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第二百二十六章事敗

作者 ︰ 香籠草

兩個侍衛押著一名身著青衣,全身血污的人上了殿。那人一只眼楮已被剜去,露出一個大大的黑窟窿,下瞼全是凝固的血跡。四肢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扭曲著,奄奄一息的架在兩個侍衛手里。

英宗猛然一見那人的慘狀,不僅皺了皺眉。看向一邊笑呵呵的海公公「人怎麼被你們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叫朕還怎麼問話?」語氣略帶不善。

海公公依然笑著回答「放心吧陛下,您只管問,他沒死呢,就看著嚇人些。誰叫他嘴硬呢,好在問出來了

英宗看著面前如彌勒佛一般慈眉善目的人不禁感到心中有些發涼,他看著面前那個慘不忍睹的人,問道「你可是何郡王府的人?上蒼霧山可是買通那里的山匪試圖謀害朕的長孫與皇媳?」

那人喉頭呼哧聲似有似無的響著,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英宗的臉變得鐵青起來,手慢慢攥成拳頭,又慢慢問道「那此事可是何郡王指使你的

那人像是被雷擊了一般身子猛然一震,張著嘴含糊不清的大叫「不,不是,全是小人自己的主意

英宗這才看清,那人的牙齒已一顆不剩,滿嘴鮮血。他嫌惡的別過臉去,冷笑道「你一個小小奴才怎會如此大膽,為你家郡主報仇?又是所報何仇?」

那人掙扎著、喘息著,努力讓自己說得清晰些「小人是郡王府的家奴,看著我家郡主長大。感情自是不一般。那日郡王妃從宮中歸來,哭訴郡主受大皇子妃與杜側妃聯手陷害一事,奴才心中就為郡主鳴不平,再加上郡主慘失月復中骨肉。又、、、、、、又成了殘疾。奴才止不住心中的怒火與恨意,趕在自己離京之前便到蒼霧山收買那里的匪徒,試圖為我家郡主報仇雪恨他重重喘息了幾下,吐出一口鮮血,氣若游絲的繼續道「我受盡苦刑,堅持了一夜,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才將實話告訴他們。嘿、嘿嘿,那張氏與杜氏想歸已魂歸地府,拼得我這條賤命。也算值得了說著。瘋狂大笑。

「哼!好個忠心的狗奴才。在這做白日美夢呢!讓本宮告訴你,本宮的兩個兒媳與皇長孫好好的呢!可枉費了你處心積慮的忠心了!」皇後大步從後殿出來,冷笑著說。

「你、、、、、、你胡說。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死命掙扎著、狂吼著。

皇後帶著恨與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別以為本宮會相信你的瘋言瘋語,別以為那幕後指使之人能逃出升天。謀害皇嗣,這次連老天也幫不了他

那人目眥俱裂,試圖撲向皇後,恨聲道「胡說,你胡說,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家主子他不知道

皇後重重一甩袖袍,看向海公公「一事不勞二主。請海公公將此賊凌尺處死,然後將他的狗頭帶給他的主子吧!」然後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英宗「陛下不會反對吧?到底是誰的主意,咱們這次就來個投石問路。如果何郡王真是心懷坦蕩之人,又何懼惡奴這顆小小的狗頭?」

英宗看著威儀凜然的宋後有一剎那的失神,那個二十年前自信、飛揚,不讓須眉的女子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皇後所言甚是,海公公照辦吧!」

皇後一笑,又道「大皇子妃與杜側妃為天下百姓祈福而涉險,特別是杜側妃,為保護大皇子妃還受了傷,皇上應該好好褒將她二人才是

「依皇後的意思,你說該獎勵她們什麼呢?」英宗再不管那人的憤恨與失望,沉浸在了宋皇多日不曾展開的眉眼里。

皇後又是盈盈一笑「她們享盡榮華,處于富貴,可別再賞那些金銀俗物了。宮里規矩太多,年輕人容易犯錯,陛下就給她們一道免罪詔吧!」

英宗不假思索的點點頭「皇後這個提議甚妙,好,朕這就寫兩道免罪詔給她們

「陛下不僅是聖明的皇上,更是慈祥的公爹呢!我替媳婦們謝謝您了!」皇後輕聲贊道,又福了一福。

英宗開懷不已,哈哈笑著,提筆一揮而就。

交與雷公公叫他趕緊給大皇子妃與杜側妃送去。

那奄奄奄一息的郡王府僕人憤懣的看著這一幕,獨留的一只眼楮流下淚來。

英宗嫌他在此破壞氣氛,揮了揮手「還不快帶下去,就照皇後的吩咐做

海公公笑眯眯的應了,帶著那人退出殿內。

「陛下,臣妾昨晚一夜憂慮皇兒此去的差事,不曾好好歇息,現在累得不行,臣妾就告退回去歇息了,一會再去看看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宋後說著,掩嘴打了個哈欠,又關切的對皇上說「您最近朝務繁重,可要當心身子說著,福了一福,轉身退出殿外。

