名字,可沈家琛依舊沒有反應。

驚慌中,她這才注意到沈家琛的腦袋,此時正在一塊石頭上面,石頭不大,卻也不算小。

她立刻意識到沈家琛可能出現了什麼問題,一邊在口袋里掏手機,一邊檢查他的脈搏。

他的脈搏正常,但是很虛弱,扒開眼皮,眼球對光線沒有反應。

糟了,手機不在!

沈家琛的手機也不在!

關曉寧站起身,向四周望去。

周圍是一片空曠的雪地,除了露出地面的幾塊石頭,什麼都看不見。

都怪她,非要找個沒人來的地方拍照,現在想找人救援都沒辦法。

「家琛,你堅持一下,我背你起來,我們走,我們去醫院。你一定要挺住,家琛——」她抹去眼淚,用力將沈家琛扶起來。

他的個子高,雖然不胖,可是長期的運動讓他身體很結實,關曉寧咬著牙將他半掛在自己的身上,拖著他,一腳深一腳淺的。

幸好他們滾下去的地方距離馬路不遠,而他們的車子,就在路邊。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她的臉上滾了下去,連頭發都有些濕了。

她努力讓自己走的平穩,畢竟是雪地,而且她還背著一個一米八五的沈家琛,難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摔跤。可是,哪怕是跌倒,她也死死地抱著沈家琛,不讓他離開自己。

這麼一段不到三百米的路,關曉寧不知走了多久。

耳畔,什麼聲音都听不到,只有她自己的呼吸。

汗水從額上滾落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她一直盯著眼前的車子,沈家琛的車子。

到了車邊,她拉開車門,一點點將沈家琛扶上車後座躺下,抓來自己的背包,倒出里面的東西,將包當做枕頭,又把軟和的手套墊在他的頭下,月兌下自己的羽絨服給他蓋上,撿起地上的手機,關上車門,坐到駕駛位上。

幸好沈家琛沒有將車鑰匙拔出。

她沒有駕照,可是她會開車,以前跟著蘇逸清出去玩,也偷偷開過他的車子。

無證駕駛是違法的,可現在顧不得那麼多。

她發動了車子,打電話到江城市急救中心,說明沈家琛的狀況,詢問距離松鳴山最近的醫院位置。急救中心立刻給她聯系了距離南山酒店五十公里的一家部隊醫院,關曉寧掛斷電話,在導航儀上輸入方位,將車子緩緩轉向下山的方位。

從來沒有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開車,她的心里很害怕,整顆心都懸在嗓子眼,抓著方向盤的雙手也全是汗。

不行,一定要平靜下來,一定要平靜。

汗水,依舊從她的額頭往下滴,關曉寧的一生,從未經歷過如此的緊張時刻。即便是在急診科實習,也從未如此。

她現在只有祈禱沈家琛沒事,千萬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一輛又一輛的車子從她的旁邊超過,時間緊迫,可她還是不敢開太快。這是她第一次開車上高速——

蘇逸清正在參加江城一個商業組織的聚會,可是總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心里莫名的難受。和別人說話也走神,終于,他還是坐不住了,走到休息室給關曉寧打電話。

放在副駕駛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關曉寧瞥了一眼,抓起來一看,是蘇逸清的來電,趕忙按下免提。

不等蘇逸清說話,她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寧寧,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蘇逸清焦急地問。

「哥,家琛,家琛出事了,我,我害怕,家琛——」她哭泣著。

「乖,別哭,別哭,你說,家琛到底怎麼了?」蘇逸清追問道。

關曉寧抹去眼淚,眼楮盯著前面的路,說︰「我和家琛出來拍照,結果,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家琛為了救我,他的頭撞到了石頭上,現在還在昏迷。」

蘇逸清大驚,拉開休息室的門,大步走了出去,招手示意助理邱仲時去拿他的外套,準備離開。

「你們現在在哪里?」蘇逸清問。

「松鳴山,我們中午去南山酒店吃了個飯,現在我開著他的車子去附近的402醫院。」也許是因為和蘇逸清通了話,關曉寧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擦去眼淚,聲音也正常了許多。

「好,你們先過去,我馬上趕到。」蘇逸清穿上風衣,道,「寧寧,什麼都別怕,家琛會沒事的,千萬別怕,記住了嗎?」

「嗯,我知道,大哥,我知道。」關曉寧道。

蘇逸清掛斷電話,趕忙跟主持聚會的人說家里有點急事要去處理,就帶著助理立刻離開現場。

時間,在車輪下流逝,關曉寧開著車子,時不時從後視鏡看看沈家琛是不是還在後座上睡著。還好,她的車子開的平穩,並沒有影響到他。

到了醫院,沈家琛被立即送進了急救室,關曉寧跟接待的醫生說明了情況,然後就被要求在急救室外等候。

「寧寧——」

樓道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一直盯著手術室門的關曉寧突然回頭看去,正是蘇逸清快步朝她走來。

