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第九十四章林國公的怒

作者 ︰ 香籠草

林國公林明德下朝後,匆匆到春暉院請了安,便回到自己書房。

書房小廝掃雪跟隨其已有六年,早已熟知其脾性。見狀,只一聲不吭地捧上熱茶,再輕手輕腳的關好門退了下去。

林明德坐在書桌後,身體雖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然而雙手卻緊緊握成拳頭置于身體兩側。

他兩眼緊緊看著牆上的《寒雪獨釣圖》,兩目炯炯,胸脯急急起伏著。猛然砰的一拳砸在書桌上,書桌頓時裂開一條寬大的縫隙。

雙目微微闔起,卻迸出一絲厲色,他挫了挫牙,狠狠說道「哼!竟然為了區區小事猜疑于我,林家又豈會任人魚肉?不管那人是誰?」

他猛地站起來,朝外朗聲道「去叫大少爺到書房!」

「是,主人。」不知從哪里傳來一個飄忽的聲音.

大概一柱香的時間,林知義端著一張木然的冷臉進入書房。

「父親叫孩兒來此,可是有要事?」他行禮後,徑自問道。

林明德欣賞地看著自己冷靜沉著的長子,捋了捋胡須「正是,坐下說話。」

林知義在書桌前坐下後,他從寬大的袖袍中拿出一張紙條,遞于林知義。

林知義挑了挑眉,看向紙條,只見紙條二寸許,上面草草寫著幾句話「禍起明鏡,帝後疑之。大難將至,早作打算。小心、小心!切記、切記!」

「這、、、、、、、父親從何而來?」林知義心中一突,臉色更加冷峻。

「今早散朝,一位小太監撞向我時遞給我的,看其字跡,是那位所寫。」林明德陰沉著臉「她已多時未給為父傳遞過消息,本以為她會就此沉寂下去,沒想到今天卻有如此消息遞送給為父。」

林知義沉思了一下「明鏡之事昨日才出,今天就有如此消息傳來。是真?是假?」

林明德冷笑一聲「自貴妃滑胎之時起,為父心里便有些不安。也太巧了一些。善兒曾繪過一冊花冊敬獻給皇後,為何貴妃還是載在這花草上面。是故意還是湊巧?或是一石二鳥?還是純粹將貴妃當作了誘餌?帝心如海,深不可測,若不小心應對,指不定那日林家便會大禍臨頭。」

林知義點點頭「孩兒也曾多方查探,但始終沒有查出證據,指向皇後故意為之,或是放任為之。」

他笑了一笑「孩兒故意抬回明鏡,父親又故意縱容孩兒留下,也是想試探于帝後吧。」

林明德傲然一笑「伴君如伴虎,雖說帝心難測,可偶爾也要試探一下。」他不屑地冷笑一聲「真以為我林家稀罕那破鏡子麼?我林家嬌女,要什麼有什麼!」

林明義沉思了一下問道「父親,前次宋硯與大皇子從廣西歸來,孩兒收到夜組報告,並不單純只為貪墨一事,好像與一件皇家辛秘有關。可惜宋硯此人心思縝密、心狠手辣。折損了夜組好幾人,才查探出些許。這次宋硯明為回粵地剿滅海賊,實際範圍又擴展到了廣西。孩兒在想,這廣西到底有什麼人或事,如此重要,竟要宋硯一而再、再而三的前去呢?」說著頗為惋惜地一擊手掌「可恨宋硯那廝狡詐多變,嚴防死守的厲害。夜組派出精兵強將竟不能直入中心,只知道他正在搜查一個逃跑的人。能肯定的是此人與倭寇有關,更是陛下嚴令活捉之人!」

林明德點了點頭「你一手訓練的夜組雖然厲害,但比起宋硯父子的神機營還差了那麼一點,要知道他們名為神機營實則是集剌探、監控與暗殺一體的宋家死士。主要輸在他們名正言順,而我們只能悄悄蟄伏,被動了許多。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才有利咱們探查消息,畢竟咱們只想得到和利用消息。你下去後,還需向夜組發出指令,死命監視皇宮,還有各地官員動向。尤其是邊關還有沿海。不要怕花錢,再找些武林中人渾水模魚的好,把水攪得越渾越好。若是宋硯捉住那人,回京城的路上,想也不太平,皇上對那人既然那麼重視、緊張。想必也會有不少人感興趣的。」

他呵呵一笑,眼楮露出一絲算計「咱們也去湊湊熱鬧!看看是哪路神仙,能請來最好,不能嘛,宮中的人想來也會傳來消息。」

林知義欽佩地看著林明德「父親安排的甚為周到,孩兒遵命!」

林明德慈*地看著他「你作為長子、兄長,做得很好。爹爹是老懷安慰呀。林家三代忠良,先祖為了大周建立基業,足足死去四位兄長。三代忠烈,竟被英宗所疑,真是寒心啊。不過,也不排除宮中那人早已被宋硯查出現形,此事是陛下故意為之,放出風聲,是警告也是敲打。唉,不管如何,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咱們多做一些事,早作打算,總是沒錯。若真有那一日,怎麼也要保得家人平安才是。」