英宗眼楮茫然的看著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不由苦笑,還是有些事不一樣了。他頹然倒在龍椅上,感覺自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般。孤獨、寂莫濃濃的纏繞著他。

大皇子妃張氏與杜松子用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捧著皇後為她倆求來的免罪詔,心里真的是五味雜陣,但到最後都成了感激。張氏想起杜松子在馬車上對她說的話,目光不由變得有些莫測起來。

到了下午,當書香墨香欲抬杜松子回長笑殿時,她笑著留下了杜松子「妹妹就留在這與我作個伴吧!咱們一進半會下不了床,姐妹倆說說笑笑也好些,而且也免了老太醫奔走杜松子沒有堅持,只柔順的答應了下來。

燒毀一半的冷宮里,何萱靠在床頭,面無表情的發著呆。

頭發上雖然沒有了平日的珠翠環繞,但相較于幾天前的凌亂,今日卻梳得整整齊齊,鬢角抿得一絲不亂。臉上也有了些光采,身上的衣衫也是干淨而整齊的。

傲雪與傲霜帶著一絲恭敬與小心領著皇後身邊的太監走了進來,喜公公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何萱一眼,撞進了她充滿期待與暗藏興奮的眸子。他恭敬的朝何萱躬了躬身,慢吞吞的念起皇後的懿旨「今日大皇子妃張氏與側妃杜氏為淮河百姓祈福而險遭凶險,幸得上天及佛祖庇佑,有驚無險歸來。本宮深感欣喜之余,也感慨居善者,上天佑之。何氏雖作下錯事,但本宮念其年幼無知,雖不能赦免其罪,但可讓其生活居住稍有改善,也好讓其真心悔過,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喜公公一邊慢慢念著皇後的口諭一邊觀察著何氏的表情。

何氏早在听到大皇子妃與杜氏有驚無險歸來後便已軟癱在地,眼中除了仇恨便是絕望,連他走也不曾抬頭看一眼,只呆愣愣的跪坐在地。

傲雪與傲霜像是怕極了她近日的喜怒無常,也不敢去扶她,更不敢開口相勸,只得一左一右陪著她跪坐在地上。

好半天,何側妃才轉了轉子眼珠,帶著一絲冷硬開了口「你兩個賤婢,還不趕快扶起本妃

傲霜二人扶起她後,她看了看面帶驚慌的二人,莫名一笑「這有什麼,那二賤人逃過一劫又如何?只要父王母妃順利回到封地,以後有的是法子讓她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得起!」她露出執拗的表情。

傲霜與傲雪互看一眼,嘆了口氣,一人端茶、一人拿點心,送到何側妃身邊。

何側妃端著茶杯垂頭看了半晌,才一口氣喝了下去。

放下茶杯後,她看了看殿門外「被雷損毀的宮殿還沒修繕好嗎?吵得人頭疼

傲霜輕聲道「回娘娘,听說最快也還要十來天呢!」

何萱疲憊的嘆了一口氣「唉,再快點就好了

傲霜無奈一笑,勸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冷宮破損的厲害,工匠們修繕起來也頗為吃力,故而耗時一些

何側妃卻是不耐的皺了皺眉,徑直躺下睡了過去。

傲霜在她床邊站了半晌,方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慢慢退了下去。

皇後听著宋祿的稟報,笑了一笑「她還寄希望于她的父王母妃?哈哈,真是個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之人。我看她現在已是瀕近瘋狂了。善兒以前說過一句話︰老天若要使一個毀滅,必先使其瘋狂。說得就是她這樣的人,吩咐下去,外松內緊,好好把她看管起來,別讓她再出什麼毒計

宋祿應了,退出殿外。

在林知善看來,盛夏時期的京城與林府都過得平淡無波。

朝堂上是少有的風平浪靜,除了不時有大皇子治水有功的消息傳來,可以說像一潭死水一般沉寂。二皇子仍是恪盡職守的當著自己的差,閑暇之余只管與喬玨在府里下下棋、看看書,根本不曾有皇上所擔憂的呼朋喚友、門客三千。據說,皇上現在看二皇子的眼神又恢復了昔日的慈愛。

大皇子妃與側妃杜氏的傷經過二十余天的調理早已好了七七八八,兩人現在相處得如自家親姐妹一般親密無間,除了撫養皇長孫,更多的時候是陪在皇後身邊服侍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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