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變態，兩個女人在接吻。惡心死了。」
成蝶回頭一看，看見了兩個應該比我們大一屆的學姐在不遠的樹下嘲笑著她們。尋莎沒有任何表情地走向了她們。
她們想不到，成蝶手里已經舀了一塊石頭。隨著一聲巨響，和幾聲的喊叫。尋莎看著她們在一起扯打，頭發不斷地在混亂中斷裂開來，尋莎她的心開始寒了起來。
在她們還沒有結束這場決斗之前，學校的保安人員趕來了。尋莎看著她們被保安帶到了教務處，尋莎看著成蝶回過頭來對著自己微笑，看起來一切都像沒事一樣。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成蝶被記過了，因為整個毆打的過程里，成蝶身上沒有被她們毆打過一樣，她們兩個卻被打得進了醫院。
隨後的事情，卻接踵而來。晚自修過後，尋莎去成蝶的教室總找不到人，尋莎找了個靠窗坐的男生問了一下，成蝶去哪里了。才知道，還沒到下課的時間，就有幾個大她們兩屆的學姐過來找尋莎。
尋莎一連好幾天給成蝶發信息留言也不見蹤影。再見到成蝶的時候，是期末即將考試的時候。她滿臉的倦容，頭發很長了，臉上有著像是剛好的傷痕。
「成蝶，你怎麼了？這些天都不見你。」
「嗯嗯，沒事。」她一說完就走進了自己的教室，完全沒有任何想繼續跟尋莎說話的想法。
尋莎突然想起了一句話「讓我們從頭開始」。一些東西在很自然的發生變化。
「尋莎，我覺得我在改變你了。這樣其實很不改。快高考了，我決定不高考了。」
尋莎沒有想過這次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成蝶的。
她們相約在都樂門二樓的咖啡店里見面，成蝶莎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這樣讓尋莎無法言語。
「尋莎，你會習慣這一切的。」
尋莎喝了一口咖啡，三年以來，第一次覺得這次的咖啡如此難喝，苦澀的讓人無法安穩情緒。是咖啡不適合她需要的口味了，還是她自己變了。
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我能問為什麼嗎？成蝶。」
「離開是隨時的事情，天天都有可能發生意外。我們只是在等待了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需要離開，這里。」
「那你要去哪里？」
「去我沒有去過的地方，只有這樣才好玩。」听著成蝶這話，讓尋莎想起了那樣的鳥，不斷地飛的鳥。尋莎覺得自己開始能感受到在大瀑布下，輝的孤單有多孤單了。
「那你會走多遠？成蝶。」
「有多遠就走多遠。」
「你愛我嗎？」
「愛你之前，那是無期，如若愛你了，直死不休。」成蝶說完了這句話，整個下午就不再開口說話了。
都樂門咖啡店的這個下午，尋莎永遠記得。
十二
讓我們從頭開始，其實有兩種意思。一種兩個人繼續著原來美好的愛情，一種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復位。彼此從頭開始，不再有任何瓜噶相連。
成蝶和尋莎就是這個樣子。
成蝶，尋莎又在說他了。在筆記本里不間斷地寫著，不見三年了，快速的地鐵，尋莎行走在一個這樣的城市。在電梯前面，渀若看見她從二號站台走過來，手捧著兩瓶茉莉花香茶。成蝶說，一直在後花園那個教堂里給rowcerfather做情婦。你幫他做什麼？為什麼我會一直找不到你？我像個螢火蟲，一明亮一忽滅的看著他。
因為我不想見你，不想跟你說話。
可是我想見你，你要知道是你教我怎麼生活的。
跟你說過，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離開是一種承諾，我對自己的承諾。
你他媽的去死，你跟我接吻的時候，不見你這樣說話？
尋莎閉上眼楮，知道自己每次叫她去死的時候，她就會給我一巴掌。那縴細地手掌心，覆蓋了尋莎半邊的臉，尋莎的情緒就像季節性一樣變幻，跟隨著她。
尋莎睜開眼楮看到的女子不是成蝶，而是一個穿著鑽石藍制服的保安，濃重的湖南口音，說，您好，已經到了終點站，請您下車。
尋莎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幻听。
大概，上車之前吧，上車之後呢？
地鐵站的大廳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都散走了，像活在校園里某一年的青春散場。
沒有插曲，沒有舞蹈，只有離場。尋莎在成蝶離開後的很多個夜晚里就會在夢里出現這樣的夢境，一切早已經像是生命里組成的一部分。
冬天還沒開始襲擊這個城市，街邊的時尚店上賣起了今年最流行的顏色。灰藍色，尋莎知道自己永遠記得，在成蝶離開的那一年的感恩節里織了一條圍巾給她，就是灰藍色的。但尋莎沒有見過成蝶一次圍過。
你是不是討厭灰藍色？跟討厭我一樣？
街道上，那些少年拉著少女的手，跑過一間又一間的精品店和服飾店。手指上是沾滿了金光閃閃的指甲油，有點小壞壞的大男生停下腳步，躲在雕塑像的後面，讓小女生忘形的行走，直至消失在這個路口拐彎處。
尋莎呼出了一口氣，在大白天里成了一團一團的顏色，灰藍色的。尋莎看著一直消失在下午六點整的十字街頭邊，開始感覺自己越來越渺小了起來。
未完的情事，是因為未完的生命。尋莎永遠不寫有結局的小說，怕那一種歸途。
尋莎愛上有著成蝶的夏天，也愛上沒有成蝶的夏天。重復的季節重復的數字像生命里的一次啞謎。
那些啞謎，其實不是啞謎。只是尋莎一直沒有知道一個這樣的真相，在認清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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