「哥——」她起身叫道。

「現在怎麼樣了?」蘇逸清抱住她,問道。

她只是搖頭。

「家琛會沒事的,放心啊,別擔心。」蘇逸清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關曉寧無聲地落淚,什麼都不說。

蘇逸清攬著她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道︰「寧寧,什麼都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什麼都別怕,明白嗎?」

「我今天,今天是要跟他道歉的,我跟他道歉了,我說我們做朋友,可是——」她抵著頭,眼淚一顆顆打在手背上。

蘇逸清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道︰「我知道我知道。」

「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琛,我跟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讓他傷心,可是,可是那個時候他還是救我,他也不管自己——」關曉寧越說越難過,哽咽起來。

蘇逸清的助理邱仲時趕緊掏出一包紙巾遞給蘇逸清,蘇逸清輕輕地給她擦著眼淚。

「傻瓜,別再責備自己了,家琛是個好孩子,老天爺會保佑他的,不會有事的。」蘇逸清勸道。

「是啊,關大夫,吉人自有天相,你別太傷心了。」邱仲時也勸道。

關曉寧卻使勁搖頭,道︰「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蘇逸清按住她顫抖的雙肩,道︰「寧寧,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明白嗎?你沒有錯,家琛發生這樣的意外,誰都預料不到的,根本不是你的錯。你要是繼續這樣自責,等家琛醒來了,繼續誤會你怎麼辦?」

關曉寧猛然抬頭盯著他。

「寧寧,你听我說,我們大家都知道家琛是個好孩子,我們大家都喜歡他。他喜歡你追求你,你肯定也很難拒絕他,現在既然你都把心里的話告訴他了,那就ok了。你不要再想著對不起他或者別的什麼,你要是這麼想,很容易會讓事情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你會繼續讓家琛誤會下去的。到時候,如果他正式提出和你交往,你還說得出拒絕的話嗎?你難道要違背自己的真心和他交往嗎?寧寧,如果你那麼做了,才是真的害了家琛,知道嗎?」蘇逸清頓了頓,說,「表達歉意和感激,有很多的方式,可你要是把握不好,就會出錯。」

「可是,我——」關曉寧道。

蘇逸清按按她的肩,盯著她,道︰「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家琛平安,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我會幫你的,寧寧。」

「謝謝你,逸清哥。」關曉寧道。

蘇逸清深深嘆了口氣,道︰「好了,什麼都別說了,就希望家琛平安吧!」

這時,邱仲時突然說︰「老板,是不是該跟李市長說一下?萬一——」

「哦,對了,我趕緊跟老李打個電話。」蘇逸清道。

直到蘇逸清提醒,關曉寧才想起來自從意外發生以來,自己還沒有給他打過電話。手機在褲兜里,她現在卻不能給他打。

多麼希望他能在身邊啊!

「邱助理,有件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關曉寧對邱仲時說。

「你說。」

「家琛的相機還在山上,你能不能派人去取一下?那里離南山酒店比較近。」關曉寧道。

「好,沒問題,我這就讓酒店派人過去。你把具體位置告訴我。」邱仲時掏出手機。

關曉寧將大概地點告訴了邱仲時,邱仲時立刻給酒店打過去,並叮囑任何人都不能打開相機。

蘇逸清坐在關曉寧身邊給李漱白打電話,此時李漱白帶著一家人還在松鳴山附近。

「老李,你現在方便嗎?」蘇逸清揉著鼻翼兩側,道。

「嗯,什麼事?」

蘇逸清听見李漱白身邊傳來小孩子的說笑聲,想了想,還是說︰「家琛出了點意外,現在正在醫院里,我想,你最好過來一趟。」

李漱白愣住了,忙問︰「家琛怎麼了?」

「他,他今天和寧寧出去拍照,結果,不小心從山上滾下去了,現在——」蘇逸清說。

關曉寧——

李漱白突然覺得胸口被什麼堵上,憋得難受。

「我沒有告訴沈主任他們,畢竟他們年紀大了,還是先不要知道的好。你盡量趕緊過來!」蘇逸清道。

「好,我馬上去,在哪里?」李漱白道。

「松鳴山這里的402醫院——」蘇逸清說完,就有醫生從急救室出來,他趕忙掛了電話。

「你好,請問病人家屬在不在?」醫生摘下口罩,看著蘇逸清和關曉寧問。

「醫生,病人是我的朋友,他家里人都還沒過來。」關曉寧道。

「這個,你們還是趕緊通知家屬吧——」醫生道。

關曉寧是醫生,她知道醫生說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一時失神,身體晃了幾下,蘇逸清趕忙扶住她,對醫生說︰「大夫,您說吧,病人他到底怎麼樣?」