他有些感慨、有些疲憊的嘆息了一聲「希望咱們林家還能繼續作賢臣、忠臣。為大周效力,為陛下盡忠。」

林知義緊緊握住林明德的手「放心吧,父親,孩兒一定會與您保護好家人,林家不會畏懼任何事、任何人。」

林明德大力拍拍長子的肩膀「好,咱們父子攜手,何懼外敵。」

薄霧彌漫,一如夢境般的朦朧。微風襲來,枝葉搖曳。如水的月光斜掛在遙遠的天際,傾泄下素白的光輝籠罩著一群黑衣黑馬的人群。

「統領!」一人騎著高頭大馬來到領隊之人面前,抱拳稟報「稟統領,前方二十里外發現那人行蹤,受了傷,正向京城方向逃躥。」

領頭之人一身黑色勁裝包裹著偉岸的身體,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希臘的雕塑,眼楮幽暗深邃,在月夜下顯得有些邪魅與冷漠。正是宋硯。

他看著天上的月色,沉思了一下「這幾日適逢月中,月色明亮適合趕路,那人定會晝伏夜出。傳令下去,各小組形成包圍之勢,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到了京城定會與朝中賊子會合,你們叫鴿組嚴密監視起來。不可放過一人!」他狠狠一摔馬鞭「這次我要一網打盡!徹底斷了他的後路。」語氣森然,眼神冷厲。

來報之人領命而去,宋福急急催馬上前「主子,宋祿的飛鴿傳書!」說著從懷里掏出一顆夜明珠並一張紙條舉到宋硯面前。

宋硯就著夜明珠的光輝細細看了看紙條,臉色一變,露出焦灼之色。

「主子,出事了?」宋福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硯揮了揮手「沒什麼,你下去,別叫人吵我。我想一想。」

宋福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吞下要說的話,靜靜退到一旁。

宋硯騎在馬上微闔雙眼,臉上一片沉思之色,忽然他睜開眼楮,發了一聲冷笑,自言自語道「好算計,真真是一石數鳥。帝王心術,果真深不可測啊!」

他看向宋福「你與宋祿現在也算高手,我問你,比起宮中那兩位老祖宗,你們能在他們毫無覺查的情況下近陛下的身麼?」

宋福想了一想回道「回主子,依我與宋祿的身手,怕在二十丈外,就會被那兩位老祖宗覺查出了。」

宋硯面上浮現一絲嘲弄「這就是了,那兩位老妖怪日夜不離陛下左右。宋祿怎會從鳳儀殿探听出如此機密。定是陛下故意為之。」

宋福聞言頓感身上一片濕意,訥訥道「統領明鑒,宋祿那小子上當了。」

宋硯點點頭「對,我們上當了。想必陛下已知是宋祿暗中相窺,故意讓我知道他疑心于林家。為什麼呢?警告?試探?還是真要對林家下手。宋祿說還有一人偷听,是誰的人呢?若是想林家從此徹底歇了那心思,他下一步又會如何?」他緊擰濃眉,苦苦思索。

「若我是陛下,既不想擔上誅殺功臣的千夫所指,又要林家從此乖乖就範,會如何做?」他聲音似有還無,似在問著宋福,又似問著自己。

突然,他兩眼射出一道厲光「知善,是知善。」他狠狠一握拳頭「他定會要大皇子娶知善為側妃!」他又瞬間推翻了自己的推測「不、不、不。有一個賢名在外、娘家擁有重權的側妃,怎會叫他放心。況且大皇子妃娘家無權無勢,他百年之後,若身出名門世家的側妃誕下皇子,不是又會欣起一片腥風血雨嗎?我能想到的,他又怎麼會想不到?誅殺林家?也不可能,用何罪名?何況還有顧家,他會怎麼做呢?」他重新陷入迷霧、走入困局。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始終猜不透、想不出,腦海中似有一抹亮點,但正待他靠近,卻又消失。

突然,他身子一震,冷汗從背脊流下,心跳加速「若是,若是知善誕不下子嗣呢?對,他定會如此。一個沒有皇子傍身的側妃,娘家再位高權重,也只能一生死心踏地的效忠于他周家。」

他猛然勒住馬「宋福,傳令宋祿,在朝堂之上給咱們的陛下找點事做,別讓他空閑下來。傳令燕組,拼死也要保護好林小姐。傳令鷹組、裊組,死盯那人,如若再讓那人逃月兌,他們統統提頭來見。」

宋福看著自己殺氣騰騰的主子,感到涼意陣陣襲來,急忙領命而去。

宋硯看著天上清冷的月色,眼神一片堅定「知善,等著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任何人也別想打你的主意,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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