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錦衣 第五十五章 傻狗將上牆

作者 ︰ 夜半微風之老鬼

楊飛燕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來了,也不在意便想睡個回籠覺,結果話還是不停的鑽到耳朵中,有時候練武之人五感太過靈敏也不是什麼好事情.這越听越心驚,門外莫非是

楊飛燕挺著大肚子走了出去,身子一顫,門外果然是朱厚熜。楊飛燕屈膝就要行跪禮,朱厚熜卻快步上前,卻因衣服太大踩到了衣擺,跌跌撞撞差點摔倒還是楊飛燕反扶住了他。朱厚熜制止了楊飛燕道︰「飛燕你有孕在身,不必行禮,再說今天沒有外人,都是咱自家人,所以切勿再行禮了。」

楊飛燕點點頭喜道︰「哎,這有多少年沒這樣過了,如今的情景讓我又想到了咱們在興王府的時候。」

「是啊,那時候多快樂啊。」朱厚熜喃喃道。

陸炳叫醒了夢雪晴,與楊飛燕朱厚熜四人一起吃了早飯,並聊了一會兒,朱厚熜漸漸地心態平穩了一些,雖然依然沮喪但不似先前那般悲傷了。原來朱厚熜是趁上朝的時候,避開群臣從東門溜出的,皇帝出宮若無內閣大臣下令,誰敢阻攔,故而朱厚熜一路暢通無阻,但行蹤還是可以掌握的。不過頭腦靈活的他過街串巷,很快便甩開了身後的尾巴,來到了陸府門前,不過想來現在應該是探尋到朱厚熜的下落了,陸炳不用想也知道外面是亂成什麼樣的景象了。

朱厚熜說道︰「炳哥,我不想去上朝,我覺得有些丟人,還有點窩囊。」

「為何?」陸炳問道。

「我生不出孩子來,好不容易懷了龍子卻被我自己弄掉了,我怕別人說這是天譴。」朱厚熜略帶愁色的說道。

陸炳搖搖頭道︰「天譴?你便是這天下的天,誰敢譴你。放心大膽的去吧,我陪你一起入宮,打虎還需親兄弟。」

「恩。」朱厚熜堅定地點了點頭,他從未感覺到自己這麼需要陸炳,沒有兄長也沒有兄弟的朱厚熜,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便是母後蔣氏,而他也早已把陸炳當做了親大哥。故而陸炳對朱厚熜之前的無禮和斥責的時候,朱厚熜才每每于心不忍沒有痛下殺手,不過朱厚熜多疑的姓格也造就了他永遠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就連他自己他也不信任。

陸炳換上了朝服,而朱厚熜也換上了來時的衣服,衣服一直在火邊烤著雖然還有些潮濕,但是也總比穿上陸炳的過大的衣服要體面些,因為門外等待他們的大有人在,陸炳早已听到門外刻意壓低聲音的喧鬧。

門被夢雪晴和楊飛燕分左右打開了,院內跪著不計其數的人,從陸炳的屋門口一直跪到了陸府門外,朱厚熜趾高氣揚,完全沒有來時的垂頭喪氣,回頭對陸炳笑道︰「愛卿,朕不過是微服出宮來探望你一下,他們竟然如此緊張,這下雨天的不打雨傘還要跪倒雨中,弄得朕倒有些不落忍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諸位愛卿,哈哈哈哈。」

「還不給聖上遮雨。」陸炳在一旁說道,內侍們反應過來,連忙抬來座駕,朱厚熜上了皇架回宮去了。陸炳站在朱厚熜身旁,步步跟隨,出門的時候卻忍不住想要偷笑。原來皇帝的鑾駕太大,想要進入陸府必須拆門,連同小跨院到大門的一系列院牆全部被拆了,陸府倒成了破敗一片。

不過陸松並不因此而傷心,皇帝偷跑出宮,來家中做客,這等榮譽遠比協理錦衣為和都督府僉事更有分量,這才是真正的蓬蓽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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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魏和匯報著京城的動態,陸炳听著听著差點睡著了。自從皇帝來過陸家之後,陸炳的地位更是扶搖直上,那些原本只是奔著陸松和聚會以及陸炳出手闊綽而來的官員,現在瞬間變成了一副卑躬屈膝巴結陸炳的模樣,本來就被人認定要高升的陸炳,就更炙手可熱了。

皇帝下旨要提拔陸炳,卻被陸炳推辭了,說無功不受祿,還說皇帝不能唯親是用。除此之外反倒是提醒皇帝要提拔夏言的事情,于是乎夏言便去了吏部工作,官升一級。沒人會關心這個默默無聞,科舉不過三甲同進士及第的夏言去了哪里,大家看到的只有陸炳不恃寵而驕的姓格和大公無私舉賢讓能的秉姓。于是朝中自命清高之徒也對陸炳贊不絕口,陸炳在朝中的人脈更進一步。

陸炳真的不想升官嗎,非也,陸炳不是為了做官而做官,他是為了報仇而回京的。官位高低有時候和報仇的關系很密切,有時候卻也不大,陸炳現在若是卷入政場之中身在高位,反而不利于接下來的步驟。否則若是需要更進一步的話,陸炳才不會這麼做作的虛情假意呢。現如今陸炳想要做的乃是鼓動傻狗上牆,為己所用,而他的官職並不重要,權勢已然夠用。歷代宦官證明,官職的高低和手中權力關系不大。

傻狗是誰,自然就是張璁了。此時的張璁已經入了內閣,至于怎麼進的的確不太光彩,與陸炳拒不受官相比更是自慚形穢。首先是張璁是通過抨擊走楊廷和才上位的,後來也是下中旨才被提拔。楊廷和不走的時候大家還人人煩這個當時大明真正的當家人,不過楊廷和一走,眾人才知道楊廷和重要姓,于是他們心中便開始怨恨張璁了。

