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糾纏 第六章•上篇

作者 ︰ 蘇黎世的貓

一大早阿水就來告訴徐安柏,今天胖導心情極差,務必要乖乖听話,一不許動,二不許笑,三不許露出大門牙。♀

徐安柏心想,你把我當孩子玩呢。

胖導心情是不佳,本是一個南瓜腦袋擱肩上,許是昨晚高層施壓沒睡好,起了浮腫,變成個冬瓜。

徐安柏到場的時候,胖導正呵責一個新來的小場記,他劇本本子「啪」的一聲拍人頭頂,「小小事情都做不好,我這兒可不養蠢人。」

黃珊縮著短脖子,頗有些感同身受,「哎喲,我都覺得疼。」

偏偏胖導對徐安柏疼愛有加,見到她來,立刻屁顛顛地一路跑過來,問︰「Amber怎麼來的這麼早,今天沒安排你的戲啊,知道你嘴破了上不了妝,好好休息,沒有關系,戲要慢慢拍,路要慢慢走。」

黃珊心想這可真是要潛的節奏啊。

徐安柏倒還算是坦然,「沒事,又不是傷了腿不能走路。听說郗兮一會兒也過來,想看看她的戲,學習學習。」

胖導豎起大拇指,「真是好學,Amber,你放心好了,這部戲給你好好拍,務必要出彩,到時候一公映引起轟動,你復出即大火,好極了簡直。」

奉承太過,捧得太高,徐安柏自然要懷疑,然而直到胖到拿一臉憂郁的神情問她「短發是不是不習慣」的時候,才終于相信是杜咸熙搞的鬼。

他不喜歡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自流。

所以才對短發的她橫生怒氣。

所以才在扔掉她的時候毫不猶豫。

又在想什麼呢,徐安柏搖搖頭,務必清醒一點。

都過去多久了,還值得這麼耿耿于懷?

讓他知道,會不會覺得痛快一點,他厭惡的這個女人還在想他。

黃珊卻突然跳起來,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怎麼也不肯說事。

她拉扯著徐安柏往一邊走,徐安柏不耐煩,「怎麼了?」

黃珊咽了口唾沫,「現在听我說,不要插嘴不要問問題,听完了就直接去做,明白了?」

徐安柏心尖已經跳了跳。

「我先走,你五分鐘後回去,直接回賓館,就呆在房間里,哪兒也不許去,也不許偷偷跟過來。」

「你偷偷模模的做什麼?」林凱蒂將門整個打開來,做出個歡迎的手勢,「放心吧,咸熙不在,今天有幾個會要開,可能一直能忙到晚上。」

權旻東這才放心走進來,很閑適地往沙發上一坐,說︰「我偷偷模模的做什麼,我和你早就分手多年了。」

林凱蒂沖他翻白眼,憤憤罵著「十三點」,「八百年前的事情還翻出來說,你不是也這麼告訴過杜咸熙了吧?我說他最近這麼對我冷淡點了,原來是你搞的鬼!真是的,多少年都不回國,一回來就惹事端,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現在是一心一意和咸熙在一起的。」

權旻東模一模下巴,有些為難地說︰「可我是執意要追你回來的。」

林凱蒂瞪大了眼,嫵媚地一甩頭發,「就知道你還喜歡我。」

「是啊,最喜歡你了。」

兩個人都笑起來,誰也不把這些話當真。

林凱蒂說︰「辦正事吧,去趟我房間。」豎著大拇指指了指次臥。

權旻東兩手撐著膝蓋站起來,「終于要辦正事了,白費了那麼口舌,這次是你在上頭,還是我在上頭?」

林凱蒂一掌拍到他後腦勺,打得權旻東一個勁求饒。

可見到林凱蒂住的次臥時,他又忍不住要打趣道︰「這麼長時間都還不睡一塊兒,是他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難道你也還想著我?」

林凱蒂恨得跺腳,「說你十三點你還來勁了,腦子里成天想些什麼破爛事。他這是男人的涵養,對我的尊重,闡明了要認真對待這份感情的觀點,絕不用那什麼隨隨便便拿下半身思考憚度,這叫純愛,柏拉圖式戀愛,懂不懂?」

權旻東點頭,「我懂啊,也知道咸熙的能耐,就怕你攆忍不住了要撲上去。」

林凱蒂苦笑笑,心想和這人交流困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怎麼抬杠也說不過他那張嘴,索性就不嗦,把折得工工整整的圍巾放去他手上。