醫生咳嗽了一下,說︰「是這樣的,根據我們的檢查,病人因為頭部劇烈撞擊,顱內出血,這是積血的位置,根據檢查結果來看,這個位置周圍的血管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血液依舊在流出。這樣下去的話,會導致顱壓增大——」

「您的意思是?」關曉寧顫抖著嘴唇,問。

醫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道︰「這種情況最好是開顱,找到出血點。可是,我們醫院沒有這條件。」

「好,那我們立刻轉院。」蘇逸清道,對邱仲時說,「立刻給我聯系軍區總院腦外科,立刻!」

邱仲時走到一旁,開始打電話聯系醫院,聯系醫生。

「老板,腦外科的劉主任不在省城——」邱仲時突然走過來,對蘇逸清說。

「如果能請劉主任主刀的話,手術成功的可能性會很大。」醫生對蘇逸清道。

「劉主任去哪里了?你立刻撥通他的電話。」蘇逸清對邱仲時道。

電話通了,邱仲時將電話遞給蘇逸清,蘇逸清在電話里說明了情況,劉主任說他在省城郊區的一個度假地,「你們馬上把病人送過來,我這就回醫院。」

「從江城到洛城要兩個小時,來得及嗎?」蘇逸清問劉主任。

「麻煩了,這樣拖太久。」劉主任道,「總之你們盡快,我馬上回醫院準備手術。」

掛斷了電話,蘇逸清想了想,給李漱白打了過去。

此時,李漱白把女兒托付給姐姐姐夫,開車上路。他們所處的位置在松鳴山的西麓,距離醫院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老李,家琛的情況比較麻煩,腦子里有血塊。我剛聯系了軍區總院的腦外科的劉主任,他讓我們盡快把家琛送過去。你能不能找架軍用飛機?現在天陰了——」蘇逸清道。

李漱白的心,此時也是提在嗓子眼。

「好,你們等等,我馬上聯系王司令。」李漱白說完,立刻給江城市軍區司令打電話過去。

王司令听李漱白說完,立刻派人準備軍用直升機。

「漱白,你別急,從江城飛過去,不超過40分鐘。」王司令道。

「謝謝您,這件事,還請您先不要跟我爸媽說,我爸他身體不好——」李漱白忙補充道。

「我知道。」

得到了王司令的承諾,李漱白立刻給蘇逸清打電話過去,跟他說了飛機的事,並說自己會在十分鐘左右趕到。

蘇逸清讓關曉寧坐在椅子上,自己去和醫生協商,準備將沈家琛從急救室移出來,等待飛機到來。

一場為了拯救沈家琛生命的接力賽,開始了與時間的賽跑!

醫生們為沈家琛做了最初的治療,讓他的身體還有希望撐到手術的時候。

關曉寧坐在沈家琛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那只手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寧寧,什麼都別想,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蘇逸清握住她的手,道。

「劉主任是全國知名的腦外科專家,由他主刀,家琛一定沒事的,我知道。」她的視線一直在沈家琛的臉上,低聲說道。

「剛剛醫生和我說,因為你把家琛送來的及時,他們才有時間搶救。所以,寧寧,你別胡思亂想,家琛醒來的時候,他也不會怪你的,你已經盡力了——」蘇逸清勸道,下意識地按住她的小臂,以示安慰,手一拿開,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上是血。

「寧寧,你怎麼了,你的胳膊?」蘇逸清問道。

關曉寧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受傷了。

蘇逸清趕忙叫來護士,推著關曉寧去包扎傷口。

「給你檢查一下吧,你看家琛都摔成那樣了,你看看你的臉,你的手——」蘇逸清望著受傷的關曉寧,心中不忍。

關曉寧搖頭,道︰「我是醫生,我知道沒事,你別擔心我了。這些皮外傷,貼個創可貼就可以了。」

這時,李漱白急匆匆地趕來,守在沈家琛病房門口的邱時仲看到他,趕忙領著他進了病房。

「李市長,您等一下,我去叫蘇總。」邱時仲道。

李漱白喘著氣,失神地走到沈家琛的身邊,看著病床上帶著氧氣罩的沈家琛。

關曉寧一听李漱白來了,趕忙叫護士把紗布綁好,拉下毛衣袖子,追著蘇逸清出去了。

「飛機馬上就到。」李漱白對蘇逸清說。

蘇逸清點點頭,拍拍李漱白的胳膊,道︰「對不起,老李,發生這樣的事——」

李漱白剛想說什麼,就看見關曉寧出現在病房門口。

她額頭上貼著紗布,臉頰上還貼著創可貼。

他幾乎是跑到她身邊,仔仔細細地審視著她臉上的傷,什麼都說不出來。

關曉寧也忘記了還有蘇逸清在場,一下子撲到李漱白的懷里,低聲哭泣起來。

而蘇逸清,完全驚呆了!