接下來張璁上位後面對的第一場大陣仗就是大禮儀事件,那次導致了許多官員被打了板子,其中還有被打死的。若是說在此之前,朝中大臣是因為張璁科舉不利,靠著投機倒把抨擊忠臣上位而瞧不起的話,現在才是**luo的仇恨,因為**的傷疤一疼就能想到張璁那張丑惡的嘴臉。

楊慎被發配走後,張璁又對楊廷和落井下石,雖然是幕後黑手但誰也不傻,沒人敢怪皇上,于是矛頭再次對準了張璁。平心而論,張璁其實行政能力是不錯的,皇帝交代的差事他都能盡力完成,而且完成的還不錯。之所以聲名每況愈下,是因為張璁太不會做人了。

他自恃是朱厚熜奪取朝中大權的重臣功臣,談吐之間便開始囂張跋扈起來,走路都是仰著臉走,一旦與朝臣引發矛盾,他就會歇斯底里的上奏折攻擊。張璁的確有功,而且是朱厚熜豎立起來的典型,朱厚熜自然給他面子,所以張璁每每都能得勝。

最後張璁名聲垂直降落臭名遠播的原因,是因為他那幫同樣因為大禮儀事件而得到提升或者更上一層樓的盟友們。桂萼和郭勛之流,這幫人要麼貪圖享樂,違法亂紀,破壞綱常,要麼就是囂張跋扈,欺男霸女,總之名聲都不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張璁和這幫人聯系到一起,名聲能好了那才怪呢。

張璁想要入閣,資格是不夠的,首先他科舉的名次實在是太次了,不過是個二甲中的中後段,而內閣大多是由庶吉士擔任,也就是一甲進士,狀元榜眼探花和二甲中的前幾名,才有資格做庶吉士入翰林院。

其次,想入閣需朝中大臣會推,共同推舉某人入閣,現在對張璁趨炎附勢的不過是擔心張璁這條瘋狗咬到他們罷了,或者想借用張璁的力量更進一步推波助瀾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亦或是借張璁之手借刀殺人。不過,到了要是真推舉內閣的時候,張璁還是趁早歇著吧。

對于這點,張璁倒也清楚得很,頗有自知之明。最後一步是朝中內閣成員提交會推名單,皇帝批準,才能入閣。所以說很多時候地位不代表這一切,權利才是最主要的。

內閣可以駁回皇帝的決定,但是皇帝可以任免內閣,也就是說你若不答應皇帝的要求,皇帝就不讓你干了。之所以依然有人,比如楊廷和,可以駁回皇帝的皇命,卻依然可以在位,並非是因為他是內閣首輔,而是因為他所掌握的文官勢力,代表著整個大明官場甚至代表著整個朝廷。故此說,權利才是最關鍵的,名份在其次,這點足以反復論證。

張璁求助當時的內閣首輔楊一清,進行了提名,而皇帝也下了中旨,也就是直接提拔張璁入了內閣。這讓通過科舉層層考上來,通過磨練一步一步升官的大臣們所感到不齒。所以這也是張璁不受歡迎的一大原因,只不過現如今地位如此,不管假意尊敬還是真的佩服,總之人人見到張璁還得是俯首帖耳客氣萬分。

這一點上倒與陸炳當年很是相似,陸炳當年的在貪官中頗具惡名,還被叫做殺神陸炳,但是在大多清廉官員中名聲很好,卻依然和人家玩不到一起去,就是因為陸炳是受了皇上的眷顧,直接提拔起來的。而今陸炳重入朝廷,科舉,拒絕皇帝任命,都是為了更好的和朝臣們打成一片,當然他也做到了。

在某種意義上將,張璁的心情陸炳理解,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所以在與張璁的交往中,陸炳把握得很好,幾番**之下,張璁現在吃喝玩樂樣樣俱全,當然陸炳也沒給他貪贓枉法的機會,一切都由陸炳供應,並未把這些痛苦附加到百姓和國家身上。

張璁坐在陸府之中,把玩著手中一對兒制作精致的翡翠蛐蛐兒說道︰「陸老弟啊,這禮可太厚了,張某無功不受祿,可不能要啊。」話雖如此說,張璁卻沒有還回去的意思,東西依然握在手里不停地搓著。

陸炳笑道︰「我就是一個粗人,不似張大人您是文淵閣大學士,博學多才,這對兒翡翠蛐蛐兒落到我手里,才是暴殄天物了呢。」

「哈哈哈,陸老弟你這是罵我呢,咱們哥們之間我就不說我是怎麼當上文淵閣大學士的了。咱們單說科舉的時候,你的名次就比我高出了許多,再說你山東家中財寶無數,隨便看看也就學會了。光看你送的這些東西,若說你不懂,打死我張璁我張璁也不信,不對不對我現在叫張孚敬。」張璁因為璁字與朱厚熜的熜字同音,為了避皇帝名諱故而皇帝欽此了張璁的名字,名孚敬字茂恭。

茂恭既茂功,恭乃禮也,這就說明張璁在大禮儀的爭斗中的天大功勞。對此朝中群臣都引為笑談,但張璁卻洋洋得意,皇帝給自己取名,這是多大的光榮啊。

陸炳沒接張璁的話,繼續說道︰「既然說咱們是哥們是朋友,那就別推辭了。對了,我這些天都沒有見過茂恭兄您,您都忙什麼呢?」

「忙著嫉妒唄,前幾天皇**親臨你府上了,還是冒雨前來,我怎能不嫉妒。以後還得好好巴結一下你陸大人才是,啊,對不對啊,哈哈哈哈。」張璁哈哈大笑道。

陸炳嘿嘿一笑道︰「老兄又拿我開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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