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匆匆歸途
攤上我這麼個愛惹事的累贅，也確實難為蕭慕君了，蕭慕君自覺再不能任我胡作非為，翌日，便騰雲載著我速速趕往月嬋的山洞。一路上我們不甚言語，他只是專心的驅著雲，此番我是坐在雲頭上，倒比從前穩妥的多，這一路盡是蒼穹之間的繽紛景色，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來不及一件件想明白，心里裝著一檔又一檔子事，即便再美的景象，怕也難入我的眼。
不足半日，蕭慕君駕著雲，已行至山腳下，沿著蜿蜒小路走上不遠，便就是月嬋的山洞了。我正欲謝過蕭慕君，趕緊奔上山去見月嬋，跳下了五彩祥雲，剛一輕盈落地，便回頭看向蕭慕君，沒想到他早已不在雲端。他的聲音竟從我腦後傳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上山，若是你的友人不在山洞，我也好再陪你去找
我忙回頭，聲音透著笑意︰「這樣就太過勞煩于你，我總是有些過意不去。不如你就送我到這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蕭慕君卻向前一步，此時，我們之間的距離也就只容得下一只蒼蠅飛過，我睜大眼楮看著他，不敢有一絲怠慢。
他雙目直視著我的眼楮，「你當真認為，我是想讓你記著我的恩情嗎？我只想問你，那夜寒江水畔，你與我那一番糾纏，可是真心？後來你又把我推給青樓女子，可也是為了報恩？」
我被他問的措手不及，突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本來就對男女之情不甚了解，一個將軍已經擾亂了我的心思，我竟然忘卻蕭慕君也是歡喜我的。怔怔的望著蕭慕君，卻無語凝咽。他暗嘆了一口氣，不再看我，轉身走向上山的蜿蜒小路。隨著他的離開，我頓覺輕松，便趕緊跟上去，也不敢再多言。
低著頭走了一會兒，約莫是到了，便瞥了一眼，正是月嬋的家，再走就不知走到誰的山洞了。我卻不敢說與蕭慕君听，只是放慢了腳步，誰知蕭慕君竟然也停下了步子。他終于又露出了一臉瀟灑的笑容，還將初見我時的那把扇子拿出來，翩翩扇起，振振有詞道︰「我既是你的恩人，自然不可在你友人面前給你丟臉，若是到了，你不必故意拖延，帶我進去就是了
蕭慕君既然這般大度，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氣了，雖然身份照比人家差了一大截，可是在風度上，我一定不能輸的太慘。隨即我也微笑著順了一把頭發，聲音明顯的提高了三分︰「蕭慕君不愧為鼎山的上仙，心念佩服，這便是我友人的家，請進吧
蕭慕君踱步走進了月嬋的山洞，挺拔的背影，一身水墨色長衫，穩重而典雅，這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做的恰到好處，簡直是神仙中的極品。我卻擔心突然來了個陌生人，會嚇到月嬋，于是急走了幾步，繞到蕭慕君身前，嘴里還不忘招呼道︰「月嬋，你可在家？」
應聲從洞廳里走出一個人，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人必定是月嬋，那雪白的皮膚生生的晃眼楮。她一見是我，難耐興奮，快步過來抱住了我，左右看看，好似在判斷我是否身體安好。「你終于回來了，心念，你何時能讓我放心，三天兩頭就失蹤一次。我……」不知怎的，月嬋的話剛說一半就停住了，這不是她的作風，以往我惹出一點亂子，她都會喋喋不休好一陣。
蕭慕君的聲音悄然響起︰「在下鼎山蕭慕，見過姑娘了蕭慕君和月嬋卻是初見，可是回想起他初見我時的囂張樣貌，唉，我暗地里為自己憤憤不平啊。
月嬋松開了我的懷抱，「月嬋見過蕭慕君。近來是蕭慕君一直照顧心念吧，真是有勞了。蕭慕君若不嫌棄，便在我這山洞里共飲幾杯
我心里一急，這個月嬋，什麼時候擺闊氣不好，現下我剛回到家，有一肚子的話想與她說，若是留下蕭慕君，共飲事小，可是總得配幾道下酒好菜吧，估計我不在的日子，月嬋也未吃過好的，家里怕是沒有新鮮的菜肴了，這一來得上山采菜，二來還要弄熟了。平時我也就耐心等了，可是我心里憋著太多的事，有太多的話要說，怎能耐住性子。
方才只盤算著自己的事，未听清蕭慕君的回答，得了空場，趕緊道︰「月嬋不必與蕭慕君客氣，我們都算是自家人了，蕭慕君近來操勞于我，讓他速速回鼎山休息吧
蕭慕君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你說，我們是自家人？」月嬋也迷惑的看向我。
我頓覺剛說錯了話，臉上一陣紅熱，卻也要為自己圓個場子，「這幾天，馬不停蹄的趕路，真是有點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語畢，我再不理會蕭慕君和月嬋，徑自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進屋子，我一翻身便上了床榻，順手將被角一拉，把自己捂個嚴嚴實實。最近確實發生了很多事，好的壞的，應該的不應該的，都發生了。一顆本就不大的貓心，載著這麼多事情，已經不能騰出空場來逢迎他人了。
听見門響，我便知道是月嬋進來了，蕭慕君此時應該離開了吧。果不其然，久違的月嬋的聲音傳來，「你怎麼把自己悶在雲被里。人家蕭慕君照顧你這麼久，你都不說留他飲幾杯酒？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最怕的就是這個時候的月嬋，她這樣語重心長，我便忍不住想在她面前大哭一場。抽了口氣，到底忍住了眼淚，正巧月嬋將被角拉了下去，我眨著眼楮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月光柔和的灑下來，已是深夜了，我緊了緊被子，嬌嗔的說道︰「月嬋，我有點口渴她倒是二話不說，下了床榻為我打水去了。方才我將壓在心里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她，不口渴才怪，幸而月嬋她最懂我。從我在南海沐浴時被閃雷劈傷，佔雲救了我，一直到凡間小城青樓里全是西止山的妖，通通講給了她，當然還有我懷著報恩的心，一次次救將軍，屢次又失了性命。
不一會兒，月嬋端著一碗水，遞給了我，她一邊看著我飲水，一邊順著我的背道︰「你呀，就是被報恩沖昏了頭腦，誰是你該見的人，誰又是你不該見的人，今後定要好好分清楚
我將空碗遞給她，格外忠肯的點了點頭，卻也不大明白這話中的意義，誰是我不該見的人，誰又是我該見的人，我要如何才能分清呢。其實我有意隱藏了兩件事，一件事是蕭慕君歡喜我，我考慮到堂堂鼎山的神仙，竟然瞧上了我這個貓妖，這本來就是不大靠譜的事情，還是先隱瞞下來好一些。再一件事便是豐澤，對于豐澤，我本是有千言萬語的，可是不知怎的，面對月嬋我一句也講不出，遂簡單的說了幾句，便草草帶過了。
能認識月嬋，也是因為阿爹曾救過她，而她對我這般照顧，不也是在報當年阿爹的那份恩情。唔，當然也不排除我天生麗質，人見人愛，月嬋喜歡與我相處也是正常的事嘛。
飲了一碗水，嗓子也清脆了許多，我看向月嬋，肯定的說道︰「有恩不報，天理難容！」
月嬋與我相處久了，自是知道我的性格，她也不再多言，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此刻即便她說的再多，我也是無法領會的。有些事情，終歸要自己體會了，才能深刻的認識到對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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