「不哭不哭,沒事的,啊?沒事的!」李漱白緊緊抱著她,下巴蹭著她的臉頰,低聲道,「好姑娘,沒事,沒事。」

關曉寧卻只是在他的懷里搖頭,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明白這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是什麼關系。在蘇逸清看來,這一切,完全是夢,一個噩夢!

走廊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守在門口的邱仲時一看,是醫生護士們來了。

「直升機已經停在院子里了,趕快把病人推下去。」負責的醫生說道。

邱仲時听醫生這麼說,走在前面趕忙推開門,一眼就看見擁在一起的關曉寧和李漱白,他也完全驚呆了,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蘇逸清說︰「老板,飛機來了。」

李漱白這才放開關曉寧,兩個人閃在一旁,看著醫護人員小心地推著沈家琛的病床往門口走。

然而,蘇逸清的雙眼,一直在李漱白和關曉寧的身上,他根本沒有力氣將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

等到沈家琛被推出病房,關曉寧首先跟了出去,李漱白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看向窗邊站著的蘇逸清。

驀然間,他意識到了剛剛已經無聲噴發了的火山——

他從沒想過會用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場合讓蘇逸清知道自己和關曉寧的關系,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盡管他平時就很善于處理一切麻煩。

蘇逸清的眼神,李漱白看得懂。

朋友,兄弟,似乎,就這樣終結了。

「老蘇,你,一起走吧!」他走到蘇逸清身邊,望著他說。

蘇逸清盯著李漱白,眼神冷厲,李漱白卻還是一臉平靜,絲毫沒有躲避蘇逸清那憤怒的視線。

兩個男人就這樣對峙著,一個如火,一個入水。

邱仲時見蘇逸清和李漱白遲遲不來,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的狀況,趕忙跑回病房,果真看見兩個人就那麼盯著對方,似乎是在寂靜中進行著決斗。他突然想起老謀子的《英雄》,原來一切的戰斗,都在兩個人的意識中進行,只是,這場戰斗誰勝誰負,他根本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也罷,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們在這里耗著了。

「李市長,老板,飛機要準備起飛了。」邱仲時提醒道。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門口的邱仲時,李漱白首先跑出了病房,蘇逸清跟著走了出去。

「老板——」邱仲時剛想勸他,就被蘇逸清打斷了。

「閉嘴!」

「老板,這個時候,您在關大夫身邊會好一點。」邱仲時說道。

蘇逸清想起關曉寧,想起她開車拉著沈家琛時無助又恐懼的哭泣,想起她胳膊上滲出的鮮血,想起她的傷,多年來將她放在首位的積習再度爆發,完全淹沒了剛剛對李漱白的憤怒。他看了邱仲時一眼,他明白邱仲時的意思,便快步走向停著飛機的院子。

王司令跟李漱白打電話說派來了市軍區最好的飛行員來執行這次的任務,可畢竟是直升飛機,並不能搭載太多人。因為關曉寧自己是醫生,她便拿著沈家琛在402醫院做治療和檢查的結果擔當本次行程的護送醫生,李漱白和蘇逸清同事陪同。而邱仲時根本沒有位置上飛機,只得乘坐蘇逸清的專車往省城的方向趕。

夜色,即將降臨,直升機閃著信號燈,緩緩離開地面。

飛機上,關曉寧時刻觀察著沈家琛的狀況,絲毫沒有意識到身邊兩個男人無聲的戰斗。誰都不說一個字,只有等待沈家琛可以有好消息。

同時,在沈家,沈主任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地上走來走去,看什麼都不順眼,把兩個保姆訓斥的都不知道該干什麼了。

謝玉華見他這樣,勸道︰「你呀,能不能好好坐著說話?」

「有什麼好說的?都是你,平時什麼都不管,一個家里一點規矩都沒有。」沈主任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們的錯,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謝玉華拉著丈夫坐在沙發上,對一個姓劉的保姆說,「小劉,你去把前幾天剛送來的西洋參取出來,煮上一壺參茶,趕緊的。」