「喏,你的圍巾,怎麼落這套房里了。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邊角上有你的大名呢。你那媽媽還愛往你的東西上繡你的名字,多大的人了,還當孩子養。」

權旻東笑道︰「是啊,她昨晚還問我有沒有找女朋友,我說有意向了,她傷心的要去找主聊一聊,祈禱主晚點再將他兒子送去別的女人身邊。」

可他心里正覺得奇怪,圍巾本是給徐安柏的,怎麼好端端就跑到這兒來了。

只是礙著林凱蒂和杜咸熙的關系,多說恐怕讓他們徒生間隙,所以壓抑住了,等日後問徐安柏。

如此想著,沒料到林凱蒂自己說出原委。

「有意向了,是誰啊,不會是Amber吧?她可真漂亮,剪了短發之後精神多了,以前是冷艷女王,現在偏那麼點御姐風。」林凱蒂扁扁嘴,「不過前幾天我過來,她居然就在這套房里,咸熙也在,說是走錯房間了。你說奇怪不奇怪,他們之前到底認不認識呀,有沒有說謊騙我呢?」

權旻東一字不漏地听進來,心想這倒有些不簡單了,杜咸熙這個人深不可測,他說的話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

可林凱蒂傻乎乎的,拿這樣清明的眼楮注視他,他倒不好多說,只是打哈哈,「你不是說你們是純愛嘛,還柏拉圖,現在就開始懷疑他了?」

「不許你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家咸熙,我就隨便那麼一問,誰讓你正經回答了。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清楚。」

女人還真是奇怪。

權旻東拿著圍巾要走。

時至中午,林凱蒂便和他一道上餐廳吃飯,挽著他的手,幾乎把整個人的重量壓他身上,邊走邊笑。

可到了一樓卻出了點小狀況,黃珊風風火火地從他們身邊跑過,權旻東特意調頭去看了看。

「認識?」林凱蒂問。

「不認識。」但心里知道這是徐安柏的經紀人。

難道徐安柏也在這兒?

徐安柏一分鐘前還在。

她心無旁騖地走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酒店。

心下焦急,腦子里又想著別的事,拐過噴泉的時候沒注意到急速駛來的一輛車。

等到汽車鳴笛,剎車聲尖銳的響起,車輪在地面劃出長長的一道黑色印記,徐安柏方才驚醒過來,一連退了幾步,卻被低矮的護壁攔下。

她下`身不穩,上身仍舊往後,重心早已經偏離,整個人就像是被無形的手輕輕一撥,整個人翻倒進噴泉池里。

水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填入她的鼻腔和耳朵,空氣告竭。

她張嘴想去呼吸,水卻涌進來,灌入她的口中,用手去抓,卻只有虛空,毫無倚靠。

往下墜,她用手去撐,卻模到那池底的油膩膩的水藻,和無數看不見的塵埃。

她嚇得要喊,水仍舊放不過她,冰冷的液體逼得她頭痛欲裂。

以為就要這樣痛苦地死去了,卻突然被一雙手牢牢抓住,下一秒,她被帶出池子。

她像條魚一樣被扔在地面,暴曬在陽光底下。

吐水,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月兌離了那地獄,卻還是有一種快死的感覺。

直到她被人抱起來,背上被輕輕的拍著,耳邊有聲音說︰「好了,我在呢。」

他懷里有濃濃的暖意和淡淡的煙草氣味。

她忽然就想到許多年前的那些下午。

她和母親圍坐在壁爐前烤火,母親用那雙的手去撫模她的背,她漂亮的大眼楮里含著滿滿寵溺的神色。

燒紅的柴火 里啪啦的響著,栗子在鐵網上烤的散出香味。

父親正擺弄架子上的相框。

忽然,他轉過來,對這對幸福的母女說︰「我準備把她們帶回來了,一家人和諧共處好嗎。」

她幾乎從椅子上滾下來,蜷著身子在地上打滾,她小小的一個,手還抱不住膝蓋。

唯獨窒息的感覺纏繞住她。

父親跑過來,抱住她,也說過一樣的話,「好了,我在呢。」

現實中的徐安柏突然痛哭起來,無可倚靠的,唯有緊緊抓住這人的衣襟。

然而剛一抬頭,他鋒銳的下頷線直劈進她眼中。

她又陡然清醒過來。

是杜咸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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