保姆便趕忙去取人參了,另一名保姆陳姐則在廚房準備燒水。

「以後等漱白結婚了,圓圓可就要搬走了,要是家琛也不在家,家里就咱們兩個。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慢慢習慣吧!」謝玉華道。

「唉,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心,就是不安生。」沈主任說道。

「你啊,就是覺得人少不舒服。沒事的啊,等會喝杯參茶壓壓驚。」謝玉華道。

另一方面,護送沈家琛前往軍區總院的飛機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腦外科劉主任已經到了醫院,派了幾名醫護人員專門在住院部樓頂等候飛機降落。沈家琛被以最快的速度送進手術室,關曉寧和李漱白、蘇逸清三人一步快步跟隨。

見到了劉主任,關曉寧將402醫院的報告單交給他,並將沈家琛昏迷以來發生的種種都告訴了他。

手術室里,醫生們正在對沈家琛的頭部和脊椎做著精密的掃描,並將實時的掃描結果同步傳送到會診現場。

關曉寧、蘇逸清和李漱白三人坐在走廊里等著醫生們的消息,兩個男人卻始終一言不發。處在焦慮中的關曉寧,根本沒有精力去顧及那兩個人的反應,一心都在沈家琛的身上。

蘇逸清緊緊攥著雙手,他恨不得沖上去將李漱白暴揍一頓,可是,一回頭就瞥見關曉寧那緊張擔憂的眼神,心里的憤恨只得壓下去。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松開雙手,走到關曉寧身邊,道︰「寧寧,放心,他們很快就可以救家琛了。」

「哥,他會沒事的,對不對?」關曉寧還是很習慣地緊緊抓著蘇逸清的手,盯著他的雙眼,尋找著答案。

每個人都有積習,有時候積習會有不好的結果,有時候卻相反。

此時,蘇逸清對關曉寧在十幾年和自己的共同生活中形成的這種依賴相當滿意,他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害怕,她害怕的時候需要什麼。而這些,是李漱白根本無從知曉的。

蘇逸清溫柔地將她耳畔凌亂的頭發勾到耳後,道︰「一定的,一定會沒事的,你什麼都不要再想了,乖!」說完,他極其親昵地抱了她一下,同時掃了李漱白一眼。

李漱白很清楚蘇逸清的意思,他知道蘇逸清在怨恨他,此時家琛命懸一線,他也不願與蘇逸清在這里斗氣。只要家琛平安度過這一關,他一定會好好和蘇逸清談一次,認真談一次。

關曉寧只是點頭,這麼多年,似乎唯有蘇逸清讓她覺得可以信任,可以依賴——不對,她,她還有——

猛然間,她轉身看向一旁坐著的李漱白,看見他的視線一直停在手術室的方向,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她。

她的心,又酸又痛。

終于,醫生辦公室的門開了,劉主任走了出來,門外坐著的三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我們已經確定了手術方案,馬上準備手術,請家屬,哦,李市長,沈主任是不是還不知道?」劉主任問李漱白。

「嗯,我還沒跟他說。」李漱白道,「需要家屬簽字嗎?我可以嗎?」

劉主任看看李漱白,道︰「你簽吧。我先跟你們把手術方案說一下,你們放心,我會盡全力去做這個手術。」

「謝謝您!」蘇逸清道。

「手術,是不是要開顱?現在不是可以做微創手術嗎?」關曉寧問。

她畢竟不是專供腦外科的,對于這方面的具體操作並不是十分熟悉。

「是的,手術不需要開顱,先用一個鑽頭鑽開顱骨,將機器手臂送進去,通過操作機器手臂就可以了。我們稱之為手臂,只是一個直徑不超過5毫米的操縱桿,上面有個微型探頭,可以將大腦里的情況顯示到屏幕上,我們看著屏幕進行手術。在這個鑽孔的過程中,會出現顱壓的突然變化,顱壓的變化會影響到大腦中血液的流動,從而對全身的血流產生影響,我們會盡量減少這方面的影響。將機器手臂送進去之後,找到顱內積血,將那些已經積累的血塊吸出來,然後將周圍破裂的血管焊接。等到我們將所有的出血點都焊接完畢,手術就可以結束了。因為是大腦的手術,可能會對神經系統造成損傷,我們只能盡量避免這些。在手術過程中,會有專門的醫生負責跟蹤病人的神經反應狀況,確保將一切意外損傷減到最低,你們可以放心。」劉主任詳細地解釋了手術的過程。

「哦,還有,剛剛檢查過了,病人的脊椎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劉主任補充道。

李漱白點頭,道︰「好,我明白了,謝謝您,拜托您了,劉主任!」

劉主任握住李漱白的手,道︰「你放心,我會全力救家琛的。」說完,就領著參與手術的醫生們走向手術室,李漱白則拿著手術同意書簽字。

看著醫生們離去,關曉寧緊繃的神經這才松了下來。

家琛有救了,家琛有救了!

蘇逸清看著她臉上露出的淺淺的笑容,終于松了口氣,扶著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打電話讓人送點吃的過來?你先吃點東西,好不好?」蘇逸清對她說。

關曉寧搖頭道︰「我不餓,大哥,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我在這里守著。」

「傻瓜,我怎麼放心把你扔在這里?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蘇逸清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道。

簽完手術同意書的李漱白,听見蘇逸清跟關曉寧這麼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你沒跟沈主任和謝老師說,是不是?」關曉寧抬頭看見李漱白,立刻起身走過去。

「等家琛手術完了再說吧,他們都身體不好,而且,江城距離這里也有好幾個小時。」李漱白說完,呼出一口氣,坐在長椅上。

關曉寧坐在他身邊,定定地望著他。

「我跟家琛說了。」她低聲道。

「你,說了,什麼?」李漱白問。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搞清楚關曉寧和沈家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沈家琛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關曉寧看著他,淚眼朦朧。

「怎麼回事?你告訴我,」他的神情凝重,「從今天開始,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淚珠從她的臉上滾了下去,她只是低著腦袋點頭。

李漱白心疼不已,手指輕輕滑過她臉上貼著紗布的地方,道︰「你這家伙。」

蘇逸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大步離去,一直走向電梯口。

可是,走到電梯口,他停下腳步向關曉寧和李漱白的方向看去,他們兩個依舊保持著相互注視的狀態。蘇逸清緊閉雙眼,按下電梯下行鍵,等電梯到達,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進去。

他知道他應該守在關曉寧身邊,一如過去每一次她無助害怕的時候。他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會讓她感到安全,只有自己才是她信賴依靠的人,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在他毫無意識的時候,她的心里有了另一個男人,而且,她愛那個人。

夜色深深,抬頭仰望天空,繁星點綴著漆黑的夜空,城市的星空從來都是沒有多少星辰的,而他,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孤獨。這深刻的孤獨,吞噬著他的心靈,讓他不能呼吸。

關曉寧不再流淚,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漱白。

他深深嘆息一聲,擁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家琛竟然是為了救她而發生了意外!

如果當時滾下來的時候不是家琛撞上那塊石頭,那麼,此時躺在手術室里的就是她!

如果不是家琛,他就很有可能會失去她,失去自己剛剛才得到的愛情。

「對不起,我應該守在你身邊的,對不起,丫頭。」他喃喃道。

關曉寧搖頭,道︰「別說什麼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家琛,是我對不起他!」一想到家琛那緊閉的雙眼,她的心就如同被什麼鑽著,好疼,疼的受不了。

淚水再度滾了下來,她在他懷里低聲抽泣。

「家琛要是醒不過來怎麼辦?他那麼善良,不應該遇上這種事的——」她哭泣道。

「你要相信醫生,他們一定會讓家琛醒來的,然後家琛又會像過去一樣了,一樣那麼可愛——」李漱白不禁鼻頭一酸。

事實上,他的內心也充滿了擔憂,他害怕家琛有什麼不測,他害怕家琛醒來以後手術會有什麼後遺癥,他害怕——

如果那樣的話,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沈家璐,怎麼對得起沈家?

「好了,我一個人在這里守著,手術還要很久呢!你和逸清出去吃飯休息吧,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好好回家休息去吧,別讓我再心疼了,好嗎?」他親了下她的額頭,道。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蘇逸清在這里,趕忙向對面看去,卻是空無一人。

原來,蘇逸清已經走了。

他一定是不想看見我和關曉寧在一起吧!

李漱白心想。

「我哥他怎麼不在?是不是去上廁所了?」關曉寧道。

李漱白怎麼忍心將蘇逸清離開的真相告訴她?便說︰「可能是去給你買飯了吧!」

關曉寧不會追究李漱白說的是不是實情,可是,蘇逸清今天陪著她在醫院等了那麼久,又陪著他趕回洛城,一定是累了吧!

掏出手機,給蘇逸清打了過去。

畢竟是假期,到了晚上,醫院的院子里人煙稀少,即便偶爾有人走過來,也不會在意坐在黑暗中的那個男人此刻是否在傷心。

手機的音樂聲,回蕩在寂靜的黑暗中,蘇逸清不願接听,不管是誰打來的,他都不願接。他,好想靜一靜。

「怎麼沒接電話?」關曉寧自言自語道。

李漱白將她的手機合上,遞給她,道︰「別找他了,該回來的時候,他會回來的。」

也許是因為太過了解彼此,也許是因為愛著同一個人,此時的李漱白,竟然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和蘇逸清心意相通。可惜,他們很難再像過去一樣敞開心扉、無所顧忌的相處了。

手術室里,醫生們正在將沈家琛從死神的手中一點點拉回,而時間,也在手術室外面人們的焦急等待中一點點流逝。

而蘇逸清,自從那時候離開後,一直都沒有回來,只留下關曉寧和李漱白在那里守著沈家琛。

直到八點鐘,邱仲時提了兩個餐盒來到關曉寧和李漱白面前。

「李市長、關大夫,蘇總有點急事要去處理,讓我給你們送了點吃的過來。」邱仲時道,「你們去旁邊的辦公室吃吧!飯菜還都熱著呢!」

李漱白起身結果餐盒,道︰「你跟逸清說一聲,讓他忙自己的事,這邊有我在,叫他不用擔心。」

「好的,我一定將您的話轉告蘇總。」邱仲時道。

「逸清哥他還好嗎?他吃飯了沒?」關曉寧問邱仲時,「你盯著他吃點東西,他老是不好好吃飯,胃不好。」

「嗯,我會告訴他的。」邱仲時應道。

李漱白便挽著關曉寧走進旁邊的醫生辦公室,剛到門口,他回過身對邱仲時說︰「替我謝謝逸清!」

邱仲時始終面帶微笑,應聲道︰「李市長放心,我會把您的話全都轉告蘇總!」

看著李漱白和關曉寧進去吃飯,邱仲時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撓撓頭,為老板這可悲的戀情而扼腕嘆息。

到了樓下,邱仲時找到坐在黑暗中的蘇逸清,將剛剛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他。

蘇逸清一言不發。

「老板,天太冷了,您要不回家休息去?」邱仲時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老夫人一個人在家——」

是啊,偌大的蘇宅,只有母親一人。而叔叔嬸嬸,明天才從英國坐飛機,回到洛城也就到後天了。

「寧寧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蘇逸清道。

邱仲時在心里都快哭了,世人都說蘇逸清是公子,有誰會想到他為了心里愛的那個人守了十幾年,默默地愛著她呵護著她,直到她和他最好的朋友相愛。

濫情與痴情,到底怎樣才是蘇逸清的真實面目?

「我再等等吧,等家琛手術做完,我還有話跟李漱白講。」蘇逸清道。

悲哀啊,都已經這樣了,還要等?邱仲時在心中慨嘆道。

跟隨蘇逸清多年,他也理解此時蘇逸清的心情,換做任何一個男人,絕對會把李漱白暴揍一頓。可是,蘇逸清和李漱白關系那麼好,唉。也是因為關系好,傷害才深啊!

「我把車開過來,您坐在車里等吧,這里太冷了。」邱仲時道。

就在沈家琛的生命和時間賽跑時,李漱白給姐姐打電話詢問圓圓的情況,姐姐說他們已經回到了錦山路。

「家琛的情況怎麼樣?」姐姐走到廚房小聲問。

「還在手術。」李漱白道。

「圓圓剛剛給她姥爺打電話,說你沒有陪她,我騙你老丈人說你有事被叫走了。」姐姐道。

「嗯,暫時別讓圓圓知道,要不然她會說出去的。」李漱白道。

「你放心,你就好好照顧家琛。小白,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你老丈人說?」姐姐問,「不管家琛手術的結果如何,你還是盡早跟他們說出實情。任何手術都有失敗的可能,也會不可避免地留下後遺癥,你要給他們一個時間接受現實。」

李漱白揉著鼻翼兩側,嘆道︰「我知道,我在想該怎麼跟他們說。」

「別拖太久。」姐姐叮囑道。

之後,李漱白又和女兒聊了幾句,跟女兒說他晚上有事不能回家,讓她和姑姑一起睡。圓圓從小就是一個人睡一個房間,雖說對爸爸的新家不熟悉,可她也算是獨立性強的孩子,也不纏著爸爸哭鬧。

李漱白掛斷了電話,靜靜地望向前方。

該怎麼跟岳父說呢?

之前給王司令打電話借飛機的時候拜托王司令保密,可是,王司令和岳父也是多年故交,家琛是沈家獨子,如今命懸一線的時候,王司令也不見得會幫他隱瞞。不過,岳父到現在都沒打來電話,看樣子還不知道。

李漱白在走廊里走來走去,組織著語言。

關曉寧看著他沉思的面容,沉默不言,唯有靜靜為沈家琛祈禱。

李漱白決定等到沈家琛手術情況明了些再給岳父打電話,坐回到關曉寧身邊。

「在想什麼?」他問。

「我第一次坐在手術室外的時候,是我爸去世的那天——」她靜靜地說。

他攬住她的腰身,一言不發。

「我爸是腦溢血去世的,他以前在洛城三中教化學,學生們都很喜歡他講的課。他工作很認真,最後倒在了講台上。」她低下頭,捏著自己的雙手。

她從未在他面前提過她的家庭,此時,他想听她說,他想要了解她更多。

「學校把他送到了醫院,就是這個醫院,只不過是以前舊樓的手術室,我和我媽,我們當時就坐在這里,等著我爸出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摟住她親著她的額頭。

「可能是送來的太晚了吧,最後還是,還是沒有——」她的頭靠在他的懷里,緊緊閉著雙眼,淚水從眼中不斷地涌出,「我記不清那天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記得我媽一直坐在房子里哭,什麼都不說,只是哭。」

「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家琛,怕家琛也和我爸爸一樣,進去了就,就再也出不來——」她哭著說。

「不會的,家琛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相信我!」他抬手擦著她臉上流不完的淚,不住地安慰她。

「我錯了,我做了太多錯事,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錯了——」她抓著他的衣襟,不停地哭泣,不斷地重復著「我錯了」。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的力氣也越來越小,直到趴在他的懷里,直到說不出話,唯有無聲落淚。

他知道她有多內疚,她就是這麼善良,善良到不能拒絕家琛,善良到將一切過錯自己承擔。

如果說淚水能夠將她內心的愧疚和罪惡感減少的話,他寧願她就這樣哭泣,可那是不可能的。

「丫頭,別哭,听我說,好嗎?」他扶起她的身體,柔聲道。

一旁走過的護士見她哭成那樣,心疼地給李漱白遞來一包紙巾。

他抽出紙巾,輕輕擦著她的淚,道︰「家琛不會怪你,沒有人會怪你,這只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嗎?你不能把意外都歸咎于自己的過錯。」

她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他。

「我們每個人都會犯錯,有些錯,要承擔,可是有些錯,不能往自己身上攬。如果要找個人為今天的意外負責,那個人只能是我,而不是你!」他沉聲道,黑亮的眼楮定定地注視著她。

「漱白——」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雖說許多人都叫他「漱白」,可是,他知道她說出來的含義與別人不同。

他親了下她的額頭,道︰「還記得在我那里過完聖誕節回來的那個晚上嗎?」她點頭。

「那天晚上,我問家琛是不是喜歡你,他承認了,他還說要追求你、要和你結婚什麼的。我當時很生氣,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對家琛發火。你知道為什麼嗎?」他握著她的手,「因為我知道家琛是個好男孩,而且,他很適合你。我怕你會答應他,怕你選擇他,我真的很自私。可我,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和我在一起,你不一定能夠快樂,家琛的生活和個性比我簡單很多,和他相處,你也會少了很多的煩惱——」

她想要說話,卻被他止住了。

「你听我說完,這些話,壓在我心里太久了。」他說,「家琛他是家璐的弟弟,我不能,不能和他去爭。所以,我躲著你,那幾天,我真的很想你,可我不敢找你,不敢听見你的聲音,我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越來越無法繼續沒有你的生活。」

她的嘴唇顫抖著,不住地顫抖。

「我想,我要找機會和家琛說,勸他不要再和你見面,可我,我還沒來得及說,就——」他頓了頓,道,「你是不想再讓家琛心存無謂的希望,是不是?」

她點頭。

「對不起,你做了本該由我去做的事,現在,你就不該承擔我應該承擔的責任,明白嗎?我不想你為了這件事傷心,不想你再把過錯攬到你的身上。我是你的男人,今後,所有的一切交給我來承擔,你什麼都不要管,只要每天快快樂樂就好,可以答應我嗎?寧寧?」他注視著她,問。

關曉寧閉上雙眼,使勁點頭。

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重重地喘息著。

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到了凌晨,主刀的劉主任才從手術室里出來,一直焦心等待的關曉寧和李漱白,立刻迎了上去。

而邱仲時,奉命在手術室外等候沈家琛的消息,听醫生對李漱白和關曉寧說明手術的情況,趕忙走到樓道拐角給蘇逸清打了電話。

蘇逸清一言不發,接听完電話,就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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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點好低,我為可愛的家琛流淚,也為關曉寧難以挽回結局痛哭流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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